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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半晌的工夫,江影带着一大批穿着盔甲的侍卫进来。
他们步伐统一,有条不紊地抬着几个大箱子起来。
这些人,单是气势就比白天见到那些侍卫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只是他们的脸……
于云夕看着江影等人脸上斑驳的血痕,眉心蹙得厉害。
他们这是做什么去了?
“本相认得你,你是摄政王身边的侍卫,也是兵部的副将,你来于府干什么?”
于中成现在肚子装着气,对江影也怨恼极了。
江影冷哼一声,然后说:“兵部近日发现了一个逆贼,所以在京城内搜索,不过人没有找到,反而让我们找到了一些刻有于府标记的箱子,箱子里的东西可真不一般啊。”
说罢,他就让人把那几个大箱子给打开。
金子和银子堆满,差点闪花人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周氏都有点喘不过气来,需要人搀扶才行。
距离许氏那盛大的嫁妆过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银两了。
“这些金子,应该值得相爷二十年的俸禄了吧。可这仅是我们兵部搜到的冰山一角而已,相爷您要不要解释一下呢?”
江影幽幽睨着于中成,话却是步步紧逼的。
于中成贪污的钱,为何到了江影他们那里了?于云夕蹙眉沉思。
那边,江影又压低声音对于中成说:“你的确早有准备,将这些东西转移,还派高手守着,但我们兵部也不是吃素的。”
虽然他的音量很低,但于云夕耳力极好,故而可以清清楚楚听到这番话。
她的眉心逐渐舒展开。
所以说,江影一开始给的地址是真的,只是于中成老奸巨猾把东西给转移了,后来江影带人去把东西给抢回来了?
“你做这些事情,摄政王知道吗?”于中成怒瞪着江影,那眼神恨不得杀了他。
“王爷知不知晓这件事,不重要。卑职觉得您还是想清楚,该如何向皇上解释吧。”
江影的话才说完,宫里便来人了。
“于相,皇上召您进宫了。对了,这位是西南县主吧,皇上也有请呢。”
“县主,奴婢跟您一起。”千娇不放心,她想跟在于云夕身边。
但那公公却板着脸说:“不可,皇上只召了县主进宫,无关人等不可跟随。”
“千娇,你在于府等本县主吧。”于云夕淡声吩咐千娇。
千娇虽然着急,但也能妥协。
“王妃莫要担心,小侯爷也在皇宫中,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江影不着痕迹走到了云夕的身后,压低声音道。
于云夕挑了挑清冷的眉眼,直接问:“你帮本县主,就不怕你们家主子责怪你?”
“王妃,这是我们王爷的……”
“罢了,这种时候就不要提他了。本县主听到他的名字就厌烦极了。”于云夕冷声打断了江影的话。
江影皱眉,神情很是纠结的样子,但最后还是没有再说话了。
坐上宫里派来的马车,一行人很快就入了宫。
御书房门口。
“于相,杨御史,县主,御书房到了,皇上便在里面等你们呢。”那公公搭着拂尘,慢声道。
“有劳林德公公了。”于云夕清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缓声道。
林德身体一僵,他眸子闪烁了一下,讪讪道:“想不到,这么多年了,县主还记得咱家啊。”
“那是自然,林公公嘛。”于云夕扯了一个冷冷的弧度,便把眼神给收回来了。
“等会到了皇上面前,管好你的嘴,别害了于家!”
于中成到这个时候还不忘记警告于云夕一番。
于云夕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父亲还是好好与皇上解释,银两的事情吧。”
“你……”
几人才走进去。
“啪”的一声,茶杯重重砸在他们的脚边,瓷片和茶水飞溅。
“于中成,你真是好样的!”一个盛怒的声音传来。
于中成脸色一变,他不顾地上瓷片,快速跪了下去。
于云夕缓缓抬眸,只见不远处的龙椅上坐着一个龙袍加身的男人。
他眉眼阴鸷,寒意不加掩饰。
明明是壮年之身,但鬓角的白发可真不少。
旁侧,分别站着几个年轻男子。
为首的那人便是风维舟,他眼神从她出现的时候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他眼底深处,隐隐约约有些怒意,那是针对她的怒意。
“西南王府于云夕参见皇上。”
于云夕没有跪下,而是参照女子行礼的规矩,福了福身。
“你就是西南王义女?”风易晋眯起眸子,厉声开口。
他那打量的眼神就这样睨着于云夕,天子之威毫不掩饰。
但于云夕无所畏惧,她再次抬头,清冷的眼神与他对视着,“回禀皇上,正是。”
“你好大的胆子!”突然,风易晋把桌上的奏折重重砸过来,差点就要砸在她的身上了。
县主!
取下人皮面具的千媚与西南使臣看到这一幕,他们的心都悬起来了。
“云夕不知,皇上为何发怒?”于云夕眉间无惊恐之色,她不卑不亢地反问。
“是你告诉杨爱卿,你父亲贪污赈灾银两,又派你们西南使臣去找来泯州百姓告御状的对吧?”他语气冰冷,那威严的气场都把周围的小太监给吓得直哆嗦了。
“没错。”于云夕很平静地就应下来了。
“你可知道,诬陷朝廷命官是死罪。更何况你污蔑的是你的亲生父亲,朕可不会看在西南王的面子饶了你!”
风易晋冷笑一声,开始警告于云夕。
“皇上,这不是事实吗?何来诬陷?”于云夕不急不躁地应了回去。
“于云夕!你别糊涂了,不过就是泯州刁民的几句话和几箱银两,怎么可以定罪呢!”
风维舟大步朝着于云夕走过来,他咬着牙警告道。
“太子为何这么着急?于相有没有贪了银子,父皇自然会定夺,你现在用这种恐吓的语气对县主说话,不太妥当吧。还是说,于相贪了的银子里,有你的一份?”
大皇子背对着他们,突然讽刺出声。
“风维睿,你休要污蔑本宫!”风维舟的脸色阴沉不成样。
“够了,皇子相互猜忌,成何体统?朕还没死呢,你们就要斗起来了吗?”
风易晋又一个东西砸下来,这才让风维舟和风维睿停下了争执。
“于中成,你有什么话可说的?”风维晋充满杀气的眸子开始睨向了于中成。
于中成攥紧拳头,沉默了许久,他才重重磕头,然后高声说:“皇上,臣的女儿怨臣,所以这些日子来她将于家弄得鸡犬不宁不说,现在还要将臣置于死地……”
说着说着,于中成还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她作为臣的女儿,平日里无论多过分,臣都会由着她,就当弥补她了。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是欺瞒皇上您,将臣置于不忠不义之地……”
“泯州灾民一事,臣承认,是臣能力不足,无法让灾民尽快得到救护。臣甘愿受罚!”
“但贪污银两,臣是绝不承认的!”
“那于相可否解释,兵部搜出来的那些银子是怎么回事?”杨锵在旁边,忍不住擦了一嘴。
“这件事说来也惭愧,云夕她娘当年嫁来于府,带来了盛大的嫁妆。臣觉得那些东西放在库房,难免会遭人惦记,故而把它们都给置换成银两,然后分置在其他地方。没有想到就这件事,竟引来了这么多误会。”
于中成拍打自己的心口,一副懊恼不已的样子。
把嫁妆置换成银两?于云夕讽刺地笑了。
想不到,于中成竟能如此睁眼说瞎话。
“哼,你倒是不嫌害臊,连自己妾室的嫁妆都动了心思。”风易晋嫌弃出气,但语气可算是缓解了不少。
动妾室嫁妆的心思,和动国库银子的心思,这两者性质可不一样。
前者,于中成最多就是被人唾弃。
后者,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既然这是你们的家事,那你们回去处理变好。”风易晋摆手,语气极其不耐。
“皇上当真觉得这就是真相?”于云夕突然开口质问。
“于云夕,你这是什么意思?”风易晋的面色突然又冷了下去。
“县主,质疑天子的决定,可是要掉脑袋的。”林德这个时候也扯着自己的鸭公嗓敲打于云夕。
风易晋重重拍打着龙椅上的龙头,然后冷声警告:“你今日要是不说出个所以来,又或者是拿不出证据来,朕绝不轻饶。”
证据吗?于云夕的身体紧绷着。
她的证据已经没了,但她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于中成。
都走到了这一步,就差一点就能毁了于中成的仕途了!
就在于云夕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门口外面传来一个清冽的声音:“皇兄要证据是吗?皇弟这里正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