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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华痛得闷哼一声,愤怒地抬眸看去,却不由怔了怔——眼前的少年大概十六七岁,样貌与胤禛有三分相像,不同于胤禛的俊美雅致亦正亦邪,少年的眉宇间更多了一抹英武之气,看起来很是潇洒无羁。
见她对着自己发怔,少年粲然一笑,白晃晃的皓齿差点耀花了她的双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也顿时多了些温柔之色,柔声唤道:“玉儿。”
这是十四胤祯吧,长这么高了,琬华的脸上绽放出一朵微笑。
“咳咳……”舜安颜假咳一声,打破这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景象,一把将琬华拉了回来,对着瞪向自己的十四道:“十四爷,你这样亲密的举动也不好吧?”
十四闻言挑眉,冷哼一声:“再怎么也比你刚才的举动矜持百倍!我就奇怪了,你从前对玉儿不管不问的,怎么突然对她这么亲热了?!可别让我再碰见一次,不然小心我的拳头。”十四是舜安颜的小舅子,两人关系从小就好,因此私下里俩人也不客套,吵闹两句更是常事,过不了一会儿又能很自然的和好。
舜安颜失笑:“十四爷,我又不是没见识过你的拳头,你总提那茬儿做什么?还怕更多的人不知道十四爷拳头的‘厉害’?”
十四想起之前同舜安颜摔跤总是败北,瞪眼指着他的鼻子:“走,敢不敢跟我再比一次,这次一定把你摔趴下!”
琬华无奈地看着这两个像小孩子一样斗嘴的家伙,挥一挥手,转身就往门外走:“你们慢慢聊,我走了。”
“哎……玉儿别走!”十四忙伸手拉住她,“我们不说了还不行么?”
舜安颜也拉住她的另一只手,刚才一个“姐”字差点脱口而出,幸好被十四抢了先唤住她,不然他可不保证十四不会犯疑追问,虚咳两声道:“对、对,我们不说了,玉妹妹别走。”
琬华在心里翻个白眼:“那就坐在椅上好好说话不行么?你俩亲热的方式不要总这么特别好不好?这么些年也没个长进。”
“好,好,坐下说,”舜安颜展颜而笑,为十四和她让了坐,又唤小厮倒茶来,自己在十四下手椅上坐下。他也是有分寸的,同十四交好归交好,该有的礼数却是不能错的。
琬华抿了口茶,对十四道:“十四阿哥常来颜哥哥这里么?”
十四笑道:“有时无事,便来瞧瞧他在做什么,或者邀他一起去八哥那里耍耍。”
琬华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舜安颜同他们几个人已经好得蜜里调油了?念头转了转,她微微蹙眉,露出一丝嗔怨的神情:“你们倒是玩得开心,我真羡慕。我在四阿哥府这么久,十四阿哥和颜哥哥也没去看我一次。”
“并非我不去看你,而是我……”十四皱眉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你现在过得可好?四哥对你好么?欺负过你没有?每次在宫里看见你们,虽说四哥举动还算正常,但我总觉得他对你并不怎么体贴。玉儿,你若遇到什么委屈,莫要憋在心里,只管告诉我,我为你做主!”
琬华想起曾经的玉华,心底升起一抹黯然,但自己既然已经回到这里,想必玉华也是去了别处吧,如果她在另一个世界能遇到真心爱她的人,那也不算是坏事,只希望她能够幸福就好。想到此,她微微一笑:“多谢十四阿哥为我挂心,不过四爷对我很好,从来没有欺负过我。”
她刚才的一闪而过的思虑之色看在十四眼里就成了撒谎掩饰,以为她是为了不要自己操心,然而心里虽认定了她过得不好,但也看得出来,她对四哥是动了真情。十四脸色便有些不豫:“你对我也不说真话了?!如今跟了四哥,你倒是只会一心为他着想了。”
琬华愕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为何突然变脸,瞥见舜安颜对自己使眼色,才恍然忆起十四与玉华之间曾有的瓜葛,沉吟片刻,满脸诚恳地望着他:“十四爷对我的关心,我很感动,我愿意永远同十四爷做好朋友。现在四爷是我的丈夫,我当然要为他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这二者并无关联,不可混为一谈。我是四爷的福晋,但我也喜欢十四爷这样的朋友,希望你和颜哥哥也能常去四阿哥府,大家聚一聚总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儿。人之一生,不过数十载,听起来不短,但实际不过转瞬即逝,所以,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我们都应该去珍惜,不然将来总会后悔。十四爷,我从前也听颜哥哥说过,你们还有四爷、十三爷,曾经是多么好的兄弟,快意人生莫过于此,可是我不明白,为何现在你们同他们竟大有形同陌路之势?十四爷,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玉华,那我也不用再存立于世了,我相信,哪怕是琬华姐姐知道今天这种情景,也会感到十分痛心的!”
这一番话,让舜安颜十分羞愧,有些不安地看着她,却不能当着十四多说一句话。
十四脸上阴晴不定,无端气愤道:“我与四哥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与玉儿你毫不相干,你不要随便往自己身上担干系!”
琬华闻言心头腾起一股莫名的怒意,眼波一横道:“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要找无谓的借口!你们是亲兄弟,你四哥那么冷峻的一个人,对你、对十三却一直亲厚关爱,你这么对他,可知他心里有多难受和失望!说来说去,你就是一个只会考虑自己的人!只会闹小孩子脾气,只会顾及自己的感受!你这两年的举动,可知有多少人为你感到失望?!你简直……自私到极点!”说到最后她有点管不住胸中那股怒气了。她也知道对于十四这种正处于叛逆期的少年,轻言细语他是听不进的,反而把话说重一点,他反而会回想并反思。
“你……”十四顿时火冒三丈,拍案而起,“好,你好!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你竟敢教训起我来!跟了他,你的翅膀就硬了?!对,我自私!我是小孩子脾气!就他最好!你现在心里只有他,刚才还跟我说什么做朋友!在你眼里他是最好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说到这,他怒极反笑,“什么难受?什么失望?是他从我手里夺走了你!他看到我失意只会高兴!只会笑话我!”
“混账!”琬华气得起身一巴掌过去,只听“啪!”地一声脆响,十四被打得偏过脸去,瞬间懵住了,脸上的五指红印显现出来。屋子里一时安静极了。
舜安颜半张着嘴目瞪口呆,石化片刻反应过来,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走上前拉了拉琬华的袖子,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你……敢打我?”十四捂着脸颊,慢慢转过头来,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她。
琬华冷笑:“我为什么不敢打你?我打的就是你这种混蛋!我早就想打醒你!人活着,每行一段路,最好回头看看,看看自己做过什么混蛋事没有!看看自己有没有负过什么人!你得了空,最好反省反省吧!”说完,转头对舜安颜瞪了一眼,“你也一样!曾经教过你的道理都忘了?!竟然随波逐浪跟人瞎混!你再这样,早晚要把你自己搭进去!我早教导过你,不要学东府的鄂大爷,你听进去了吗?!你给我好好反省,想明白了来见我!”说完衣袖一甩,出了屋去。留下两个发呆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出门没走几步,正气呼呼的,抬眸就见胤禛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望着她的眼里满是温柔笑意,看起来是听到了方才的动静。她咬咬唇,走过去拉起他的手,也不说话,就这么拉着他离开了。
马车启动,琬华撩着窗帘望着在府门口相送的玛法、阿玛和几位叔叔,双眸深不见底,眉宇间却有一抹温柔挥之不去。直到转过街头再看不见他们,她这才放下帘子,不由轻轻叹息一声。
胤禛搂过她的肩,在她额角亲了亲,亲了一下却又忍不住亲第二下,随之就被勾起了兴致,手上也不安分起来。此时念伊被丫鬟在后面一辆车里抱着睡觉,倒是令他行事便宜。
琬华不一会儿就被他弄得娇喘微微,全身发软,只能偎在他的怀里任他施为。胤禛此刻已觉得体内燥热,情动不已,一下子将她按倒在榻上,越发激烈地吻着她,粗喘着喃喃道:“我的好琬儿……”
刚才在舜安颜书房里发生的事他都听到了,亲耳听见琬华对他如此维护和理解,让他心里有股暖流在激荡着,虽然知道她对十四也很关心,但他明白她是一心为他着想。
“胤禛……”琬华的衣襟已经被他解开了,暮春时节都已穿单衣,肌肤轻易便被他掌握,令她浑身战栗,双眼也渐渐迷离起来……
……
半晌之后,琬华在某人的攻势下缴械投降,在一阵强烈的晕眩中忍不住叫了出来,朦胧中却见他自山谷间抬起头,舌尖轻舔一下湿润的薄唇,眸色深邃无底,不由对她微微一笑。然后将她抱进怀里坐着,一边吻着她,一边为她穿好衣裙,还犹自喘着粗气。
“胤禛,你怎么……”琬华浑身瘫软柔若无骨地窝在他的怀中,半睁着迷蒙的双眼,有气无力地道,“你只让我快乐……自己不难受吗?为何不要我?”
胤禛摸着她的脸颊,终于平定了呼吸,勾唇揶揄地笑道:“小妖精,这可是在马车上,爷一旦要起你来,不仅你受不住,外面的人听到估计也受不住。”
琬华顿时面上绯红,嗔了他一眼,将脸埋进了他的衣襟里:“我可没想这些……我是怕你难受嘛……你不在意便罢,何必打趣我?”
胤禛将她紧紧搂着,笑出声来,只是眼中却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似乎在强自忍耐什么……谁说他好受?他现在能好受才怪!对琬儿他从来都是忍不住的。他又不是柳下惠,再说柳下惠是因为不举才坐怀不乱的。
琬华听着他此时有些急促的心跳,隐约觉得他没有说真话,但也不明白他的真实意思,只觉身上疲累,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之后几日,胤禛似乎都比较忙碌,每天晚上都是在琬华睡着后才摸上床,然后一觉到天亮,于琬华而言倒也十分温馨,睡得也很安稳香甜。
这日见她气色已经很好,胤禛便一早带她去宫里给德妃请安。
这一次俩人之间的亲密不再是装出来的了,而是实实在在的。德妃看着越发欣慰,只道这夫妻俩人是越来越和睦融洽,看起来是老四已经完全接受了继福晋了。
胤禛去上朝,琬华留下来陪德妃说话解闷。从前玉华在家里虽然有些骄纵,但到了宫里在德妃面前还是一贯的贤淑规矩,琬华不用刻意模仿玉华,面对德妃她也一直是贤良闺秀的风范,因此德妃也不曾起疑。
等到上午,琬华见德妃有些倦意,便先告退,准备去探望了已经是贵妃的姑姑再过来。出了正殿暖阁,行在回廊里,迎面走来一个嬷嬷和几个宫女,到了近前一齐对她福身行礼,琬华不在意地微微颔首。那老嬷嬷也是一直在永和宫伺候的嬷嬷了,琬华年岁不大的时候也见过她一两次,只是没什么印象。嬷嬷领着宫女们退开,等到琬华走过,眼底闪过一抹怪异的神色,又转头瞧了瞧她的背影,这才带着宫人离开。
琬华到了承乾宫,二姑一如既往地静静坐在炕上做针线,神态很是温和悠然,看见她进来,笑着让她坐过去。
丫鬟奉上茶,琬华挥手让她们都退下,待到暖阁内再无旁人,她一把将二姑抱住,凑近二姑脸上亲了一口,低声道:“二姑,我是琬华。”
佩柔身上一颤,手指也跟着一抖,一下子被针戳破,渗出血珠来。她将戳破的食指放进嘴里,满脸惊骇地望向琬华,许久说不出话。配合着她吮手指的姿势,那样子颇像个不知世事的好奇宝宝,琬华顿时被逗笑了。
“傻了么?”琬华拿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对她挤挤眼,“别人认不出我,二姑还能认不出么?”
佩柔终于回魂,放下手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道:“玉华从来不叫我二姑,只叫我姑姑的……如果有谁能这么神态自若的做出琬儿不少的习惯性举动,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而且给我的整个感觉……”佩柔似乎在自言自语,点头道,“确实不会错……琬儿的神情、动作我都能记忆犹新……”
“二姑……”琬华整颗心被如同春日般的温暖充斥着,她眼圈一红,抱住二姑的双臂不由收紧,将脸颊埋进了她的颈项,闷闷地道,“二姑,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佩柔回抱住她,眼泪也落了下来,在她耳边轻声笑道:“我过得很好,就是想你。”
“我也想你。”
……
在二姑这里呆了快一个时辰,估摸着胤禛应该议完事,琬华便又去了永和宫,得知胤禛已经过来一会儿了,正同德妃说话。
慢悠悠行在廊下,如同散步一般悠然,望着廊外青翠的松柏,琬华心里感觉很宁和美好。
然而这种美好的感觉并未持续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靠近,还不待她回过头看清来人,手就被抓住,连拖带拽地将她拉走,一时春风拂掠,衣袍飞扬。
“喂,你做什么!”琬华发现拽自己的人是十四,顿时有些气愤,“你快放手,如此成何体统!”
十四也是满面怒气,冷眸一扫,周围的宫人都远远躲开了去。将她拖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砰”地一下把她按在了墙上,十四两手撑着墙壁凑近来气喘吁吁地盯着她。
“你到底要做什么?”琬华没好气地道,“这是在宫里,你莫要乱来!”
“我能乱来什么?!你这个蠢女人!就只会提防我吗?”十四瞪着眼,恶狠狠道,“我刚才都听见了!你还如何骗我!”
琬华不禁疑惑:“你听见什么了?我又骗你什么了?”
十四冷笑出声:“你还没骗我?你为了维护他,一直在骗我!说什么你过得很好,说什么他对你很关心、不会欺负你,都是在骗我!他若真对你好,真把你当成是他的福晋,为何他已将你娶进门两年,却直到现在还不同你圆房?!直到现在你还是处子之身?!”
琬华一下子懵住,怔怔地看着他,片刻后反应过来,脸上“唰”地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攥了攥拳,她努力让自己镇定,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这种事你如何知晓!”
十四双眉紧皱:“额娘刚才问他,被我在外面听见了……是一个有经验的老嬷嬷看出来的,竟果然是真的!你这个蠢女人!他那么对你,你却还处处维护他!我都不知道怎么骂你才好!”
“老十四!”忽然传来一声呵斥,琬华转过头,就见胤禛大步走过来,脸上是她熟悉的隐忍怒气的表情。一把扯开十四的胳膊,他将琬华拉进怀里,“你莫要胡言乱语!你若真为她着想,就闭上你的嘴!”言罢,搂着琬华便走。
“怎么?被我说中了,就想让我闭嘴?!”十四在身后怒道,“最该为她着想的人是你!”
……
坐在车上,琬华倚着车壁,闭着眼默不做声,似乎在假寐养神。胤禛瞅她几眼,许久后终于忍不住,挪过去拥住她,紧紧攥住她的手,柔声道:“十四年纪轻,管不住脾气,喜欢说些浑话,你莫要与他一般见识,也莫要相信他说的那些。”
“嗯。”琬华淡淡地应了一声。
胤禛怕她多心,却又不愿多说什么,低头去亲她的唇,却被她躲开了:“怎么了……”
“我也有些疑虑想要弄清楚,”琬华睁开眼,扬起眼波,“以前玉华的事情我不多问,我只想问你,既然我已回来这么多天,为何你总避讳与我真正做那事?每晚都是故意等我睡着了才过来,总有这样那样的借口,你究竟是何意?”既然他愿意为她做到那种程度,就不应该是忌讳她的这副身体,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
“琬儿,就因为听到几句浑话你就多想了?你怀疑我在欺骗你?”胤禛微微蹙眉,眸色越发深沉了几分。
琬华仍然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你没有欺骗我么?那就告诉我真实原因,我不想听你的借口。”
“真实的原因就是我最近真的很忙,而且感到有些累。皇阿玛委派我不少事,我如今又担着户部的差事,每天都要忙到很晚处理公务。”胤禛摸着她的发,眼睛和神情都看不出一丝端倪。
琬华望了他许久,偎进了他的怀里,轻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忙,错怪你了……我是怕你憋出病来,再者,你与李氏也生过孩子,我也怕……”
胤禛陡然变色:“你是怕我跟别的女人做那种事?!”
琬华点头:“是的。”
胤禛叹了口气:“你要相信我。当初同李氏,是额娘三番四次告诫我,我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今后再不会了,你只管放心,我不是那种饥不择食之人!”
“嗯。”琬华微微勾起唇角,“我相信你。”
……
这之后好些天,生活似乎进入了按部就班中,每晚胤禛依然等她睡了才过来,几乎已经成了习惯。
直到有一天晚上琬华睡前饮多了茶,失眠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索性披衣起床,见西洋座钟的指针已经快指向十二点,也不知这么晚了胤禛忙完公务没有,她让丫鬟将熬好燕窝粥放在食盒里,亲自给他拎去。
到了书房门口,见小盛子捧着衣物站在门外,琬华低声问道:“爷呢?还在忙吗?”
小盛子看到她来,神色有些微古怪,幸好外面天暗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对她行了一礼,低声道:“回主子,爷这会儿正在里间沐浴。”
“他在沐浴?”琬华顿起促狭之心,坏笑着将食盒递给小盛子拿着,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出声,我进去看看。”
“福晋,”小盛子为难地道,“爷说没叫奴才之前让奴才在这里守着,不能放任何人进去。”
“我是任何人吗?”琬华轻声反驳,“爷同我是夫妻,夫妻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看的。你滴,明白?”于是不再搭理小盛子,小心翼翼地将虚掩的门推开一些,蹑手蹑脚地跻身进去,又轻轻将门掩上。
为了怕发出响动,她干脆把平底布鞋也脱了拎在手上,忍着笑偷偷往里间去。
这些天即将转夏,天气已经有些微热意了,就像是准备长跑的夏天正在活动身体预热一样,因此胤禛这会儿在里间沐浴并未关里间门,否则也不会让小盛子在书房门外候着。
轻轻将帘子撩开一条缝,琬华正好看见他头枕着桶沿儿仰靠着,闭着双眼,少半个上身露在水外。那线条匀称的颈项、性感轻动的喉结,形状完美的锁骨,精瘦结实的上身,都让琬华的心怦怦直跳,一时竟口干舌燥起来,再也移不开眼。
正待她屏住呼吸目不转睛之时,忽然一声呻.吟自他口中溢出,极为动情销.魂,听得琬华顿时一个激灵,脸颊都跟着烧起来。
这个时候,她发现胤禛的手臂在动,而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粗重,呻.吟之声也不由加大了几分:“嗯……啊……”
琬华张着嘴望着那个一脸沉浸之色的人,完全不敢相信,石化许久才反应过来:“他……他、他竟然在自.渎?!噢,我的佛祖上帝玛利亚!”
“啊……琬儿……”
琬华猛地捂住嘴,松开撩着帘子的手,静悄悄地,一步一步往后退,然后再度小心翼翼地拉开门侧身出去,悄悄带上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抚了抚犹在急跳的心口。
转头望向一旁的小盛子,她从他手里夺过食盒,凑到他耳边恶狠狠地低声道:“我今晚没有来过这里!什么都不要对四爷说!听到了吗?”
小盛子连忙点头如捣蒜。
琬华靸上鞋一溜烟跑回到自己院子,又嘱咐了丫鬟几句,然后大口灌了一碗茶,“呼”地一下倒在了床上。今晚发生的事太刺激太诡异了,她要好好整理一下,不然脑子里快乱成了一团浆糊。
躺了许久,不知想到何处,她翻身坐起,双眼在昏黄的灯光下灼灼生辉——胤禛他不会是得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病吧?自.渎可以,真正做那种事的时候却不行了?
“一定是这样……”这也许是最合理的解释。
忽然外面传来熟悉的低声问话的声音,还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琬华忙钻进薄被里,幸好这会儿她的呼吸已经平缓下来,因此装睡还不是很困难。
背后空了一下,随后就有个身体贴近过来,胸膛结实有力,身上是她早已习惯的淡淡清香,有些像伽楠香,又有些像覆着清雪的红梅香,很是清雅动人。
“琬儿还没睡着呢?”胤禛在她身上摸了摸,柔声问道,“难得穿了一回睡衣。”
“嗯,”琬华装作有些迷糊的声音,却开始解衣扣,在被窝里脱衣服,“那会儿多喝了些茶,有些睡不着,就随便躺着……后来有些迷糊,就忘了脱……”说话间全身已经变得光.溜溜的了。
她转过身来,往他怀里蹭了蹭,似是无意识地凑近去吻他的唇,一手去解他的里衣,喉中嘤.咛着:“胤禛……我刚才做梦了……想要……嗯……”
胤禛身体一震,顿时呼吸紊乱,努力克制道:“别闹了,我困了,睡吧。”
琬华在他怀里扭了扭,索性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仍然微眯着眸子,满脸迷蒙的神色:“胤禛……”
这一切对胤禛来说简直是要命!然而心中的那丝理智一次次压倒了正在燃烧的情.欲,他抓住她作祟的柔荑,深吸一口气道:“琬儿,别闹了,我好累,明日还要早起……”
琬华却似没有听见,欺身而上,将他压在身下,一只手却已探到了他的要害,烫得她顿时一抖手,骇然变色道:“都这样了,你还在强忍么?你到底是为什么?我看你正常得过分了,完全不像是有什么病症的样子,那你为何这么克制自己?”
胤禛刚被她抓住那里的时候就倒吸一口凉气,这会儿忙拉开她的手紧紧攥住,正色道:“听话,别闹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也为我想想好吗?我明日还要早起。”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好歹是个女的,比你这男人应该脸皮薄许多吧?我对你这般自甘迁就,你却说出这种话!好,我是没脸的,你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行了吧!”琬华心里十分委屈,用力甩开他的手,从他身上下来,背对着不再搭理他,眼泪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