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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褚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和怄笑着和达坤寒暄着结束语,等他进了电梯,电梯门一关。
那张笑脸瞬间就阴沉了起来。
那黑如锅底的脸色很是难看。
他烦躁地拉了拉自己的领带,心里暗自腹诽。
这个混蛋,竟然敢浪费他一晚上的时间,结果也没有谈出任何的结果。
摆明了就是还心存幻想的想要和霍珩继续联系。
哼!
霍珩?
只怕他现在在那个空无一人的别庄里独自默默承受着毒品带给他的那些折磨吧?!
哪里还会顾念到达坤。
“叮——”电梯到了大厅内。
他恼怒似的拽开了自己的领带,阴着脸走出了出去。
大厅外霍宅的司机早已在那里等待着。
看到他一出现,立刻马上打开了后车座的门,替他当着车顶让他进入,然后安全地关上了车门,才回到了驾驶座上,启动了车子,缓缓滑入了车流之中。
还站在顶层餐厅的达坤坐在窗上,望着底楼那辆小得犹如蚂蚁的车辆,神色阴郁地径直说道:“去马上给我查,霍珩发生了什么事情,人现在在哪里?”
人事变动……
这个星期他推掉了霍褚的洽谈,一直在等着霍珩的电话,为的就是想知道这到底是霍珩的有意为之,还是真的被打败了。
如果被打败,又是什么原因被打败。
因为在经过了这几次的谈话里,他觉得霍褚的能力虽然也不差,但总觉得没有霍珩来的气定神闲,胸有丘壑。
要说真的是靠霍褚单人的能力想这么容易打败霍珩,不太可能。
除非是有什么帮助了他。
而这个帮助,他隐隐感觉……或许,并不是人……
从外面走进来的楼娅听到这番吩咐之外,眉头轻皱了一下,“二少已经输了。”
任谁都看得出,霍珩已经输了。
还输得那么狼狈。
连出现的资格都没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霍氏。
“为什么我们不和三少合作?”随后楼娅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霍珩就算再厉害,可他也已经失败了,何必还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楼娅不懂为什么达坤到现在还不愿意放弃霍珩。
他到底在想什么?
此时,坐在窗口的达坤饮尽了杯中的红酒,嘴角带着邪冷地笑,轻幽地道:“楼娅,霍褚能给我们的只有钱,而我突然发现,我想要的并没有那么简单。”
楼娅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眉头更是拧紧了几分。
并没有……那么简单?
冬季冷冽的寒风呼啸吹起,已是深夜的天色越发漆黑深沉了起来。
……
相比起A市内人心的浮躁和忙碌,已在A市边缘的山村庄园内休息了小半个月的两个人反倒是舒适惬意许多。
山村的庄园很偏僻,它处在半山腰间,整座山上只有一个这么空旷巨大的庄园。
于其说是环境清幽,不如说是荒无人烟。
霍珩说的没错,霍启朗的确没有多余的闲心来管他这颗废棋,将他们丢在这里之后,除了派人定点来打扫的佣人和厨子,就再也没有第三个人出现了。
而那两个人也不是专业的,是从山下的小村庄里就近请来的。
自从霍珩和聂然来到这里之后,为了能够让霍珩做回正常人,聂然故意设计一出戏,让霍珩假装病发,坐在轮椅里拿着刀在大厅内乱挥,把人给吓跑了。
以至于最后每天变成了定点来送食材,也不进门,就把东西放在庄园的大门口,然后就马上下山。
终于,霍珩不用假装一个废人坐在轮椅内。
他可以自由自在的庄园内随意的走动。
不过短短小半个月,他们就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味。
将一切全都摒弃在了门外,关起门来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每天聂然会出门将门口的食材拿回庄园内,但她不会进厨房,因为她对厨房实在不感兴趣。
所以把这个艰难的任务交给了霍珩。
霍珩就会每天拿着那些食物自动自发的进厨房,替她做起了一日三餐。
下午的时候,聂然闲来没事就会在庄园后面的玻璃花房内晒着太阳,坐在躺椅内,闻着周围的花香,只觉得身心舒坦。
而后霍珩洗完碗筷,就会泡上一杯茶水陪她一起坐在那里。
聂然坐在另外一把躺椅上,看着他惬意地喝着那杯红茶,皱着眉,道:“你真的要喝这红茶吗?”
“当然了,这是你第一次给我买的礼物,我要好好品尝。”霍珩说着就又喝了一口,那模样美滋滋的很。
聂然捂着额头重新躺回了椅子内。
那时候他们刚来这里的时候,她就发现霍珩很喜欢喝茶水,泡一杯水就能坐一整天。
然而在这种地方哪有那么多的纯正红茶可以喝,他们说的好听是来戒毒休养,但任谁都知道他们来这里,就是被流放了。
当初车子才刚进庄园,早已在庄园内等待的一名手下就把庄园内的钥匙交给了他们,并且把车开走。
他们现在看上去住在这种气派庄园内很是惬意,其实和坐牢没什么差别。
后来庄园内的仅剩的那一小袋红茶喝完了,霍珩发现之后只倒白开水喝。
聂然看在眼里,最后趁着山下的村民来送食材时拜托他们在赶集的时候帮忙买一盒最贵的红茶上来。
她觉得自己要是说什么茶叶他们肯定也不懂,索性通俗一点,让他们买最贵的红茶。
可谁知道了当她隔天看到那包最贵的茶叶后,不禁叹了一口气。
那满满一袋茶叶用黑色的塑料袋装着,里面还有几根枯掉的叶子,哪里有最贵红茶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这里最贵的红茶就是长这个样子呢,还是这几个村名偷偷把钱私藏起来,用这些干叶子来滥竽充数。
她站在那里想着要不然还是偷偷把这茶叶给丢了吧。
这辈子头一回送人东西,这个实在是拿不出手。
可谁知,就在这时候,霍珩鬼使神差就从后面毛冒了出来,看见她一直低头看着手里那包不明物体,伸手就拿了过去。
聂然这具身体的灵活度虽不差,可也比不上霍珩的出其不意,竟然就这样被他抢了过去。
当霍珩看到那包东西的时候,高兴地屁颠儿屁颠儿的,说是要马上去倒一杯尝尝。
聂然原本看他兴致那么高,想着那就泡一杯看看吧,但才那一把出来放在杯子里,就卡到那里面的有很多的枯叶和茶干子,她连忙想要拿去丢掉。
只是霍珩说什么也不肯,非说这是她第一次送的礼物,要好好的品尝,以至于这么一大包的茶叶她就看到霍珩每天捻上那么一点泡茶,陪着她坐在花房里晒晒太阳,聊聊天,历经了足足半个月。
看得她实在是后悔当初那个冲动的举动!
早知道还不如让他喝白开水!
茶几上,没有刚烘焙好的松饼或者是奶香小曲奇,也没有什么名贵的茶水。
只是一壶掺杂了很多小树干子红茶放在那里。
但这窘迫的一起并没妨碍到这番美好的光景。
特别是,身边坐着的还是自己最最最心爱的人,陪着自己打发这宁静悠闲的时光。
霍珩感觉此时此刻美好的比任何一个时刻都称心。
瞬间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在这里生活,你觉得开心吗?”霍珩放下手中的杯子,笑着侧头问向了身边的人。
他到现在还记得聂然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
她想要自由,包括后来她说想要宁静的生活,每个字他都记得。
只是在这番情况下的的自由和宁静,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还不错。”没有了这个茶叶的话题,聂然将手挪开,放到了脑后枕着感慨,“不过,你老爹可真狠,把你丢在这种地方。”
霍珩笑了笑,将报纸折叠了起来,“想想当初霍旻的结局,我已经算不错了。”
“真搞不懂他为什么会留你一命,按理说连霍旻都下得去手,没道理对你却反而下不去手。”聂然盯着玻璃花房的顶,微微刺眼的阳光迫使她不得不眯起了眼睛,像是陷入了某种思考之中。
“他的性子向来捉摸不透的,何必去多想。于其想他,不如想象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对于霍启朗,霍珩并不想多谈,索性再一次地将话题转开。
他并不怎么想和聂然谈关于霍启朗和阮良芫之间的感情问题,那是一段……嗯,算得上是让人唏嘘的感情。
“大冬天的,要是来碗热乎乎的饺子汤就好了。昨天山下的人上来送食材,我特意让他们今天带多一点肉馅儿上来。”聂然像是慵懒的小猫儿躺在那里,眉眼之中带着星星点点地笑。
霍珩无可厚非地点头,“好吧,那就吃饺子。”
说着,他就起身,伸手去握聂然的手。
聂然不解地看着他,问道:“你干嘛?”
霍珩见她一副迷茫模样,眉梢轻挑,“你打算吃现成的?这可不好哦。”
聂然当下就缩手,躺回了椅子上,“不要,我不要进厨房,我又不会做饭进什么厨房,你信不信我把厨房给你弄炸了。”
“炸了就让他们重造,霍家这点资产还是有的。”霍珩不罢休的想要继续去拉她的手。
结果聂然却幸灾乐祸地带着嘲笑意味地道:“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可以在A市呼风唤雨的二少呢?”
霍家现在只怕恨不得将他这个人彻底从族谱上抹掉。
霍珩原本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听到聂然这话,微微一愣之后,便笑了起来,“就算我已经落魄到无法呼风唤雨,每天给你炸个厨房的资本也还是有的。走吧。”
说着,他就又要去抓聂然的手。
聂然自然是不肯的,她把手藏在背后,一副挺尸的样子,拒绝道:“不要,我和厨房八字不合,每次进厨房都一团糟,你自己去做吧,我留在这里晒太阳晒得挺舒服的。”
霍珩看她怎么也不肯起身,那犯懒的模样让他忍俊不禁,在绕过她身边的时候,朝着她的头发上一顿轻揉,“小懒鬼,注意时间,别到时候感冒了。”
聂然已经披肩的长发被他这么一揉,立刻就乱了。
这下更是有了要剪头发的心。
整理了下头发,她重新靠回了躺椅上,看着花房外不停往下坠的阳光,舒服地躺在那里闭眼休息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花房内太过安静,竟真的让她慢慢地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眼皮上有压过一道黑影,沉睡中的她凭借着自身的反应,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手也极快伸出去,直抓对方的喉咙。
却不料对方稳准狠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天色早已黑了下来,花房内只有几盏微弱的灯光亮着,模模糊糊间聂然看清了来人,也看清了他另外一只手上那一条毯子。
“醒了?”霍珩松开了手微笑地问。
聂然阴冷的神色顿时消失,紧绷的身体也随之微松了下来,愣愣地点了下头,“嗯。”
显然脑海还未彻底清醒。
“起来吃饭吧,天都黑了。”霍珩将毯子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回屋有一段距离,披着以防感冒。”
聂然拢了拢毯子也没有拒绝,他半搂着,和她一起走出了花房那条曲折的小径。
两个人的影子在花房的灯光下拖得长长的,看上去是那么的温馨和美好。
聂然被霍珩搂着进了餐厅内,开放式的厨房使得她一眼就看到在灶台上用小火煮着的锅子。
“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把东西端过来。”霍珩放开了她,转身进了厨房,将灶台上的小火给关了。
趁着让饺子在锅里闷一会儿的时间,他快速地调了个酱汁。
然后两只手各拿着锅和调料酱端到了餐厅内。
锅子还未打开,但里面的余热还让里面“咕嘟”“咕嘟”的冒着小泡。
热气将透明的锅盖蒙上了一层水蒸汽,看不清里面那一个个饺子。
“唔……今天的饺子估计卖相不会太好。”霍珩看她那么期待的样子,不由得小小提醒了一声。
聂然不太明白他这么说的意思,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霍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就此掀开了锅盖,一股热气就此腾身而起。
聂然用手挥了挥热气,低头往里面一看,结果发现……那些饺子们在水里泡太久,都烂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聂然看着一锅已经穿肠烂肚的饺子,小脸皱成了一团。
这饺子一看就是很早就煮好了的。
“难得看你睡的那么舒服,不忍心。”霍珩一边说一边将锅里的饺子一个个捞了出来。
只是有些饺子的皮都烂的和肉都分离了。
霍珩索性用勺子给她盛出来,然后用调好的酱汁淋上去,递到了她的面前。
本来她脑海中那一个个可爱、白嫩的饺子变成了这幅惨不忍睹的画面,让她变得很是泄气。
她夹了一个塞进了嘴里,眉头微微一扬,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是说真的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特别是他调得那个酱汁,还挺好吃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几乎没有下过厨,一日三餐都是霍珩动手,不得不说他做饭真的挺不错的。
哪怕这饺子烂成这样,沾着他做的酱汁调料,依旧很是美味。
“怎么样,是不是不怎么好吃?”霍珩看她沉默着,一言不发地低头吃着东西,小声问道。
“你这手艺到底从哪里学来的?”早在一开始聂然就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霍珩笑着吃着碗里的饺子,轻描淡写地说:“小时候有时候没有人做饭,就自己瞎弄。”
他的厨艺其实算不上,当然比起聂然那些勉强可以进食的东西来说,他的手艺还算是不错。
虽然做不到卖相精致,口味精准,但是对于聂然这种前世吃生肉、干面包度日,就是在今生她也只是吃外卖和部队大锅饭人来说,霍珩特意每天一日三顿按照她的喜好来做饭,的确让她养胖了不少。
原本消瘦的下巴被霍珩养了半个月,已不再那么的尖瘦,反而微微圆润的线条。
而坐在对面的聂然听到“没人做饭”这几个关键的字样之后,便知道他的童年应该不怎么幸福。
不然怎么会在小时候只能自己弄东西吃。
她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点头道:“哦,那你比我幸福多了,你还能自己瞎弄,我连弄的资格都没有,饿了就只能硬挺着,有时候饿上几天都是常事。”
她说的很惺忪平常,可霍珩停在耳朵里,手却莫名地顿了顿。
他不是不知道这妮子童年怎么过的,他查过她的档案。
知道自从亲身母亲身亡之后,那个叫叶珍的继母看到聂诚胜对她的漠视之后,也对她同样不好。
再加上她小时候生性胆小,常常避不见人,甚至隐隐有自闭症的倾向。
但他以为这妮子只是小时后被冷漠对待而已。
却不想她竟然一连要饿上好几天,每天的就这样硬挺着。
霍珩看着她才刚刚被自己养好一点的小身子,怪不得人那么娇小,原来是因为经常饿肚子。
事实上,他小时候也并不幸福。
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随便瞎编的,那时候的他和聂然口中自己的童年十分的相似。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她饿着只能硬挺,而他就只能捡剩饭吃。
因为那时候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是谁的他被重病的母亲带了回去,可惜当时家族并不承认他的存在,将他和母亲摒弃在了门外。
才五岁的他在历经了生母的离去之后,就这样在外面漫无目的的游荡,吃着剩饭、睡得桥洞,直到最后后来被福利院所收留。
在度过了半年的孤儿生涯之后,才被爷爷带回去认祖归宗,因为那时候他名义上的父亲殉职了,他们这一脉没有人传承,所以才要求他回去。
只是他在那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其他几房的伯父伯母对他并不友善。
爷爷对自己更是格外的严厉,他曾经是个军人,可基本上从不给他一个笑脸,永远都是读书、训练、读书、训练,就像是在操练一个机器一般。
当时他以为都认为自己的回归不过就是这个家族为了把遗失在血脉找回来,仅此而已。
爷爷不喜欢他,伯父伯母也不喜欢,家里的人都不喜欢。
他在那群人的眼里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活在那么大的房子里,他却只能和自己说话。
看,他比起聂然其实好不了多少,可偏偏在听到她的叙述之后,却比心疼自己还要心疼她。
大概是因为爱吧。
因为爱她,所以觉得丁点的委屈都舍不得她受。
最后霍珩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咱两现在是在比谁悲惨吗?”
聂然无谓地耸肩,“嗯,好像是我赢了。”
霍珩嘴角浮出一抹淡淡地笑。
哪里有什么输赢,不过是两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罢了。
并且也在心里暗暗发誓,在余生一定要拼尽全力地让她幸福。
------题外话------
啧啧,二少财大气粗的居然每天让然然炸厨房!~
那二少能不能炸出好多好多读者呢?让他们露露脸,给蠢夏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