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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把这山谷照的很亮,树影婆娑,还有山里那不知名的鸟儿在叫,叫声传的好远好远。
我一个人在树吹着微风,看着月亮,喝着小酒,倒也逍遥快活。
正享受着呢,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子禾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我回头一看,是济川正站在我身后。
“你吓了我一跳。”我回过头来,继续欣赏月亮。他在我身边坐下来,一眼撇见我身边的酒葫芦,对我道:“原来姑娘是躲在这里偷酒吃啊!”
我怒目看着他问道:“怎么,你还要去告状不成?”他低着头,似乎是笑了,接着对我说:“怎么会,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我没多说话,拿起酒碗,给自己又斟满了酒,端起来喝了一口。
“唉!”他把头靠在树上,深深叹了口气。我看他一眼,顺手将酒葫芦递过去给他,示意他也来一口。
他倒也是不客气的,拿起我的酒壶就喝了一口,然后惊讶的说:“嗯,好酒!”说罢还点点头,然后他把酒壶又递回给我,我伸手接过来,放到一边。
“你想家吗?”我看他也在深情地望着月亮,于是问他道。他听到愣了一下,良久才回说:“想。”我低头笑了笑,说道:“你来我们观里住了可有大半个月了,都没给家里去个信儿呢。”
他低头不言语,沉默了好一会才淡淡开口说:“我挺想我娘的。”听到他说想自己的娘亲,我的心就也疼了一下。我可是连我娘的面都还不曾见过呢,都不晓得要怎么去想念。
“我自小就在大宅中长大,我娘在我小的时候遭奸人迫害,已经离开我好几年了,大约,现在只有我还惦念着她了吧。”话毕,他又笑了笑,像是自我嘲讽,接着又抓起一旁的酒壶,猛灌了一口。
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他本来就好看的面容,显得更加俊俏起来。我侧头过去看他,他还在看着月亮,眼睛亮亮的,甚是好看。
我笑了一下,又问他道:“那你不想你父亲吗?”
他听我这么问,看了我一眼,又抬头去看月亮。我意识到我可能不该问这个问题,也没敢再说话。
良久后他淡淡开口道:“我打小便身子弱,吃了好些良药也不见效。我爹可不止我这一个儿子,会讨他欢心的也不止我。”我听不出他的语气,但我知道,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我端起自己的酒碗,对他示意了一下,然后一口气干了那碗酒。他看着,举起酒壶也喝了一口。
“我小的时候,我娘可疼我了,有什么好吃的,她都悄悄留给我。因为有我娘在,我还能经常看看我爹,可是我娘走后,我爹就很少来看过我,我也很少有机会见他。”他看着月亮,自顾自的说道。
我又给自己斟了一碗酒,小酌了一口,对济川道:“我连我娘的面都还不曾见过呢,你至少还有个念想呢。”
济川侧过头来看着我,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摇摇头对我说:“你不懂,你不懂啊!”说罢他又举起酒壶,猛了一大口,却不小心被呛到了,咳嗽了老半天呢。
“哈哈哈,看你就不会喝酒,我这好酒,可不是你这么糟蹋的!“我说着,便从他手里拿回我那只酒葫芦,轻轻晃荡一了一下,发现已经少了一大半了。
他看到我摇酒壶的动作后,便笑笑对我说:“子禾姑娘你也别舍不得,若有机会,你去了长安城,我请你去那里最好的酒楼吃酒。我们长安城里的楼外楼,可是闻名于天下的!”他说在又伸手过来抢我的酒葫芦。
“你这是做什么?”我把酒壶举得高高的,生怕他抢了去。“我就再喝一口,就一口。”他央求我道,语气还带点撒娇的意味,看来他是有点醉了。
“你醉了。”我正色对他道。他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我,像个憨憨的孩子。
也不知我是中了什么邪,竟也看着他笑起来。
我正笑的开怀呢,他突然就开口道:“你生的真好看。”他这一开口,才算是把我给唤醒过来。我那心口砰砰直跳,赶忙转头将酒壶里剩下的那一点酒,一口气就全喝下去,那酒有点烧心,辣的很呐,这还是头一回被呛到了。
我努力憋住不让自己咳的太难看,擦了擦嘴巴就站了起来。济川还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我,我想我现在一定狼狈极了。
“夜已深了,该回去休息了。“我低头对济川说。他听了没什么反应,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还是愣愣的看着我。我有点恼了,又蹲到他面前对他说:“莫给我装醉哈。”他听了摇摇头,又给我摆摆手。
我站起来,顺手将他也一把拉起来,轻轻拍拍他的脸,咦,烫的厉害。
“济川,济川?你还好吧?”我轻轻的摇晃了他一下,借着月光看他的脸问。他摇摇头回我说:“没,没事,我清醒着呢。”说完就挣开我的手,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要朝屋里去。
我将地上的酒碗捡起来,忙跟在他身后,生怕他站不稳,再磕出个什么毛病来。还好他让人省心,踉踉跄跄的回到了他自己的厢房里。
我回去后却睡不着了,脑子里回想着刚刚济川同我讲的话。辗转反侧,快到三更天了才终于是睡着了。
第二天我起来的很早,我们师兄弟几个都要趁着天儿早去山上晨练的。就济川他一直睡到晌午还不起,季长云去叫了几回也没把他叫起来。
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大师姐要下山云游去了。济川他们也要同师姐一起下山去,毕竟有人领着下山也安全些。
小师妹抱住师姐的腿,硬是不撒手,哭的稀里哗啦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二师兄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哄着,拿了糖果来才算是叫她止住哭声。
我依依不舍的送他们下山,也不晓得下次再见师姐,会是什么时候。
自此一别,我跟济川的缘分,也就止于此了。
看他们走远了,我也回头准备回去,就听见远处传来济川的声音,就听见道:“子禾姑娘,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后会有期!哈哈哈……”
听他的笑声传的好远好远,我回头去看他时,却只能看见三个摇摇晃晃的模糊影子。
后会有期?我们可真还会有机会再见?罢了罢了,一切皆有命数,就由着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