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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垚脚伤养到十月份才勉强能下地走动,整日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手里拿捏住了魏南把柄更是无法无天。
“魏公公伺候人的本事越来越好了。”魏南蹲在地上用药酒给他擦拭脚腕,李垚闲的无聊又开始作死。
“我要是公公,拿什么喂你。”
“嘿,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凭我清平三杰的美名还怕找不到男人?”
魏南听他提前清平赶紧低头按摩,这一个半月他没有和李垚说出真相,只盼能瞒多久是多久。
“说起来咱们走了几个月,也不知道我娘会不会念叨我。”
“还有我家予知,估计又长高了。”说着李垚一拍大腿,慌慌张张:“坏了!11月23乃是予知生辰,我怎么连这都给忘了,真是该死!”
李垚坐立不安,又骂起魏南:“都怪你没脸没皮,把我折腾成这样,倒了八辈子的霉才遇见你。”
“你腿还未痊愈,不如我替你走一趟,回家看看?”
“不行,那是我儿子,他的生辰我要是都不去那还怎么有脸当他爹?”
“反正他也小记不住事,少去一次也无妨。”
李垚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你嫉妒我儿子?你越不让我去,老子就越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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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垚就跛着脚非要回清平老家,恰逢郑药师想念儿子,也要出远门探望,三人便结伴同行。
“哎呦我儿子的医术就是进宫孝敬皇帝爷爷都够用,就是运气不好,窝在潼安只能当个大夫。”
“老头,你儿子居然在潼安关当大夫?”李垚想起来魏南丑事,有些得意。
“是啊,也在潼安,不过他在潼安城里住,不和你们一样呆在军营。”
李垚挑挑眉头问道:“你儿子可是住在潼安西大街?开了一家叫妙手回春的药铺?”
“对啊,公子你怎么知道?”
“阿哈哈哈哈,魏南你还不快谢谢恩人父亲?”李垚坐在马背上笑得前仰后翻。
“不对啊,我儿子一向偷懒只看男症,可魏公子龙精虎猛,不像是有问题的呀。”郑老头看着前面一言不发替他们二人牵马的魏南,心中疑惑不止,明明之前瞧得清清楚楚,魏公子不应该啊。
“哈哈哈哈,老头你到了潼安亲自去问问你儿子不就知道了?”
郑老头看着魏南背影若有所思,难道是上次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又或者魏公子真有瘾疾?
郑老头暗暗发誓,到了潼安一定要与儿子好好研究研究,定要替魏南重振雄风。
行至潼安地界,魏南李垚和郑药师分别。
“郑药师,我这里有一封信,还请您替我交给潼安叔父魏千户,他每隔七日就要去西大街换酒。”魏南轻声咳嗽:“有时候也去您儿子哪里坐坐,到时候您把信交给他即可。”
郑老头接过信眉头紧锁,心道:魏公子的叔父怎么也爱往儿子药铺钻,难不成魏公子的瘾疾是从家族里带出来的?
想归想却未说出让人难堪,三人又郑重道别,郑老头骑着魏南送的快马,慢悠悠去潼安。
“别惦记了,你先陪我去给予知过生日,之后我们再一起去找你叔父也不迟。”李垚归心似箭,催促道。
几日后进入清平地界,李垚近乡情怯,嚷嚷着这次回去要好好留在家里安生,不再给父亲惹事。
魏南全程不说话,闷着头带他赶路。
夜里二人借宿于驿站,正在栓马忽听院里有人吵架。
“无耻之徒,你竟趁人之危!亏我之前还当你是好人,简直禽兽不如。”
隐隐约约又听有男人在苦苦劝解。
李垚侧耳细听:“怎么像是何慈的声音?”
“听起来有些相似,只是何慈什么时候学会捏着嗓子说话了?”
“难道是遇着恶霸了?”李垚贱兮兮跑了个媚眼,拉着魏南潜入夜色偷看。
何慈摇摇晃晃站立不稳,身边一高大男人欲上前搀扶又怕他生气,一双手都没地儿放。
何慈软绵绵甩了那人一巴掌:“你居然给我下药。”
“没有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驿站都是你的熟人,谁敢陷害你?”何慈喘着粗气,脸上坨红一片。
“何慈是吃了大补药?他旁边是谁?”李垚压低声音问道。
“看不清楚,要不要救?”
“再等等,先不急。”
何慈扯着领口,坐在石头上:“我怎么越来越热了?”
“这帮兔崽子肯定给你喝了十全大补酒。”吴哲这会儿也觉得越来越热。
“什么酒?可有解药?”何慈靠在栏杆上,一双桃花眼含着水光。
“这个,这个你出出汗就好了。”吴哲说着就脱了自己上衣,凉风一吹,果然好受了些。
何慈见状也抖着手要去脱,吴哲看他颤巍巍找不准地方,蹲在他面前替他解开衣衫。
“你用的什么香胰,怎么这么好闻?”
吴哲艰难的抬头看他,两人离得如此之近,彼此呼吸交缠在一起。吴哲咽了口口水:“我什么都没用。”
李垚躲在暗处听不清两人说话,只见到有人蹲在何慈腿前一通忙活,还以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几月没见时宜居然开窍了,他以前不是摸下女人都心慌的吗?玩得这么大,也不怕何太守杀了他奸夫?”
“你看仔细一点,什么都没做好不好。”
吴哲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退一步离何慈远了些。
何慈学着也脱了自己上衣,在冷冷月色下皮肤几乎透明。
“这样的确不热了。”
吴哲扭过脸不敢看他。
“混蛋,怎么是他?一个老头子居然占何慈便宜?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垚看清了他的脸,气急败坏。
“他一个糟老头子怎么配得上时宜,天杀的狗东西,我非要跺了他!”
“你先别急,再等等看,吴将军不像是这种小人。”
“我呸,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人,你看看他裤裆里是什么?”
“………”
吴将军正在心里默背兵法,突然从后边树影中走出一年轻男子。皮肤白皙体态风流,只是有些病弱之态。
“卑鄙无耻的下流小人,凭你一个糟老头也想占我家何慈便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年轻男人毫无世家风范,指着他好像泼妇骂街,走近后才发现是何慈好友李垚。
“李公子说话未免过于难听,什么叫糟老头,什么叫癞蛤蟆?”
“吴将军也不照照镜子,今年少说也有40岁了吧,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下药还不无耻?”
(吴哲:老子才39,才39!)
魏南也从树林里出来,脱了外袍盖在睡着的何慈身上:“夜里风大,将军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魏南:拜托你快点穿上衣服,别秀了。)
吴哲打量了他俩一会,认出是当初在倚亭阁寻欢作乐的公子哥:“你们二位与何慈是朋友,我也就不计较你们礼数不周了。可十全大补酒乃是驿站仆从特意准备的驱寒物,最适合在十月份饮用。我也没料到何慈会反应这么大。”
“我看就是你自己捣得鬼,想趁人之危。”
“李公子何出此言?我吴哲做事坦坦荡荡,就算喜欢何慈我也要堂堂正正亲口告诉他,哪里用得着这种下流做法!”
毕竟是在战场生活过二十多年的大将军,一翻呵斥便让李垚彻底老实。
吴哲懒得再理他们二人,抱起沉睡的何慈就上楼休息。
“混蛋,你从来没说过喜欢我,你看看人家吴将军,才是铮铮铁骨硬汉子。”
“…………”
李垚跛着一只脚,恨铁不成钢:“愣着干什么,我也要喝十全大补酒。”
“…………”
第二日中午李垚才心满意足的从厢房出来,何慈好像忘了昨夜之事,还在院里跟吴哲学打拳。
李垚心生一技,故意跛着脚在何慈面前晃荡。果然何慈大吃所惊撂下吴哲就来扶他:“怎么受伤了?我一早听将军说你们来了,一直等着你,有一肚子话要说。”
李垚趴在他身上哭唧唧:“时宜哥哥你是不知道我受了多大的罪,和魏南在军营日日吃苦,后来又不幸被山贼掳走,把我的脚都给打断了。”
“怎么如此可恶。”说着何慈就蹲在地上替他查看伤口,李垚挑衅的看了眼吴哲,继续装哭:“你都不知道有多疼,我在山沟沟里躺了两个月才能下地,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瘸子。”
“绝对不会,你随我去宏安,我们去找喜大夫,他一定能医好你。”
李垚擦擦眼泪,开始挑拨离间:“对了你怎么和吴将军在一起,你忘了何伯父最讨厌的就是这位吗?他以前可没少刁难你爹。”
吴哲听不下去,干咳了两声:“接下来你的朋友还要说我一个糟老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配不上你。”
何慈面红耳赤:“胡说什么,桐梧才不是这种人。”
“我就是这种人!时宜他配不上你,你看看他再过几年就要一脸褶子,说不定还会不中用。”
“无耻小儿你说谁不中用?你信不信老子一巴掌就能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何慈再傻也听出了他们意思,面有怒色:“你们够了,别再说这些混话,我不爱听。”
和吴哲相处几月,吴哲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虽说他心里并不厌烦,但从小受的是传统礼仪熏陶,父母又如此相爱,他从未想过会和男子有什么瓜葛,再者吴哲和自己的母亲……
简直了……何慈羞愧难当,扭头钻进厢房不出来。
“看到没有时宜根本对你没意思,死了这条心吧。”
童年这群玩伴,李垚唯独对何慈友善。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而是李垚太羡慕。
庶出之子却得父亲宠爱,母亲又温柔良善。不像他家中腌臜事那么多。何慈从小被家人保护得太好,不知人间疾苦,也不知人间有恶。若是他有幸生在那样的家里,他也可以谦谦如玉,公子世无双。
在他看来,何慈以后会娶一个和他母亲一般温婉有趣的夫人,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安稳幸福的过完自己的一生。而不是被人诱骗沾上断袖之癖,戒也戒不掉。
“等我回到清平定会一五一十把你做的好事全告诉何太守,你就等着何太守跟你拼命吧。”李垚咬牙切齿,要不是行动不便他这会儿就想和吴哲打架。
“我很奇怪,李公子怎么对我有如此大的偏见?”
“我和将军无冤无仇为何要有偏见?我只是看不惯有的人自己过得不好,就要拉别人下水。”
吴哲听他说得越来越颠三倒四,“拉别人下水又是何意?”
“你一把年纪想怎么混账没人管的着,何慈呢?他还要参加科考,还未娶妻,前途一片光明,你这样诱拐不是拉他下水?”
李垚想起不堪往事,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我从未想过要阻止他做什么事,他是自由的,我不会干涉,更不会诱拐。”
“说得怪好听,你们一个个说得怪好听。”
李垚还欲发作,谁料何慈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桐梧不用再说了,我心中有数。”
李垚拽着他肩膀哭诉:“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哄你睡觉时恨不得把命给你,下了床就骂你淫贱故意勾引。”
“我知道,桐梧受委屈了。”何慈心中亦是难受,安抚的拍着他后背。
两个人伤春悲秋了一会儿便径直走到屋里,把吴哲忘得一干二净。
吴哲摸着鼻子尴尬得不行,从前总觉何慈动不动要哭,如今看来还是李垚更胜一筹。
“将军不要责怪李垚,他没有什么恶意。”
魏南从廊桥走过来,面带歉意解释。
“呦,魏公子是听了一会儿了还是刚路过?”
魏南欲言又止:“本是路过,然后就听了一下。”
“魏公子找这么一位相好还真是勇气可嘉,我看全天下除了魏公子没人能招架得了李垚的一张破嘴。”
吴哲说完甩着袖子离开了。
李垚从前不是这样的,他那时候除了有些调皮捣蛋,也很招人稀罕,魏南叹了一口气,不敢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