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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公公的话音一落,一旁的李乐就按捺不住了,“父皇,您都听到了?这个堂妹,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李乐不敢将话说的太难听了,毕竟现在她也摸不准皇上的心思。
刘贵妃看了一眼二公主,低头不语,这个时候,少说话,至少不会让皇上更为厌恶自己。
“怎么回事?”皇上的龙颜微凛,很显然,对于荣华公主竟然不在国公府,实在是有些意外。
“回皇上,这个,老奴也并不知情,只听说是他们二人早就离开了。似乎是国师大人送荣华公主回府的。”
李乐此时不再忍耐,“可是堂妹明明就没有回到公主府呀。”
何公公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没出声儿。
一旁的苏后则是眨眨眼,“会不会是出事了?”
随着她的这句话,皇上的心底更紧了些,如果真的如李乐所说,李倾月跟着湛王走了,那他们苍溟的颜面何存?
不过,皇上更担心的是,会不会是湛王这个人贪图李倾月的美色,故而将她劫走了。
事实上,这两点无论是哪一种,对苍溟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侮辱。
就算李倾月是被人劫走的,为了维护皇室的颜面,只怕,他也不得不对外宣称,荣华公主病逝了。
饶是如此,将来李乐嫁过去,她们要如何相处?
皇上现在突然就觉得脑仁儿疼了。
早知道这个湛王如此地麻烦、不着调,就不该答应让他亲自来上京送什么聘礼的。
“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心里头虽然着急,可是皇上仍然忍不住这样出言劝道。
宫中几乎是人人皆知,这位新晋的苏后,对于荣华公主,是格外地喜欢。
这后宫中的皇子公主们,几乎就是没有一个能入得了她的眼,唯有一个李倾月,不冷不热的态度,倒是让苏后颇为喜欢。
“皇上,事已至此,还是我皇室的颜面重要。”德妃轻轻柔柔地开口,语气中似乎是还有那么一丝的不舍。
皇上看了她一眼,见她亦是一脸的为难,倒是没有发火。
“皇上,要不要再派人去玄清宫问问?毕竟是国师亲自送公主回去的。说不定,国师大人会知道公主现在在何处。”
皇上的眸光亮了亮,“嗯,只是现在时辰晚了,国师向来喜静,这个时辰,怕是玄清宫的大门早就落钥了。”
“皇上,国师大人对荣华公主似乎是有些上心,说不定,听说是荣华公主的事情,他会愿意见一见老奴的。”
皇上紧了紧眉,李敏看了一眼一旁满脸愤恨的李乐,低头不语,唇角却是藏着一抹得逞的笑意,李倾月,这一次,你还不死?
只要是皇上对外发布了你病逝的消息,你李倾月就是再回来,也断不可能再有所谓公主的荣宠了。
“启禀皇上,国师大人在外求见。”
皇上一愣,国师是极少会主动来求见他的,而且还是现在这个时辰。
“快宣。”
“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国师这么晚了过来,可是有何要事?”皇上就算是再担心李倾月,也知道国事为重,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只怕国师是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
顾白面色凝重,并没有急着回答皇上的问题,反倒是将视线锁定在了李敏的身上。
李敏打了个突儿,眼神也跟着颤了颤,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
等意识到这是在大殿,在皇上跟前的时候,顾白已经往她的方向挪了两步。
“三公主,听闻今日你们一行人同游星颂湖,荣华公主喝了一杯你斟的茶?”
“正是。当时我们几个姐妹一起品茶,我自己也喝了,二皇姐也喝了。”
李乐不明所以,跟着点了点头,“没错呀,当时本宫也喝了。国师,您这是怎么了?”
顾白眯了眯眼睛,“只除了那一盏茶,荣华公主自始至终再没有碰过任何一样吃食,二公主,我说的可对?”
李乐有些迷糊地点了点头,“好像是没有吃东西。之间还有一位皇妹劝她用些点心,她说没有食欲,不想吃。”
“那就对了。”
其它人听得一头雾水,实在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国师,到底出什么事了?”
“皇上,微臣已经让人将荣华公主等人品茶的那套杯子送到了太医院,现在,赵院使正在逐一检查。”
李敏的心里咯噔一下子,眼神开始四处闪烁,不过,仍然是不停地提醒着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她只是烹茶来着,那茶盏又不是她准备的,怕什么?
强自镇定下来,一旁的宋淑妃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问题,眼神转向了女儿,可是她此时正低着头,根本就不曾看过来,宋淑妃心中焦虑,却也无计可施。
当着皇上的面儿,她自然是不敢有一丁点儿逾矩的动作。
好不容易才升上了正经的妃位,她可不想,这么快就再度被废下去。
“对了,之前不是说你与荣华一起离开了护国公府?可是朕派人去公主府传旨,却怎地并不见她?可是出了什么事?”
顾白听得出来,皇上的语气里,还是真正地透着几分的关爱的。
很明显,并非只是为了装装样子。
“回皇上,微臣现在过来,也正是因为此事。”
顾白再度将视线锁定在了李敏的身上,看到了对方明显地心虚,头低地不能再低,而这样的表现,自然也被皇上和苏后看在了眼里。
宋淑妃很想提醒一声,可惜,她身侧是德妃和贤妃,李敏因为身分的缘故,这会儿站在了李乐的后面,她就是想要提醒,也是不可能的。
若是高声提醒,那是御前失仪,又是重罪。
“皇上,微臣与公主从护国公府离开时,原本要送公主回公主府,谁知走到了半路,却被公主的婢女叫了停,微臣近前查看,方知公主已昏迷不醒,后来又经过了赵院使的诊断,得知公主竟然是身中剧毒,若非是因为身上带有皇上所赐的灵药,只怕现在,已是回天无力了。”
“什么?”皇上大惊,连带着看李敏的眼神也不对了。
“李敏,你好大的胆子!”
李敏被这突发状况,一下子就给弄懵了。
她什么时候给李倾月下剧毒了?她下的不过是普通的迷药罢了,怎么可能会危及性命了?
“不,父后,儿臣没有。还请父皇明查。”
宋淑妃此时才站出来说话,“皇上,此事怕是另有内情,同为皇室公主,敏儿何故要去害荣华公主?再者说,当时游湖之人众多,哪位公主的身边不带了几名婢女?一时人多手杂,有人嫁祸也是说不定的。”
宋淑妃还真是好口才,两句话,就将李敏给放到了一个受害者的角色上。
“是呀父皇,儿臣与荣华公主无怨无仇,何苦要害她?再说,儿臣居于后宫,她住在公主府,儿臣平日里,几乎连她的面都见不到,怎么可能会起了害她之心?”
向来不爱说话的贤妃突然道:“皇上,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荣华公主的状况才是。”
苏后扭头,有些担心道:“是呀皇上,荣华公主身中剧毒,此事要查,可是公主的性命更为重要。”
顾白微垂了眼睑,“启禀皇后娘娘,公主现在已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目前尚不曾苏醒,赵院使说,至少,也要等到明早方能完全清醒。”
“那荣华现在何处?”
“回皇上,赵院使说,公主现在的状况,不宜挪动,所以,微臣斗胆,便将公主留在了玄清宫,为了避嫌,微臣等到一切都妥当之后,这才出来,准备暂时住在他处。”
皇上点点头,“一会儿着岳倾帮你安排就是。”
“谢皇上。”
“启禀皇上,赵院使求见。”
“宣。”
众人此时都是屏心静气,谁都知道,赵清明现在说的话,代表了什么。
“回皇上,这些茶具,微臣都已经一一验过。唯发现这一只杯壁上留有残毒,其它几个杯子,皆是无碍。”
李乐等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她们自己没有中毒。
“皇上,您也听到了,这么多的茶具,唯这一只茶杯有毒,还不足以说明,是有人刻意要置荣华公主于死地吗?”
的确!
这么一整套的茶具,只有一个茶杯有毒,任谁看来,都是在刻意地针对某一个人。
而现在唯一中毒的,就只有一个李倾月,所以说,所有的狐疑都指向了李敏。
“父皇明查!儿臣真的不曾下毒。还请父皇能为儿臣做主。”
刘贵妃沉思了片刻,突然眸光一闪,“皇上,如果臣妾没有记错,之前荣华公主还住在护国公府的时候,三公主便曾前去打扰,为此,您还曾下旨斥责过三公主,更是下令她禁足。”
皇上一拧眉,仔细一想,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父皇,儿臣没有,真的没有呀!儿臣只是给她下了一点儿迷药,怎么会危及她的性命?”
话音一落,大殿内顿时安静无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李敏的身上,她甚至能感受到了众人那种鄙夷且嘲讽的笑意。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李敏张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是她却悲哀地发现,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难道实话实说?
那她的罪名只怕是会更大!
不仅如此,还会将李乐这位二公主给彻底地得罪死了。
可是刚刚的话已出口,只怕别人也不肯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她。
“不,儿臣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李倾月的事,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呀。”
宋淑妃则是快速地到了李敏的身侧,泪水盈盈,一脸委屈地看向了皇上,“皇上,无论如何,都是臣妾教导无方。敏儿自小便心性宽厚善良,断然不会做出这等残忍之事。刚刚不是也说了有不少人同往吗?虽说是敏儿烹茶,可是这毒,却未必就是敏儿下的呀。”
顾白轻哼一声,“赵院使,公主体内的毒,若是救治得晚了,可会没命?”
“回国师大人,如果不是因为事先服用过宫内的秘药,怕是根本就撑不到微臣过去的。此毒霸道异常,说来,这下毒之人,也实在是太过心狠了。”
“此毒大概要多久才会毒发?”
“回贵妃娘娘,这个不太好说,一般就是一个时辰到三个时辰之间,这主要也是跟服毒的剂量有关的。根据荣华公主的症状来看,应该是摄入的毒量不大,不然的话,只怕是早已毒发身亡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几乎是所有人都认定了李敏下毒害李倾月了。
至少,她的那一句下的只是迷药,便让众人的心里都有了定论。
“国师的意思是?”皇上只是淡淡地看了李敏一眼,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不审问李敏,反倒是直接问国师的意思,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宋淑妃的心底一寒,她知道,皇上这是根本就不会再去细细查证了。
就算是李敏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在皇上的心里,此时也已经给她订了罪,根本就不会再给她翻身的机会了。
她一直都知道皇上不喜欢她生的这双儿女,可是没想到皇上竟然是对他们厌恶到了这种程度。
她没指着皇上对李敏有多喜欢,毕竟只是一个女儿,身为皇室公主,将来的用处,除了用以联姻来帮助李庆巩固势力之外,更多的,只怕就只能是成为皇室的一颗棋子了。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可是现在亲耳听到了这些,心里头总会有些寒凉和懊悔,如果自己当初不是因为嫉妒姐姐,那么,现在,她的一双儿女,一定不会被他们的亲生父亲如此地厌恶。
宋淑妃的眼底闪过一抹酸楚,一滴眼泪慢慢地滑落,时至今日,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皇上,这是皇上的家事。”
宋淑妃微怔,明白了国师的意思。
似乎是感觉到了还有一丝希望,宋淑妃的眼睛极为期盼地看着皇上,只盼着他能对女儿有那么一点点的怜爱和责任。
只是,皇上嘴里吐出来的那极为寒凉的话,让宋淑妃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敏德行败坏,不敬堂姐,自即日起,迁居清心园,闭门思过,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顾白微微挑眉,给他的宝贝下药,如此简单就算是过去了?
不过,皇上既然是选择了囚禁李敏,那么,对于他后面的报复计划,自然是有利无弊了。
说到底,这个李敏原本就是皇上喜欢的女儿,现在又被发现了这种事,自然是不会再有可能对她上心了。
宋淑妃一听到了这样的结果,身子便是一软。
无论如何,都是她的女儿,一旦被皇上舍弃,别说是将来的婚事了,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一个问题。
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顾白还算是比较满意的。
三皇子李庆得知这一结果的时候,已是无力再去做什么补救了。
不过,李庆倒也不笨,除了让宋淑妃尽快地打点好后宫的一切后,他还亲自带了补品,去了一趟玄清宫。
当然,他这么做,无非也是为了做给皇上看。
只盼皇上能看在他的这些举动的份儿上,对他的妹妹,能多一些的宽容,早日放她出来。
至于李敏,直接就在次日一早,被关入了清心园。
自那日以后,李敏所受到的待遇,自然是可想而知。
除了在吃穿用度上的一些短缺之外,更让李敏担惊受怕的,是每到晚上,那阴森森的哭嚎声,还有时不时会出现的白衣鬼影。
没过多久,她就被彻底地吓疯了。
这个就是后话了,总之,李敏这个妹妹,对于三皇子来说,不仅没有任何的用处了,反倒是还成了他的一个累赘。
经过了这一次的教训之后,李倾月再也不敢在外面轻易地吃东西了。
最主要的是,她终于肯踏下心来好好地看看医书,再尝尝药草了。
看到她肯于医药方面下心思了,顾白倒是教地更为卖力了。
他虽然有能力保护她,可是他更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李倾月因为中毒一事,而暂居玄清宫调养。
对外宣称,她现在一天之中仍然是有大部分的时间处于昏迷状态,如此,倒是给了李倾月更多更自由的空间了。
“顾白,为什么这两种药材看起来一模一样?如果放在一起,很难分清哪个是哪个的?”
“你以为大夫是那么好当的?”
看着顾白一脸惬意地在一旁喝着茶,李倾月不高兴了。
“学这些东西好枯燥哦,要不,你再陪我练练剑?”
顾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眸中的宠溺,还是被盛地满满的。
“你的剑法已经很不错了,不需要再练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你的医术。就你现在这半吊子的医术,我是真想不明白,你当初是怎么在皇上那里得到了宠信的?皇上竟然还就信了你,吃着你给他炼的药。”
“我那可是真材实料好吧?你以为皇上是那么好糊弄的?若真是那么好糊弄,我也不至于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得手。我倒是真想着给他下点儿慢性毒药之类的,可惜了,我没有那个胆子。”
顾白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敢轻易地尝试这个,免得将她好不容易换来的这份儿宠信给毁于一旦。
“李安旭那边一切正常,你也不需要担心了。听说皇上得知梁平有所收获后,龙颜大悦,大加封赏。特别是宋子夜,得知他竟然还立了几次功,对他大加赞赏,这对于他将来于军营的生活,也算是打下了基础。”
“皇上真那么好骗?毕竟,哥哥一日不曾被他抓回来,他便一日不肯就此罢手吧?”
顾白看着李倾月走了过来,眉眼微蹙了一下,伸手一指,“去洗手。”
李倾月不满地哼了哼,将手放在了鼻前闻了闻,还真是有那么一些浓重的药味儿,有些涩。
“你这洁癖什么时候才能被治愈?”
“你这丫头,明明就是你身上的味道太重了,还敢强词夺理?”顾白笑着,语气倒是不怎么严肃。
李倾月净了手,再慢慢踱步过来,“你一直不曾跟我细说,你与齐玄墨认识?”
顾白的手微晃了一下,抿了口茶,“算是吧。这个人,绝对不似你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你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我估计,他已经猜到了你的身分。”
“你是指荣华公主这个身分?”
顾白点点头,为她也斟了一盏茶,“齐玄墨在江湖上,那可是名气极大的。身为世家公子,他自小便知道自己将来要接掌齐家,所以,齐家老太爷对他的训练,也一直都是极为严苛的。”
“其实,我倒是对他的母亲梁氏,挺感兴趣的。能得皇上重用,本事定然不小。而且,我曾去偷窥过她练兵,也的确是有一套。虽说战斗力可能不及那些男兵,不过,倒也有着出奇制胜的本事。”
“齐夫人擅长排兵布阵。让她自己亲自上战场杀敌,怕是不会有太好的成绩。不过,她自小钻研阵法,对于布阵破阵,还是很有一套的。”
“嗯,有这一样本事,便足矣让她在军营里有一方天地了。齐夫人,当真是女中豪杰。”
“苍溟历代帝王治下,都会有若干名女将。不过到了近几十年,真正能称之为将军二字的,也不过就是一个齐夫人了。”
“你对她的评价倒是不低。”李倾月笑地有几分玩味,“你对这位齐夫人很熟悉?”
顾白唇角含笑,突然就往她的方向偏了偏,“我对你很熟悉。”
李倾月的脸一红,瞪他一眼,转头不理他了。
顾白心情极好地笑了笑,“这一次,李敏的事情,倒是给皇上敲了个警钟。这宫里头该着婚配的皇子公主们可是不少了。李乐公主才刚刚嫁出去,这会儿估计都还没出苍溟界呢。听说,皇上已经命德妃开始张罗安王的婚事了。”
安王的正妃是梅文成的女儿,这是早就下过旨意的。
李倾月不悦地掀了掀唇角,“其实,我还真是想不明白,你说为什么皇上要将这婚事交给德妃来办呢?若是有意挑拨那几个人的关系,他大可以将这件差事交给贤妃,或者是宋淑妃呀。”
“皇上的心思,谁又能说完全地摸得准呢?你再想想,皇上立苏贵妃为后,这册封大典也过了,可是皇后仍然居于清华宫,没有搬至凤舞宫的打算,你说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李倾月轻笑一声,“谁知道呢?或许是皇上厌恶梅氏,凤舞宫毕竟是她住了十年的地方,皇上不喜欢那里,也是人之常情呀。”
顾白一弯眉,笑了两声,“也对。让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住进曾经最厌恶的女人的宫殿,的确是有些怪怪的。我看,依着皇上的性子,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又要将苏后请到了承乾宫去住了。”
“按说,皇后主理六宫,可是皇上只册后,却不曾将六宫的权利交到她的手上,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顾白伸手拨弄了一下茶杯子的盖子,不甚在意道:“皇上心疼皇后,不肯让她累着,此其一。苏后是什么性子的人,你还看不出来?就她那样的,当真能管理好六宫?也不过就是为了让皇后省些心思,图个清静罢了。”
“刘贵妃虽然是位居四妃之首,可是这掌管后宫的,却是那位无子的德妃,皇上这心思,还真是重。”
两人又闲着没事儿念叨了几句,顾白看天色还早,李倾月也实在是不愿意去继续辨别药材了,无奈之下,只能是牵着她的手到了偏殿,两人开始下棋了。
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两人仍然是未分胜负,李倾月得意地笑着,整个人就像是要飘起来一样。
“不过就是一局棋,至于吗?”顾白看着她小人得志的样子,还真是有几分的可爱。
“哼!我之前从未赢过你,今日我便要赢你一局了。”
“你确定?”
李倾月不说话,不过那自信满满的眼神,还是引得顾白又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我今日若是赢不了你,不吃饭就是了。哼!”
顾白一时哭笑不得了,她这分明就是在拿不吃饭来威胁自己了。
自己若是不让她赢,岂非是要让她饿一顿?
以前两人的关系没有现在这么亲近时,顾白对此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只当她是小孩子心性,哄一哄就罢了。
而且,以前李倾月也不认为顾白会看上她,所以,这等威胁的话,她也是打死都不敢说的。免得说出来,人家不当回事儿,到时候丢脸的是她,饿肚子的也是她。
可是现在不同了。
按照李倾月的思维,现在他们是恋人的关系了。
在成亲之前,两人都还是自由身,而一般来说,这成亲前,男子对女子,总是会多几分宽容和理解的。
换句话说,在男人没有完全地得到一个女人之前,对女人,总是会格外地疼爱,甚至是到了一个百依百顺的地步。
只是这位到底会不会舍得让她饿肚子呢?
李倾月还真是想要试一试他呢。
顾白倒也没有让她失望,不过许是向来赢惯了,让他自己诈输,还真是有些不习惯,索性就直接投子认输了。
“现在满意了?”
李倾月笑得一脸小人样儿,整个人的肩膀抖呀抖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高兴一样。
“走吧,我们去用膳。”
说着,起身拉起了她的手,极其自然地就一起往外走。
这些日子,两人的相处模式也大都如此。
许是习惯了他最近的这处宠溺态度,李倾月的心里竟然升起了一抹小小的安逸感。
有时候,她甚至想着,其实就只是这样,两人简单地过着日子,其实也不错。
或许,等她大仇得报之后,他们之间可是一直持续着这样的相处模式吧。
“给主子请安?”
李倾月有些意外,竟然会是天一。
她侧目看向了顾白,没想到,他的人,竟然没有将他拦在外面么?
“说吧,怎么回事?”
“回主子,莫离公子不知从何处听到了消息,说是梅文宪抗敌时负伤,有意前往刺杀。”
李倾月的眼神一凛,指尖一抖,手中的筷子便掉在了桌上,“他已经走了?”
“还没有,这会儿被我们的人给拦住了。就在城外,离园子的方向不远。”
“这个莫离,怎么就这么没有耐心呢?可查到了这个消息的确实性?”
“梅文宪受伤是真的,只是具体是不是作战负伤,就不得而知了。”
李倾月略有些不悦,“我们的人没有消息回过来?”
“还没有。事实上,就连皇上那里,也不曾得到梅文宪受伤的消息呢。”
“不对。梅文宪是守边大将,他的安然,自然是直接就影响到了边关的稳定。若是果真受了重伤,而不上报,这可就等于是欺君之罪了。若是不曾上报朝廷,那就只能说明,他只是受了轻伤。”
顾白对于刚刚李倾月的表现,似乎是有些不满,不过想到这可能是直接影响到了李倾月的报仇大计,他也不得不认真起来了。
“先将人打晕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倾月怔了一下,还没等她表明自己的态度,人就被顾白一把拉下,再度坐回了原位,手上也多了一双玉箸。
“先吃饭。”
天一眨了眨眼,看这样子,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是有些暧昧了。
李倾月张了张嘴,看到了顾白有些严厉的眼神,到底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天一点了点头,也就是同意顾白的说法了。
两人安静地用完了晚膳,顾白拉着她到后院儿的竹林里转了转,看着那挺拔高直的竹子,李倾月不由得想到了她刚开始看到顾白在上面飘来飘去的样子,那个时候,他简直就是自己心中的神。
现在,这个曾经让她觉得高不可攀的谪仙,竟然就这般真实地拉着自己的手,站在自己的身侧。
“卿卿,很显然,这一次,梅文宪的事情,是一个陷阱。”
“你是说,已经有人发现了莫离的存在?”
“梅家接二连三的出状况,难道梅家人就不会查一查吗?他们从你这里查不到什么,可是想要查出之前梅家人的事,自然是很容易的。”
李倾月微微拧眉,“你的意思是说,梅文成从梅家自身开始查,特别是直系的亲眷们,就是为了看看他们之前都曾得罪过什么人?或许是放跑过什么人?”
顾白点点头,“对梅家人来说,这是最快的法子。梅文成能想到这一层,可见他的成府之深。如今莫离的存在,已经被他们察觉,若是他再继续留在上京,只怕早晚是要惹祸上身的。”
李倾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之前只是觉得应该拉拢梅家的敌人,从而才会让梅家更快地倒台,可是现在看来,她似乎是在无意之中,害了莫离。
梅文成此人果然精明,梅家人屡屡出事,他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自查。
如今莫离暴露,只怕就算这一次能阻止得了他去边关报仇,后面,梅家人出招,怕是就要防不胜防了。
“我明日去一趟园子,总要将事情的原本告诉莫离。大仇未报,我就先将他给暴露了,说到底,是我做的不够小心。”
顾白大掌轻轻地覆上了她的小手,“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是莫离没有将之前的痕迹清理干净,怨不得你。”
“梅文宪当年造的孽,总是要还的。在此之前,我不能让莫离出事。如果不是因为我,莫离或许就不会被发现了。”
顾白沉默了片刻,再抬眸时,湛蓝色的湖泊里,似是泛起了一层涟漪。
“不是你的错。莫离就算是不与你结盟,也会被梅家人发现,或许被发现的还会更早一些。”
李倾月没说话,这种说法,无论是最有可能的,还是只是纯粹地安慰她的话,现在对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要想个法子保住莫离。或许,将他送走,是最为妥善的。”
顾白轻笑一声,摇摇头,“他的性子你可熟悉?你让他走,他就会走?”
李倾月一噎,倒也真是。
莫离那个人,不爱说话,性子其实是执拗地很。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无论如何,她总是要去一趟的。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李倾月便爬了起来,快速地赶往了城外。
城门还没开,李倾月将马车驻在了附近,自己施展了轻功,小心翼翼地越过了城墙。
她的身后,一道白影看着她的影子越来越远,轻摇了摇头,呢喃一声,“还真是不让省心呢。”
城门大开之后,马车出城,只不过,这一次里面坐的,是顾大国师,而非李倾月了。
顾白到了园子时,天一刚好也在。
“给公子请安。”
“免了,你们小姐呢?”
“回公子,莫离公子似乎是情绪有些激动,与小姐大吵了一架,两人在后院儿交手呢。”
“哦?”顾白微诧,李倾月竟然真的与莫离动起手来了?
当初,自己似乎是还曾吃过这个莫离的醋呢,说起来,却是一次也未曾正式地见过,是不是有些不太尊重人家呢?
顾白挑挑眉,坏心眼儿地笑了笑,大步朝后院儿去了。
刚到后院儿门口,便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看来这一架,打地还是不轻呢。
看了一会儿,直到莫离胸口被李倾月踢了一脚,有些狼狈地从屋顶上落下来,止住了身形,一扭头,看到了顾白。
莫离怔了怔,眼前的男子,谪仙一般的妙人儿,白衣胜雪,儒雅高贵的玉冠,墨如黑夜的长发,站在那里,宛若是一尊神仙一般,当真是让人不由得,便肃然起敬了。
“你怎么来了?”李倾月跳下来,有些不满道,“担心我连这点儿事情也处理不好?”
顾白弯了弯唇角,上前拉着她的手看了看,“还好,没受伤。刚刚的那套掌法,你打地速度太慢了。若是将对手换成了我,你可曾想过后果?”
李倾月翻了个白眼儿,“知道了。他又不是你。行了,我还有正事儿呢。”
话落,甩开他的手,到了莫离跟前站定,语气有些冷,“我说过,既然我们是盟友,我就不能让你将我的计划彻底打乱。如今你的身世已经被人发现,梅家的人也在到处找你,你连我一个人都打不过,自以为还能赢得了梅家的那些暗卫?”
莫离的面色有些白,倒不是伤的有多重,而是李倾月刚才的话,对他来说,那是实实在在的打击。
“呵呵,枉我自以为学艺十余载,如今终有所成,大仇可报,可是没想到,我竟然连一女子都无法胜过,你说的对,我这样,还谈什么报仇?”
莫离如此表现,倒是令李倾月的眉眼间,染上了一层忧虑。
看到李倾月如此细微的变化,顾白的脸色倏地一下子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