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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星走后,风轻轻的心情更加压抑了。
她原以为尚红莲喜欢上的人会是个很值得的人,可现实好像不是这样。
“他不喜欢那个女人,”梁千奕伸手握住风轻轻的手,忍着不适替她开解:“也许她是他喜欢的类型,但他的心……”
梁千奕没有说的是:他的心已经先喜欢上另一个人了,求而不得的永远比唾手可得的要珍贵。
风轻轻好像理解了梁千奕欲言又止里的意思,抬眸又垂眸,一只手不自觉地捏着手指揉搓了几下。
抬起头时,又换了副认真的模样:“千奕,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让他打起精神来,他要是死了的话,那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我不想看到那种事情发生!你也是一样吧?”
“你说呢?”梁千奕伸手勾了勾风轻轻耳边的发丝,他知道这是轻轻对他变相的允诺。
因为她爱他,所以关于其他人的感情,她会无视,会装傻,她比谁都知道分寸。
“那不就对了嘛!”
风轻轻笑了笑,两个本就心意相通的人达成共识很简单。
入夜,梁千奕出去还没有回来,风轻轻坐在烛台前继续织着尚红莲的围巾。
窗外不知何时下了雪,黄梅掩映着洁白的雪,扑扑簌簌,洋洋洒洒,寂静中又时不时制造出点滴清脆的声响。
烛火的噼啪声让风轻轻回了点神,她抬头看着窗外,不知怎得总觉得有几分心慌。
楼白站在屋后,正对着大梁使馆的方向,缓缓松开手,任凭一片又一片雪花坠落到手心,随着手心的温度化为水渍消散。
不管是洁白晶莹的雪花,还是他手中的一颗水珠,都是他留不住的事物……
——
宫内,老皇帝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里惶恐醒来。
纵然宫廷里一片明光亮如白昼,可他的心慌惊恐却始终消散不开,他连衣服都没穿好,便慌慌张张地走到龙椅边,坐上去的那一刻纵然冰冷刺骨,可他的心里却是踏实的。
皇位,这是他这辈子付出最多才拥有的,也是他拥有过的最珍贵的!
为了它,他丢掉了人性、仁义、亲情、爱情,但他得到了皇权!得到了江山!
他便是这天下的王!
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来人啊!”
老皇帝对外大喊一声,立刻有太监着急地小跑进来,紧随其后的还有一脸春风得意的尚天赐。
他自是得意的,因为他知道不管是父皇还是尚红莲,他们全都大限将至!
父皇一走,他不用担心老头子时时刻刻变化的心思!
尚红莲一死,他不愁坐不稳这皇位!
而在此之前,在最后这一段日子,他不介意,不介意做个孝子!
好好照顾一个脑子不灵光的老东西!
“父皇怎么了?”尚天赐殷切地问。
老皇帝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一刻的太子看起来有点碍眼,也许每一个行至暮年的人都会嫉妒正值日升之人,老皇帝缓缓合上眼睛,冷沉道:
“去把老七找来!”
尚天赐心头一慌,都说濒死的人脑子是最不清醒的,万一老东西在这个时候起了恻隐之心……
“父皇,有什么事情是儿臣不能为您分忧的?您也知道七弟他如今远在山庄里,一时半会赶不来。”
“赶不来也得来!”老皇帝缓缓抬眸,眼里竟迸发出罕见的清明尖锐:“他配置的药是最有效的!朕还不想死!皇位朕可以让,但这太上皇朕也要当!”
“……”尚天赐不自觉握紧了拳头,你要是当了太上皇,劳资还能独立执政吗?
可他也只能耐心地陪着笑脸:“儿臣明白,儿臣这就让人去把七弟请来。在此之前,父皇先吃颗仙丹吧!神医新炼制的!?”
“呵,劳什子仙丹,还不如你七弟配的药方。”
老皇帝不屑地说,还是伸出了布满褶皱的手。
他想要长命百岁,不管要为此付出多少代价都行!
“是!七弟的医术自然是最高明的!”太子朝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立刻小跑着出门去取丹药。
宫殿里一时又变得格外安静,老皇帝和尚天赐四目相对间,彼此都看不透对方的想法。
“若你七弟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老皇帝突然开口,似有百般感慨:“朕也会更放心。”
“是儿臣还不够优秀,但儿臣会努力提升自己。”
太子拱手,手背却是青筋道道,粗如蚯蚓。
仙丹很快被送了来,通体鲜红的丹药似是用血炼制而成,想来若人血真的能延年益寿,老皇帝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
看着父亲用颤抖的手激动地服下丹药,甚至不用水送,生怕影响了药效,尚天赐嫌弃地勾了勾嘴角。
“父皇觉得如何?”
“挺h,唔!”
“好”这一字还未说出口,老皇帝突然脸色大变,一开口喷洒出一大口鲜血来,连金光闪闪的龙椅上都溅染到星星点点。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像是明白了什么,用无比震惊又无比憎恶的目光看向底下缓缓绽开灿烂的笑意尚天赐:“你!你个逆子!你竟然!你竟然!”
他猛然瘫下王座,一只手却十分倔强地抓在把手上:“朕,朕的江山绝,绝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噗!你,不得,好死!!!”
“呵呵,呵呵呵!”
尚天赐转过身,双手展开:“来人!去把七皇子拿下送至天牢!以谋害帝王之罪!”
他的登基之日绝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
张府,苑夫人刚刚吹灭房间里的烛火,一把锋利的刀突然横上她的脖子,不等她发出尖叫,寒光一闪,一颗人头便已落了地。
拿着书信进来的丫鬟看到这一幕,吓得惊声尖叫,下一刻她也倒在了地上,身下都是血,暗红的血液一点点弥漫,将烫着红印的书信浸透。
偌大的府邸转眼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府内尖叫声求救声嘶吼声此起彼伏,惊起枝头的寒鸦,惊醒附近的居民,可此刻没有一个人敢出门去看。
同一时间,皇城里数个府邸遭遇了同样惨无人道的屠杀。
次日天刚刚亮,终于有人敢出去,当看到挂在张府匾额上的人头时,一声尖叫声瞬时惊醒了整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