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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的丫鬟婆娘都在内心咆哮:主子啊,你们不吃,我们还得吃啊!真真是皇帝不饿,太监饿啊……
就在苏子佩有些东倒西歪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声响,所有丫鬟、婆子的眼睛都闪亮闪亮的,不晓得的还以为一个个都是终盼得良人归的终极王宝钗呢。
一个身穿灰色短衫的小厮气喘吁吁地冲进苏府大门,一边跑着一边大喊着:”中了!中了!”
徐氏一个楞得站起来,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子佩,你听听,是说的中了吗?”
苏子佩也有些吃惊,扶着徐氏站起来,一边还道:”阿娘,先听听怎么说吧。”可别是弄错了。
……苏子佩,你大哥在你心里就这么无能么……
”中了!中了!高中了!!!”门外小厮还未出现,声音却已经传来。
【喜】三喜临门
”夫人,夫人,中了!姑爷中了!进士,进士!”小厮话气也没喘匀,双手撑着膝盖,涨红了一张脸道。
徐氏先是一愣,但是旋即就笑了。一个姑爷半个儿啊,姑爷中了,也是好的啊!
苏子佩也笑了,早就说过这个文质彬彬的姐夫将来是有出息的,看来还真的被她说中了。姐姐
这样也能好过些,毕竟庶子在大家族中的日子,不会怎么轻松的。
苏子佩扶着徐氏,衷心地笑着:”大小姐那里有人派去通报了吗?”
徐氏也是点头,”对,大小姐那里,快派人去通报。”
灰衫小厮这会子气也喘匀了,想着这也是好事,没赏也不会被骂,便大胆地笑道:”二少爷早派人往姑奶奶那里去了,说是让姑奶奶先高兴高兴。”
徐氏也笑道:”是啊,高兴高兴~下去领赏去吧。”
小厮脸笑成了一朵花,与有荣焉地挺着胸膛走出正厅,好似是他中了状元似的。一旁的丫鬟、婆子也都笑眯着眼,哎,饿了这一顿,值了!
”阿娘,姐夫如今中了进士,阿姊那里也能好过些,您和阿耶也能放心些。”
徐氏宽慰地摸摸苏子佩的手背,露了个笑脸。虽然孔岘琛是他们挑的女婿,大女儿也是满意,但是毕竟过日子不是两个人的事,孔岘琛又是庶子,上有嫡母嫡兄,下有幼弟幼妹,苏子吟嫁过去,再会做人,怕也有受委屈的时候。如今孔岘琛高中进士,苏子吟妻以夫贵,往后日子也能好过些,他们做父母的,也能宽慰些。
”是啊,子吟这下,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大女儿虽然从来不说什么,但是区区几次归家,徐氏一双火眼金睛,还是能看出大女儿的不开心。可是不开心又能怎样?过日子,不就是问题叠着问题嘛,他们做父母的,又怎么能帮得了一世?好在孔岘琛对子吟不错,如今又有了功名在身,以后谋个外职,分了出去,子吟自己做了主母,肯定要比现在好些。就算不外任,孔家也该是没人敢欺负这个新进士的妻子了。徐氏这般想到,终是松了一口气。
苏子佩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门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这回是个胖胖的小厮,苏子佩有印象,是跟在二哥身后的,叫什么苏力的,据说名字还是苏珉给改的,说有力气才能做他苏珉的小厮。看,如今这世道,做小厮也不容易啊!
”中了!中了!表少爷中了!探花!探花!”到底是身子骨壮些,跑了这么些路竟然还能连贯地说话。
”你说什么?谁中了?”徐氏急急问道。
”表少爷,英国公府表少爷,思文少爷,探花!二少爷让我快些回来告诉夫人!”苏力小眼睛里堆着笑,满脸荣光地回答道。二少爷可是跟他说了,全力奔回府,有赏!虽然不是大少爷高中,但是思文少爷和我们府关系一直都是不错的,这赏一定也少不了!要知道,他可是卯足了劲才抢了这个报喜的名额!
额,内讧的家丁你伤不起啊……伤啊么伤不起啊……
”赏!赏!”徐氏高声道,语调微微有些发颤。好啊,思文中了探花,太好了!
徐氏对于李绩一家一直是心怀感恩的额,李思文也一直是当亲生儿子看待的,如今,思文高中探花,英国公府荣光再现,可不是好事嘛!
苏子佩也笑得满脸喜庆,虽然大哥没中,但是姐夫、表哥都中了,这已经是大喜事一桩了,人不能贪心啊,知足常乐啊!大哥以后还有机会嘛!
虽然之前苏子佩为了苏瑰的心理问题思前想后了许久,但是一到临场,早就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
直到--
”中了!中了!大少爷中了!状元啊状元啊!大少爷中状元了!”门外疾奔来一个瘦高个的小厮,没人注意他的长相,所有人的焦点,都在他的嘴上。
他刚才说什么了?丫鬟A问丫鬟B.
丫鬟B揉揉眼,我刚才没有看错他是说了少爷中状元了吧?
婆子C凑过脑袋:你们俩小蹄子眼睛也没瞎,怎么小小年纪就聋了啊?他刚才说的就是少爷高中了!
……好混乱的对话……眼耳不分啊……好凌乱好鸡冻好为主骄傲的下人哪!只此一家,苏家出品!
徐氏刚刚平静下来的心一下又乱了,哎哟老祖宗啊,不带这么刺激人的啊!小妇人我刚想好了言辞等会怎么安慰我儿呢!你怎么能剥夺我台词啊!
被雷的东倒西歪的丫鬟,全场凌乱……
”你说的可是大少爷,我们府上的大少爷,我大哥苏瑰高中状元了!”苏子佩急急问道,老天哟,可千万别再出一个什么什么府什么什么表的了,这小心脏受不起这么大的刺激啊!
小厮喘着粗气,咽了口唾沫,涨着脸回答道:”是,是府上大少爷,是小姐的大哥,高中状元了!二少爷让我、让我先回府告诉夫人和小姐,他、他现在去探花园帮大少爷招待同窗!”
苏子佩一拍脑门,那就是的了!
唐朝进士及第称”登龙门”,第一名曰状元或状头。师傅说过,高中状元之后,同榜人要凑钱为其举行庆贺活动,同时要在名园,也就他们所在的探花园里采花,又称探花使。
除此之外,一届同榜人还要要集体到杏园参加宴会,称为探花宴。宴会以后,同到慈恩寺的雁塔下题名以显其荣耀,所以把又把中进士称为”雁塔题名”。
想必此刻,苏瑰、李思文、孔岘琛正在一块,招待同榜吧?
苏子佩吩咐着各人准备接下来的事情,每个丫鬟、婆子、小厮脸上都是容光焕发,今日苏府,三喜临门,这样的主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到的!说出去,也是一种光荣啊!
徐氏现在已经略微有些回神,看着苏子佩把一切都打点得很好,便也没有插手。
”子佩,你大哥他真的高中了?”徐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儿子才十六岁啊,如此年纪高中状元,怕在大唐,也是独一家吧?
苏子佩也很是努力地平复了心情,心道,我也有点不敢相信啊,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啊!
”阿娘,是真的,大哥高中了!
焚香,祭祖。
徐氏领着苏子佩、双胞胎,再次跪在祠堂。
”列祖列宗保佑,保佑我儿喜跃龙门,光宗耀祖……”徐氏低声祷告着。
苏子佩和双胞胎,也齐齐跪在祖先排位前面,虔诚敬香。
而那厢,一大早就打卡上班的苏亶,此刻也正被同僚们围着恭贺。
以十六岁稚龄高中状元的,自科举开创以来,怕也是第一人吧。而同时,苏亶的大女婿,可也是进士及第!这是双喜临门!怎能不贺喜!反正说几句恭喜的话,你又不会少块肉,还能团结同僚关系,何乐而不为?
而心眼多的,早早就注意到三甲探花,可也是苏亶内兄的儿子!
也就是说,这次科举,苏家算是最大的获胜者!古往今来第一家!
要知道,现在的科举,可和后世宋元明清的不太一样,唐朝的科举,一共才收十几人,进士的含金量远远高于后世。举个例子,宋朝的进士,一次多的时候,能有好几百人!
中了进士,意味着你的前途一片坦荡,大好前程,等着你去闯!
心思活络的,恭贺好苏亶以后,早早拐到河间郡王那边唱高帽去了。什么”王爷火眼金睛,觅得如此佳婿”、”郡主与新科状元乃是天赐良缘”、”新科状元必将前途无量,王爷喜得佳婿……”等等,现在,还有哪个说苏瑰高攀了郡主的?
河间郡王府。
”怎么样?问到了吗?结果如何?”李秀妍急急地问道。
丫鬟小柳喘着气,手里的手绢都来不及擦把汗:”中了!中了!”跑得实在太快,让我喘口气先!
”到底中了什么啊!”李秀妍有些欣喜,又有些着急。中了就好,中了就好,这般,他便不会那么难做了吧。
京里人的闲言,虽然父王交代了不许传到她耳朵里,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还是隐隐约约知道了些,心中很是愧疚,也很是难过。她从来没有想过给他带去如此的麻烦,却不想,最不愿意他受中伤的人,却是给他带去难堪的罪魁祸首。
如若此次科举,他能中得进士,那么,这些闲言碎语,也会随风而散吧?李秀妍如此想到。
”状元啊!郡主,状元!新姑爷中状元了!”小柳口不择言,一激动,把心里想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李秀妍面上一喜,随即又是羞红了脸,啐了一口:”谁是你姑爷!乱讲什么!”
小柳哪里会不知道自家郡主此刻根本是喜上眉梢,哪里有心思跟她计较这个,便大着胆子道:”真的,街上正在游街呢!状元郎和探花郎都是俊俏公子,穿着大红袍,可喜人了!人人都说我们姑爷是文曲星下凡呢!”小柳语带荣焉,好似中了状元的是她自己似的。
李秀妍托着腮,眼带向往。身穿大红状元服,骑着高头骏马的他,该是怎样一副风逸清俊、气宇轩昂的模样?
想到苏瑰深邃、专注的眼,李秀妍不由得羞红了脸。
小柳见着自家郡主安静羞涩的样儿,抿嘴一笑,轻轻关了房门。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遍长安花。
李秀妍不知道孟郊这句诗,不然她该感叹,此间没有比这更贴切的了。
英国公府。
”老爷,思文中探花了!”赵氏激动地双手发颤,一张芙蓉面也微微抖动。
李绩目光深邃,眼中却是带着笑:”是啊,中了。”这小子,考前狂妄地称,必将光耀门楣,却是真的让他做到了啊。
”来人,去告诉老妇人,就说二少爷中了探花,让她也高兴高兴。”府中的老夫人,自然是指芸姨。李绩顿了顿,又道:”等一下。就说苏瑰表少爷中了状元,二少爷中了探花。去吧。”李绩挥挥手。
赵氏平复了心情,又恢复往日当家主母的风范:”没想到,瑰郎和思文,竟然都能高中!真是祖宗保佑!”可不是祖宗保佑嘛,哪有人家表兄弟同中三甲的?还都是以刚及冠之龄?
苏瑰十六,李思文十七,在这些考生中,可都算是最幼的了!
却让俩人以如此幼龄,高中榜首,震惊的可不是只有看好戏的老百姓!
甘露殿内。【注1】
”承乾,此次新科状元和探花,可都是你的侍读?”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一个是英国公李绩之子,一个是秘书丞苏亶之子,年纪可都不大。
承乾拱手道:”回父皇,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