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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满心在想的,则是季青城知不知道卫府这些时日里发生的事情。一定是知道的,父亲进京后,要每日上朝议事,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而这时的京城,其实无人不知卫玄默进京之事,除此之外,还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皇帝派重臣彻查龙渄及其母妃当年的冤情,随后在太后于皇后的协助下,龙渄及其母妃沉冤得雪,龙渄就此回归皇室,冠皇家姓氏,此后再无龙渄,他是六皇子萧龙渄。
皇帝召见龙渄之后,也许是为了补偿,册封萧龙渄为燕王,与已被册封为景王的萧龙洛地位相同。
第二件事,是包括莫兆言之父在内的几名官员获释。这些人,当年都是被龙渄一案牵连而获罪的大臣。莫兆言之父原为左都御史,获释后官复原职,莫兆言终于不需再为有个罪臣之父而耿耿于怀,能够安心求学。
这些事,都是在卫昔昭进京后才知晓的。
去往京城的路,因为行礼太多,又因为卫玄默并不急于赶路,直到腊月上旬,一行人才到了京城。
宫里的人得知卫玄默将要进入京城的时候,便快马赶至,为卫玄默带路,去往皇帝专门为他备下的府邸。
卫昔昭其实觉得很奇怪,甚至怀疑皇帝别有用心,因为臣子住在何处,只需皇帝一句话,而现在这阵仗,却是有违先例的。
到了京城卫府门前,卫玄默看到和龙城卫府一模一样的府门,神色一滞,随后,缓缓笑开来,吩咐下人送内宅家眷进门去。
下人们虽然是第一次到京城,亦是第一次进到这座宅子,却能熟门熟路地引路。
卫昔昭在垂花门前下了马车,环顾四下,自心底发出一声惊叹。
这里的卫府,竟与龙城的卫府如出一辙——不,准确地说,是与几年前的卫府如出一辙。各个小院门楣上的名字都是一般无二。
她带着好奇心,脚步有些快地走进玲珑阁。果然,玲珑阁是早些年的模样,部分装饰还显得有些稚气,都是儿时的她的主意。
这是谁一早准备好的?是谁将龙城的卫府在京城里打造了一个?最主要的,是谁有这能力?
沉星等人连忙逐一打开箱笼,开始布置室内,还原到她们才离开不久的那所居室。
在前院的卫玄默,换上官服,正要进宫面圣的时候,圣旨到了,皇帝宣卫玄默、卫昔昭一起进宫。见卫昔昭,不外乎是因为她救助太后之事。
还没定下神来,就要进宫,卫昔昭莫名生出几分抵触,可是圣旨又岂是谁能违抗的,只好换了身衣服,与父亲一先一后进宫去。
太监先请卫玄默进养心殿面圣。
卫昔昭等在殿门外。腊月的风,很冷,很刺骨。便有一名三十岁左右的掌事宫女走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个莲花纹小手炉,不等推拒,笑着解释道:“是皇上的意思。”
卫昔昭忙轻声道谢。
——
皇帝萧晨逸坐在龙书案后,命卫玄默平身、赐座。
卫玄默谢恩。
萧晨逸道:“这些年了,你终究还是要回来,要日日上朝,与朕相见。”
“皇上所言极是。”卫玄默一板一眼地打官腔。
“京城卫府与你龙城卫府可有何差别?”
卫玄默坦诚答道:“让微臣深觉物是人非、人去楼空。”
萧晨逸目光转锐,“若在朕建下这座宅院的时候,人便回京,依你看,又当是何景象?”
卫玄默苦笑,“皇上并非是要微臣回京,是以,微臣无从答话。”
“若是没有你……”萧晨逸硬生生将话止住,缓缓一挥手,“罢了,你回去吧。日后莫要出错,你一旦出错,朕便会重罚!”
“微臣谢主隆恩!”卫玄默丝毫不被皇帝的坏情绪所影响,仍与进门时一样恭敬有礼。
谁都不知道他有多可恨,因为谁都不知道他曾做过些什么。萧晨逸费了些力气,才将深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命人传卫昔昭。
在卫昔昭的身影出现在殿门,缓步入内的时候,萧晨逸的脸色由惊喜转为伤痛,再到最后的万般失落。
所有被他尘封在心底的关于那女子的记忆,随着此时容颜酷似的少女渐行渐近,齐齐涌上心头。
之于卫昔昭,不过短短数十步,之于萧晨逸,却是十几年间疼痛的重温。
“宁为英雄妾,不为帝王妻。”
那女子如是说。
他贵为天子,拥有天下一切,独独不能拥有她的一刻倾慕、一世相守。
寒伊,寒伊,那般凉薄、决绝的女子。
他爱了她一生,也伤了她一生。
她呢?恨了他一生,也伤了他一生。
谁比谁冷酷,谁又比谁更残忍。
卫昔昭停下脚步,参拜皇帝。
“平身,抬起头来。”
语声不高,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仪。卫昔昭称是,起身,抬头,唯有眼睑低垂。
“抬眼相看,恕你无罪。”萧晨逸语声刻意温和几分。
卫昔昭缓缓抬了眼睑,看到端坐在龙椅上的男子。年近四旬,有着一双好战的眼睛;面容清瘦,五官深邃,轮廓分明。
亲眼见到的人,比卫昔昭想象中的样子要年轻许多,容颜要俊朗许多——鉴于父亲及萧龙渄的种种遭遇,她想象中的皇帝,自然是老迈昏庸、样貌平庸之辈。
略略打量过皇帝,也给皇帝打量自己的时间之后,卫昔昭又垂下眼睑。
萧晨逸看到的那双眼睛,流转着聪慧、澄澈、平静。
不是她,不是柳寒伊。柳寒伊的眼中,自来只有倔强、任性、不服。他苦涩一笑,也许,柳寒伊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是那样,对别人,也许就是别样神色。
稳了稳心神,萧晨逸谈及正事:“太后回京之后,与朕谈及清风寺之事,对你称赞不已。朕历年来行孝道,最重太后凤体安危。你许是无意为之,之于朕却是功不可没。”说着示意太监将一个锦盒送到卫昔昭面前,“朕今日赏你三道金券丹书,以防你日后有不时之需。”
卫昔昭神色淡淡的接过,之后恭敬行礼谢恩。
太监觉得她这样平静,等于是小看了金券丹书,看轻了皇帝的一番心意,在一旁解释道:“这金券丹书又可称为免死金牌,日后有了什么事,拿出来便能免去你或亲人的一桩掉头的大罪啊!姑娘你可不要小看了它。”
卫昔昭非但没有感激涕零,反倒自心底生出了带着嘲讽的笑意——自己若是犯了掉头的大罪,卫家人一个都跑不掉,哪里是三道金券丹书可以救的;而父亲亦是如此,朝廷大员,一旦获重罪,必将满门抄斩,到时她能用手里的东西救下几个?所谓皇恩浩荡,看起来是天大的恩典,其实却很经不起推敲,说这是中看不中用未免显得不识好歹,可事实却是如此。
萧晨逸见卫昔昭依然不为所动,目光便多了几分探究,“你是怎么想的?尽管细细道来,说与朕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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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卫昔昭恭声回道:“臣女是想,臣女一身安危与家门息息相关,非自身可左右。若是家门有变数,臣女不可择其一二而弃众人存活。这三道金券丹书,臣女更愿意是三个心愿,能在臣女进退间难以抉择的时候拿出来请皇上隆恩。”说着向上叩头请罪,“臣女年幼无知,言辞间若有过错,还请皇上恕罪。”
一旁的太监脸上写满一句话:不知好歹。
萧晨逸听了却是爽朗一笑:“卫玄默其人偏执,却教女有方!如此便依你之见,此三道丹书便是你日后三个心愿,朕等你来进宫,要朕兑现你的心愿。朕也要看看,能有什么事会让你求到朕这里。”
卫昔昭心中一喜,连忙谢恩,语声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喜悦。自心底,当然是不希望有需要皇帝兑现承诺的那一日。可是,有一些保障总是有益无害。
卫昔昭告退之后,萧龙洛求见。
萧晨逸想起太后曾在自己面前提及的事,不由心生不悦,却是不显分毫,问道:“见朕何事?”
“父皇,儿臣……”萧龙洛眼角瞥向殿门口,仿佛那道清丽身影还不曾离去,“儿臣想求您赐婚,求您让儿臣与卫昔昭成婚!”
“哦?”萧晨逸失笑,“你倒是心直口快,竟求到了朕这里。说说看,你想娶卫昔昭,是为公,还是为私?”
萧龙洛迟疑片刻,道:“只为一己之私,儿臣对卫昔昭情有独钟。”
“胡说八道!”萧晨逸报以冷声斥责。
萧龙洛脸色微变,跪倒在地,“孩儿所言,句句当真。”
萧晨逸语声虽然缓慢,却是连声问道:“你的情有独钟,意味着什么?你能为她放弃什么?又能为她争得什么?”
“儿臣……儿臣……”萧龙洛答不出。
萧晨逸却不肯就此罢休:“她若要你放弃皇子、王爷的殊荣,要你放弃争夺储君的资格,你,能够答应么?”
萧龙洛勉强应道:“若是情投意合,她不会勉强儿臣的。”
“若是,若是!”萧晨逸强调着假设性的字眼,“你与她何来的情投意合?!你娶她,不过是因为大臣风传朕要重用卫玄默,你才生出了娶他膝下嫡女的念头!即便之后生出情意,也是利字当先的一门姻缘!”
“可是父皇,”萧龙洛急切辩解道,“即便孩儿是这番心思,父皇又怎知旁人不是如此?父皇话里话外亦是看重卫昔昭,难道就愿意看她被埋没在寻常门第么?”
萧晨逸闻言沉默下来。他是一个好皇帝,但从来不是一个好人,因为他生性多疑、喜猜忌,又因为多疑猜忌引发了历年来数起血案。他晓得自己曾经有错,却无意认错,也无意改过。
近日来听到过一些传闻,是关于季府、卫府联姻的风声。
季允鹤、卫玄默,这两个让他恨了半生的臣子,若是结亲……意味着的又是什么?他的儿子固然没安好心,可这两名文武双全的重臣安的又是什么心?
萧晨逸缓缓阖上眼帘,“罢了,你先退下,此事押后再议。”
——
卫昔昭离开皇宫的时候,卫玄默已经先行一步去了兵部。
轿夫的步履轻而稳健,走在她完全陌生的一方天地。
京城比之龙城,更为繁华,似乎也更为寂寞。
轿子的速度慢了下来,停在了路旁。有轿夫低声禀道:“大小姐,前面有官兵办差,估摸着要等一会子才能走了。”
卫昔昭漫应一声,静静坐在轿中,心里反复回想着皇帝的每一个眼色、每一句话。
从太后到皇帝,在见到她的时候,都让她感觉很奇怪,可究竟怪在哪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漫漫思绪中,轿子被抬起,继续赶路。
转到僻静处,飞雨在轿外语带笑意:“快落轿!”
卫昔昭听到马蹄声趋近、停下,随后,轿帘被手指修长的手掀开来,季青城的容颜出现在她面前。
“侯爷!”卫昔昭声音虽轻,却满含欣喜。
“看到你的丫鬟随行,便知是你。”季青城笑容清朗。
他依然一袭黑衣,眉宇间却是神采奕奕、英气袭人,回到京城的他,比之往日,多了几分意气风发。
“正好,我手里有个物件儿,有些意思,你拿去看看。”季青城取出一个小小的檀木描金盒子,递给卫昔昭,之后也不再逗留,“早些回去,等我去看你。”
卫昔昭无声地笑了一下,算作回答。
路上,打开小盒子的盖子,看到大红衬布上,是一枚戒指。
拿到手里细看,才发现不同寻常之处。纯银打造,四个纤巧的环形依次相依,组成一个梅花如意形戒指。
卫昔昭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没能按捺住好奇心,把银戒的四环拆开来。四环不断,环环相连。再想恢复成原来的样式却难了,直到回到府中、下轿之际,卫昔昭都没能成功,只得把戒指暂且收起来,得闲时再琢磨。
问过下人,知道许氏还没在府中坐稳,就回娘家了。
卫昔昭想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