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十章 节目录制中(续)

吃仙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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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涛走到一个古董摊位前停了下来,打量了片刻后,从摊位上拿起了一尊竹雕罗汉像。只见此像乃取天然竹根为料,所制罗汉神太淡定,一虎俯首听经。人物作突目状,衣褶松紧有度,坡石作湖石状。底部署有“施天章造”隶书款。

    摊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他脸上的皮肤被晒的黝黑,显然是长年摆摊所致,此人和大部分的摊主一样,看到孟子涛上门,就使劲吆喝着推荐自己的东西,好像他的东西天上少有,地上无双一般。

    对这尊罗汉像的真伪,孟子涛心里已经有了数,他抬起头来问道:“老板,这尊罗汉像怎么说?”

    “这可是施天章的作品,起码这个数。”摊主没有直接说出价格,而是伸出了四根手指。

    孟子涛心里笑了笑,他很清楚对方故意含糊其辞的用意,有一些不懂行的买家为了显示自己见多识广,往往会把价格往高里说,结果会正中摊主的下怀。

    于是,他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你是说四百吗?”

    “四百?”摊主用一脸讥讽地看着孟子涛:“你知道施天章是谁吗?四百块就想买他的作品,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那就是四千?”孟子涛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摊主好像气不打一处来:“我说小兄弟,你是来捣乱的吧,施天章,这罗汉像的作者是施天章!”

    “老板,那你说说这施天章是谁呀。”孟子涛说道。

    摊主打量了一下孟子涛,显得有些无语:“好吧,今天我兴致高,就教教你,施天章是清朝著名雕刻家,为名家封锡录弟子,封氏以竹根人物著称,施天章得封氏家法,亦工是技。雍正年间获命供奉如意馆,所造益精,一时无两,官至鸿胪寺序班。后因获罪遭谴,回籍时已病,不复镂刻,偶成一物,旋即焚弃。我说的简单一点,他的作品很贵。”

    “能有多贵?”

    “比如说我这尊罗汉像,至少价值四十万!”

    “四十万?!”孟子涛不禁有些呆愣了,这家伙不会是傻子吧,还是把自己当成是傻子了?

    古玩街上不缺爱凑热闹的,见孟子涛这边挺热闹,不由围了上来,好在摄像已经占好了位置,不然挤进来都麻烦。

    摊主见自家摊位前围满了人,也兴奋了起来,要过雕像后,讲解道:“你看这雕像使用圆雕技法,游刃有余,面目之神理,皆极生动。衣褶婉转流迤,刻划入微,整器因材制宜,天工巧作。四十万难道还贵吗?”

    说到这,摊主还有些不舍地说道:“哎,说实在的,要不是急用钱,我还真不舍得把它拿出来。”

    孟子涛表面上装作很犹豫的样子,肚子里暗笑不已。

    这个时候,旁边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开始催促他赶紧做出决定:“小兄弟,能不能快点,如果不要就直说,我们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旁边还有个白发老人说:“玩古玩就看一个缘分,难得碰到好东西,错过了可就后悔终身了。”

    孟子涛回头看向刚才说话的中年人:“这罗汉像你要?”

    中年人明显愣了愣:“你不要?”

    孟子涛说道:“我也没说不要,不过看你挺急的,你可以先上手看看啊。”

    中年人明显没有想到孟子涛会出这么一手,撂下一句“莫名其妙”后,转身就走。

    见此情形,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停了下来,孟子涛对着摊主笑了笑,掏出五十块钱,递给摊主。

    摊主脸上露出愕然的神色,半响才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啊。”孟子涛扬了扬手中的钱。

    摊主也反应了过来,恼羞成怒道:“走走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孟子涛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起身就走。

    这个时候,刚才说话的老人气呼呼地说道:“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砍价可以,但哪有这么砍价的!小伙子,做人要厚道,你这样谁会跟你做生意!”

    孟子涛看向老人:“老人家,你说我不厚道,我到要问问,我怎么就不厚道了?”

    老人讥讽道:“人家开价四十万,你只出五十块钱,你还真够厚道的!”

    孟子涛笑了起来:“我出五十块钱,那是因为它只值这么多钱。为什么?因为它人物造型及人物比例不协调,人物造型也重视夸张变形,但又强调含蓄神情传达,不会因神似而形走。但这个罗汉像呢,头的大小和身体成比例吗?”

    “二是整器色泽不自然,尤其看雕像的底部明显有着色,有这点就可以否定了。还有这处地方的竹筋色泽泛黄而非红润,而旁边竹肌颜色反倒深,真品哪有这样表现的?”

    “一句简单的话来概括,盘玩到的部位与根本盘玩不到的部位,一样的‘红’,甚至盘玩不到的部位居然也能出‘酱红’,这种违背的自然发展规律的变化特征,不很明显地证明了,此乃‘王八蛋’做得活吗?”

    孟子涛看着脸色尴尬的老人,冷笑道:“要说规矩,这行的规矩是别多嘴,请问你又守规矩了吗?和刚才那人一唱一喝,一个劲地催着我买,又是什么意思?”

    围观的人见多了,刚才孟子涛拿出钱的时候,许多人的心里就有了数,现在见孟子涛戳穿了老人,全都一幅幸灾乐祸地看着老人,老人哪还敢在这里待着,急忙灰溜溜地离开了。

    孟子涛看向摊主,接着说道:“临走之前,送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吧!”

    孟子涛走出古玩市场,摄像连忙追了上来,询问怎么回事。

    孟子涛笑道:“刚才引起的动静有些大,我得换身衣服,简单易下容,免得被人认出我来,咱们的节目就拍不下去了。”

    “孟老师,还是您想的周道,我现在就叫化妆过来。”

    “不用,这个我会,走,咱们先上车,我把刚才的事情说一下……”

    孟子涛上了车,把刚才的骗局简单说了一遍,还讲了防范的技巧。接下来,他给自己简单易了个容,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

    孟子涛见摄像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笑着摆了摆手,继续录节目。

    接下来的拍摄一帆风顺,没遇到刚才那种情况,孟子涛花了将近八百块钱,收获了一些东西,当然,这些只是能够有些小赚的器物,并没有价值上万的古玩,不然就显得有些假了。

    好在,孟子涛也没有碰到能够吸引他注意的古玩,不然肯定会下手。

    将近十一点,古玩市场的淘宝客还是络绎不绝。三五成群的藏家与游客,在一件件古旧器物、一幅幅名家字画、一张张怀旧海报前驻足停留。

    眼看快到中午了,孟子涛觉得上午的拍摄也应该结束了,也让摄像们休息一下,把手上还剩下的两百多块钱花光就去找个饭店吃午饭。

    走了一会,孟子涛看到两个摊主可能因为没什么生意,正在下象棋,他停在其中一个摊位前看了一下,半响,他在摊位上发现了一根翎管。

    这根翎管看起来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摊主是从哪里搞来的,一点都不起眼,但孟子涛却发现,它一面留的皮色不简单。

    “将!哈哈,老马,这回看你怎么办?”旁边的摊主哈哈笑道。

    输了的那位显然还想抢救一下自己的棋局,却怎么也想不出破解之法。

    “行啦,生意来了,别下了。”

    摊主虽心有不甘,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对着孟子涛说:“小伙子,看上什么了?”

    孟子涛拿起翎管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这是翎管,是白玉的,在清朝的时候,可不是一般人能戴的。”摊主笑咪咪地说道,那意思不言而喻。

    孟子涛摇了摇头:“老板,这玉质也有好坏,并不是说什么翎管都值钱,就算在拍卖会上,还有一两百的白玉翎管呢,你这翎管的玉质可不怎么样啊。”

    摊主看了看孟子涛:“哟,看不出来,还是行家啊。”

    “行家谈不上,我就是平时有些爱好研究一下。”孟子涛笑了笑:“老板,方便的话就给个实价。”

    摊主想了想:“行,中午了,我给你点优惠,最低五百块钱。”

    孟子涛没有答话,看起来不太愿意。

    “五百块钱买一根翎管,真不贵。”

    “我刚才也说了翎管有好坏,就这根翎管的品相,实在不怎么样,我最多给一百五。”

    “一百五哪买的到啊!你诚心要,给我四百八。”

    孟子涛一口一口的加,最终花了三百五十块钱买了下来,虽说钱是超标了,但这本来就是娱乐节目,超出一百多块钱也不算什么,更何况这个价钱是超值的。

    付了钱,孟子涛转身离开,走了一会,他对摄像说:“王哥,走吧,上午的目标算是完成了,咱们吃饭去。”

    “好咧。”

    因为下午还要拍摄,大家就在附近找了个饭店,刚刚点好菜,钱思玲赶来了,说是要了解进度,于是又追加了两个菜。

    钱思玲到了之后,就了解上午的事情,得知最后孟子涛花了三百五十块钱买下一根翎管,她眼前一亮,连忙问道:“东西在哪呢,能不能给我看看?”

    “你看得懂吗?”孟子涛边拿出翎管边笑问道。

    钱思玲白了他一眼:“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既然我接手这档节目,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准备,比如说这个翎管,在清代是官员身份地位的标志,文官至一品镇国公、辅国公用翠玉翎管;武官至一品镇国将军、辅国将军用白玉翎管。故在清代,佩带翡翠翎管和白玉翎管常为一品文武高官的象征。”

    “翎管翎管下端中空部分大如烟嘴,翎子就由此插入。所插入的翎子就是通常所说的花翎。顶子、翎管加上花翎,便是清代官员全部身份地位的标志。在当时,翎管经常作为宫廷赏功之物赐于大臣,以示嘉奖。曾国藩在《江忠烈公神道碑》记载:‘上嘉公功,赏二品顶戴,赐翎管、班指诸物。’”

    孟子涛鼓掌笑道:“不错,确实有两把刷子。”

    “那当然了。”

    “那你知道这根翎管好在哪里吗?”

    钱思玲愣了愣,随即说道:“我怎么知道好在哪里,要是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去捡漏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捡漏了呢?”孟子涛笑着问道。

    “那我给你三百五,你把它让给我怎么样?”钱思玲嘻嘻笑道。

    “呵呵,没问题。”孟子涛笑道。

    钱思玲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了:“真的假的?”

    孟子涛笑而不语。

    钱思玲把翎管放到孟子涛面前:“你这人真没意思,快点揭开谜底吧。”

    孟子涛不再卖关子:“乌鸦皮你知不知道?”

    “什么乌鸦皮?”钱思玲有些懵懂。

    孟子涛解释道:“乌鸦皮其实是一种籽料,它的外壳黑偏灰,有淡薄之分,一般说风化黑沁变质岩较多,玉化程度较高,水洗度高,玉肉温润细腻。由于形成乌鸦皮的特殊要素条件使得乌鸦皮的玉质更优于非乌鸦。”

    “总体来说,乌鸦皮虽其貌不扬,但具有皮黑、玉好、色艳的高贵品性,上品的乌鸦皮皮质细腻、无杂色、无砂斑,是难得的精品籽料,十分稀有性,价格不菲。当然,这根翎管不是上品乌鸦皮,不然可就便宜不到我了。”

    听了解释,钱思玲连忙问道:“这根翎管值多少钱?”

    “五万左右吧。”孟子涛说道。

    桌上的其它人都分外惊讶,三百五转眼间成了五万,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钱思玲回过神来:“你有些没事找事哦,既然这么值钱,五百块买下来也没关系吧。你到不担心对方不卖给你。”

    孟子涛笑道:“你这就不懂了,一口口地讲价,对我来说,能防止他反水;对他来说,最后能让他觉得不亏,真要像你这样,觉得捡漏了就一口答应价格,那才很有可能会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