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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内城主建筑,谢云瞧见门口站着两位年轻公子。
站前的公子年约二十,面白俊俏,眉宇间的青涩已经褪去。
后面那位大约二十五六,一身行伍之气,英气的脸上右眼下方有一颗美人痣。
两人穿着寻常,但周身散发的贵气逼人,那上前询问的守卫下意识佝偻着腰,谦卑的姿态十足:
“不知二位公子高姓大名,卑下好进去通禀一声。”
“这位是魏公子,速去禀报。”
魏是国姓。
谢云迎着打量的目光跟他们擦肩而过。
回到军舍,谢云带上斥候队出去打探消息,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事,她想要做万全的准备。
想要做到知己知彼就要多掌握西厥方面的消息。
为此一连奔波了三天。
又一天清晨,谢云踏出军舍,朝阳照在身上,将还在跟她纠缠的瞌睡虫一扫而光。
睁开眯着适应光线的双眼,见到自己的下属都在门口等着。
她伸手接过陈柏递来的麦饼边走边啃,带头往外城马棚走去。
“就算你们穿常服也是要随我出城的。”
萧景凑到她跟前,秀美的脸颊满是笑意:“伙长,今日就不出去转悠了,梁君诺使人来通告要和咱们见上一面。”
秦思彦紧追两步上前:“我们好歹也露个脸,整日往外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不屑和他们交往。”
“思彦说的对,咱们不能只顾踩盘子,不拜访地头蛇。”陈柏一贯满口的匪话。
谢云停下脚步问:“在哪设宴?”
萧景飞快的靠在他耳边喊出兴奋的一嗓子:“宴饮想想就好,要去的是校场。”
这嗓子吼的谢云眉梢突突突的跳。
终于被他逮到机会了,怪不得他一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先说好,你跟陈柏练好了再向我请教。”
以往谢云说完这句话就不见人影了,这会儿是别想躲了。
萧景染着笑意的眼眸锁着她的身影。
一行五人走到校场找练武的士兵问了一圈,没有见到梁君诺。
谢云只能应了萧景的哀求教他练箭。
宽阔的练箭场上,一声惨嚎平地响起:“啊!射偏了!”
萧景连忙扔下手中长弓,扬鞭策马赶到地上趴着的人身前,慌手慌脚的蹲下去。
“真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你伤到了没有。”
谢云刚才凭着多年的骑射经验,敏锐的察觉到危险,果断的纵身扑地,躲过一支利箭。
危险已过,但她惊魂未定。
“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我站错了地方,我如果站在箭靶子前面,就不会有危险了。”
淡漠的眼神盯过来,萧景索性垂下头去。
“世子没事吧?”饱含担忧的话语从远处传来。
几个呼吸间,陈柏三人已经赶过来了。
到了跟前见她没受伤,几人才放下心来。
“我看你这骑射练好了,都能射中人了。”
陈柏愤怒看着始作俑者。
萧景的声音满是愧疚:“我的目标不是射人,是胡乱射中的。”
“我看你根本就不适合练箭术,你不仅没有半点天分,而且还蠢,纠正你一个坏动作快一年都没改过来,你就适合那蠢笨的陌刀。”
陈柏怒气未消,出言不善。
“幸好伙长没事,你也别气了。”一向寡言少语的刘启劝和。
冷性子的人居然会劝和?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刘启。
跟他相处数十日,交情没增进,矛盾也没加深。这人经常一天整都不张口,打定主意做个陌路人似的。
谢云惊讶他的举动。
然而还有更惊讶,又听他道:“萧景也不是有意的,以后不教就行了。”
他的话锋一转:“伙长不如教我吧,我虽然浸淫箭术有些年头了,但总感觉有不足之处。如果能得到西疆第一神箭高徒的指点,说不得我的箭术也能飞跃几个层次。”
谢云宸对上他的眼眸。
就是这双眼睛,时常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偷看自己,有羡慕、有嫉妒、嫌弃、还有一种不甘于下的意味。
羡慕嫉妒自己是西北神箭的徒弟。
不甘,说明他有几分真本事,或许他会想借自己的肩膀一踩,赢了就能出名,输了也无伤大雅,西疆神箭的高徒比不过很正常。
“指教不敢当,可以互相交流心得。”
谢云婉转回应。
刘启眸光一亮:“还请伙长不吝赐教。”
“会有机会的。”谢云露出微笑:“你可知道京营第一神箭?”
听闻京营第一神箭,秦思彦一贯淡然的脸上眉梢皱了皱,轻声说出一个名字:“张博”
“你认识他?”谢云好奇的问。
秦思彦说道:“认得。”
陈柏也道:“我也认识他。”
萧景咧嘴笑笑:“我也跟你们一样认识他。他的右边脸上有一颗泪痣。”
原来都只是认得他,张博是京营中郎将。
“他来了,我昨天见过了。”
谢云语出,几人都愕然。
“太不要脸了吧,一把年纪了也来混功劳?”陈柏满面鄙夷之色,本来就看不惯他也号称神箭。
谢云摇摇头:“张博陪着一位大约二十岁的魏姓公子,应该不上战场。”
“那是大皇子!”
萧景喊了一声,回想起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喜事:“我前两个月才回了一趟京城,听说张博的妹妹要嫁给一直未婚的大皇子。”
秦思彦的语气有些冲:“传言罢了,皇上不点头,他们都是异想天开。”
他就是大皇子?
谢云常年在边疆,连皇室中人都认不来,只靠耳闻。
在来之前听人说大皇子是这次战役的督监,他也是遥领西北大都护。
“世子,你说会不会是张博要找你?”
谢云的心神从思绪中出来,条件反射般立马就回应陈柏:“无需介怀,等着看吧。”
见她说的满不在乎,刘启提醒道:“伙长,以后我再找你赐教。你还是别跟张博比试,毕竟此人成名已久。”
谢云微笑着点点头:“多谢你的提醒,我明白。”
他肯顾着同是兖州军阵营的情份,斥候队的人对他的看法都有所改变。
原来他只是面冷心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