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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浑身浸满了忧郁,但眉目中还是有化不开的柔情,连城垂下眼帘,颤声问道:
“你……都知道了?”
“怎么会?”连城的两只手不安的绞着自己的裙摆,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显得茫然而无措。
“那晚我就在宫里,在……你窗外……”墨蛟又想起那日的情景,看着兄妹俩的缠绵拥吻,那种心痛和失落至今都让他无法承受,但尽管如此,墨蛟还是选择原谅,选择退缩,对于他们,自己是怜悯的,为了那倍受诅咒,永不见光的爱情。
“窗外?”连城抬起头瞪着墨蛟,她万万没想到墨蛟会去偷窥,但按自己对墨蛟的了解,他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对自己,墨蛟一直是谦和有理的,也许这里面有什么别的原因。
“墨蛟,你那晚为何会滞留在我的寝宫中?是不是哥哥……”连城的身子抖的厉害,心里喊了千万遍:不会是他!可墨蛟的回答震得她脑中一片空白。
“原本是受候爷所邀,但后来遇见曹大人,说是候爷在东宫凤阁,便与他一同去了!”
墨蛟有些诧异连城的表情,她一脸煞白,身子不停的发抖,听完自己的话便摇晃着起身,死命拖着自己要往外走。
“墨蛟!快!我们快离开这里!”
“怎么了?”看她跌跌撞撞地,路都走不稳了,墨蛟一把揽住连城的腰肢,不解地问道。
“快!不然来不及了!”
墨蛟没动,站在原地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走啊?”连城使劲拉着他的衣袖,见他不动,焦急地喊道:“墨蛟!我不会让他伤你的!绝对不会!”
一滴泪落了下来,滚进墨蛟的衣袖中,墨蛟怔怔地看着连城,那小脸急得通红,挣扎着不让更多的泪水涌出来,墨蛟感觉胸口的憋闷一下子都散了,那种豁然开朗的喜悦让他激动地将连城抱紧在怀里,唇抵着她的耳际轻轻呢喃:
“连城,你在乎我的是不是?也许不爱我,但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说着一把抱起连城飞快的向洞口奔去。
洞外火光一片,一排排密匝匝的火把将黑夜映照地如同白昼。
“范梁!”怀沙嘴唇煞白,握着范梁的手微微颤抖。
“没事的!公主一定能把太子带回来!”
“可不到一个时辰就天亮了……”
“怀沙!别太过焦虑而动了胎气!”范梁的眉头都纠结在一起,说实话,他也急,要是墨蛟再不出来,他怕怀沙就这么倒下去了。
突然,紧靠的一侧如山崖巨壁挺立的峭壁响起了巨大而沉闷的响声,
轰——轰——扑噜噜……
“遭了!”怀沙惊叫一声,“山崩!”
山上已经腾起浓重沙雾,巨石滚滚而下——
“墨蛟!”怀沙凄厉的呼喊埋没在飞扬的沙尘中……
“墨蛟,什么声音?啊……”洞内开始震动起来,那些附着在岩壁上的冰刀也纷纷下落,墨蛟护着连城的手臂上已经有了触目惊心的伤口。
“是山崩!”墨蛟靠着岩壁粗喘,双目警惕地看着四周的上方,生怕有冰石落下。
连城抖着唇,死死抓着墨蛟的衣襟,虚弱地叫道:“墨蛟!要快!”
墨蛟苦笑一下,一提气又飞速的向前跑去,身后“轰隆隆”落下一连串的冰石,连城双目紧闭,不住地祈祷。
眼看就要到洞口了,墨蛟突然停了下来,连城焦急地睁开眼睛,正想催促,却看见墨蛟低着头对自己温柔的笑着。
“墨蛟,怎么了?不要停!”
谁知墨蛟竟然放她下地,隔着一臂的距离,扶着她的双肩,低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墨蛟?”
连城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回头,身后是一条雪白银亮的冰路,转过脸,侧过身子看向墨蛟的身后,却是黑洞洞一片。
没有路!怎么会没有路?!
“连城,这路本就是凝结千年的冰石,像桥梁一样架空在这个冰窟中。现在因为山崩,它们都下落了,而你身后的路已不足以承受我的重量!”
连城赶忙看向墨蛟的脚下,他所站立的地方已有了数条裂痕,那“吱嘎嘎”断裂的脆响如同来自地狱一般地寒冷。
“墨蛟!”连城激动地就要扑到他身边去,却被墨蛟用力阻拦,定定的站在原处。
墨蛟看向连城,她的眼神充满焦虑和绝望,双目盈泪,轻轻摇着头。
“不要!”唇型痛苦的诉说着。
墨蛟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已是满脸笑容。
足够了,已经足够了!有她为我落泪,该满足了……
凝视着连城的脸,墨蛟低下头,轻轻地吻住了她软软的嘴唇,辗转却轻柔地,不带一点□。心是虔诚的,闭上眼,净是连城独有的女儿香。
“我爱你!连城!为了我,不要为难自己!”墨蛟的手抚摸着连城垂洒的头发,那微凉的唇瓣在耳边呢喃。
突然,连城感到身子被猛地扭转过来,眼前是银色的冰层,身后墨蛟的声音依旧温柔地让人心碎。
“向前走,一定要快!不要回头!答应我!一定……不回头!”
脊背被猛地一推,连城借着惯性开始向前跑,身后满是冰层碎裂的声响,前方的道路已经完全模糊,脸颊冰凉一片,任泪水吞噬了她的身体。
墨蛟,你知道吗?我是真的愿意和你一生一世的……
记忆中的片断翻飞,像零落在暴雨中的花瓣:
――“小心!”忘不了初次相见的惊慌,你如墨般温润的眼神让人心安,喜欢那鼻尖萦绕的淡淡海风的味道……
――“洗干净了再给你!”又看到山水间俊朗羞涩的少年, 那时微风轻轻吹来,花朵在绿野蓝天间盛放,而少年的爱情也随之缓缓绽放。
――“我水性好,下海潜水时无意采的,你留着吧!”墨蛟,我看到了,看到你站在雕花墙围内对着我的身影微笑,那天晚上,我梦到一片山,一片水,而你一个人坐在窗前,用温情的眸子,看得很远很远……
墨蛟,我还记得你答应我要带我去“珍珠海”,你说,那里碧水盈盈,海天一色;你说,从山上流下的溪流汇入海中时撞在礁石上碎散开来,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如同撒开了的珍珠;你说,蛟人的故乡其实就在“珍珠海”,可是你现在却让我“不要回头”……
你站在碎裂的冰层上笑着看我离开,但我还记得你温柔地将我溺毙的亲吻。
扑倒在地,连城抬头望去,远处灰雾茫茫,聚拢飘散,缥缈无定。 灰雾中,隐约幡旗招摇,旗下,有熟悉的身影……
墨蛟,我不回头,我怕看见你苍青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如沙般,纷纷涌向脚下的土地,直至渗入不见,细腻无声……
连城跪在地上,只觉神志渐渐远离,天上的闷雷轰鸣,冰凉雨水倒灌下来,耳边有凄厉的呼喊,可是听不见了。眼前的都恍若浮沉身侧,忽的要飘了开去,于是那些痛苦的,快乐的感觉也渐渐抽离身体,只剩下一些断续的不可连贯的碎片,如纸般漂浮着,旋转着,在她眼前一一闪过,不可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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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移动的风”的呐喊了,放心,俺家墨墨那么好,俺怎么舍得虐他咧,顶多虐虐你们而已!嘎嘎!
倾诉抱负 秘洞探幽
曹子风再次来到山洞的时候,还是独自一人。
那诡异的雕像,让他浑身发冷。还有那声叹息,熟悉的似乎天天在耳边响起,却又抓不到记忆,究竟是谁?
曹子风自诩清流,当老国主奢靡□的时候,是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彼时,易怀沙和墨蛟则是坚决站在国主一边。那时,他就已经得出自己的结论,所谓的“护国”是一帮“是非不分”的年轻人。当看到万俟延的势力愈演愈烈时,曹子风已经开始放弃努力。
所谓“上欲夺之,必先与之”,他只是等着,变天的那一刻来临。所以,当万俟延和易怀沙势不两立的时候,他也只是当作权臣之间的争风吃醋,根本不屑一顾。
曹子风不是足不出户的书生,他也曾经是城中御史中丞,代国主巡视领土,对民间疾苦有所了解。后来因为直谏被贬,却没有忘记对民情的了解。随着了解的深入,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渐渐形成。这个念头时常吓得他睡不着觉,却又时时激动着他。
若是五陆统一,只有一个王,而没有国主,是不是对民生更好一些?政令会更统一一些?腐败会更少一些?战争——就会消失?
当他收到连惑的信时,连惑在信中描绘的景象和道路深深的撞击着那些美好的梦想,好像一瞬间,幻想就变成了目标,可以实现的目标!
所以,他毫不犹豫倒向了连惑!
然而,当世都喋血都城,当墨蛟命丧冰洞,当怀沙忧虑流产,当连惑踩着南阳将士的鲜血踏进城的时候,他犹豫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默诵着圣人的教导,看着一切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轨迹进展着。
只有午夜无人的时候,他才敢翻开记忆的另一面,狠狠的把自己的信念放进火炉里焚烧。
至少,他要知道那个山洞的秘密是什么!
山洞处于背阴之地。曹子风观察了地势,大致掐算了一下。此处为全阴之地,因其山凹中,故而山阴水阴,所生之物皆为极阴属性。比起幽冥森林,后者还尚处于阴阳平衡之地。曹子风暗自纳闷,自己久居南阳,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地方呢?
四处巡视了一番,这个山坳怎么看起来那么古怪?脚下浮石滑动,曹子风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心中一动,赶紧蹲下,扒拉开植被,细察根茎——
原来如此!
这处山坳竟是人为制造,所谓极阴之物,或是本来生长此处而被天伦制约,或是从他处移来。这处地方开辟时间不久,但是没有制衡之力,这些生物生长的极为茂盛,是以让人一时之间看不出人力之所为。只有在根茎处,可以看出,短而稀少的根须和外表茂密的植被不太相符。
是谁如此居心?他又要做什么?
“曹大人,别来无恙!”身后响起阴侧侧的问候。曹子风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连惑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哦!侯爷。”曹子风赶紧躬身施礼,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曹大人来此何事?莫非——同连某一样,也是被这大好山色吸引的吗?”
“是是是,此地山色明媚,引人入胜,引人入胜!”
连惑走上前去,突地抓住他的手腕,嘴上却笑着说:“如此说来,我们是一道了。那曹大人是否介意同连某一游呢?”
“荣幸,荣幸!”曹子风被抓的差点跳起来,听连惑这样讲,赶紧附和。两人一路上山,山花风景却再也入不了眼!
待到山顶,曹子风下意识的向山洞方向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心头疑云更深。
“副都督的身子可大好了?”行走中连惑突然问起易怀沙,曹子风顺口接道:
“身体倒还好,只是孩子……”
“可惜了!”连惑皱了皱眉,没有再问,二人行到山顶,只听连惑说道:“曹大人可是看这大好山河?”
曹子风赶紧敛了心神,说道:“是啊,山河锦绣,令人心旷神怡。”
连惑似有感慨,说道:“当年,我也曾惴惴于生死之间,为求一夕饥饱,往来奔号于各国之间。——”话似乎说不下去了。
曹子风心中一动,想起自己的过去,应和道:“是啊,当年微臣还是一介书生的时候,竟然连先生的三两束修肉都付不起。若不是恩师垂怜,助我学习,并游历大陆,焉有微臣今天。”
“所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是要先磨练一番。”连惑道,“我以为这种磨练并不仅仅是为了受苦,而是让扩其心胸,察万民疾苦,与之同心。只有这样,才能明志察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连惑的话说得极为坚决,听在曹子风的耳朵里,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