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洞房

胡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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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琨站定,恭敬地道:“大哥放心,我们一定照顾好娘子。”

    刘珏却不语,光元犹豫一会,道:“我那番话,也是为你们好。你们跟娘子接触不多,可能不了解她的心性。她虽心慈,然凡事讲求平等自愿,你们自己琢磨吧。“说完,扭头看一眼躺着的月容,毅然抬步离开。

    顾嬤嬤看到光元从里屋出来出来,提了灯笼送他出了院门,然后把灯笼递给他,道:“大公子且放宽心,刘大公子年纪已长,应该知道轻重。”

    光元默默接过灯笼,也不说话,回头看了一会正屋方向,慢慢走向衡园。顾嬤嬤站在院门口,看着光元的背影渐渐融入夜色,感觉自己的眼睛渐渐湿润起来。她站了半刻,最终,也只能长叹一口气,返身进了院子。

    正屋内,连嬤嬤给刘琨等三人端上一壶酒、一壶茶;又取出三个酒杯,倒了两杯酒、一杯茶,然后对刘琨、刘珏道:“两位公子,饮了交杯酒,你们与小姐才算夫妻礼成。小姐现下昏睡、只能以茶代酒,我这便服侍小姐喝茶,你们自把酒饮了吧。”

    刘琨忙道:“不敢劳烦嬤嬤,你自去歇息,我们侍候娘子喝茶便是。”

    连嬤嬤体谅两人新婚,便仔细交代了喂水的方法,然后道:“劳烦二位公子了,老身就在外屋候着,有事随时传唤便是。”说完便走出去,然后反身,带上门之后,走了。

    刘珏听得连嬤嬤脚步声走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后、飞快下了门闩,又急急走了回来。走到床前,伸手便去抚月容的眉眼。刘琨一把拉住他,压低声音道:“五弟,别忘了王大哥的叮嘱!”

    刘珏一把摔开他的手,也压低了声音道:“我记着呢!一定要等月醒来了才能洞房。月的性子我了解,我曾傍在她身边两个月呢!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大哥,月真的已经是我们的娘子了么?”

    刘琨道:“刚才,连嬤嬤说了,喝了交杯酒,才算正式夫妻呢。你扶着月儿,我来喂她喝茶。”

    刘珏“嗤”地笑了一下,道:“大哥,你真是个呆瓜!你看看这个,交杯酒也可以这样喝的!”刘琨抬眼,看见刘珏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翻开其中一页递了过来。

    刘琨接过一看,立即面红耳赤,低声呵斥:“五弟,你从哪里寻来的这个东西!居然还好意思放在怀里揣了一整天!你就不怕露了出来,让人笑话?”

    刘珏分辩道:“这是昨天晚上,娘送给我的。娘还叮嘱我,让我一定好好琢磨呢。我昨晚看到半夜,觉得现下只有这页有用。”

    刘琨愤愤道:“母亲果然偏心!什么好东西都给你,居然也不给我一册!”

    刘珏道:“我还以为,爹爹也会给你一册呢!”他看刘琨脸色不对,犹豫问道:“难道爹爹没有给你?真没有?你年纪那么大了,娘和娘肯定以为,你早就有了!既然爹和娘都没有给你,你那么多朋友都成了婚、洞了房,难道,你就不会向他们借一本来看看……”

    刘珏越说越多,刘琨脸色越来越难看,半刻之后,他终于打断刘珏,大声道:“五弟,我真没有看过!”

    刘珏很同情的看着他道:“大哥,那你先看这一页吧。看完了,我们就开始喝交杯酒。”刘琨接了书,到灯下细看,过得一刻,满脸通红站起身,道:“开始吧。”

    刘珏端起一杯酒,滴了几滴到月容的茶杯里后,一口饮尽那杯酒。接着,他端起月容那杯掺了酒的茶,饮了一小口,然后托着月容的头,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出乎他的意料,月容的嘴并没有张开,他渡过去的茶,全都顺着月容的嘴角流到一旁的枕头里去了。刘珏赶紧撤退,一边赶紧取了帕子给月容擦拭,一边着急道:“大哥,不行呢!你再看看书,可有哪里不对?”

    刘琨站在边上,看着自己弟弟伏了头上去、亲吻月容的嘴唇,不知怎么地,就觉得有点恼怒,听得弟弟询问,嗡声作答:“你且让开,我来试试吧。”

    刘琨也像刘珏一样,滴了酒到月容茶杯里,饮尽了自己的杯中酒之后,含了一口酒茶,托起月容的头,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他一边封住月容的唇,一边用手轻轻捏了捏月容的两腮,当感觉到月容的唇齿已经打开,这才缓缓渡了酒茶过去。果然,酒茶一滴不漏地被喂进了月容嘴里,最后,被她慢慢咽了下去。

    刘珏在一旁看着,看到刘琨成功地与月容喝了交杯酒,开始时还觉得自家大哥厉害;待得看到刘琨成功渡了酒茶,却并不让开,而是依旧紧紧抵了月容的唇碾压、舔/弄,玩得忘乎所以,他渐渐就觉得气闷起来。于是,他上前一把拉开刘琨,道:“大哥,我的交杯酒还没喝呢。”

    刘琨正沉溺在那片温软滑腻之上,已经有些意乱情迷,这样被刘珏骤然拉开,心下恼怒,斜了越发妖魅的凤眼对刘珏道:“你怎么回事?就不能等一会么!”

    刘珏同样魅惑的凤眼一挑:“不能等!该我的就是我的!”说完,快速含了一口酒茶,学着刘琨刚才的样子,慢慢渡进月容的嘴里。他与月容的嘴唇被茶水沾染之后,特别润滑、粘腻;两人相贴之时,刘珏觉得一触一次酥麻、与第一次亲吻之时的感受完全不同,哪里舍得放开,不由自主含了那方红润吸/吮、揉/弄,完全忘了身处何时何地。

    刘琨站在一边,看得胸闷、气短,一把拉开了刘珏,低声喝道:“五弟,可以了!赶紧睡觉!”

    刘珏正吻得兴起,生生被拉开之后,恼怒异常,抬手就给了刘琨一掌,怒道:“大哥,你这样很缺德,知不知道!”

    刘琨瞪着他,也怒道:“你也知道缺德!那你刚才还拉开我?”

    刘珏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看着漏壶计时,一人一刻钟。王老大只说不能洞房,这个应该是可以的。”

    刘琨欣然同意,于是,一个计时,一个亲吻。不过几个来回,两人便气喘如牛,眼看着下裳都鼓了起来。

    刘珏吻着吻着,觉得异常难受,低吼出声:“我不管了,我今夜就要洞房!”伸手就去剥月容的衣裳。

    刘琨却记得光元的话,抓住刘珏的双手,把他一推,接着抬腿又是一踢,低声骂道:“你这是干什么?月儿此刻神智不清,你要用强吗?可别连累我!”

    刘珏被一推一踢,躺倒在了地上,他双眼血红、瞪着刘琨道:“刚才我们那样,不也是用强?如果月醒着,你敢保证她就会答应让我们亲?我们不如、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刘琨一步上前,又踹了刘珏一脚,道:“那不一样!我们刚才是喝交杯酒,是为了完成仪式!仪式完成了,月儿便也成了我们的妻子。你既然傍在她身边两月,当知道她心软,不管时间多长,她终有一日会接受我们。这么久都等了,你还急在今夜?再说,她睡着了、无知无觉你我就是洞房成功了,又有什么意趣?”刘珏沉默了。

    经这一闹,两人清醒过来,赶紧远远离了大床,各自寻了地方躺下。刘珏到底年幼,后半夜终于沉沉入睡。刘琨则拿了刘珏的小册子,卧在榻上细细翻看;他看一会,便停下来望着月容发一回呆;直看得自己浑身发热、四肢紧绷,越发难以入睡,天将亮之时才打了个盹。

    刘琨是被刘珏摇醒的,刘珏大声道:“大哥,快醒醒!快醒醒!月在说话,月在说话!她就要醒了!”

    刘琨一骨碌爬起来,几步跨到月容床前,他看见月容一忽儿皱眉、一忽儿裂了嘴笑,看样子似在做梦。断断续续的呓语,从她偶尔开启的嘴唇中传送出来,刘琨凝神听了半天,只听清了三个字:“月哥哥!”

    刘琨不由望向自己的五弟,道:“先前,你还听到月儿说了什么?”

    刘珏苦着脸道:“我只听清了三个字,‘月哥哥’!”

    “月哥哥,谁是月哥哥?”兄弟俩搜肠刮肚,也没有想起来月容周围有“月哥哥”这一号人物。最后,刘琨道:“也许是他们在栗县之时相识的人,早膳后,我们去问问王大哥他们吧。”

    新婚第二天,全家人集中到张老太爷的镜园,围了一桌用早膳。刘琨、刘珏在镜园门口,遇见了光宇和光涵。四人互看一眼,竟不知如何招呼,含含糊糊点了头,就排着队进去了。堂上,张老太爷和张孝辕已经就座,光元也已经到了。

    张孝辕看他们进来,一一招呼他们坐下,然后道:“如今你门既进了一家门,便是一家人,往后就和和睦睦过日子吧。你五人既入我张门,婚书之上也未分大小,便一视同仁、均为月儿夫君。以后,就序齿称呼吧。我看了你们的年庚八字,元儿最长,是为大哥,以后你们有事多听听他的意见;琨儿次之,是为二哥;以下宇儿、涵儿、珏儿,分别为老三、老四、老五。今日老二和老五初来,先跟大家见见面吧。”这是要敬茶认亲了。

    刘琨、刘珏先给张老太爷和张孝辕行大礼、敬茶、送见面礼,又收了两位长辈的见面礼;接着给光元等三兄弟斟平辈茶、送平辈礼,也收了回礼。两位长辈面带微笑、很好过关,光元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以后大哥定会全力维护二弟、五弟。”

    论年纪,光宇只比刘琨小了两月,如今先来的、却要称后到的为兄,颇有些不服气,说出的话便有些带刺:“二哥你新来,很多规矩不懂,三弟以后会一条一条地带你慢慢熟悉。”

    光涵笑嘻嘻饮了茶,对刘琨道:“二哥,你这见面礼很好,不过,我听说二哥还有很多更好的,比如南山墨玉砚。”

    刘琨一笑,道:“凡二哥有的,只要四弟喜欢,二哥便送了四弟。”

    光涵满意点头,又对刘珏笑道:“五弟,你原先排行第五,现在还是第五,真有意思!以后,四哥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刘珏道:“谢谢四哥,五弟年纪虽小,却也上过战场,以后我们互相照顾吧。”

    张老太爷和张孝辕装着看不见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始终面带微笑。在他们看来,陷入情网的五人,再怎么蹦达,也跳不出月容的手掌心。最关键的是,月容如何看待这几个上门女婿;而月容一向知礼,必会平衡各方关系,他们操心不来、也没法操心。

    七人用过早膳,张孝辕问起月容的情形。刘琨道:“昨夜夫人并没有醒来,但是今晨突然呓语,想来病情已经大为好转。”

    光宇闻言,激动得“噌”地站了起来,对刘琨吼道:“既如此,为何你不早说?”

    光元一手拉了光宇坐下,道:“二——三弟稍安毋躁,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那边,张孝辕已经站了起来,道:“我们这就去蕴园看看。”

    蕴园之内,月容已经安静了下来。张孝辕给她把了脉之后,缓缓看了众人一眼,道:“脉动的确比前几日有力,是好事,是好事!看来,多亏了越兰玉蟾啊。”

    众人闻言,神态各异。光元先是欣喜,既而寥落。光宇则一把抓住了月容的手腕,颤着声音道:“我也要把脉看看!”光涵看了刘氏兄弟一眼之后,赶紧伸手去抓月容的另一只手。刘琨坐着,只顾开心傻笑;刘珏则带了一丝小得意、扫一圈王氏三兄弟,然后妖娆一笑。

    众人还没有平静下来,月容突然又开始呓语,这一次,她的声音比上一回大了许多,大家都听清楚了,她一直在重复三个字:“月哥哥!”

    月容的声音时而娇俏可爱、时而凄切悲伤,可想而知‘月哥哥’对她的重要性。刘琨看了一眼王氏三兄弟,发现他们也是一头雾水,顿时明白:这个“月哥哥”,是月容五岁以前的记忆!余下的光元等四人也立刻清楚:这个“月哥哥”仅存于月容的记忆,不为他们任何人所熟知!一时间,大家都惶然起来,不知为何,突然非常害怕月容立刻醒来。

    镜园中的张老太爷待大家都散了之后,便到后园中溜达了一圈,他正要回书房读书时,大河飞奔来报:“皇上驾到,已经进了府门!”

    张老太爷心下大惊:张府虽有权,却并非盛宠之家,新帝驾临,这可是头一遭!他直觉是发生了大事!然而时间紧迫、不由他细想,只得赶紧整了衣冠、急急赶往大门相迎。还没等他走到二门,皇帝已经疾步朝他走了过来、身边只跟着随身的大太监和另外四个小太监,旁边落后两步陪着皇帝的,赫然是宁王!

    张荣知立即跪下问安,皇帝却不等他开口,就亲自上前扶了他起来,道:“张阁老,请前面带路,朕要立刻见你家孙女!”

    张荣知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胡思乱想:“难道,月儿真是清国公主?皇上这是得到消息、扣押人质来了?”一时间,他全身冷汗泠泠而下,却也只能面不改色,让到一边、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