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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老刚朝着阿笙发了一通火,这就要接见京城来的朝廷命官,一颗心难以平复,好在那位官爷看上去和蔼可亲笑容可掬,还友好的展示了自己的令牌,解释道:
“在下袁青,奉太子之命前来重谢在降服龙族时那位功不可没的捉妖师,在下还带来了太子的亲笔手谕……”他示意三位长老稍等,随后回头朝胖子微微一笑,“太子手谕放哪了?”
胖子叹了口气,从衣襟里拿出保存妥当且热腾腾的手谕,心想这个人自己说怕手谕掉了要塞进胖子腰间卡的紧,最后自己倒忘了,太让人不省心了。
苏登丰微微皱眉,看手谕的时候这位嘴碎的袁大人还一边做着解释,好像他们捉妖师都不识字似的。“早在几个月前,天池山就有一位了不起的捉妖师识破了伪装潜伏在宫里的妖龙,及时救了太子一命,朝廷对这位捉妖师甚是感激。如今太子身体已痊愈,本想亲自到访天池山,谁知又闻天池山遭遇龙族侵袭,太子大病初愈不敢来了,便派我前来慰问,不知那位降服龙族的捉妖师身在何处?朝廷将有重谢,还有意将他们的事迹贴在皇榜上以供百姓瞻仰。”
苏长老一筹莫展的放下手谕,段长老清了清嗓子开口:“咳咳,回大人,已经去叫他了。”
袁大人背着双手,点点头:“很好很好。其实我想来天池山很久了,无奈公务缠身,好不容易借着太子之命有幸前来,实在是叹为观止啊。好像六皇子也在此修行吧?如果有机会,呵呵,我也想留下来学几招,万一以后不巧遇到吃人的妖,说不定还可以派上用处。对了,听说这里还有一口封印妖灵的大钟,不知道这几日有没有机会去参观一下,听闻摸了那口钟就能带来好运,确实很有意思……”
“袁大人,你喝口茶吧?”
“不必多礼。对了,几个月前我曾派人送了两块牌坊,不知牌坊建的如何,如果你们觉得不够气派,我还可以给大家造一座城楼。我原在小县城为官,你们也知道穷乡僻壤没几个俸禄,赠立牌坊已经掏空了我所有的积蓄,如今想来确实有些寒酸,待我回到京城必定为你们再建一座更气派的城楼,以供后人景仰。”
“袁大人一番好意我们心领了,你还是坐下来喝口茶吧。”
“这个一会儿再说。对了,不知天池山还有哪些好玩的地方?我初来乍到难免好奇,总想既然来了不如好好游览一番,也不枉费大家千里迢迢赶这一趟。我在来的路上略微欣赏了一下天池山的风景,真可谓绿水青山鸟语花香,如果不说这里封印着成千上万的妖,我还真看不出来……”“那你看出来大家耳朵都累了吗?”胖子实在忍不住了,在袁大人背后悄声嘀咕,袁大人微笑着用手肘狠狠戳了一下胖子的肚子。
说到这里,先前在山下扫地的老人乐呵呵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少年,袁青一见他再次打开刚关上的话匣子,少年自然也是一脸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
“真的是你啊余公子,好久不见为何你看上去如此憔悴?哦,想必是在收服妖龙时伤了元气,我立刻让人带一些珍贵的补品给你……”阿笙又惊又喜又着急:“不是的袁大人……”“别跟我客气,咱俩那么熟了,更何况你还帮过我大忙。”这位袁大人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说下去,“听闻你单枪匹马以一己之力降服了数以万计的妖龙,太子甚是满意,立刻派我前来慰问,并送了诸多厚礼。厚礼已经在上山的路上了,到时候四大门派一个都不会少,尤其是玄武门。刚才我还跟几位长老说了,过几日再给你们建一座城楼,到时候把你的名字刻在匾额上供千万人景仰……”“这……我……实在是……”阿笙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袁大人还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别觉得难为情,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你救了天下苍生,还不让苍生景仰你?”“多谢袁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别但是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三位长老,我这就告辞了,一会儿送礼的队伍会陆续过来,你们还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他们便是,晚些时候他们会来告知我,请各位绝对不要客气。”阿笙眼看着袁大人就要离开,眼中满是难言之隐,面色比先前更憔悴了。
“袁……”他鼓起勇气在袁青即将跨出门槛的时候轻声喊道,却被段长老从背后拍了一下:“别再给大人添麻烦了。”
可袁青还是听到了,回头看着毕恭毕敬站着目送他的阿笙,问:“余公子还有事?”
“……没事,袁大人慢走。”
他说下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都快憋出病来了,眼看着救命稻草谈笑风生的走远,他有一万次想冲出去拉住他们的冲动,无奈段长老那只坚挺的手掌死死按在他肩上,就跟老鹰捉小鸡一样,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迈开步子。
然而峰回路转的瞬间就在此时毫无征兆的到来!
袁青的背影还没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突闻远方传来一声毅然决然的:“袁大人请留步。”
“师姐!”阿笙没有按耐住迫切的心脱口而出,三位长老的心则轮番着提到嗓子眼,齐步冲了出去。
“好久不久好久不见,阿夜姑娘近来可好?刚才听闻你们长老……”“袁大人我有一事想请教你。”闻人夜不给袁青寒暄的机会开口直奔主题,飞奔而来的苏长老立刻拦住她:“阿夜,大人还有事要忙,不便打扰,赶紧回去!”
袁青一脸老好人的笑:“我的事就是百姓的事,阿夜姑娘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虽说今日天气尚好我也玩心渐起但是……”“袁大人,不知你是否熟读律法?”
“阿夜!你这样问太失礼了!”
“没事没事,各位长老不必动怒,是这样的,阿夜姑娘可能有所不知,我初到临江为官时,其实也参与了本朝律法的……”
“袁大人请问你,人杀人是否有罪?”
“这得细分,倘若此人是为国杀敌,非但无罪反而还要……”
“此人并非为国杀敌,而是杀妖,该不该定罪?”
袁青听到这里非常不解,他看看天,看看地,再看看周围一群人,问:“这个问题似乎不在我的领域啊,各位都是大名鼎鼎的捉妖师,捉妖师杀妖,并不在律法限制的范畴,如果这么说的话……”
“他杀的那只妖一无歹念、二无恶意,甚至它的修为比人还高,它该不该死?”她坚定的问完,还朝阿笙张望了下,他立刻用力点头,使劲点头,结果被段长老瞪了一眼。
“你瞎起什么哄?”
原以为闻人夜莽撞失礼的问题会另京城来的大官大惊失色,谁知他非但没有一丝嫌弃,反而认真斟酌起来,在苏长老连声道歉后还平易近人的加以解释:“我明白阿夜姑娘的意思,尽管本朝律法没有记载关于妖的有关条例,但是从感情上来讲妖和人一样有好有坏,对于那些心存歹念的妖来说理当诛之,然而世间不乏一些心存善意,一心修行只为与人一样享有共生的权利的妖。其实我也曾……”在感觉到袁青又要扯远的时候,闻人夜再一次打断他:“既然如此,捉妖师若是故意将其杀之,就跟杀人一样,是否有罪?”
袁青挠挠眉毛:“如此听来确实不太好,不过阿夜姑娘为何突然问这个?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段长老上前一步:“孩子们就是好奇随便问问,大人不必当真,天色不早了,再不下山一会儿路难走。”
不料闻人夜一不做二不休上前拦住他们,斩钉截铁的说道:“青龙门弟子前不久失手杀死了一只修为极高的雪妖,那只雪妖未曾伤过百姓分毫,阿笙的师兄为了替她报仇打伤了那个杀妖的弟子,如今他将被废除灵力逐出师门,请袁大人救他。”
“袁大人,求你了,我师兄真的只是一时气头上才会失手打伤人的。”阿笙顶着可怜兮兮的表情跟在闻人夜后头求情,没想到段长老和苏长老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大人有所不知,那个把人打成重伤的弟子实在是屡教不改啊,他太无法无天了,我们确实是逼不得已才决定废除他的灵力,否则他接下来还会闹出什么岔子我们谁都不知道。”
“有……那么糟吗?”
“实不相瞒,不能再糟了,天池山的戒律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不是这样的……”阿笙急得汗如雨下,又眼巴巴望向闻人夜,“师姐你再帮忙说几句。”
刚才说了一堆解围的话的闻人夜却在这时别过脸去嘀咕:“确实……他不能再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