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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非晚轻声说:“先把东西放那儿再过来吧,”下一刻俞非晚轻声说,“——来说说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席徽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正在往厨房走的谢问辰听到她的话时下意识脚下一错,背正好磕在了饭桌的尖角上,脸色顿时就不太好看起来。
“你先等我歇一下再说吧,”他一手搁下袋子一手捂住腰淡淡的道,“为你折腾了一整夜没喝没睡的,我是经纪人不是助理,总给我留点人身自由。”
“你先过来,”俞非晚口气一点没变,“……这事儿不先说清楚,我没法安心吃你做的饭。”
谢问辰的脸色当即就不对了。
他一把摘下眼镜,偏过头揉了揉眉心:“好,你问什么,我听着。”
他走到俞非晚床对面,拉开椅子重重的坐下来。一缕阳光从窗帘没阖好的缝中透过来打到他脸上,只见二十出头的青年白皙漂亮的面容上脸色难看的吓人。
俞非晚仿佛丝毫没注意到这一点,她淡淡看着对方,极其平静的问道:“你从哪儿打听到我的消息的?”
谢问辰有点厌恶的闭了闭眼,皱着眉头伸手掐进鼻梁里去,那疼痛瞬间让他一个机灵,哑声道:“……席徽。”
他再抬起脸时已经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一眨不眨盯着对面的眼中那浓重的压迫和厌恶气息仿佛满的能溢出来,换一个意志力弱点的人,多半当场就能把话憋回喉咙里去。
但很明显俞非晚不在此内。
“……”她只是胸口起伏了一下,旋即微笑着道,“好的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我和席徽住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原来她和我的经纪人关系匪浅,居然能在几个小时里相继赶来——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谢问辰靠在椅背上,不带一丝感情的盯着对面的俞非晚,眉头深深的拧起来,嘴唇抿的极其用力,几乎看不到一点血色。
“……不想回答是吗?”俞非晚笑了笑,“好的再换一个……我去酒会的事情席徽之前并不知道,跟张导去哪里的事情更是临时起意根本没跟别人说过——那么问题来了,席徽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就在她家的酒吧,并第一时间赶过去的?”
“这几个问题都对我很重要,”她顿了顿又说,口气和姿态都是从容而平静的,如同一个和蔼可亲的小学教师在对一二年级的小学生循循善诱,“毕竟你要理解,如果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在身边,我很可能……”
“——很可能解雇我?”谢问辰冷笑一声突然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俞非晚淡淡的对他说,“其实和你一起合作很愉快,只是有些秘密……”
“够了!”谢问辰突然打断她,脸色阴沉的十分难看:“我大半夜得到了消息从住处跑度假村再跑到长平路,遇到车祸堵在路上电话打了几十个叫席徽去救场,和你老情人打了一架还照顾你一晚上不是用来听你质问我这个的!”
“爱解雇去解雇,”他无视俞非晚看到自己发怒而难得的错愕表情,一脚踢翻椅子转身就往外走,完全被激怒的声音里全是刀子般锋利的嘲讽意味,“——老子再为你考虑一次就真是日了狗!”
“——你给我站住!”俞非晚在后头厉声道。
她一转眼就回过神来,刚刚宿醉醒来声音的分贝并不大,可放在难得动怒的她身上却十分具有威慑力,以至于谢问辰的脚步真的顿了一下。
谢问辰站住的一刻连自己都有些错愕,伸手扶了一下玄关稳下心神,心底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来——自一年前那次发火后,他已经很少会这么情绪失控过了。
这不妙的感觉是如此的令人心惊,以至于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了一刻,竟前所未有的产生了一种冲到卫生间将冷水对准头部浇熄这莫名而来满腔怒火的冲动。
“我无意指责你什么,”俞非晚平息了一下心情勉强道,“只是任谁身边有一个知道他全部资料*的同伴,那个人还一身秘密憋在心里从来不说出口,都会感觉不舒服的吧?”
谢问辰站了半晌,在玄关处慢慢回过身冷冷盯着她,好几秒后嗤笑一声:“——你说过不会追究我到底有什么秘密的。”
“那是你之前没有表现出昨晚这么……”俞非晚冷静的斟酌了一下用词,闭了闭眼,“——可怕。谢问辰,查到我出事,查到我在哪,第一时间通知席徽……你昨晚表现出的能力可怕到让我有点难以接受。”
谢问辰冷笑了一下,从俞非晚的角度看过去,这样的神情下他的五官甚至透出了一种苍白而凛冽的味道,就如同一柄锋利却脆弱的刀刃,能在划伤别人的同时将自己也割得鲜血淋漓。
“……不得不承认你让我很失望,”他用那双玻璃珠般透亮的褐色眸子看着俞非晚,在空气中浮动的灰尘中透出一股格外黯然又嘲讽的气息:“要说秘密,你告诉我你没有?——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甩了铭腾的当家少爷,又为什么忍辱负重也要去做武替,还自甘堕落到去陪郁夜明那种人渣喝酒?”
“想要别人跟你掏心掏肺自己却什么都不说,你他妈的以为全世界就你聪明,”他顿了顿转身往门外走,冷冷丢下一句评价,“——把别人都当傻x?!”
俞非晚看着他匆匆的往外走,立刻意识到如果现在不把话说清楚以后多半就没机会了。
“——你给我回来!”她差点一拍床板在床上站起来,“谢问辰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
谢问辰置若罔闻,头也不回飞快的拧着门锁。
“你这是气疯了说走就走是吧,”俞非晚简直被他气笑了,跌跌撞撞的掀开被子赤着脚就往床下跑,“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自甘堕落到陪郁夜明那人渣喝酒了?有种你去问问席徽昨晚都发生了什么再给我定罪成么!”
谢问辰拧门锁的动作稍稍顿了一下,结果这一顿他就失去了及时走掉的机会。
俞非晚从后头扑上来,极其干脆利落的抓住谢问辰的手腕扭在一起,抬起膝盖从身后往他小腿上狠狠一顶!后者只觉得猝不及防就被人制住,那条腿突然莫名其妙的一软,当即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谢问辰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脑子里只猝不及防的闪过一个念头——丫这散打八段的证书还真不是吹的。
下一刻他就看到俞非晚三下五除二锁上了门,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钥匙远远的扔回床上。做完这一切她才靠在门上开始喘气,苍白脸上泛起红晕,有点虚弱的道:“……现在我们可以把话好好说清楚了。”
两人就这么僵硬的对峙了两分钟后,谢问辰终于架不住一整夜劳心劳力的虚弱感,率先败下阵来开了口。
“……好啊,”只见他冷冷的道,“你去把我买回来的东西做掉,吃完后我再睡一觉就可以开始说了。”
“……”俞非晚无力扶额,“大哥其他的都好说,可做饭咱换个成吗?让我做饭那是会死人的。”
谢问辰用那双无机质般的褐色瞳孔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面无表情。
“……好好好我去做,只要我做出来你敢吃。”三秒钟后俞非晚举手投降,从善如流的提溜着菜肉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传出了洗菜和切菜的乒乒乓乓声。
等等……乒乒乓乓?
靠在沙发上小憩的谢问辰突然警觉的睁开了眼睛,就听到厨房里的传出惊天动地哗啦一声巨响,匆匆起身冲进去后就看到俞非晚站在一堆破碎的瓷片中间,正举着被划破口子,鲜血滴滴答答淌下来的两根手指。
“我……刚酒醒没多久,使刀的力道没掌控好,”她盯着指头上的伤口满脸无辜的说,“还不小心撞翻了一边的碗和碟子……”
谢问辰偏过头,手指深深掐进鼻梁间,闭了闭眼努力使自己额角上跳动的青筋冷静下来:“……算了你出去吧,这里我来整。”
“可你昨天已经为我忙了一晚上没睡了,现在需要休息……”
“我说我来整!”谢问辰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头痛欲裂的道,“——你留在这儿是想把厨房拆了吗?”
俞非晚被他吼得一缩。
“没啊……”但下一刻她就恢复了若无其事的表情,把手摊开给他看自己的伤口,“只是你不觉得跟收拾东西比起来,帮我先处理下伤口更急迫些吗?”
谢问辰的回答是简单粗暴的一把将她推出厨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俞非晚无辜的耸耸肩,回房自己去找云南白药和纱布绷带了。
等到一个小时后,左手食指和中指上缠着厚厚纱布的俞非晚喝光了第三小碗竹笋菌菇汤并表示还想要一碗时,被谢经纪人无情的拒绝了。
他漠然把俞非晚的碗丢回水槽里,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想早点增肥脱离演艺圈就直说。”
“不就是多喝一碗卡路里含量不超过200的汤吗?太小气了哦亲,”俞非晚优雅的对天翻了个白眼,下一刻就正襟危坐起来:“……好了吃完了,那么经纪人同志,下面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把昨晚的事都说清楚了吗?”
只见谢问辰淡淡指了指厨房门,面无表情的吩咐道:“——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