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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只是想安安静静地摔倒也没那个福气。
郑如骄是无论如何想不到,刚刚在雅间各种看不惯她的宋辰仪,这个时候居然飞身过来,要接住她欲倒下的身子。
这大庭广众之下,要被堂堂摄政王殿下抱在怀里里了,她以后还能嫁给谁?
算了,与其嫁一个一见面就千方百计给她找麻烦的,这个时代最惹不得的人,她还是让人知道她会武吧。
这么想着,郑如骄集中精神,使力一个侧身,向旁掠开。
站直身子,一眼看到宋辰仪那副见了鬼的脸容,郑如骄心情也是不好,只是面子功夫还得做足,她欠了欠身,行礼道:“摄政王殿下。”
罢了罢了,会武就会武,被看穿就看穿,被看穿总比跟这种永远超级危险,喜怒无常的男人绑定一生好。
宋辰仪,其实男女关系上也还好,因为他家凶残表妹的关系,家里一个女人也没有。嫁他,除了解决掉他表妹,其余就还行了。
只是宋辰仪这人虽然不乱来,但他真就是个合格的政治家,阴谋诡计什么手段没有,这种人厉害着呢。她还不知道自身能力潜能到底有多大,能否降得住这样的一个天生政治家。
卢氏一族的毁灭只在旦夕之间,结果还是全国都在歌颂这人灭得好,灭得妙。
而据她所知,卢氏一族根本没有反意,那通敌卖国的证据也是一夜之间就冒了出来。从在卢家搜出卢业和楚人书信往来那一刻起,卢氏一族的覆灭也不过用了短短一两天时间,就杀的杀,发配的发配,沦为军妓官妓的更是数不胜数。
这样的雷霆手段,就算卢氏真有反意又怎样,这一切都跟她无关,但是从这里,她可以看出这种人不能深交,不能朝夕相处,那是绝对不能嫁。
此人如此危险,所以,即便冒着武功被人发现的危险,要在嫁这人和表露武功两者之间做个选择,她还是选择暴露武功好了。
做着心理建设,再抬头,看向宋辰仪复杂的面色,郑如骄的面色平稳了不少。
而宋辰仪救人没抱到要救的人,自然知道面前这女子会武,也知这骄阳县主本来是不准备显露自己会武的。
不然,刚刚要摔倒,这郑十一娘不会假装跌下去。
可他去救她,她却闪开了。
闪开了。
宋辰仪站直身子,微笑绵绵,幽暗细长的眼尾扫啊扫,他直瞅着面前娇娇柔柔的少女。
这是他第一次注意起这女子长什么样子。
娇娇玉颜,芙蓉扫作胭脂淡抹在颊畔,唇色浅浅淡粉俏如三月枝头桃花开,水眸杏眼熠熠生辉,璨如月色皎皎。耳下两只粉水晶桃花耳环随着她掠出去的身子悠悠荡荡,可怜可爱。云髻高耸,其上插一支羊脂白玉细雕精啄的凤头钗,边上斜插一朵粉□□滴山茶花。
看着是淡眉轻扫梨花带雨姿,柔中带弱,娇中三分怜的长相,却是穿着一件绝对艳色,颜色鲜亮夺目的鹅黄衫子,底下更是套了一条繁复厚重超十二幅肥大宽腴,雍容华丽的嫩姜色金缕裙,裙上用捻银线绣着大朵大朵的山茶花,行走间,裙幅摇曳,层层叠叠铺展开来,犹如牡丹花开的郁金华丽。
外罩一层透亮清澈纱衣,烟笼云雾却隔了这华丽厚重,富贵绮丽,他这看来,这清瘦柔弱长相的少女居然完全压住了这艳色繁丽奢华无度的鹅黄裙。
“骄阳县主?”宋辰仪轻挑眉,薄唇轻启,声音沉沉低缓,淡淡显露威压。
“是,摄政王殿下。”那少女又重复了遍刚刚的行礼动作,规矩礼仪很是做得有模有样。
都说这昭王府的嫡次女娇娇弱弱,病歪歪风一吹就倒的样子,性子百里挑一的又乖又柔。
呵。病西施?这身手,轻盈灵活的闪避,他可是连一层衣角都没碰到?
柔弱乖顺的脾气,倒确实有点样子。
真个可伶可爱的女子,让人一见难忘啊。
如果不是要推行百花令,他其实喜欢……算了,四国不一统,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喜欢更作孽,后院只会添乱,所以张心妍那么挡着所有贵女嫁进摄政王府,他也无动于衷。
纵低眉顺眼,掩不住腰肢纤纤不盈一握,肤白柔细如粉瓷。
“这大唐,帷帽幂篱如此多余。”
什么鬼?
郑如骄抬头,莫名其妙的摄政王殿下,说的什么鬼玩意?
不过,他想通了,不找她麻烦了,真好。
看着宋辰仪转身很快离开的身影,郑如骄回头对婢女们说道:“回马车上去吧。”
再不要遇到什么古怪了,这一惊一乍的,她的心脏再接受不了了。
几个丫鬟点点头,跟在郑如骄身后上了马车回府。
今日这一行,大家都累了。
回去要好好休息,真是精彩纷呈的一整天啊。尤其是她们家娘子的这一天过得,极为丰富。
几个丫鬟心中各自思量。
而郑如骄是自坐上马车,就一直闭目养神,直到回到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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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辆青色车身,象牙装饰的,雕刻花鸟虫兽的华丽马车上,微笑梨涡的少女正在贼兮兮装模作样地偷看对面坐上的青年。
看不过瘾,她还在一旁自个捧着双颊面色怪异地笑,揶揄嘲笑青年的笑:“阿兄今日恐怕不是单纯来长川诗社接我回府吧?”
青年抬头,扫了一眼自个喜欢胡思乱想的妹妹一眼,没有说什么。
少女却是不满他这无视的态度,又巴巴地挑起话题,再次引诱青年说话道:“光接妹妹回府,如何要穿戴一新,风姿卓绝地出府来?”
听这说话,原来这少女便是今日在长川诗社和郑如骄一起才艺比试的清河陈蘅,被她揶揄得厉害的青年便是她的兄长清河陈述。
听妹妹如此说,陈述实在无话可说,于是低下头继续翻书,完全不理会妹妹。
陈蘅急了,急切地冲他道:“阿兄不要装傻,昨儿你跟我说,要娶昭王府的这骄阳县主。我就巴巴地递了邀请函给骄阳县主,帮十七郞来相看未来嫂嫂。现在阿兄借着接我的机会看过了未来嫂嫂,就过河拆桥,不理人了。”
说着这赌气的话,陈蘅把头别到一边,气呼呼不说话了。
陈述无奈一笑:“阿蘅觉得是就是吧。”
听这回答,陈蘅满意了,回头就一直鬼祟地冲着陈述笑,之后更是把今日才艺表演的事说给自家兄长听,并发表意见道:“那摄政王眼光实在独到,可怜未来嫂嫂只能得最后一名了。”
陈述面色不变,微笑淡淡道:“哦?是如此吗?”
陈蘅嘴巴一瘪道:“对啊。他这么一来,外界都要说未来嫂嫂才艺不通,如此,长老们知道了,不得反对阿兄娶未来嫂嫂了。”
说着这话,陈蘅又皱眉撇嘴道:“可宗室那些县主我都见过,除了未来嫂嫂,其他那些都好难相处,跟我们五姓七家的女儿势同水火。一个个唯张心妍马首是瞻,阿兄不要去娶她们进府。娶了她们,以后我都不敢回娘家了。”
听妹妹如此抱怨,陈述笑了,对妹妹道:“阿蘅羞不羞?还没嫁人就思量着娘家夫家?”
陈蘅自知说错话,抬眸瞪兄长,同时生气道:“阿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会娶其他宗室女的,不是这骄阳县主,就不娶了。”陈述声音淡淡道。
清和陈氏的当家主母,如果娶的是宗室女,断断只要一个听话乖顺的女子。
一干宗室女,就属这郑十一娘里里外外都乖巧柔弱,便是真的什么都不会又如何?他也从没想过要娶一个才女。
陈述心里思量着,这回任妹妹如何叽叽喳喳地说笑,都不再说话。
车行滚滚,似乎走了好久的路,应该快要到家了。
陈述微微撩开厚重窗幔,望向车外。
外面是白的过分的一个世界。
不知何时,外面又开始下雪了,西北风透过车幔嗖地窜进来,陈蘅在旁呼呼嚷着冷,陈述才放下车幔,静坐车内,闭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