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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风云小吃52
“好孩子,这不是见外了,想用直接牵去就行,正巧大黑在家里闲着,套上板车就能拉走。”
芳婶儿是个爽快的,说着就领着人往后院走,今儿个家里就她一个,王村长带着儿子媳妇和孙子去吃酒了,她因为懒得动就没跟着去。
“一大早就闻着一股子香味,我就料想是你又弄了什么好吃食,你们家的人都客气,前阵子你家嫂嫂做的卤鸡爪也给我们送了一些过来,我们家里的人都说好吃,尤其是你王叔一口烟一口酒一口鸡爪,美得跟个土神仙似的,这回等他回来看见你送的鸭子不知得美成什么样。”
大黑被拴在村长家后院的大树上,地上铺着草料,芳婶儿走过去拍了拍它的脖子,嘴里念念有词。
云澜仔细听了下,是在叮嘱大黑要听话云云。
芳婶儿嘱咐完自家的骡子,一转头就看见云澜在一旁抿着嘴笑,不禁也露了一口白牙,“唉,人老了,嘴巴碎,就爱一直念叨。”
云澜脸上的笑容扩大,帮着去套板车,“芳婶儿这样的才好呢,多说点话多些鲜活气儿,人也瞅着精神年轻呢。”
“哈哈哈,你呀,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你家的两个娃娃也乖得很,一口一个芳奶奶叫得我哟,”芳婶儿做手捧心口状,“都甜进了心坎儿里。”
“现在是年纪小,不管怎么样都觉得孩子乖,哪像大宝,现在都能帮着干活了,懂事呢。”
谁都爱听好话,尤其是夸自家孩子的,芳婶儿亦然,她最是疼爱自家这个孙子了,云澜一夸算是挠到瘙痒处了,整个人都笑开了花。
……
顺利在村长家借到骡车,云澜和谭蕾以及家仆刘秀艳、王云二人一同乘车去往安阳镇。
一个月不见,富阳路已经完全修建完毕,平坦开阔,可以同时容纳两辆马车并驾齐驱还有富足的地方留给行人过路,当真是修得漂亮。
现在刚过午后正是午休的时候,可富阳路上依旧人来人往,附近的村子全都改道走这条路进镇子了,尤其是拉着板车的,有人拉着走的,也有像他们这样用骡子或者老黄牛拉车的。
云澜负责赶车,后边坐着三个女眷,四个人样貌出众,衣着干净整洁,惹了一路的瞩目。
云家和方家的伙食好,即使是刘秀艳和王云,现在也被养得红光满面,若不是瞧见几人盘了妇人的头发,路过的婶子阿叔定是要上前来询问婚嫁的,就是那些汉子意识到了这点也忍不住偷偷拿眼睛去瞄,暗自可惜和遗憾。
云澜可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他的衣裳算是几人当中最为“华丽”的,明眼人一看就知他是个“养尊处优”的,可这会儿居然在前面当车夫,面对那些疑惑不解的眼神,他只作看不见。
刘秀艳和王云原本也是不赞同让云澜来做这车夫活计的,奈何云澜坚持,一路上如坐针毡,好在现在路修得好,骡车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安阳镇城门口。
进城之后就不能驾车了,当然马车是可以的,他们这种骡车和牛车就只能在城门口停下,若是车要进去,就得人下来拉着骡子走。
四人先是一起去了城北谭蕾和郑悦日常摆摊的地方,刚一过去就有熟客上来打招呼。
“郑老板,好久没见着你过来了啊。”
“可不是,我家那口子就好你家这一口,今儿一早上就催我来买。”
“欸,我家岳丈也爱吃,还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呢。”
郑悦大大方方地和这些熟人“叙旧”,云澜和刘、王二人则是将装有辣卤的木盆木桶搬下车,支起云记辣卤的小摊。
“欸,今儿有新品啊,卤的整只鸭子,瞧着还不错。”
“姚老板好眼力,正宗的跑山野麻鸭,光是腌制就用了一天一夜,后边又是熏烤又是卤的,保准儿合您胃口。”
“郑老板这说的我肚里的馋虫都动了,行,给我来一只。”
刘秀艳是个有眼色的,立马包了一只鸭子递过去。
辣卤的味道极其霸道,不一会儿便溢散出去吸引了众多饕客。
而云澜和郑悦见生意步入正轨便也没再多留,将骡车交给刘、王二人照看,他们两个则是前去购买骡子和布匹。
因为牲口又臭又脏,故而安阳镇买卖牲畜的地方在城边,两人步行过去也不算太久,毕竟安阳镇并不大。
还未至近处耳鼻便先一步感知到了前方的杂乱,一股难言的臭味直冲鼻腔,顺便伴着各种牲畜的叫声。
云澜和郑悦捂着口鼻直奔有骡子的店铺,店铺的老板兼伙计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本来在圈里喂草料,一听有客人上门才擦了擦手过来迎接。
哪曾想来买牲口的是女娘和哥儿,顶着一身臭烘烘的粗布衣裳就来见人了,与云澜一对视才惊觉不妥。
云澜自然是不会介意太多的,先一步开口问了骡子的价钱。
老板见人哥儿没有嫌弃或被吓到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年头生意难做,若不是家里有闲钱,没人愿意花银子来买骡子,宁愿自己苦点累点,也要将铜板银子攥在自己手里。
云澜和郑悦之所以选择这一家也是因为这一家相较于其他家要更为整洁一些,不像别家那般满地的泥巴和粪便的混合物,一看便是勤于打扫的,再一看圈里的牲口也都是膘肥体壮,没有被亏待过的。
都是开门做生意,难得有客人上门,老板自然是极尽热情地介绍自家的骡子,他们家大的小的都有,给云澜推荐的是一头黑色偏棕红的骡子。
这骡子正是年轻力壮,四肢健硕有力,眼睛也是清澈有神的,据老板所说是有着上好的马匹血脉的。
云澜也一眼就瞧上了这头毛色奇异的骡子,心里给其取名小红,正好可以和村长家的大黑凑一对儿。
哦,不对,村长家的大黑是公的,他们家小红好像也是个雄性的,没法凑一对儿。
但他转念又想,这个世界男人和男人都能是一对儿,骡子倒也不必在意太多。
最后云澜花了五两银子买下了这头他早已取好名字的骡子,一根麻绳便从店里牵走了。
“小红,哈哈哈,”郑悦边走边笑,一是高兴云澜买了骡子,二是嘲笑他的取名风格。
云澜俊脸微红,他也知道他取名字没什么水平,但是这不是骡子它自己也没有意见嘛。
不去理会自家二嫂嫂的嘲笑,他兀自牵着小红提高了步子的速度,往方文林之前提过的布庄而去。
布庄的老板是一位清瘦的汉子,人称布头李,这会儿正在店里,云澜一进去便有店内的小二过来招呼。
“客人是想要裁些布匹还是直接购置成衣?”
“劳烦小二哥,我想买些生布。”
店铺的伙计都练就了火眼金睛,通过客人的衣着谈吐举止可以在心里将人划分个四五六类,而云澜显然是属于前面的,故而他万万没料到这位清俊的哥儿会买生布。
虽然心中诧异,但面上神色只是一闪而逝,转瞬便神色如常,没有轻蔑和嫌弃,而是认真介绍起生布的种类和价钱以及询问云澜所需要的数量。
云澜选择了棉麻质地的生布,没有染色也没有印花的生布价格低廉,他一口气要了十匹,反正有骡车,不怕拿不回去。
伙计取布匹的时候惊动了在后边休憩的布头李,布头李也在疑惑有人买这么多生布,念头一转便跟着伙计一同来到前面的铺子里。
“客人要这么多生布可是自己织染?”布头李开门见山,没有铺垫直接问出心中猜测。
“李老板猜得不错。”云澜也没有刻意隐瞒。
直接买生布自己染的不算稀奇,毕竟不是人人都能买得起那些颜色漂亮的布匹,但这并不代表那些自己染布的人就懂得织染工艺,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染的布经不起水洗和暴晒,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掉色。
这个时代可不比云澜前世,前世信息化发展迅速,不论什么都可以在互联网上搜索学习,但现下的时代一门手艺或技艺还是多以师门进行传承。
布庄和染坊的关系密不可分,布头李是专营成品布匹买卖的,并没有自家的染坊,他也并不打算开一个染坊,但他有意去收取各家的成品染布。
“不瞒客人,在下布头李也收些散货染布,若是客人真的染出来不错的颜色可以拿到在下铺子里一观,在下做生意讲究诚信二字,定会给客人一个好价钱。”
“李老板见外了,我姓云名澜,夫家是清河村方家方文林,我家林子早就提过李老板有一颗诚挚待人的热忱心,若是我真的染出来想要卖掉定然是会来您这里的。”
云澜对于这位布头李和他店里的伙计印象不错,前又有方文林提过值得一交,这会儿便顺水推舟拉上关系。
布头李也记得那位拎着野兔来店里买布的高大猎户,心想两人倒是般配,便也笑着应承着。
两人相谈甚欢,暂定了一个布匹买卖生意的意向,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结个善缘。
出了布庄,云澜将布匹捆在新买的骡子小红身上,小红的脾气温和,被新主人当苦力也没有怨言,任劳任怨背着布匹朝城北而去。
云澜和郑悦牵着新买的骡子小红到达云记辣卤的摊位时,刘秀艳刚送走一位买辣卤的客人。
云澜眼睛往那装卤菜的木桶木盆一瞧,这么一会儿已经卖出去大半,生意不可谓不好。
王云先一步看见云、郑二人,连忙擦了手过来帮忙牵骡子卸布匹到村长家的骡车上。
小红面对大黑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倒是大黑对于小红比较感兴趣,又是凑又是闻的。
碰巧这会儿来了一位辣卤熟客,身形高大,一脸圆盘状的络腮胡,是城北商行里面的一位护镖汉子。
“来半斤辣卤,再来两只鸭子。”他对于辣卤的品类没有多大的要求,每次来都是混着要上半斤一斤,够他在商行里和兄弟们小酌一壶温酒。
在等待的时候他瞄到了摊位后边的小红,郑悦刚抓了一把草料喂它。
“郑老板新买的骡子?我记得之前的不是这个色。”
“贾兄弟好记性,这头还真是刚牵回来的。”郑悦一边给小红喂草料一边回头笑着回答。
“我们这次跟的商队带了几匹好马过来,郑老板有兴趣吗?”
郑悦有些意外,这还是贾兄弟第一次拉生意,不过马匹稀奇又昂贵,都是那些富户老爷少爷们的心头好,对于她这种泥腿子倒是没有什么吸引力。
不过……
她家幺弟倒是兴致勃勃。
看着云澜眼里突然绽放的光芒,她想着反正时间尚早,也可以跟着过去看个热闹。
“我个泥腿子倒是用不上马匹,不过贾兄弟诚信邀请,我和幺弟便跟着去长长见识。”
……
城北商行林立,车队往来频繁,鱼龙混杂。在这里你可能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也可能谋到一份生财之道。
想当初方文林便是在这里跟了俞老大才得以走出安阳镇见到外面的世界。
郑悦在城北也算是比较出名,一路上都有人与她打招呼,这种情形并不常见,因为没有多少女娘能像她嫂嫂这般敢于直面除开自家夫君及兄父以外的汉子的。
而云澜更是因为容颜不俗、气度不凡而频频引得过路的汉子回头。
两个人都打眼,那些常年隐藏于角落黑暗的人是不会不长眼地对他们下手的,故而两人很是顺利地跟着贾兄弟来到了他口中的商行。
这一处明显比别处的人更加多一些,毕竟马匹少见,来凑热闹的不少,更何况还有买主摆排场的,带了一堆的小厮护卫。
为免马匹受惊伤人,故而这处商行没有像其他商行那般将货物摆在门前,而是将马匹置于室内的露天庭院里。
几个衣着光鲜的少爷们由商行的老板管事作陪近距离观察着这几匹马。
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队护卫领着的云澜和郑悦自然是没有资格过去的,故而三人只站于廊下远远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