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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容和光涵商议了一通,初步定了几个计划,光涵便拿着银票乐颠颠走了。月容自己小睡了一会,起床梳洗好之后,有宫女呈了常勇侯夫人的牌子上来,说是侯夫人请求进宫探病。
自月容封了长公主,几乎满京城有资格进宫的贵妇都曾递过牌子请求进宫探望,均被月容拒绝了,后来递牌子的人实在太多,月容只得请求李玥在早朝上声明:“长公主体弱,不宜见客,待大好,朕必设宴请众臣及命妇为公主接风。”大家这才消停下来。
五位驸马随月容一起进宫之后,住进怡园的第二天,光元就开始恢复国家公务员的正常作息:每天一大早到翰林院报到,傍晚才回来。光宇、刘琨、刘珏三人的官职已升至五品,光宇在南大营任职,刘琨、刘珏两兄弟在北大营任职,三人都是五日一休沐。这几日之所以三人都在怡园,是因为李玥看到月容身体恢复、特意开恩让他们休沐十天回来陪她。
常勇侯夫人是朝廷命妇,更是自己的婆婆,月容不能不见。而且,自刘琨、刘珏两人成亲以来,常勇侯夫人应该有一个多月时间没有见过自己的两个儿子了,月容心里清楚,她这回请求进宫,为的就是看望刘琨、刘珏,探病公主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月容也不以为意,传话下去:准常勇侯夫人明日早上进宫探病。她自己又亲自到了西院,告知两兄弟:“常勇侯夫人明早进宫,两位驸马到时须一旁作陪。”
刘琨看见月容进来,不由想起昨晚的种种旖旎、亲密来,心跳加速之余还有些扭捏,后来看到月容面色平静、神态从容,这才放松下来。他想起自己母亲对月容很有意见,便想为程氏开脱一下,于是犹豫道:“月儿,我母亲她……”
月容一笑,拦住他的话,道:“驸马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务必要好好招待。只是,我不明母亲的喜好,担心明日母亲来了招待不周。你们俩想必应该清楚母亲所喜所好,我现下过来,也是想问问你们的意见,该给母亲准备什么样的茶水糕点?”
月容想得很清楚:不管常勇侯夫人对自己如何,她作为一个母亲维护自己的儿子并没有错。虽如今自己还是招了她的儿子为驸马,但到底不用跟她住在一起,自己的身份在那摆着,就是相见也不用看她脸色。自己礼遇于她,既能安她的心、也能安抚两兄弟,免得他们两头为难。如此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果然,刘琨听了月容的话,大喜道:“月儿有心了。对了,母亲喜甜食。茶叶么?喜欢君山银针。”刘珏也兴奋补充道:“母亲喜欢甜食不错,可是她的糕点,不是用糖、而是用蜂蜜做的!”
月容笑道:“如此,我心里便有数了,多谢两位驸马。”
刘珏却不高兴了,上前就拉了月容的手,道:“我不要听你称我为驸马!我有名字,珏,以后你必须得叫我的名字,珏!从今天开始,我就叫你月!”
月容一愣,有些好笑,但想到他一直很在意比自己年纪小,这下看他红唇嘟起、凤眼圆睁,很认真、又很萌的样子,便爽快道:“好。”
刘珏大喜,立即道:“月,我知道我娘最喜欢什么,我这就跟你回去,一起慢慢商议明日的茶点、膳食。”
月容道:“也好,走吧。”月容转身,刘珏拉着月容的手不放,两人牵着手、肩并肩一起走了。
刘琨站在一旁羡慕不已:五弟脸皮够厚!自己怎么就开不了口呢?论理,自己与她不是更亲近?他呆站了半刻,忽然想起母亲非常喜欢冰糖燕窝粥,立刻便往正院去了。
第二天早膳之后不久,常勇侯夫人程氏就进了怡园,月容和刘琨、刘珏迎到院门口。进屋之后,月容亲自扶了程氏就座,而后给她奉茶,道:“月容体弱,让母亲担心了。”程氏自见面,便暗暗打量自己的两个儿子,看他们气色很好,并没有什么怨怼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对月容的客气很不自在,忙站了起来接过茶,道:“长公主折煞臣妇了。长公主吉人天相,必能安康。”
婆媳两人客客气气说话,慢慢用着茶水点心,两兄弟间或插上那么一两句,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月容看到程氏不断打量刘琨两兄弟,便道:“月容刚恢复,体力不济,得小睡一会,不能陪母亲了。怡园景观不错,母亲第一次来,便请两位驸马代月容陪母亲逛一逛吧。两位驸马住在西院,母亲也进去坐坐,代月容看看屋子里还有什么需要增添的东西。你们随意,午时我再遣人去请你们过来用膳。”
程氏随两个儿子三人出了正院之后,并没有去逛怡园的后园,她直接便让两兄弟带着进了西院。一进屋子,程氏便拉了两兄弟上下打量,点头又摇头,眼眶也渐渐有了湿意。刘珏看她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忙按了她就座,道:“娘,我和大哥都很好,你不用担心!”他又用手掌揉搓自己的脸颊,做着鬼脸道:“娘,你看,我长胖了不少呢。”
程氏被他逗得一笑,道:“是,是长胖了!你们那样子进的门,为娘担心得很。你们哥俩有没有被王家那三个小子欺负?”
刘珏嘻嘻一笑,道:“我这么聪明,武功也好,怎么会被欺负呢?娘,我告诉你,大哥前天晚上跟公主洞房了!就像你给我的那本小册子上画的那样,洞房了!大哥一晚上洞了四次呢!”
程氏老脸通红,木呆呆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琨满脸霞飞,恨不能一脚把自己五弟踹飞到门外,他指着刘珏,喝道:“五弟,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刘珏不以为然道:“娘又不是外人,跟娘说说怎么了?再说,那本小册子还是娘给的呢!”
程氏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刘琨上前就要揍刘珏,刘珏一下跳起来躲到程氏身后,控诉道:“娘,大哥不讲道理!”
程氏被他这么一唤,勉强镇定下来,道:“珏儿、琨儿,别闹了!”待两兄弟安静了,她又硬着头皮道:“琨儿,你弟弟说的是真的吗?你前晚真的跟公主洞房了?”
刘琨脸色通红,低下头道:“是。”
程氏到底生过六个孩子,脸皮够厚,缓了一会就恢复平静了,笑道:“这样为娘就放心了。王家兄弟三个进门早、又跟公主一起长大,公主待他们肯定不同于待你们;你们虽对公主有情,可是公主不像会轻易动情的人,娘一直担心你们不得她欢心。如今公主既然肯与你洞房,就是表示接纳你们了……”
“娘,我还没有洞房呢!”刘珏急切打断程氏的话。
程氏一笑,道:“小么,你还小呢。你大哥比你大了六岁,这前夜才洞了房,你再晚个三、五年也不成问题,不急,不急。”
刘珏却不这么想,道:“可是我比大哥更早看见她,现在他反倒比我先洞了房,什么道理!”
程氏一笑:“男子太早洞房,对身体不好,你不用着急。”
刘珏很不赞同:“娘,我不小了,我已经十四了!襄阳侯家的四公子,十二岁就成亲了、也洞房了!看,我跟大哥差不多高呢!而且,前几天我偷偷跟大哥比过了,我的鸟儿,不比哥哥的小!”
程氏和刘琨满头黑线:碰上这么一个浑人,这谈话真是没办法进行下去了!于是,程氏站起来,道:“珏儿,带娘到你们的后园逛逛吧。”
午膳时四人围了一桌,月容只留阿椒在一旁端茶倒水,自己亲自招呼程氏,不时还给刘琨、刘珏布菜。刘琨、刘珏两兄弟也礼尚往来,捡了好吃的往程氏和月容面前的碟子放。一顿饭下来,程氏终于彻底放下心,临别之时,她拉着刘琨的手道:“琨儿,我看出来了,公主是个明白人,不会亏待你们兄弟二人。你若能早些让公主生下孩子,那就更好了。你五弟太小,不大懂事,你看着他点,别让他闹出笑话来、惹公主生厌。唉——你说他旁的事那么通透,在那个事上怎么就这么——不着调呢!”程氏头疼之余,不得不承认,小儿子在男女之事上,有些二。
送走母亲之后,刘琨借口道谢,又回到正院找月容说话,彼时月容正在裁剪。看到他走进来,有些不自在,道了一句“你来了”,便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琨走到桌案前,问:“这是做什么呢?”
月容突然红了脸,道:“夏日近了,我给你们几个每人做两身贴身衣物。”
刘琨很诧异:“不是有针线房么?再说,你刚刚好,怎么可以劳累?”
月容低声道:“你们的贴身衣物,我不想假手他人。”
刘琨狂喜道:“这样说来,这贴身衣物也有我的一份!那么,我也是月儿的亲近之人,对么?”
月容不语,刘琨上前一步,凑近了月容耳朵,轻声问道:“月儿,前夜你为什么唤我‘妖孽’?是专属于我的昵称么?”
月容觉得耳朵发痒,赶忙退了一步,道:“什么昵称!你可不就是一个妖孽!”
刘琨再上前一步,捉住她两手,直直望着她,道:“那月儿说说,哪里妖?哪里孽?”他这个样子,月容觉得被调戏了,挥手想挣开他的把握,哪里挣得脱?于是,她抬了头望着面前这张似笑非笑的脸,道:“哪里都妖,哪里都孽!”
刘琨一笑,握了她的手一一去抚自己的凤眼、鼻梁、嘴唇、下巴,柔声问道:“是这里么?是这里么?还是这里?这里?”胆子逐渐肥了起来的刘琨,渐渐恢复了往日的自信风采,风流姿态展现无余。月容看着挥洒自如的刘琨,恍然想起江口城外,他撩帘一笑的妖魅倾城,不由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揪了一块他的脸颊肉,然后一拧、一扭,狠狠道:“妖孽!”
刘琨大笑,放开月容双手,一把把她搂进怀里,道:“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妖孽!”月容不语,靠着他嗡嗡直响的胸膛,半刻之后,道:“妖孽,放开我,今日日头落山之前,我要把衣裳都裁好。”刘琨把下巴颏靠在她的头顶上,半刻之后,满足地吁出一口长气,轻声道:“月儿,真好!”他放开她,自己开开心心地回西院去了。月容看着他的背影,倒是怔了半天。
月容在后宫为自己已有的几个驸马烦恼,今天李玥则在前朝为她挡了不少提亲。月容大好起来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出了宫外,今日早朝,以丞相谢栋为首,吏部尚书郑骧、兵部尚书高远等人都奏请皇上尽快为公主再招驸马。接着,他们各自的拥泵便出列,你一言我一语地积极推举驸马人选。他们称来赞去,以三家公子最为优秀,分别是丞相谢栋的第四子谢斐逸,吏部尚书的侄子郑嘉霖以及兵部尚书的外甥王迈。
李玥一眼便看穿他们的目的:都在打算着为自己女儿的立后增加筹码呢。暂且不说小九肯不肯,就是自己,也绝不可能答应这三家的公子做驸马!他出声打断殿中此起彼伏的举荐奏请,道:“长公主初愈,病情尚有反复。此时若定下驸马,倘公主久久不能好转,岂不是耽误诸家公子终身。驸马之事,待公主大愈之后再议吧。”李玥准备施以“拖”计,毕竟小九的病好是不好,还得由自己说了算不是?拖得半年一年,待朝廷安定、自己诸事安排妥当了,再为小九寻几个可心合意的人,务必让小九开开心心的。
怡园里月容紧赶慢赶,终在日头落山之前完成了十套内衣的裁剪,又亲自叠好,这才吩咐阿椒收拾针线。完事之后,她带了苗嬤嬤几个出了正院,打算到后园逛一圈,回来后就吩咐上晚膳。一行人刚走出院门,就看见光宇匆匆走了过来,月容赶紧站住,问道:“宇哥哥,你这是要外出么?”根据以往经验,光宇这个样子,多半是接受了紧急任务、向她告别来了。
光宇笑道:“我这个样子,吓着月儿了?我刚从外面赶回来,这是打算与你一起用晚膳呢!”月容这才想起来,今晚该是光宇宿在正院,她上前拉了他的手道:“我做了一天针线,乏得很,你陪我一起到后园溜一圈,回来就开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