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思思

云阳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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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未回老家,所谓近乡情怯,就是这种感觉吧。

    一草一木都还是熟悉地很,蓝裳看着小村子,时光应该是遗漏了它。

    藏了许久的钥匙竟然还能打开那把锁,小院里不是预想中的破落,各式各样的蔬菜瓜果争奇斗艳。

    楚岳牵着孟澜挨个教他认识这些东西。

    门口传来惊喜的呼唤声:“蓝裳,是蓝裳回来了吗?”

    蓝裳回过身来,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伯快步走了过来。

    “大伯。”蓝裳哽咽了。

    “好孩子,你回来了,好,好。”

    蓝裳的爸爸是独生子,没有亲兄弟,这位是他的堂兄,也是平日里对她极为上心的亲人,蓝裳走的时候,就给了他一把钥匙,托他照管一下小院子。

    “你也不提前说一声,这房子的被子没有晒呢,前些日子,你伯娘念叨着该晒被子了,我还说好好地晒它作甚,唉,你看我。”大伯后悔地直跺脚。

    “大伯,我只是回来看看,不住这里了,这些年谢谢您了。”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有啥辛苦的,再说了,你看这里种了不少菜,我可是每年都吃呢。”突然想起了什么,喊了几声:“蓝林,蓝林,你姐回来了。”

    “哎,哪个姐?”隔壁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瘦瘦的青年探出头来:“二姐,你怎么回来了?”

    “会不会说话,自己家啥时候不能回?”蓝林被自家老爸吼了一声。

    “好久不见,蓝林。哦,对了。”蓝裳赶紧对楚岳招手。

    “大伯,我去年结婚了,这是我孩子,这是孩子的爸爸。”

    楚岳抱着孩子,打招呼叫人,随着老婆的指示,一点都不敢落下。

    中午饭是在隔壁大伯家吃的,蓝裳大伯母是个泼辣的人,先抱着蓝裳痛哭了一场,然后就风风火火地杀鸡宰鱼,搞了一大桌菜。

    孟澜小朋友很给面子,不哭不闹,谁抱都是一幅无齿的微笑。

    蓝林跟她商量:“姐,我带着他出去转转?”

    大伯母怕他不会带孩子,赶紧瞅了侄女婿一眼,对方乐呵呵地站起身:“我跟着弟弟也去,说起来我这还是第一次来岳家呢。”

    两大一小嘻嘻哈哈地出了门,隐约听到蓝林的大嗓门:“叔,吃饭了吗?这是我姐夫,呵,一家子都回来了,我侄儿好看不?”

    大伯母忍不住抹着眼泪:“你爸要是知道了,该多满足。”

    蓝裳强忍住眼泪:“是我不好,这些年都不回来。”

    “说那些傻话,你每年都寄钱回来给他们烧纸,你一个年纪轻轻小丫头子在外面讨生活够苦了,你爸不会怪你的。”大伯摸摸她的头。

    “对对对,我刚才让蓝林出去买了些纸钱,咱也别等什么节日不节日了,你等会去给你爸爸烧点纸。”大伯母征询她的意见。

    “好。”

    “女婿对你好不?”

    “很好,我说了算。”蓝裳知道他们担心什么。

    “嗯,这样最好,但是咱也要知书达礼,好好跟人家过,知道不?”大伯嘱咐她。

    “知道,我会的。”

    “你在家待几天吧,家里有地方睡,蓝森去城里打工了。”大伯母一边忙活一边对她说。

    “不了,我下午就要走了,孩子爸假期不多,我们又是开车回来的,等回了平川就要上班了。”蓝裳委婉地拒绝了。

    楚岳走了一圈回来,就看到蓝裳眼睛红红的,猜她肯定哭过了,大伯家里也多了不少人,他在蓝林的提醒下,挨个叫了人,努力挤出笑容,饶是如此,还有年轻人问蓝裳:“蓝裳姐,姐夫怎么不爱笑啊?真严肃?他脸上咋那么多疤?”

    蓝裳抿嘴笑:“他就是那样的人,见了你们紧张了呗。”

    大伯母坚持要把孟澜留在家中,说是孩子太小,不能带去墓地。

    蓝林带着蓝裳和楚岳来到家族墓地,蓝裳眼泪早就止不住了,跪在爸爸的坟前泣不成声。

    楚岳劝了她许久,她反而更伤心了。

    蓝林拉着楚岳避了几步路:“姐夫,你让姐哭会儿吧,她太苦了,一个十岁的孩子突然间没了家,一个人孤零零地过,真不知怎么熬过来的。”

    “她,当时很难过吧?”

    “那肯定的,我们一起长大,我原来总是去她家玩,后来出了事后,我不敢去了,被我妈揍了一顿,让我过去陪她。我小,也不会说话安慰她,就看到她整夜整夜地不睡觉,眼泪一直不停地流,但是就不出声。过了几个月,我那个婶子就改嫁了,想要带蓝裳一起走,她不肯,拿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说要在这里等她爸爸回来。”蓝林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才发现自己也是涕泪交加了。

    “我这个堂姐,小时后就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可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成了一个很普通的人,学习普通,做事普通,不爱说话,恨不得所有的人都不要注意到她。”

    “她是在保护自己。”

    “是啊,我比她小一岁。看着她卡着分数线进了最好的初中,又卡着分数线进了最好的高中。直至最后高考的时候以全校前三名的成绩进了平川大学。”蓝林抹了抹眼泪。

    “她很聪明。”

    “再聪明也是一个女孩子。我爸那时候怕她害怕,逼着我跟她一起在院子里睡了好几年,我睡觉又死,就又给她抱了只小狗,她可高兴了,天天给它洗澡,喂它吃饭,那条狗叫思思,我还嘲笑过她起了这么不接地气的名字,只是一条土狗罢了。”

    “那条狗呢?”

    “死了,她考上大学的那一年,那条狗仿佛知道了自己要走了,那天晚上舔了好久她的门,第二天就趴在她门前死了。”

    “那蓝裳……”

    “她请了假回来了,为了一条狗回来了,是嚎啕大哭。然后就再也没回来了,每年都给我家寄钱修缮院子。”

    “她这么喜欢狗啊?”

    “姐夫,那条狗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不过很有灵性,读高中前,我们都是走读,每天不管刮风下雨,都陪着姐,姐上课的时候,它就自己在外面逛,下课了就跟在她后面回家。上高中的时候,好长时间都不适应,姐跟它说了好几次,它就每个星期五的下午去村口等姐回来。”

    楚岳点点头,怪不得这女人不愿意对人敞开心扉,是怕再次失去吧。

    蓝裳哭了一场,断断续续地告诉爸爸,她现在过得很好,不用担心了。以后,每年都会过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