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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四天的山路,此时御剑飞行顷刻便至。
只是,高处不胜寒,尚不能展开气罡护体的陆平安冻得直哆嗦,眉毛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看着煞是喜感。
三人远远按下剑光,步行走向桃源村。
村中喜乐、祥和,与往日里并无两样。熟悉的让人安心的味道!
村口却是站着两个少年,远远的朝着山里眺望。正是铁牛和二柱。
瞅着陆平安安全归来,王二柱撒腿就往村里跑,边跑边嚷嚷:
“平安回来啦!平安回来啦!”
然后平静的村庄瞬间被点燃
“真的?谢天谢地啊!”
“感谢长生天保佑!”
“我就说嘛,祸害遗千年!”
“九儿呢?我的九儿呢?”
远远的,人影绰绰絮絮叨叨的朝着这里赶来。
韩铁牛跑上来先是恭恭敬敬的对陆庸行礼,然后朝九儿笑笑点头,最后看着陆平安,一拳砸向他的胸口。陆平安并不闪躲,亦是一拳砸向铁牛右胸,两人各自被锤得倒吸一口冷气,哈哈大笑着抱在一起。
“臭小子,就知道你死不了!”
“嘿嘿,不敢赶在铁牛哥前面!”
陆平安心中一阵暖流,稍后得问问爹,能不能让铁牛哥也加入咱们鬼王宗,一起修真求仙,试问长生。
不过几句话时间,几人已被乡民们围住,一群少年上来和陆庸见礼之后,便上来把陆平安按住全身上下摸了个遍,自是笑闹做一团。
见孙女无事,老村长放下心来。带着全村男女老少就要给陆庸跪恩。
“陆先生大恩大德!桃源村祖祖辈辈在这山里流尽了血,直到陆先生…”
说到动情之处,念起过往逝去亲人,一些老人和妇孺已是泣不成声。对陆庸更加的感恩戴德,只要陆先生看得上…
陆庸一阵头大,赶紧扶起众人,朗声道:
“陆某虽是外人,但是村里十年,却把自己当成了村里人!众乡亲们还要把陆某当外人对待吗?”
“哪能呢?”
老村长笑呵呵的喊起众人,看着陆庸:
“既然是自己人,我就拖大喊先生一声小陆了!”
小?小陆…
陆庸有点后悔。
“小陆啊,男人的孤单老头子我懂,光是晚上坐在屋顶喝酒看星星是排解不了的!这品酒赏月一定要佐着红袖添香才是大雅之事!小陆你看上哪个了尽管说!几个?噢,几个也不是问题!”
陆庸眉头狂跳,老不羞的东西!你才想要几个吧!
眼瞅着那几个说媒的已是围了上来,陆先生一阵焦急。
“村长,乡老,陆某一路疲乏,先回去休息了!”
“喔!是的,是的!小陆且回去休息,晚上为你摆宴庆功!噢,还有一事!昨天来了个外人要找你,好像是个铁匠,说是什么阁的…”
神兵阁?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不就是忘了去拜访,不至于这么小气还找上门来了吧…
看陆庸皱眉,老村长以为是啥麻烦,大手一挥:
“来寻事的?小陆莫急,老夫给他轰走,你只管回去休息!”
陆庸看着威武霸气找回了村长威严的老人家,苦笑道:
“村长不必,一个不太熟的朋友,我晚些自去见他。如此,便先告辞了!”
朝着村民们报拳一礼,陆庸潇洒而去,只是,脚步略显惶急。
陆平安么,自是和九儿跟着一群少年一家家胡吃海喝,直到,走不动路为止。
大人们笑着道:
“娃娃们,晚上有宴席,还有酒喝!”
一群少年嗷嗷叫着后悔不迭,绕着村庄切磋打闹,为晚宴清空肚皮。
大人们再次把桌子从村东头铺到了村西头,忙着拾掇晚上的食材,笑声不绝,炊烟将起,整个桃源村一片欢天喜地。
夜色很快降临,晚风习习吹着枝头灯笼轻轻摇晃,一轮满月照得满地银光人影可鉴,点点星光随着孩子们的笑语一眨一眨。
世外桃源!
李自清感受着这片欢乐祥和,眼神中多了些明悟。在这穷山恶水之地,竟藏着这样一块人间乐土!
这里,本该和其它地方一样,满是贫穷、饥饿和疾病吧?
这里,是因为那个男人而变得不同了吧!
这里,让自己多年冷漠狡诈的心生出了一丝向往。
不愧是老阁主看重的人…
暂时按下心事,被遗忘的李自清朝着被围拱于人群中的陆庸施施然走去。
“陆先生,叨扰了!”
看着众村民一脸敌意的盯着他,眼神不善,李自清心里一阵无奈。
至于吗?搞得好像我打得过他一样!
陆庸诧异回头,然后一脸真挚的歉然:
“李掌柜!贵客!怠慢了,快请坐!请坐!”
说着话便热情的拉着李自清的手坐在了身边,然后向身边村老引见了神兵阁李掌柜,并郑重感谢上次清风镇李掌柜对桃源村的巨大帮助!
一众村老和猎户自是端着酒碗上来敬酒,陆先生的朋友,还帮过村子,可不敢怠慢了!
两圈下来,李自清喝到舌头发麻,村民们突然三百六十度转弯的热情是发自真心的,这一点他李掌柜混迹江湖几十年的招子还是看得清的!至于陆庸么,他不敢说…
是真的不敢!不说打不过的陆庸,光是这几十号猎户,他李自清就觉得悬,那个叫韩青山的猎户首领,更是让他灵觉一阵狂跳!
一点安全感也无的李掌柜自暴自弃,愣是将自己生生灌倒,被扶去休息了。
众人自是酒足饭饱,留下一地杯盘狼藉,留给妇人们慢慢收拾。
“平安,随我来。”
陆庸带着陆平安走向韩青山,看着铁牛,拍拍他肩膀,对韩青山道:
“韩兄,移步一叙。”
陆家父子带着满是疑惑的韩家父子走向无人之处。
陆庸看着韩青山欲言又止,看着陆平安期冀的眼神,终是叹了口气。
“韩兄,我打算将铁牛收入门下!”
铁牛一脸迷惑,自己不就是先生的学生?
韩青山却是双目一凝,来了!
“不知陆先生师承?”
“鬼王宗!神州大陆,阴山鬼王宗!”
“鬼王宗?神州大陆?”
韩青山疑惑道,他并非一般猎户,其一身武道修为已臻化境,大陆上没去过的地方已是不多,为何从未听说过这两个地方。
除非…
韩青山豁然抬头,满脸难以置信。
“真有天外世界?”
“真有仙人超脱凡俗?”
“真的可以飞天遁地问询长生?”
陆庸神色自若,嘴角含笑,韩青山每发一问他便点一下头。
我就喜欢看你这一脸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相!爽!
韩青山深吸口气,努力平复心底的震骇,想信又不敢相信:
“如何证明?”
陆庸心底已是爽到没边,朝陆平安摆摆手。
少年撇撇嘴,走到前面,半跪在地面,举起右拳朝着地面一拳轰下!落在地上却并无预期的声响。
韩家父子满脸疑惑,啥意思?
臭小子,显摆都不会!
“力量凝于一线,丝毫未散,入地三十丈!”
陆庸淡定解释,话音方落,拳头大的洞眼里竟是有泉水汩汩流出!陆平安一拳竟是生生打出了一口拳头大的井来!
韩家父子神情凝重。
“剑!”
陆庸打算再给老韩来一记刺激的。
陆平安手掐剑诀,召出龙葵,踏剑而去!
“剑…剑仙!?”
“嗷!”
向来不苟言笑的韩青山竟是掐了儿子一把,喃喃道:
“真是剑仙!”
韩青山不再犹豫,一脚踢在儿子膝盖后弯处:
“还不拜师!”
韩铁牛仍在恍惚之中,被韩青山一脚踢翻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头行拜师大礼。
陆庸坦然受了,悠悠道:
“此方世界乃放逐之地,灵气匮乏,并不适合修行。铁牛资质不算上佳,估计很难达到天人合一之境,并借此练气踏入仙途,只能待日后离开这里再正式修行练气了。这瓶丹药你且拿去,每七日一粒,洗经伐髓,总归有点好处。”
铁牛行李接过丹药。
韩青山却突然扭捏起来,迟疑道:
“陆师,不知能否将韩某一并收下?端茶倒水伺候坐行起卧都不在话下。”
陆庸和两个小辈一脸难以置信,他韩老大何时肯向人低头过了?
陆…陆师?
听着真是无比舒爽啊!
陆庸一脸玩味:
“老韩你不声不响竟然已经天人合一了?一代宗师就窝在这山沟沟里打猎?年纪虽然大了点,但天赋确实不错。收嘛,也不是不能考虑,你再喊声陆师来听听?”
韩青山对陆庸的调侃毫不动怒,正色道:
“陆师,韩某一生醉心武道,天人合一之后难逢敌手,却也再难寸进,前路已断。恳求陆师教我!”
说着竟撩起袍襟,欲行跪拜大礼。
陆庸动容,连忙扶起韩青山郑重抱拳:
“韩兄见谅,是陆某浮夸了!一代宗师岂可轻侮!这样,韩兄可愿当我鬼王宗客卿长老,一应功法你自可参详。可好?”
韩青山知他好意,不在多说,恢复往日里清高孤傲的模样,抱拳深深一拜!
“我这里有一些练气入门的功法,大同小异,各有千秋。韩兄你先都看看,以你如今的眼光应是看得出哪个更适合你!但有疑问,随时找我,陆某知无不言!”
四人两两散去。
韩铁牛又掐了自己一把,没舍得太用力。
“爹,我们就要成为仙人了?好像做梦啊!”
“确实如在梦中!你要努力修行,这是整个大陆都难得的机缘!”
“可是,平安说他们鬼王宗是魔教呢!”
“魔教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从来不是非黑即白,正魔之分也不代表了善恶对错。我相信陆兄!修仙的世界想来更加复杂和残酷吧!”
另一边正和儿子闲聊的陆庸突然轻笑摇头,今日还真是心情舒畅哪!
只是,就此违背了自己的初衷,自己这十年蛰伏算是白熬了!
儿子终究还是踏上了这条修仙之路,未来福祸难料…
一早,李自清遍登门造访。
坐在私塾的饭堂里,和一众学子一起吃着早饭,李自清神情向往,悠然一叹:
“陆先生过得神仙一般的生活,羡煞李某!”
“李掌柜若是喜欢这山野粗茶淡饭,不妨多逗留几日。你我坐而论道,和不快哉!”
“谢陆先生美意!只是谢某一介俗人,已是身不由己。此次前来,受老阁主之托,赠先生三个天下大会的名额!大会将在两个月后于帝国都城玄冥城举行,你们需要赶到暴雪城与其它城镇的队伍汇合,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要出发了。”
“谢阁主美意,陆某谢过。”
陆庸不动声色收下请柬。
李自清眼神微微一闪,起身抱拳:
“如此,谢某就此告辞了!先生留步,暴雪城见!”
陆庸起身抱拳,目送李自清带着人就此远去。
天下大会?什么鬼东西?又不能细问!
嗯?问问老韩去!
“什么都不问你就收下了?”
“问了不是显得我没见识?”
韩青山看着眼前一脸理所当然的陆庸满心的无奈,当下只能耐心解释道:
“玄冥大帝一统大陆之后,定下规矩,每一百年召开天下大会选拔人才,年龄三十岁以下的都可以参加。如今这已是第十届天下大会了!
大会分文、武两道。武不必多说,强者恒强!历代优胜者最后都成了大陆上赫赫有名的武者或是名将!文,就有点意思了,比赛下棋!据说是玄冥大帝创造的一种叫做雀牌的游戏,很是考验一个人的脑力,记性、机变和判断,缺一不可!善于此道者最终都入了政事阁,其中不乏成为首相和宰辅的人物!
而文武双科状元将会进入玄冥秘境,参悟玄冥大帝留下的功法。
据传,三百年前,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摘得双科状元,进了秘境,悟了神功,最后破碎虚空,羽化飞升!
这话,以前我是不信的;现在,我信了五分!
大致便是这样,去与不去,陆兄你一言而决。”
去!干嘛不去?玄冥城啊,千年都城应该是有些繁华的,自己十年不知人间烟火了啊!
陆庸神色肃然:
“去!难得的历练机会,让他们和天下英才同台竞技一番,才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才知道修行不易当上下求索。懈怠不得!”
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说得韩青山肃然起敬:
“陆兄高风亮节!如此我们便回去收拾安排一下,三日后出发。陆兄意下如何?”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