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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名探猎者少年，出战时使用的是要塞制式装备，本身基因又产不出毛病，却能够轻而易举阻止噬极兽再生。
对于此，冯怡若没有一丝觉察和提防才是怪事。
但尧光的出身信息，令这位要塞主席宁愿相信，此人背后有一股潜伏团体扶持操作。
从尧光把9号机数据库上交这点看，起码目前为止，那些人的意志与要塞伟大愿景依然处在统一阵列。
冯怡年逾花甲，是要塞火种计划第二代人，经历过许多大事件。
她虽然老谋深算行事杀人不见血，却始终都将旧世界遗留给要塞的任务定为目标。
听完对方给自己的分析，尧光无从反驳。
冯怡说的很对，他是个优柔寡断的家伙，放进旧世界的战争小说里，这样废柴性格只配当个阻碍剧情前进的小配角。
不过，剧本才刚刚开始，这个世界的隐秘也才稍稍揭露帷幕一角。尧光有大把时间去改变自身，慢慢成长为足以独当一面的主角。
“我不会过问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也不会在意你背后的人是谁。”冯怡平静道。
“只要确定，你们始终站在要塞角度行事，我可以成为盾墙，让你放心大胆地去到外界，而不必担心家人安危。”
望着平板显示器里，那位神情萎靡蹲在铁牢中的苏寻中尉，尧光问道：“那么代价呢？”
“代价，需要什么代价？你若死在要塞之外不会对我造成任何损失，反之有所收获则百利无害。”老妇人坦然说道。
尧光内心发憋，怪不得上辈子看的那些小说，主角要么孤儿开局，狠一点的干脆杀亲证道。
有所牵绊便干什么事都得畏首畏尾，若是琉璃的强化系统可以均匀力量分给家人，现在他哪用得着跟这老太婆面前装孙子。
“闲聊于此，接下来谈谈正事。你有把握那位‘朋友’可以引导我们找到灯塔吗？”冯怡紧紧盯着少年的神态变化。
“没问题。”尧光点点头，“但灯塔之行绝不能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去。”
“明白你的意思，”冯怡认可道，“决策层将划拨100名，由城防大队和探猎者组成的使者团供你指挥，只有让那些天上的幸存者看清要塞实力，才有坐下来和谈的可能性。”
“如果和谈失败军法处置对吧？”
冯怡摇摇头回到此前那种和颜悦色，道：“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留在灯塔苟活吧，反正要塞也不会存在任何值得你留恋的人了。”
一次性派遣100名战士参与地表行动，无论人力上还是物力上，都属于绝无仅有的资源投入，连往年进攻0932区要塞都舍不得搞这样的大手笔。
届时使者团不但会全副武装满备物资，更要携带大量有价值的信息作为谈判筹码，一旦失败意味所有的一切都将白白送给灯塔。
从战略角度来看，末世存亡攸关下，以行动指挥官的家人性命立作军令状，这种株连政策倒算不上很过分。
“但将军那边……”话虽如此尧光还是担心，毕竟吴渺把能够杀死噬极兽的他当做隐患。
在没有查明尧光之所以与众不同的原因前，吴渺很有可能从会调转方向，从他母亲下手。
“大可以放心，吴渺的手还不敢伸到我庇护之下的人身上。”
见少年默认肯定，冯怡很满意地点点头：“出去吧，明日上午选拔出来的使者团成员会在探猎者大厅集结，你先和自己的属下们熟悉熟悉，今晚多想想怎么把那些老油条管理服帖。”
……
……
从冯怡办公室出来，尧光不知不觉间走到科学院宿舍区，那是他母亲和外婆住的地方。
这个点还早，要塞各单位仍在工作时间，想必家里肯定没人。
尧光本来还有个舅舅，原是工程组一名电工，五年前牺牲在0047丘陵区任务中，全家为此消沉了许久。
但母亲姚婷却没有阻止儿子进入探猎者训练营，因为她无法后悔，也阻止不了。
每一名探猎者，未出生前就注定会成为要塞最强大的战士。
自打姚婷决定贡献卵细胞进行子嗣基因强化，一切都被打上烙印。
别人的孩子可以等到长大再去做选择，是当一名医护还是做一名维修机工，而她姚婷的孩子将来却只会客死在地表战场。
要知道，基因强化并非完美无缺，万物有得就有失。
比常人更快的反射神经、更高的肌骨密度、更快的体能恢复……这些全都建立在迅速消耗细胞端粒体的基础上。
也就是说，即便一名探猎者实力和运气双逆天，每次任务都全身而退，他也难以活到30岁以上。
老妈情感脆弱的背后，隐藏着一颗坚定的内心呐。
作为母辈，为还未出生的孩子，选择一条必死之路，只为要塞的集体利益，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决心。
若非大家生存在末日阴影笼罩之下，尧光或许会恨老妈，就像首次执行任务时，师父关月问的那个问题一样——其实探猎者们内心是不甘的。
没有人愿意自己的人生，被提前像程序似的编写得分毫不差。
这也是为什么，探猎者会成为要塞里最怪异的团体：他们对别人的老妈比对自己的更亲近。
可正是那些‘狠心’的老妈，整座堡垒才能延续至今，才能探索一个又一个未知区域，获取旧世界忘记告诉要塞的信息。
……
直到中央天顶的人工光源熄灭，广播合唱结束，尧光才在母亲外婆归来前离去。
他没有找老同学借宿，而是静静地坐在探猎者大厅一角，许多新兵在这里身着简易动力外骨进行模拟训练。
“明天到底该如何服众……”
尧光很少这般喃喃自语，他必须用心考虑这件事，对其而言指挥官职务实在是有点挑战性。
一个人独自上阵杀敌不难，难的是如何统领一帮子人，让他们都乖乖听话。
鬼知道冯怡为他挑选出来的部下是什么货色。
此番即将前去灯塔，中途少不了与地表噬极兽集群作战，那些人能否百分百听从命令至关重要。
并且，如果一切顺利，使者团肯定要登上灯塔。
除非彻底禁止双方人员接触，否则，不同社会体制观念下，一点小小口头摩擦都可能引发战争。
指挥官……
马克和凯南？
他们身上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领袖气场，究竟这股气势从何而来？
换做他们会以什么方式出场？
展现自实力还是亲和力，亦或直接说明战略方针，让部下们不必担心自己的指挥官是个白痴？
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