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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走过不少回,第一次是遑论生死的殿试,自那次出殿从此在这条道上我看到的只有笑脸与敬仰。而今没有那些谄媚之徒,也没了侍从婢女簇拥,大殿之上难得的清冷空旷,少去昏君庸臣,倒是更显皇权的森冷威严,实在嘲讽。
“来人为何不跪”两边穿甲的士卫齐刷刷的挥剑指向我。
新皇威武总是要拿前朝旧臣来“秀肌肉”,老套环节,能有点新意吗。我偏不如你愿,想找个刚烈公主来杀鸡给猴看,且不知我可比猴还精点,立马给跪了。
“陛下万岁,万万岁。”
堂上新皇反倒有些错愕,虽然他端坐龙椅看似如如不动,但喉结抖动一下,终究露出怯。
“万骨成枯便是为这一句陛下,新皇可如意否。”
“大晋气数已尽,皇帝昏庸,天下唯公,自是贤者居之。”
“陛下无需多言,自古成王败寇,窃国者为诸侯。”
“纷繁公主,本王敬你是真命天女,望你以天下为重,拥立新主也算是为天下苍生谋福址。”
“承蒙您高看,纷繁一介女流,无才无能担不起此遗世骂名。”
“公主执意如此,可否顾虑皇后娘娘的安危。”一个宦官不阴不阳的怪腔怪调,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原来是你这根墙头草,这宫里就属你喊的那声纷繁公主最得我心,荣贵妃死了你没受牵连,如今晋室要倒了你又傍到新主,可真是个人才。当年在朝堂上那么快的翻脸,就该知道你是号人物,恕我眼拙,在适合不过当个阉货,只可惜断子绝孙无人承你的才气。”
“谢纷繁公主赏识。”那阉货面不改色,确是人才。
“公主,好意相劝,言尽于此。若你不从,那休怪本王不念旧主情义。”
“陛下若还有些君臣旧谊,就请放过我母后,就算念在恒温大人历次北进,朝中多有不同之声,王家一直力援从未改变立场,权当你还王家的人情。至于司马纷繁我,听凭你处置。”
“好,本王答应公主。来人,把公主押回繁花殿,重兵看守不许进出。”
怎么会这样,本想着跪地求饶,套套近乎,不行再出卖点色相,靠,刚刚那场发挥是我吗,哪根筋短路还是中枢神经都秀逗。不过,的确很帅。我被自己撩到。
“这位繁公主与往昔确实大有不同,幼时父亲带我进宫,还与她一同玩过泥巴,那时的她就喜欢花花草草,说话还时有词不答意,哪曾想有如今这般言辞犀利。”
“我记得第一次见陛下也是那儿会,你满手泥巴站在得安殿前,一站就是一个多时辰,还以为你......”一个娇软之声从后殿传来,金绣凤纹的罗裙随步轻移。
“还以为我也是傻子?我是被你的琴音吸引,潺潺流水,灵动悠缓,我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音律。”
“陛下从小就擅韵律,如不是生在乱世,必定也是自成一派之大家。”
“若你不生帝王家,便不会遭受颠沛流离。第一次听你抚琴我就想,他日成人定要迎娶你,为你建一座琴阁,依山傍水,终日琴瑟和鸣。”
“陛下的心意,若同都明白。好在如今上天眷怜,我们终是能在一起。”
眼前的若同,低眉浅笑,艳红的嘴唇丰润诱人,眉心那朱砂点出的红花茎长瓣短,于她细细道来时鲜活跳动,如同一簇火焰在额间绽放,时而又如一个妖娆舞姬祼着细腰缠身而上直抵心口,火炉便越烧越烫欲罢不能。
就如此刻,她软软的依靠入自己的肩头,鼻尖传来一阵撩拨的异香,红如信子的唇贴着耳垂轻吐热气,玉手轻抬抚着他的胸口。
“陛下今日劳累,我们早些回殿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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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已命人将这里的花花草草都拔干净,花籽连夜种下去,不用几日花便能开出来。”
“芍芍你总是改不了口。”
“娘娘恕罪,可这新皇何时册封您呀,好让那些嚼舌根子的快些闭嘴。”
“皇上答应待他登基之日就封我为后。他的那几个妾侍弱不禁风,早晚让她们和那正妻一样,一场病就去了,不足为惧。倒是要把纷繁尽快除掉。”
“那还不容易,如今这天下都在娘娘您手里,要她命不就和捏死一只蚂蚁无异。还有司天监,要我说也一把火烧掉才好。”
“天下是新皇的天下,司天监是龙运护所,皇上还是想怀柔宽恩好将来倚靠他们,此事我也不便多嘴。趁现在司天监闭关自顾不暇时尽快动手拔去这个眼中钉,剩下那帮道人我在慢慢对付。”
“娘娘想要她怎么个死法。”
“我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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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北魏笃信巫术,想那北魏大军常胜不往,也是用巫术之道求天护佑。如今皇上登基在即,司天监一时冥顽不灵,我特意让人找来北魏巫族的长老为皇上施法祈福。”
“既是北魏的巫族也怎回真心诚意为皇上祈福。”
“皇上乃真命天子自是人心所向四海皆归,这巫族长老洞悉天时,自然愿为新皇祝祷。趁此机会也是昭告天下真龙现世。”
“爱妃所言,正合我意。”
嚼舌的妃子咬着银牙不再吱声,这个妖女不知用什么手段让皇上对她如此言听计从,简直是迷住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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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下囚就是阶下囚,往日被亲爹恩师圈禁,虽不能来去自由但衣食不缺,更不必担惊受怕何时就性命不保。这不,晌午,刚清粥薄素的混个半饱,还没等攒出一个饱嗝,一群士兵破门而入把我团团围住,身后跟着一个老巫婆。
别问我为何知道这老婆子是巫,这打扮猜不中都难,穿着巫族标配的麻衣装,浑身挂着破布条,手持破木杖上面的铃铛碰碰响。
不得不说,凡间的巫真是还在底层讨生活,且不注重自身形象管理。你看人家染主,千年女妖长得还和18岁大姑娘般水灵,穿得比我都有档次。
“啊”我还想有的没的时,两个兵士左右架住我,那死巫婆上前拽出我的左胳臂,抽出匕首就往我粉嫩透白的小手上划拉一刀。刀口不长,但很深,血红血红的血流出来,那该死的老巫婆还不罢手,用粗糙如枯枝的手掌使劲按在我伤口旁,鲜血出得更快,原是滴滴的现在是细细如流水,源源不断汇进底下兜着的又破又脏的木碗里。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一时失了所有思考,等着木碗盛满我的血,这杀千刀的老巫婆又在我伤口处洒上一把劣质金创药。伤口刚经历被割开的痛,被挤压的疼,稍稍缓过一息,又被一把药粉填满患处,就象是在伤口洒把盐,在烧烈的火锅里放上块冰,所有感官的应激全都堵在心口,百般抓挠撕扯,痛戳到心肺。
干净利落,拿走我估摸200毫升血,这帮混蛋倒也没再为难我。我用帕巾裹住伤口,整个人蜷缩在床榻边,疼的起不了身。
“繁主,我去找太医,您撑着点。”小碌子语带哭腔,在我身旁蹲着一筹莫展。
“伤的是我,怎么你却说糊话,现在别说太医,你都出不了这个门。”
“我和他们拼了”
“拼死了,拿魂去召太医啊。再说,宫里各司各衙的人都跑的差不多,哪还有忠勇守职的太医等着你传召。”
“那怎么办,奴才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就这么被欺负。您可是金枝玉叶。”
“大晋都亡了,还有哪门子金枝玉叶。没事的,我休息休息就好。”200毫升血吗不就是,我权当献血光荣,好歹没丢司马家的脸面。
可衰的是,架不住每天都献血呀。靠!这噩梦何时醒呀,老娘我快撑不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