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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谈恋爱了,她的恋爱对象是同单位的小她3岁的司机小朱。
但是,姐姐的恋爱之路注定了不会太顺畅,因为——北京的军官小刘。
还记得上次大包小包拎着东西来我家的军官男人吗?他叫刘鹏,是北京部队里的中校。他在我妈妈眼里,现在是很红很火的最佳女婿人选。
高兴的情报收集工作做得不错,在上次那军官离开我家后不到一周,他就大致了解到了一些信息:这位30多岁的刘军官叫刘鹏,原先是妈妈那位北京官太太好朋友的老公的下属,营级干部,有过婚史,但是妻子年纪轻轻就生病去世,没有留下孩子。
高兴说,有一次妈妈的朋友来我家玩,妈妈同她说起这位女婿候选人,被他顺风耳听到了。老妈说她最满意三点:第一,前妻没有孩子留下,可以一心一意对我姐姐好,对姐姐的孩子好;第二,知根知底,是老朋友的原先下属,了解脾气和人品,不会再像蓓蕾的爸爸那样,知人知面不知心,听老同学说这个孩子出身农村,憨厚忠实,吃苦耐劳,几次打交道下来发现也确实是这样;第三,姐姐可以随军,他也可以转业,无论随军还是转业,他父母都在农村,不会跟着儿子去大城市,年轻人的家庭不会与老人同住,所以会少了很多婆媳麻烦。
我问高兴:“你满意我们老妈眼中的未来女婿吗?”
高兴一扭脖子:“这得问咱姐啊!她满意就满意,她不喜欢那都白搭!”
我问:“那你觉得咱姐满意吗?”
高兴一白眼:“你17岁,我16岁,你是女的,我是男的,你说,姐都没跟你说,还有可能跟我说她满意还是不满意那个男人吗?”
高兴说话有点绕,但意思很明白: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哪会有更多的情报?
我为难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哎,真头疼啊!”
高兴白了我一眼说:“我本来想问你呢……”
我说:“我觉得我们首先要支持姐姐寻找人生的春天,然后……静观其变。”
高兴撇嘴:“就是傻看着呗?”
周末,姐姐抱着小蓓蕾回来了。
趁着大家都在忙活,高兴把我拉到角落里,神神秘秘地跟我说:“姐,大姐是坐车回来的,我看见了。”
我一脸疑惑。高兴说:“你忘了跟你说过的那个秘密了?姐姐的同事?”
我恍然大悟,继而目瞪口呆:“这咋要不就没有,一来就来俩啊!”
高兴点点头说:“那就只好继续……静观其变了……”
“吃饭啦!小敏,高兴,嘀咕什么呢?”爸爸在叫我们。我和高兴交换了一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眼神,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到饭桌。
吃过饭之后,一直像第二班主任一样督促着我争分夺秒刻苦学习背政治背英语背地理历史的妈妈,竟然说带我们一家人去城外散步——包括我!
太阳从西边出来,居然得到了这样的待遇,我雀跃得像小狗一样:多少天了,每天都是两点一线,学校和家,我连外面的树林和田野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一家人走出城,在一条小河旁,妈妈停下了脚步,手一指,“这里就是政府批给我们的地,以后我们的新房子就会建在这里。”
哇,好大的一块地啊,比我们原先的小院子地皮大了一倍都不止。而且环境很好,前面就是小河。听说这河也要扩展河床,且河畔会有一些特色建筑以适应未来城市发展的需求,那样的话,这片地方的未来前景是很不错的。
妈妈说,“多亏了你们的支书舅舅,他托熟人在内部关照了一下,所以呢,咱们家这块地的地理位置才会这么好!”
我手搭凉棚,看着目前尚是一片河流、田野和树林的未来的家,想象着以后若在这里盖起一栋三层楼的房子,那么前面就会有一块空阔的院子。
“就是在这儿,面积最大的拆迁户,地皮也最多,全部都安排在这里了。这里会建一排三层楼,前面是大院子,都是统一布局。”妈妈说。
“院子有多大?”高兴兴奋地问。
“大概有100平米吧。”妈妈淡淡地说。
我们都睁大了眼睛。
“那可以种10来株漂亮的树,变成树林哦!当然最好是果树,我每年就可以吃很多水果了!”我喊道。
妈妈极少给我们买水果吃,搞得我一直很馋水果:杨梅、枇杷、李子、橘子,我恨不得每样水果都种上两株。
“还能再挖一口小鱼塘,在院子里养鱼!这样能形成一个小生态圈!”弟弟补充。
“还是种成大片的草地吧,就像电视里那样,很多香港的房子前面都有大草地,很漂亮的。”这是姐姐的建议。
房子还没开建,每人都有各自的憧憬了。但是我妈却说:“前面的大院子,打算就是用水泥地铺满整片,这样能最大地派上用场。”
我们好失望,水泥地有什么好看的?
妈妈解释:“这个地方盖好房子后,妈妈差不多也好退休了。等我退休了,还可以办个幼儿园或者学前班,妈妈有这么多年的小学教育经验,不用出来可惜了。所以要有大片的水泥地,让孩子们有玩耍的空间,种树养鱼种草的话,孩子们就动不了了。”
“啊,老妈你真要开幼儿园当校长啊?不是说说的啊?”
“当然啦!开幼儿园可比当个民办教师赚钱多了。”
“那会很麻烦的……”
“我挣钱一点不怕麻烦的!”
爸爸笑着打趣:“谁叫你妈就是这样的人呢——她天生就是想挣钱,一天不想着挣钱就难受!”
妈妈假装生气,伸手揪爸爸的耳朵:“老头,你说什么呢?”
“疼疼疼,不敢了不敢了!老婆大人饶命……”
我看着妈妈和爸爸,他们就像一对年轻人,永远处在恋爱状态。在爸爸的爱里,妈妈就像一个一直青春的少女。
唉……要是我的杭生哥也能这样该多好啊。
这么一想,我自己都有点羞。
高兴在河边捡起鹅卵石,侧身、弯腰、一甩手,石头在水面上蹦跶了几下才沉入水里。小蓓蕾鼓掌叫好:“好厉害好厉害!”
我鄙视地说:“你这也叫水漂?看我的!”
我深呼吸一口,然后打了一串水漂。我的技巧要比高兴厉害,但是力气差远了,虽然比高兴多打了两个,但距离却没有他扔得远。爸爸也童心大发,也要参与我们的打水漂游戏!到底是大人,他先后撤两步,然后助跑、弯腰……
“哎哟!”
爸爸一块石头没踩稳,滑倒了。
一家人连忙围过来,姐姐问:“爸你怎么样?”
爸爸尝试着要站起来,呲牙咧嘴地努力了好几下,却终究还是坐在地上:“这次……好像崴得比较严重啊。”
妈妈着急了:“老头,有多严重啊?”
爸爸直呲牙。
姐姐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我回去。我到单位找人,最好是有个车,开车把爸爸先送去医院看看。万一有软组织损伤什么的,医生可以检查下再送回家。你们在这里等我。”
姐姐回来的时候,天已暗下来一些了。太阳就挂在树梢,眼看着就要落下山去。
她叫来的人,便是她的那个同事小朱。令人意外的是,小蓓蕾对于小朱并不陌生,而且还很亲近。一见到小朱来了,马上就开心地迎了上去,张开双臂叫:“叔叔抱抱!”
小朱先抱了抱小蓓蕾,然后说:“蓓蕾,叔叔要干点事情,等一下再抱抱,好不好?”
小蓓蕾点点头。
我看了一眼高兴,高兴也看了我一眼。
妈妈也和爸爸交换了一个“到底是什么情况”的眼神。
姐姐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是我们单位的小朱,我刚才在单位碰到他,一说,他马上来了!”小朱俯下身子,仔细检查着爸爸的脚踝,发现脚踝已经肿得挺高了,当机立断:“你们扶我一下,我背着伯伯去车上,让他平躺在车里!”
在我和高兴的帮助下,小朱把爸爸稳稳背到停在不远处的面包车里。姐姐叮嘱我们:“小敏和高兴,你们就自己走路回家,我们现在送爸爸去医院。”
妈妈也跟着上了车,留下我和高兴站在路边。车子发动,只留下我们姐弟两个傻呵呵地站在夕阳里。
我摇摇头,说:“高兴,你没觉得这个小朱看咱姐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吗?”
高兴补充了一句:“更可怕的是,蓓蕾很粘乎他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一个棘手的难题终于浮出水面,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北京的刘军官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