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超级加倍

弦酒9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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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荆跨过门槛,并没有看那说话的人,而是直接走至主位坐下。他还在循着记忆努力模仿郎琰的举止,暂时不敢与其有眼神交流,这么一来,反倒叫来人觉着这欲门门主果真不好亲近。

    徐尧钦并没有因此产生退意,等长荆坐稳后才收了礼端坐于一侧,立刻又整理好情绪重新开口,他一直盯着长荆面具下仅能露出的眼睛,如若发觉对方有任何不满之意,可以另择他言。

    “在下是当今太子的伴读,此次前来是为保太子殿下周全。世人皆知欲门之下高手云集,唯有欲门可担此重任。”

    徐尧钦于腰封处取下一枚腰牌,双手奉上。郎琰上前拿来细瞧,是一铜制鎏金令牌,上面雕刻着双龙腾云,的确出自于当朝皇室,令牌背后还镂着单字“钦”。

    郎琰将令牌递给长荆,长荆见他并没有退回,就知道自己不用再看,此物一定能证明这人所言不假,便用手指点了下檀木桌面,让他将物件放下。

    徐尧钦看对方这举动,猜不出这是信还是疑,只好继续后话:“如果门主能应下此事,太子可付与门主……”

    他顿了顿再缓缓说道:“十万两白银。”

    这数字的确不少,长荆和听洋都估摸着门主会直接接下这一单,可是长荆用余光看了郎琰很多次,他都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长荆好像有点参透主子为何要与自己互换身份了,合着他一开始就准备狮子大开口,换了身份好让自己与对方讨价还价,他就能在一旁享清闲。

    “听闻太子前几日也差人去请过青狼帮的人。”见长荆一时没有动静,郎琰便率先发问,给他开个头。

    徐尧钦暗道不妙,只得讪讪笑道:“果真这天下事没有一件能瞒得过欲门的眼。”

    长荆也琢磨出来其中的意思,接住郎琰的话柄道:“想必太子是被青狼帮帮主拒绝,才想到我欲门的吧。”

    徐尧钦还想说些什么,长荆便抬起了手,打断了他:“想必你也知道青狼帮为何不肯出山,本座又何必趟皇室这摊浑水?”

    徐尧钦本想遮掩一二,谁知这欲门门主直接揭了老底,事已至此,现下只好全盘托出:“还望门主息怒。在下前日的确去请过狼爷,可是狼爷顾念一山老小,不肯卷入朝野党争。而且狼爷也与在下说过,绝不会帮护任何一派。所以……”

    “所以,你原本想给青狼帮多少好处?”郎琰见这俩人聊半天聊不到最关键的地方去,实在是忍不住把话题扯到他最在意的钱上。

    “这……”徐尧钦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做生意哪有问之前向他人出价的道理?他一边在心里掂量着选择虚报还是实报,一边将疑虑的眼色递给长荆。这欲门门主都未发话,随侍就可以打断客人说话,直接引导走向了?

    长荆并不理会他的眼神,徐尧钦只好作罢。欲门门主原来是如此亲待下属的吗?想来这门主也不是外界传闻的无情之人,这么一看,或许可以先求得这小侍从的欢心。

    “同在下刚刚讲的一样,也是十万两白银。”

    十万两雪花银!!爹为什么不答应!

    郎琰面具下的表情痛苦起来,他虽不喜欢郎其嵘,现在却觉得他这二叔当时追的对啊。这么一桩生意居然让它溜走了,爹啊,你糊涂啊!这十万两能买多少鸡腿喂我那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弟弟啊!

    见主子不再发话,长荆冷冰冰地开口:“哦?本座怎么没觉着这事非我欲门做不可呢?”

    前几番来回已经让徐尧钦心里估了个大概,他立刻起身俯首抱拳谢罪,也借此机会迅速思考回应。

    “在下原本想着,青狼帮出马也许需要全帮出动。但是欲门之人武力高强,门主只需要派遣几位便可以护太子殿下周全。如此想来,才有了如今这荒唐局面,实在是在下思虑不周。”

    暂时没得到对方的回应,徐尧钦收了礼继续说道:“在下斗胆猜测门主之前的意思,约莫是愿意以门内精兵能将配予太子殿下。如此,十万两当真是少了……那就三十万两如何?”

    徐尧钦心下一横报出了三十万两,长荆没想到这价谈得这么快,三十万两,主子肯定也心满意足了吧。想着马上就能脱下这让自己倍感压力的面具,他欢欣地等待郎琰的指令,然而过了片刻,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可以成交的暗示。

    屋内一时沉寂,众人中心绪最乱的当属徐尧钦。这欲门门主迟迟不表态,是觉着三十万两还不够吗?徐尧钦观察打量着门主的神情,只见他都不愿再看自己一眼,像是听见什么自己听不懂的笑话般,将视线转移至他的随侍身上。

    徐尧钦不知道长荆是真真正正的疑惑,而不是对他的嘲弄。他端起已经半凉的茶水灌入肚中,像是以茶代酒,给自己平添些勇气。

    “五十万两!”

    徐尧钦放下茶盏,像是放下自己的全部家当。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高报价了,再往上走,那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价格。

    长荆同听洋交换了眼色,二人都知道这钱相当于欲门上下在全国五城内两年赚得的。现在只需要郎琰一个手势,就能让欲门的财力在一日之间多一栋银子打的高楼。

    可是郎琰迟迟没有动静,其余三人都很煎熬。徐尧钦很想一走了之,何苦在这里看那欲门门主的脸色,白白受辱。可是如今除了欲门,江湖上的其余势力要么已经与其他党派联手,要么过于弱小,无法将太子殿下的安危寄于他们身上。现在已经有几位皇子对太子殿下虎视眈眈,如若没有欲门的帮助,恐怕太子殿下往后将寝食难安。

    郎琰许久不开口,只是一直盯着徐尧钦看,看到现在,他好像察觉出徐尧钦的心思,转身贴近长荆,拿起桌上的令牌。

    “门主,属下以为原先说的十万两就很不错了。”

    郎琰一语,让长荆彻底摸不着头脑。直到长荆看到他的拇指在那双龙腾云的浮雕上划过,下意识脱口而出:“黄金。”

    什么?黄金?十万两?

    徐尧钦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长荆。长荆说完后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主子这胃口,未免也太过夸张。

    只有郎琰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在面具下展开欣颜。他把令牌还至徐尧钦面前,语调柔和像是在与人商量:“如若贵客不接受门主的报价,大可以选择其余帮派。”

    徐尧钦现下哪还有什么别的选择,郎琰这么说无非是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这点。如今只有眼前的这支贼船能够载动太子,而你徐尧钦明知这是贼船,到底是上,还是不上?

    徐尧钦万分懊恼,自己早就察觉到太子殿下的几位兄弟对他有不轨之心,可是自己为何没有让太子殿下早些相信,也好早做打算,又怎么会闹到如今这步田地。他紧握双拳,却也无地发泄,只得深呼吸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心绪接受这个局面,不让懊悔与愤怒夺走自己的理智。

    “那欲门不止要保护太子殿下,还需要保护殿下府内的所有人。”

    长荆看向郎琰,只见他放在背后的手伸出了大拇指。

    “好。本座答应你。”

    “也不可以接任何伤害太子殿下的任务。”

    “可以。”

    “不论殿下行至任何偏远处,就算是出了祁国,欲门也要暗中保护。”

    “嗯。”

    “以及朝中亲近太子的势力,也需要有人守护。”

    长荆沉默了,郎琰这次并没有同意,他也能猜出主子的意思,冷哼一声:“本座可没有心思去分辨哪些人是太子一派的,太子府外的人,本座皆不会管。”

    徐尧钦知道这点大概是不会被欲门门主同意的,却还是不甘心问了出来。现在被拒绝,他更心痛那十万两黄金了。拿了那么多钱,居然还不让多提点要求,真是可恶。

    徐尧钦离开谢春楼时都看不清那些美人的脸,他只感觉那是一根根金条,尽数离开了自己,永远地留在了谢春楼里。

    郎琰给了徐尧钦五天时间集齐这十万两黄金,送至燕城城郊的破庙里,他本应尽快赶回燕城,告诉太子详情。可是他现在实在是想不出如何向太子殿下开口,只是抬腿对着路边的榕树连踢三脚泄愤。他抱着头蹲在树下良久,思绪翻飞。

    夕阳西沉,那镶了金边的轻云,是不会下坠的。只有当它失去光彩,足够阴沉黯然,才会变成沉重湿涩的雨,落入尘埃。

    而如今,汇入江洋的雨水也唯有忍下性子承受烈日的炙烤,才有机会重回苍穹。

    他徐尧钦近来走过的下坡路已经够多了,现在,局势也该开始回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