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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一段铺着石子的小路,施千机终于看到了坐在静厅中吃饭的小女娃,他捋着胡子哈哈一笑踏上台阶:“孩子,老夫看你与我有缘。”
杜暄和停了筷子抬头看这自来熟的人,是个仙风道骨头发胡须皆一尘不染的老者。
她问:“坐,爷爷您是八神山来的?”
施千机眯着眼面含笑态:“对,八神山,荒神宗来的。”
杜暄和道:“来我府上请见的道士,十个有八个都说自己是八神山的游方,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八神山离这里可是很远呢,听说要走到海边,再乘船,您来这里用了多久?”
施千机摸着胡子道:“半日。”
杜暄和捏着筷子的手猛然攥紧,她盯着这人的神情,希望能从中看出撒谎的迹像。
但是她失望了,这个人坐姿稳如泰山,神态静如尘埃,若不是看到这个人,静厅中的还会宁静的就像是只有她自己存在一般。
她道:“我看书上说走了远路叫做风尘仆仆,您这衣衫倒是干净。”
“我倒是听说神人可静如熏风,和光同尘,您就是八神山的得道高人,那不知是真是假呀?”
老者和蔼的看着杜暄和道:“是真。”
杜暄和咄咄逼人的态势显露出来,她仰着一脸天真可爱的面孔,满是期翼的看着老者提了个更过分的问题:“那您能不能让我见一见这样的本事?”
施千机呵呵一笑道:“当然可以。”
说着,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杜暄和,似乎没什么动作。
但是坐在老人对面的杜暄和就感觉不是太好了,或者是说,感觉非常不好。
因为她眼前的景物急速的拉成一片模糊的彩色线条,然后旋转扭曲,等杜暄和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漂浮在很高很高的空中。
大风吹来,她乘着风扶摇直上,大风过去,她被送到一片碧绿的广大平面上,不待喘息,这时她听到:“咚!咚!咚!咚......”
轰鸣的声音如同天上打的炸雷一般震耳欲聋,杜暄和极目往远方看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她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雪白,随着那雪白色到来的,是一阵大风。
“这才秋末就要下雪了吗?”杜暄和以为那是风裹着大雪向自己扑来,惊骇不已:“这老头子,实在是太恶毒了,我就是问他一下什么事和光同尘,他就把我送来极北之地了,老天爷这可真是个神仙吧?”
但也是的坏到极处的神仙。
那风雪过来,从她身边还又很远的距离穿过,伴随的依旧是那震耳欲聋的声响,这是天公在打雷吗?“咚!咚!咚......”
大风裹着杜暄和追着那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白色往前飞去,时而高飞,时而低浮,能在什么地方,全看托着自己的这股大风往哪里去。
“我的天哪,这再往前去,是不是就要到天的尽头了?”
杜暄和惊骇不已,这大风要是什么时候突然停了,她岂不是要掉在地上摔死吗?
“救命啊,救命啊,施仙人,救命啊,再不救我你就把我害死了!”
她以为那个将自己送到极北之地的老头肯定在哪里藏着偷偷地看笑话,用以惩罚自己出言不逊云来着。
但是没想到无论她怎么叫喊都不见有人回应,也不见有人出现,自己依旧在风中无依无靠的飘着。
什么时候会摔死可就全靠运气了啊!
杜暄和不停的感受着忽而被大风抛上云霄,忽而又被大风卷下九天的感觉,实在心惊胆战,在空中连连惨叫不已。
忽然,那巨大的白色停止不动了,杜暄和却被大风卷着向前撞去,那大风旋着巨大的圆圈,圆圈一圈一圈的带着杜暄和往地上落。
这下可真的死人了:“啊——”
杜暄和尖叫起来,生死一线心魂震颤,她只觉的心头一热,如同被那火焰山中的活浆烧化了似得的感觉,瞬时间浑身汗毛炸开,冷气嗖嗖直冒,偏偏心头又滚烫,一股她想都想不出来的奇怪力量随着她的尖叫爆发。
那力量向着四周激荡而去,产生的反力使得杜暄和有短暂的空隙停在半空中。
不动了!
然而不等她高兴,嗖的一声,她便后继无力,如同一只想要落地的穿云箭一般,一往无前的朝着地面扎去,她惊得心神更惧,在这种心神受到巨大冲击,浑身已经如同漏了气一般汩汩往外冒血的时候,她竟然还能想起来。
叫!
大声叫!
上次大声尖叫,她喷火烧死了邪人,这回大声叫能停在空中。
也就是说,她只要一直叫,就能慢慢接近地面,不至于被摔死了。
“啊——”
伏在桌边睡着的小孩在梦中尖叫不已。
穿着一身白衣的雅青快步走进静厅,来到杜暄和身边:“主子,主子,醒醒,快醒醒,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雅青一声又一声的温和声音叫着杜暄和,她的手抚在孩童背后,安抚着她惊悸不已的心神。
“不怕,不怕,我们在家呢,不害怕了,我是雅青,雅青在身边呢,醒来吧,不怕了......”
杜暄和猛然睁开眼睛,从雅青怀中折起身子,连连喘息不已,只觉心口嗓子一并疼痛难忍。
堪堪回了神,看到四周不是极北之地的高空,而是自己家中的静厅,这才活过来似得。
“呼...呼...雅青,是雅青,是你.......”忽然间,杜暄和的眼睛死死钉在雅青白色的衣衫上。
她梦中惊惶不已什么也没注意,反而此时出了梦境却想起了全部,那会发出咚咚响声的,带着大风的白色,就是雅青急匆匆走路的背影。
她猛然挣出雅青的怀抱,离得远远的,背后靠着静厅的围槛,像一只惊慌过度的小兽似得,一手抓着围杆,一手指着雅青。
“你...你....”
她这模样将雅青也吓得不轻,看小主人这架势不是犯病了吗?
上一会发病闹了一个月都没养好,尤其那日的大哭大闹,那种悲伤恐惧交杂一片的模样让人心疼的都不敢多想。
雅青担心不已,小心翼翼的,试图接近杜暄和。
她怕这才一点儿大的小孩儿,不小心落入背后的湖中。
杜暄和浑身抖着,止都止不住,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理智,瑟瑟的收回手,颓然瘫坐的地上,背靠围槛。
她怀着崩溃的情绪说:“你以后都不许,不许穿白的......”
这一闹,浑身出了不少冷汗,头发脸颊汗湿一片。
雅青赶忙应道:“好,好,奴婢不穿,奴婢这就去叫兰婆来,您千万别动好吗?”
杜暄和无力的点点头,她已经虚脱了,就是想挪动挪动,也都让那整个疼痛起来的胸腔心室弄得没了力气。
她静静的看着雅青离去,约束着难以抑制的抽噎,减少呼吸的次数,渐渐平复着情绪。
不多时,兰婆脚步匆匆的来了,她看着一身狼狈,两眼通红的杜暄和,见其窝在栏槛边上受惊过度的模样,心疼不已。
赶忙走上前,将杜暄和抱起来放在软榻上,和声的安抚着:“这是怎么啦?不怕,不怕,兰婆婆在呢,什么都不怕。”
杜暄和窝在软榻里许久,惊魂才定,就见不远处的小几上,碗筷边,放着一封眼熟的拜帖。
她指着那小几,声音微微颤抖的问:“那是什么?”
兰婆有些差异,微微停顿这才想起门房禀报的事情:“啊?哎呀,那是门房报来的,说是门外来了一个道士,想要见您,我看他这一手字迹写的好,兴许是个有些本事的,就来问问您。”
兰婆是在来多默居的路上遇见的雅青。
杜暄和盯着那拜帖说:“给我拿来。”
她翻开拜帖,一字一句的对照:“八神山,施千机.......”
一模一样。
她登时怒从心中起,恨得咬起后牙根,朝着兰婆小孩子胡闹似得吵起来:“兰婆,你去拔剑拿来,我要宰了这个人!”
兰婆哭笑不得的拦住扑腾着想要起身的杜暄和道:“我的小祖宗啊,我那把剑八斤六两,比你还高,你拿的起来吗?”
一句话就将杜暄和刚鼓起来的起泄了个干净,她气鼓鼓的坐在软榻上,脑中急速的思虑着。
自己真的是做梦吗?
这样的恐怖,这样的真实,是梦?
是梦吧?她已经做过一次了。
不对不对,她的梦从来都是只能梦见见过的人,她的眼只有见到一个人才能看到其未来的事情,而且她也不是任何人的未来都能看到。
至今年为止只见过两个,无一不是先见到了人的。
所以那人来过,是不是?
杜暄和无法确定,说不定她是做完了过去的梦,真的开始凭空做起的未来的梦呢?
而且是关于自己的未来的?
可那样就太荒唐了,自己的未来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极北之地!
她猛然抬起头,冷声说:“去把这人叫来!”
兰婆心下有些不愿,并非要违逆小主人的意思,而是眼看杜暄和刚受了一场惊,十分心疼,想让她多多休息而已。
“要不我让他现在王府住下,天也不早了明日再见也不迟?”
杜暄和稚嫩的声音坚定的说:“去叫吧,我没事,就是见见他而已,说不得真有本事呢?”
兰婆有些恍惚,怎么觉得小主人口中那后五个字有些咬牙启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