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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对于一个农村女子来说,是改头换面,突破阶层的唯一途径——她高中的老师在劝导学生莫早恋的时候说:“现在莫恋爱!进了大学才有优质资源!!“人间至理,不愧为人生导师!作为一个初次进入大城市生活的农村女孩,无亲无故无旧,也无人知晓无人在意。好在,张敏似乎也不在乎别人是否在意她,毕竟一个孤独惯了的人,一个从来也不需要关注的人,也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了。何况,如今,她也算不得孤独,纤细的手腕上,一枚银亮的手环,是她消失半个月之后身上唯一多出来的东西。手环虽然不起眼,一如她的主人,但你若仔细品味观察,必定也会发现其不凡之处。手镯的样式是朴琢的剑式,简约的花纹,一目了然的构造,一如镯子的主人般简单平凡,但在浑然天成的气韵里,带着一丝天生不凡的锋利——这才是她本身的样子,极柔的背后是极致的刚烈,极软的外表之下是极锐利的锋芒。这是她的剑,亦是她的人。手镯贴近手腕的一侧,深刻清晰的两个古汉书,名曰:“莫邪”。是的,张敏有了她的第一个伙伴,上古时期十大名剑之一的莫邪。干将莫邪,至情之剑。也不知,这个凡人女子怎会得到这柄剑的首肯,亦或者,她们彼此认可了彼此?现在,她只是她手上的一枚小小的配饰;而她,只是锦官城里,一名小小的女学生。世界那么大,且行且看且珍惜吧…
常言道:“少不入蜀,老不出川”,据说在古代,四川在未开发之前,是蛮荒之地,是各朝各代朝廷流放犯人的地方。皇帝用此以来惩罚有重大过错的犯人。正因为如此,人们才会劝诫,不要在年少的时候就去四川,这里信息闭塞,文化落后,想成就一番事业很难。今人如此说,却是因为四川乃天府之国,山川秀美,好吃好喝的很多,而且还有美女如云;倘若少年入川,胸怀天下的伟大志向,会在这样的温柔中流连忘返,乐不思归,从此便浪费了一身的才华和青春,平淡一生,难成大事。老不出蜀则是因四川属盆地,物产丰富,人多地博,这也造就了当地的饮食文化以及娱乐文化非常发达。人们在这里的生存成本低,生活压力也小,同时还可以悠闲地玩耍,品茶打麻将,享受“悠哉游哉”的老年生活。成都,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锦官城,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号的养老圣地。
对于张敏来说,她如这锦官城一样,一面有她瑰丽灿烂的独有文化,但地域的自我封闭的特征,又让她有自己保守的一面;一面她的稳定富足,让她从精神上独立而优越,另一面让她对外来文化充满了善意而新奇的包容。这种自我封闭式的包容,让他们既可以开朗幽默的自嘲,又可以不顾一切的抛洒热血。一切外来的人员和物种,在这里都可以被接纳被善待。但同时,一切不利于家国的敌人这是他们可以不顾生死与之一战的敌人!川人的血性和谐性化成了川军“内战弱如鸡,外战猛如虎”的风格。但正如世人所说:“川人不曾负国”,蜀中儿女用自己的血肉让世人喊出了“无川不成军”的口号。如果一定要给这种性格加个形容词,大概便是“匪气”二字。耿直,义气,还有小农民的狡猾~
张敏的城市生活对于她来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波澜,每日课堂宿舍图书馆三点一线的生活,比以前简单的多,枯燥的多。聊以慰藉的是,这里的图书虽然老破,但胜在种类繁多,虽更新换代慢,但历史传承不曾断。更让她欣喜的是,这里的老师们,大多还保持着严谨的教学风格,她第一次去到院系教授的家里,被他家满墙满屋的书惊呆了…老教授大约也有些见猎心喜,在越发浮躁的年代,难的遇上一个欣赏他家书屋的人——教授家里但凡能做的下柜子的地方,全部被掏空了做成了书柜,里面满满当当的塞满了书。每本书的褶皱和痕迹来看,全部都被认真翻阅过,甚至有些还经常被拿来翻看,书脊上没有丝毫的灰尘——以书做门面的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以书会友大约是文人之间最风雅的事,也是最难得事。读书的人很多,会读书,且能读懂书的人,却少。两个会读书能读懂且思想智趣相近的人,无论性别年龄,都是难能可贵的。于是,张敏得到了老教授的许可,可每次到家来借两本书——教授怕她贪多不烂,看完了,通过他的考核便可继续借下去。老教授甚至下了重饵:你要是学得快,需要什么书,我都可以让我的研究生在国家图书馆给你借出来,给你传真回来!老教授带的研究生团队常年有人驻扎在北图——那里有全中国最大的图书馆,也是全亚洲第三的图书馆,虽不比美国国家图书馆和英国国家图书馆,但也足以让张敏这样的爱书之人心驰神往了。于是,她每三日往返的地点便多了一个:学校教师新村这栋小楼,教授专门给门卫处打了招呼,这小女子以后来的时候就不用通报了!时间久了,这个常来的小女子在外人看来,又多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毕竟,张敏并不清楚,她认识的这位老教授在这所学校所代表的意义和能量。她也并不知道,作为全校仅有的2名在职中科院院士意味着甚么——在她眼里,她只知道尊师重道,尊重这位和善的老人。
客居锦官,初涉都市的张敏,也并不是全然封闭在校园里的。她虽然对这个城市的好奇还比不上对一本新书的好奇程度,但她毕竟知道自己,是要在城市或者山村的人群中生活的。抛开社会的进步发展不说,她还要继续完成自己为人子女的历史使命。于是,周末闲暇的时候,她也会带着一张地图,游走在这个城市繁华的街头。从这里一个个历史的遗迹中走进去,另一头,从另一个光怪陆离的城市端走出来。穿梭在现代科技与历史遗韵间的她,渐渐洗去身上农村带来的残留的乡村气息,渐渐沾染上城市的烟火味。她的绝世独立,渐渐有了别样的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