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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惊呼,甚至不远处还有人拿起手机开始拍照,闪光灯毫不留情的对准被酒泼到的可怜女人。
俞非晚砸杯子的角度选的很巧妙——从额角上方用了七分力,锋利的玻璃缺口直接划破了韶华的头皮,鲜血蜿蜒的流出来,正好属于受了不小的伤却不至于破相的程度。满杯的红酒更是泼了她一脸,滴滴答答的冲花了精致明艳的妆容,显得无比凄惨狼狈。
“……太难看了,”俞非晚还不肯放过她,在一旁喟叹般的温柔道,“好歹韶前辈您也算是演艺圈中的女神了,怎么卸了妆就这么让人看不下去呢?”
“俞非晚!”韶华终于忍无可忍的叫了起来,“我招你惹你了?你凭什么敢这么对我!”
俞非晚对此的回答是嗤然一笑,不慌不忙的朝围观人群中隐隐为首的几个人走过去,打算继续下一场硬仗。
但当她正好经过韶华身边时,手腕却突然被人拽住了。
俞非晚诧然回头,本想再刺上韶华两句,却猝不及防的看到了另一张白皙精致,极富东方古典美的面容。
她呼吸不由自主的一紧,因为此人在她两世的记忆中,都是演艺圈中一位不折不扣的传奇人物。
——影后沙琪。
上辈子她刚出道沙琪便早早过世,可她作为演艺界里程碑一般的存在,一直如启明星般挂在每个后辈的嘴边,提起总是满脸的向往神色——那个优雅沉稳而极富魅力的女人,所拿国内外重量级的奖项一栋别墅都放不下,而十五年前她的处女作《桃溪谜》中的桃溪女一露面,顷刻间便惊艳了大江南北。
而沙琪却远远不止一个花瓶,她曾短短三年斩获奥斯卡影后之位两次,成为国内第一个有此殊荣的女明星;也曾看也不看一眼便推掉好莱坞名导的重量邀约,原因只是剧本她看不上眼。
不客气的讲,和沙影后华丽璀璨的人生比起来,上辈子的俞非晚顶多算是皓月旁边的一刻星星——还是不怎么亮眼的一颗。
所以当沙琪握住她的手时,俞非晚简直不能相信一个上辈子只在电视和影像资料里见过的,如同天边明月一般遥不可及的传奇人物,就这么活生生站在自己身边。
只见沙琪端庄得体的冲她笑了笑,竟让她看出了其中的安抚意味,心里很是诧异了一下。
这可稀奇了……她心想,一向高高在上,应当视这纷纷杂杂演艺圈为蝼蚁的沙琪影后,怎么会突然出手对她一个小新人示好?
沙琪握住俞非晚的手,错一步挡在她面前:“夏先生打算怎么办?”
“……你们这,”那位姓夏的商二代主办人哭笑不得伸手指着场中的三人,“我说沙大影后,人不懂事的新人闹事也就算了,你就别给我填麻烦了成不?”
“成呀,”沙琪微微笑了起来,灯光下那双极富东方古典美的眼中似有水波粼粼流转,“我懂的,夏先生不想得罪与会各方。可大概我今个是不能让您如愿了——这姑娘据说是汪导下部戏给我找的替身,磕了碰了我可舍不得。”
她这么简简单单的笑睨过去,一旁的俞非晚就突然明白了一顾倾国是个什么意思——明明是极其随意的动作,可放在那张仿佛神来之手精心雕琢的五官上,让人窒息的美丽几乎就要浸透那晶莹如无瑕美玉的皮肤喷薄而出。俞非晚甚至清楚的看到,好几个男人的眼里已经闪过惊艳和属于人类最原始*的光。
夏公子也明显愣了一愣,似乎实在不好拒绝美人的要求,求救似的往秦修霁的方向看去。
秦修霁的目光很沉。
当玻璃杯砸到韶华脸上时他没有去关注凄惨被打的女主角,当沙琪露出惊艳一笑时他也没有去看这位倾国倾城的影后美人。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俞非晚身上——那种隐忍而不可置信的复杂目光,当从那双温和而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中透出来时,气势格外压迫的慑人。
当别人目光转过来的一刻他已经恢复了一向的俊逸优雅,失笑道:“看我干什么呢这是?都是朋友,夏哥的面子我会不给?”
秦修霁走到韶华身边温柔的搀起她,脱下西装外头披上她的肩头,回头冲几人笑道:“——见笑了,我先送她回去,失陪一刻。”
于是一场以偷听为开端污蔑为发展动手为高|潮轻轻放下为结局的狗血剧情就这么落下了帷幕。但所谓的结束并不将远在住所的谢经纪人包含在内,此刻的他正坐在那台外星人p59电脑前,目光冷的像一块铁。
屏幕上是一个标题不知是哪国外语的弹出窗口,上头嬉皮笑脸打了一张表情:“看看,这是不是你最新养成的艺人小姑娘?”底下附上了一份画质高清、镜头沉稳、灯光角度极佳、完美的将每个动作细节都拍摄到的,从韶华污蔑俞非晚到她悍然出手砸杯子全过程视频。
视频播完已经很久,谢问辰捏着鼠标,苍白的指尖仿佛都透出了些许青色——这当然不是因为镜头中的俞非晚,他关注的是眼前这个如同病毒一样弹出的窗口,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瞒过了网络中设下的层层叠叠杀毒屏障窜到他面前的。
仿佛是要解答他的疑问似的,下一刻另一个窗口啪的弹出:“没错谢哥就是你猜的那样,兄弟为了找你,这次可是请了m国鼎鼎大名的黑客亚尔维斯帮忙,一分钟就扔了上万,回来你可得给我把这钱还上。”
屏幕前的谢问辰毫无反应。
第三个窗口终于怒了:“说话!老子知道你在看!这么装死还算是男人吗?!”
谢问辰突然闭了闭眼。
房间中的冷光源打在他漂亮苍白的侧脸上显得皮肤几乎透明,就这么抿着没有血色的唇,纤长细密的睫毛垂下微微颤抖时,立刻就透出了一股无比憔悴而疲惫的味道——这脆弱到仿佛不堪一击的神态在他那张冷漠到仿佛无坚不摧脸上是如此陌生,甚至比上次俞非晚所见还强烈了数倍。
下一刻他苍白的指尖摸上了键盘,缓缓问:“……你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