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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大事并没有引起多少多少反对,储君早定,以安国本,素来都是立嫡立长,三皇子李玄晖虽不是昭帝长子,但是是昭帝唯一的嫡子,元后所出;而且昭帝膝下如今才四子一女,对比昭帝现今的年岁,子嗣虽不是很丰但也不薄。皇长子生母林氏是洛王府旧人,虽是镇国公府庶女,但其庶女生母身份亦是低微,舞姬出生。林氏曾得但是身为洛王的昭帝宠爱,其位份不过是夫人,而且之后不知何故惹怒了洛王,被贬为侍妾,且昭帝登基后,并未追封林氏,还是叶皇后求情,才得以追封,但追封后不过仅仅是五品才人。二皇子生母江氏也是洛王府旧人,原是先帝赐封的侧妃,但一直不得昭帝宠爱,也仅仅不过封为九嫔中下三嫔的充容,比起四皇子的生母王才人宫女出身,二皇子的母族身份在后宫中是仅次于嫡子三皇子的,不过江氏一族谋害皇后,三族尽诛,而且二皇子还被罚去守先帝帝陵。三皇子封为太子,从各个方面上来看,目前都是最佳的人选,至于将来,局势变化莫测,难下定论。
朝臣们对立太子之事没多大意见,现在重点是放在了后宫中,乾德三年的一场清洗,昭帝的后宫过于单薄了,甚至还比不过随便一位世家子的后院,既然太子早立,陛下自然是要选秀,为后宫充盈名门淑女,早日诞下子嗣,延绵恩泽。
昭帝冷眼看着朝堂上为选秀之事喋喋不休争论的朝臣们,冷哂一下,底下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他明白的很,不过借女子之势,来扩大和巩固他们的权势,最好下一位帝王中有他们血脉的延续,那样就能保的他们长久的富贵。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道理,可是富贵权势哪里是长长久久不变的,说句僭越的话,龙椅上经常还换了人呢,谁能保证这龙椅上永久的坐着李姓之人。
昭帝最终还是点头同意开了选秀之事,二月二龙抬头的雨带来了一年风调雨顺的希望,昭帝看着枯木上点上的点点滴滴的新绿,难得好心情的与谢誉对弈。
“安国公老夫人应该下葬了吧。”昭帝落下一子,换了话题。
谢誉楞了一下,抬眼看了下昭帝,也从容不迫的落子,“估摸着时间,应该是差不多了,如果路途顺利,下个月应该返回京城。陛下,臣斗胆问下,安国公世子回京后,您可会夺情。”
昭帝懒懒的瞟了一眼谢誉,又落下一子,棋盘上的形势顿时有了变化,“安国公世子是个孝顺之人,朕可不是如此无情之人。”
谢誉挑眉,思索了一刻之后,果决落子,“那,臣想向陛下求个恩典,陛下能准否?”
“谢子明,”昭帝又是毫不迟疑的落子,嘴角挂着讥诮的笑,调侃道,“朕还在想你要忍多久才向朕开口呢,怎么了,被护国公打怕了?”
对上昭帝一副看戏的幸灾乐祸,谢誉有些气闷,脸色瞬间落下了,冷哼一声,“顾陵赟他现在没胆对臣动手,讨好都来不及,臣这是心疼妹子,才不得不如此罢了,以后自然是要找回场子的。”
对于谢誉的嘴硬狡辩,昭帝只是戏谑的挑挑眉,继续果断落子。
谢誉心里也满是火气,可是面前之人又是他不能发泄的对象,见自己的棋势落了下风,谢誉顾不上心里头的火,忙自己研究起对策来。
正则居西次间内,傅氏安慰着眼眶哭的红通通的谢雅,“好了,不要再哭了,你哥哥今天进了宫去求陛下了,陛下待你哥哥一向亲厚,定会给你哥哥这个恩典的。”
“若是,陛下给了哥哥恩典,”谢雅擦了擦眼泪,整个人如弱柳扶风般风流迤逦,有些迟疑道,“那是不是我就得要嫁进护国公府,嫂嫂,你知道的,哥哥跟护国公素来不睦,我怕哥哥会……”
傅氏无奈的叹了口气,谢雅忙道歉,“嫂嫂,都是我不好,不该提起旧事。”
傅氏这是无谓的摇摇头,“你不用道歉,护国公是个心胸宽广之人,陈年旧事早不在人家心头上,是你哥哥小心眼,一直记着罢了。你嫁进护国公府,对你也是好事一桩。”
顾陵赟在宫门瞧见谢雅对谢誉的一番哭诉后,回头便让人查了谢雅的底细,又私下托了交好的世家夫人借着年底和正月的各式宴会,对谢雅仔仔细细的探看了一番为人处世、说话行事等,还特意让老道能干能识人之人看了谢雅的面相,还花了重金买通了济宁侯府后院的仆妇婢女,侧面了了解一下谢雅的为人之后,再通过特殊的渠道得到了谢雅的八字,跟顾陵赟的八字合算了一下,各方面都没问题之后,顾陵赟便请了与护国公府和济宁侯府都交好的平王妃作为媒人,上门提亲。
顾陵赟上面所做的诸多工作,正月还没过完就做完了,速度很快。不过这一上门提亲,给了济宁侯着实好大的一个“惊喜”,护国公顾陵赟,什么人啊,是如今京师里头那些世家夫人中最想嫁女的单身汉的头名啊,国公的爵位,禁卫军副统领,陛下的心腹重臣,护国公父母已驾鹤西去,元妻走了,嫡子早夭,嫁进去虽然是继室,但与原配无疑,最重要的是进门就是当家夫人,又没有婆婆管束,护国公身边也干净,真的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夫婿人选啊。
自从护国公夫人走了之后,不,应该说自从护国公夫人因独子早夭缠绵病榻时起,多少人家就开始望着护国公夫人的位置了,从那时候起,明里暗里要说亲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都被护国公给拒绝了,如今护国公主动提亲,连昭帝都要给护国公下赐婚圣旨了。
谢誉听得护国公府的提亲,一下子就坐不住了,第一时间去找了顾陵赟问原因,顾陵赟倒是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全说了,还包括他私下所做的种种工作,谢誉听完之后,顿时就炸了,上来就跟顾陵赟干了一战,不过这次顾陵赟没有回击,纯粹是抵御,最后挂了彩的顾陵赟不仅没有让谢誉气消,反而跟顾陵赟杆上了,他还放下了重话,他是坚决不会同意把谢雅嫁给顾陵赟的,宁愿让谢雅进宫。
反倒是济宁侯世子在沉思了片刻后,借机跟顾陵赟聊了一下,之后便是站在了谢誉这边,这还是这对父子有史以来第一次战同一阵营中,不过济宁侯世子的目的跟谢誉不一样,因为济宁侯世子跟顾陵赟的一番谈话让济宁侯世子很明白,把谢雅嫁给顾陵赟,对他的仕途没有任何帮助,顾陵赟很干脆的拒绝了帮济宁侯世子起复的念头。既然从顾陵赟这边得不到任何好处,把谢雅嫁给他也就没有必要了,还不如让谢雅进宫,若是谢雅得宠了,吹吹枕边风,自己起复的希望更大一些。
本来张氏是起了把谢雅嫁给顾陵赟的念头的,她没想到她一向不重视的幼女居然得了这么大的好运,见济宁侯世子露出不同意把谢雅嫁进护国公府的念头后,她本来是想吹吹枕头风的,最后却被济宁侯世子给说服了。见谢誉也不赞同之后,夫妻俩很合心的、难得的对谢誉露出了笑容,就希望谢誉闹起来,毕竟,谢誉也是简在帝心,心机智谋不缺,他们就没必要去出这股子力气了,还不如花点精力打点谢雅进宫的种种事宜。
对于谢雅是进宫还是嫁进护国公府,这其中,济宁侯和济宁侯夫人的态度就很微妙,从头到尾,也不对此做任何评论,反而谢誉需要助力时,济宁侯还会默默的抬一把手。
谢雅呢,虽然生的聪慧,自小长在后宅,见识毕竟有限,年纪又轻,长辈们的态度她瞧在眼里,难免心慌意乱的。谢雅本身又没有多少野心,她既不想进宫,又不想进护国公府,对她来说,最好的归宿是谢晴那般,虽是高门世家嫡枝嫡子,但分了家之后,虽是旁支,姐夫孙明远科举有望,谋得一官半职,用心经营,虽成不了高品诰命夫人,但也是一生富贵无忧,平安顺遂的。
这本来也是谢誉对谢雅选择的归宿安排,从书香世家中选会读书的、品行好的子弟,连人选都圈出了好几个,只待细细查验后,再让谢雅看一眼,婚事基本上就差不多定下了。
可谁知,冒出了一个护国公顾陵赟出来,谢雅虽从来没有见过顾陵赟,但他的传闻听得太多太多了,于她而言,顾陵赟就是天上的明月,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也从来不是她闺阁少女昳丽如梦心思中所憧憬的夫婿人选。虽然两家门户差不太多,素来高门嫁女,娶媳低就,她是济宁侯府世子嫡女,虽是继室所出,也不是配不上的。可是,谢雅从来也不想嫁进勋贵公侯府邸,表面的光鲜亮丽、华灿翠然的,底下的污秽肮脏却是难以见人,她着实见识的太多了,她只想挣脱开,不想一辈子埋葬其中。
谢雅有些茫然的看着傅氏,不明白傅氏为何这般说,小心翼翼道,“嫂嫂,您是想让我嫁进护国公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