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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也有听得窝囊窝火。
“你还喊什么老爸?”夜日把我藏藏好。
“差点害死你!”雪凤眼微眯,“连我都算计进去了。”
好不容易父子间有点转圈的余地,因为我,又僵化。
“我不在意了。”只有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我也利用过朋友,但也付出了真心。
步步为营,精算到位,攻心不攻城,将耍阴谋的人反转玩在自己手掌之中,不知不觉间,自己处在胜利的位置。这种谋略,我仰望且渴望好好学习。
我终于找到了自我。父亲母亲虽然没有遗传给我像两个哥哥那样出色的外貌,但是他们给了我冒险的精神和勇敢的心。总在寻寻觅觅,我要的或许根本不是平淡,更不是平凡。凤家没有我要的,洛神有我要的。凤城没有我要的,黎城有我要的。总裁没有我要的,家主有我要的。
夜无天神色狰狞,“大哥,你早知道我的计划?”
“你这些年背着我做的生意,我很清楚。但灵韵的事,却还是阿鸿点醒我的。她怀疑的人是蓝蓝,但我却更了解蓝蓝。说她无心伤害灵韵,我信。可这一层层的圈套,绝不是直爽的蓝蓝做得出来的。除去她之外,只有你,我的弟弟了。仔细想想,就发现蛛丝马迹无处不在。”锥心之痛,“你的计划我并不知道,只能说和我的计划冲撞了。”
父亲的计划尚在进行中,我立刻认知。
“你还有什么计划?”夜无天勉强自己笑,“就靠你们五个?”
他才说完,听到一声枪响,渐渐密集着,紧接惨叫连连。
夜永爱已经完全傻了,她和父亲不亲近,所以认为叔叔比父亲有魄力。可今天看着同父异女但她极讨厌的那个女人对叔叔说,凤凰是她不要的,又听见父亲和她精彩绝伦的对话,她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不喜欢父亲。因为她自卑,所以她羡慕凤孤鸿,嫉妒凤孤鸿,唯有折磨才能消去那份噬心的情绪。可是如果她能有像凤孤鸿那样的智慧,她就能在父亲面前骄傲抬头了。她们应该有一半相像,不是吗?
“怎么回事?”夜无天打开门。
“就这么回事。”冰冷冷的枪管对准了夜无天的头,蓝震漠走进来。
他身后的走廊里,夜无天的手下全倒了,站着全是他的人。
“你不可能进来这么快。”第一声枪才过几秒而已。
“我是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总要让你把话听完。”难得他好心。
我有点想笑,又怕阿漠这个硬汉面子里子恼羞成怒。
“麻烦你了,阿漠。”父亲说。
“义父,不麻烦。”阿漠找人把夜无天押下去。
我以为那就是最后的一幕,是父亲的,而不是我主演的结局。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终局之抉择
雪依旧狠大,仿佛落不尽天空的碎片,将山顶路铺的又松又软,踩下去小腿没去大半,走起来很费劲。
出发时匆忙,我穿得只是运动鞋,浸在雪里没几步,开始化水在鞋子里,湿冷得很不舒服。裤管沾上雪,遇体温化了,大风吹又硬梆梆,等于绑了两块砖在走路。好在头上手上罩得密不透风,还加了副透明无色的滑雪镜,所以挽留住身体大部分体温。
可能怕我跑了,也不给我手电筒,前后左右四个人围着我和夜无天,将雪地照亮。
“盯仔细,要是有人跟上来,立刻告诉我。”夜无天向后嘱咐。
“二叔,我们已经走出很远了。再说,我爸还算是个守信的人吧!除非他担心你不守信,答应了放人却不放,把我这枚人质灭口,恐怕亲兄弟也没商量。”我好心好意。
没错,我现在就是人质。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在父亲的书房里。
我把母亲早就去世的消息告诉了夜日和雪,他们大概猜到,不惊讶但对父亲很有意见,冷嘲热讽一番后,见父亲内疚至深,于是渐渐平复。
我也知道了,就像蓝蓝的养子姓夜,父亲收养的孩子却姓蓝。很怪异,但很公平。夜主不一定要夜家嫡系继任,有能力者居之。只要当上夜主后,改夜姓就可以,而且有义务奉养前任夜主,甚至可以说前任夜主保有相当大的权限。
没有人去睡觉,因为还在等翼城那边海粟和单秋寒他们安全的消息,也因为有好多事要处理。
“夜日,你无缘夜主了。”我状似遗憾,其实暗损。
“阿日想当夜主?”这件事刚走马上任为父亲的夜无云当然不知道。
“我可以卸任。”阿漠求之不得的表情。
“我不要。”本来想当夜主,是为了摆脱自己被压迫的境地,现在不需要了。
“那你帮我做生意吧!”父亲说,“夜族的黑色区域不少,阿漠需要料理那块。”
“再看吧。”夜日非常犹豫。
“打打杀杀那么些年,让他穿西装打领带?”我作势在戴手套,学着他当年的口气,“我不是要打你,而是要杀你。因为是女人,所以我会提前通知。”
“这是什么?”雪问。
父亲也颇感兴趣。
“夜日和我第二次见面的经典台词——哇!”我躲开夜日魔爪。
“别忘了,第一次是你先勾搭的我。”夜日打不着我,就跟我学样,“小心点嘛!去哪儿了?害人家等那么久。”
一个大男人学嗲,直让我搓手臀。可当时我真用那种强调说的?饶了我吧!
“我那是情节需要演的,你却真要杀我。”我不甘心。
“过去的事,不用计较,”说不过我,就虚晃一招,“老弟,你怎么和她遇上的?”
“在洛神之舟里。”详细的没法说。
“就这样?”心有灵犀在此时没好处。
“他救了我。”我赶紧补充,就这样。
“我错过很多。”原来他的孩子们早就彼此认识了。
“不会再错过就行了。”我是贴心小棉袄,虽然连遭两双白眼球。
阿漠接起电话,我紧张起来。他讲完电话,对我摇摇头,只说段老没事。
“怎么会找不到?”我跳起来往外走,“我去问夜无天,一定是他把人藏起来的。”
“我让人带他来。”父亲阻止我,“你别急,我来跟他说。”
“说不通,就来硬的。”夜日再度亮出他的小刀片。
“他是你叔叔。”父亲抚抚额头。
“他都说要杀我了,我还需要当他是亲戚吗?”夜日的戾气十分不好惹。
“同感。”雪情感太少,也是问题。
“好好问如果不说的话,必要的手段应该采用。”我说得含蓄,意思和他们一样。
父亲看着我们三个问题儿,幽幽叹口气,却莫可奈何。
很快,夜无天就来了。一时激动,忘了父亲说的话,我劈头就问他把人关哪里,他笑得好不狂妄。
“放了我,我就放了他们。”他提出交换条件。
“无天,我没打算犯你怎么样,你始终是我弟弟。只要肯收手,我们还是一家人。”父亲又叹息。
“这里都是你的人,随你说,我也不会相信。”无天继续谈判,“放我走,到了安全地方,我们电话里再谈。”
“你想走,得让我先看到人。”我可不是父亲,对他没那么深的亲情。
“可以,关他们的地方就在附近,不过我需要你当人质,其他人绝对不能跟着我们,直到我安全离开。”
我答应了。
于是,我不得不在冰天雪地里,举步维艰。
走了约一个小时,风雪渐渐缓停,前方终于出现光亮。房子被雪压得很矮,门口停着一架直升机。原本走在我前面的人跑进房子,很快出来好几个人。
“这是什么地方?”三面绝壁。
“你父母独处的地方。不过自从凤灵韵离开以后,这里就荒了。我把它当作个临时避难所,还算弄得不错。”夜无天说。
“你其实根本不是爱我母亲吧?”这个人身上,我感觉不到对母亲的任何爱意,只有恨。
夜无天没回答,只招手让人把海粟和单秋寒带出来。
“你也没打算让我活着回去吧?”从他让我当人质,我就做好最坏的打算。
夜无天竟然笑了笑,此时他的样子和夜无云很像,“为什么这么说?你是我侄女。”
“那么,你要干什么?”我指指架着海粟和单秋寒,往悬崖边上走去的那两人。
“因为你,我失去所有,难道不该收点利息?”他推着我也往悬崖那儿走。
越靠近悬崖,风就越大,呼啦啦卷起雪花,吹得我都站不稳。夜无天让我停的地方,和海粟,单秋寒正好形成一个三角形。
左手边是海粟。风吹散乱他的卷发,融入黑夜之中。他皎洁月华般的脸庞,淡淡散着莹玉的润色。身上还穿着医院的棉服,朴素的灰蓝色,在我眼里却如天使的圣衣。
右手边是单秋寒,眸色在黑夜中看不到蓝。他俊美,神情却倔强桀骜。他睿智,感情却烈如火焰。他看着我,那一刻,我就知道他的眼里没有天地,没有自己,只有我。
“我恨凤灵韵!”夜无天终于回答我的问题,“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她一出现,大哥喜欢她,蓝蓝喜欢她,甚至连还是孩子的蓝蒙都喜欢她。只要我说她一句不好,所有的人都会说我不好。她算什么?一个略有姿色,略带聪明的平凡女人而已。”
“我最讨厌她的,就是一人独占了我大哥。只要她招手,大哥就会过去。无论她在哪儿,大哥都看着她。他们建了云音堡,只想两人厮守。连我们上山,都需要事先报备,得到大哥同意后才行。大哥是夜主,做大事的男人怎么可以被女人捆住手脚?为了夜族,我不得不帮大哥清理障碍。”夜无天说完了。
“你是为了夜族,还是为了你自己?”我却看穿他的行径,“该说你恋兄情结,还是你自恋太深,以为大家都该围着你?所以母亲出现后,你嫉妒她比你更耀眼。”
情感,过分了,就成为伤人的利器。但多么可笑的理由,因为他的自私,我们一家人各自天涯,散了二十六年。
“不用你当心理分析师。”夜无天试图掩盖狼狈,“把游戏规则听好。”
“你有十五秒时间,之后,我的人会把沧海粟和单秋寒同时扔下山崖。先救哪个随便你,反正你救上一个,我就放一个,救上一双,我就放一双。这是你愚弄我的代价,也是你母亲欠我的。她不露面,就由你一并承担。”
“我母亲已经死了。”我告诉他。
“她死了?”夜无天眦目。
“逃出去,回到凤家不久,就死了。”我想他的反应太大,“奇怪。你该知道我和雪的成长经历,如果母亲还活着,为什么要把我们送进孤儿院呢?”为什么人人都认为她还活着?
“因为你不了解你母亲。她做事计划绝对不让人找出半点漏洞。非常珍惜生命,即使毫无生机的坏境中,也不轻言放弃。这样的人,怎么会死?”当年他们三人经历了多少生死关卡。
“但她是个母亲。”所以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救孩子的生命。
“死得好!”他仰天大笑,盖过啸啸北风。
我不明白这样一个顽固不化的人,母亲却不说出来。但往事已埋,谁还能了解当时的真实?
我现下的处境十分严峻。十五秒!就算生出双翼,也不可能同时救到两个人。原来夜无天只想让我救一个,然后用余生去后悔。
“你有一分钟考虑时间,现在开始!”夜无天往后退开,看表。
我仿佛听到时间滴塔嘀嗒在心中的天平上互相敲打。
海粟!和他相遇很早。从善良无心计的大男孩蜕变成只手遮天,咤叱风云的男人,我与他不断重逢,他的每一面皆让我惊艳。对我温柔,对我宠爱,我自己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到达不敢去想的深度。
单秋寒!被我硬生贴上,从此纠缠不清。在他情感冷寂的世界,我不小心带去了温度,所以他还给我更炽烈更汹涌的爱情。可是因为平安,我放弃了他,伤害了他。对他的情动,被我扼杀。但每每看到他,我就觉得心痛。欠了他太多,我怎能不还!
雪地清冷,绝顶之上除了我们几个,只有一棵孤伶伶的松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