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41

晓芳格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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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来,哪家不是成捆成袋地买?怎么办?

    杨小艳尤其想到了姥姥家的年集。

    劳动人民,很善于利用边资源,琢磨一想街坊四邻谁家有拖拉机,或者三轮车的,就会商量着让车主开车去。

    有的人,看到车走了,自己也想去,跑回家随便抓起个蛇皮袋,衣裳也顾不上换,扒着车尾巴就跳上去了。

    一车人,说说笑笑,好不闹。

    但也有不喜欢扎堆的人,他们往往提着扁担,拿上两个蛇皮袋,走着就去了。或许,回来的时候,他们也会凑车,省点力气。

    到了街上,一个词,人山人海。

    摊摊担担,拥挤不堪,可谁都不着急。

    仿佛年集就得这样,才是那个味儿。

    而且每个人似乎都预备着赶到后半晌儿,再回家。

    是啊,年集嘛,甭着急,货比三家,才能买到物美价廉的东西。

    于是,杨小艳可的婶子伯伯们会为了少下一毛半毛钱的菜价,要么和菜贩们讨价还价,吐沫星子满天飞。

    要么从街东头走到西头,只为了买上一袋便宜五分钱的大白菜。

    年幼的杨小艳,每每跟着大人走来走去,苦不堪言,不解他们的想法。

    而如今,设处地想想,在那个年代,全凭土地吃饭挣钱。

    收的粮食,交了公粮,口粮都不太富裕。

    收的秋,刨去话化肥农药,孩子们学杂费,平时花销,几乎不剩。

    谁家不得勤俭节约,能省一分是一分啊。

    冬天晌儿短,买上一两样东西,已经大晌午了。

    手头宽裕点的去到店里吃碗丝面。

    会过子的,就称些油条,喝点豆腐花,一块钱填饱了肚子。

    在街上吃饭,是杨小艳竭力争取和大人一起赶年集的主要原因。

    哪怕跟着他们来回货比三家,累得腿软,有了吃的快乐,一切都值得了。

    小孩子的世界,永远是那么简单,容易满足。

    杨小艳对年集的深刻记忆,不仅体现在吃的快乐上,还有对穿新衣的期待上。

    小户人家的孩子,平时眼见父母的辛苦劳作,田里秋季的微薄收入,家庭花销的捉襟见肘,所以常吃什么,穿什么都不会要求什么。

    但过年不同啊,有时候是因为父母平的一个许诺,例如:

    你好好干活,过年给你买新衣裳。

    又或者说:

    “你考试要是得奖状了,过年给你买新衣裳等。”

    哪怕之前没有许诺,可是小伙伴们都穿了,自己却没有,也是没面子啊。

    因此,盼到计划带杨小艳去买衣服的那个集,天不亮,杨小艳就起来了,乖乖地等着出发。恨不得,不吃饭,就走。

    到了街,进了店,件件衣裳都好看。

    店主照顾我们,杨小艳试穿一又一,颜色永远是红色或者黄色。

    对,还是装,有点像现在小学生的校服。

    上衣和裤子一个色。

    衣服都合适,但价钱对于杨小艳的家庭来说不“合适”。

    超过10元的,不考虑。最好5块钱以内。

    所以,买衣服也会像买菜一样,货比n家,通常也得多半天的时间。

    杨小艳是个子急的人,试着试着,就有了绪,气鼓鼓地跟在大人后面走。

    当杨小艳的妈妈再问紧不紧,好不好时,杨小艳一个字都不会说。

    “唉,买衣服怎么那么磨叽呢?”

    气归气,衣裳买回家,就被自己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

    不到年三十晚上,绝对不穿。

    有了新衣裳,觉得过年格外有意思,有劲儿。

    如今回想一下,那几年爸妈他们真的没添过一件衣裳,真的有些后悔当初的任。

    赶年集的经历中,还有一次印象特别深。

    那天是二十九,只有半天集。

    杨小艳的妈妈本打算和往年一样,不添新。

    但架不住杨小艳爸爸的劝说,加上那年杨小艳的爸爸确实多挣了点,最后她也就同意了。

    杨小艳妈妈妈骑着自行车带着杨小艳,进了几家服装店,衣服的价格都贵的。

    于是,她改了主意,去了鞋店。

    看来看去,选了双圆头的前面带蝴蝶结的黑色高跟皮鞋。

    那年她才3岁,试穿时,很漂亮,很有气质,像个小公主。

    杨小艳也十分喜欢那双鞋子。

    后来,杨小艳在家偷偷试穿了好几次。

    打算回家了,杨小艳的妈妈问她:

    “吃包子吗?”

    “不吃了。”

    杨小艳说。

    十几里的路,妈妈使劲蹬着自行车,想着午饭前赶到家。

    一路上,杨小艳却一直在想象着包子的味道。

    暗暗后悔,为什么要懂事。

    结婚后,杨小艳没有再去赶那样的年集,也不再有那样的心体会。

    时代变了,人也变了,年也变了。

    想家,是从街上变得稀疏的行人开始。

    是从一出门总能碰到拉着厢,背着包的归乡人开始。

    是从新闻里不断提到运一词开始。

    除脑子里的亲人,杨小艳躺在上,耳边还响起了母亲一边拉灶上的风屉,一边哼唱的歌曲,眼泪顺着眼角流在了枕头上......

    关东城,三大怪,窗户纸,糊在外;

    停了雨,住了风,村外去挖婆婆丁。

    婆婆丁,水凌凌,我的人去当兵。

    骑白马,佩红缨,扬鞭打马一溜风。

    三尺箭,四尺弓,拉弓箭响铮铮。

    敢打虎,能鹰,你说英雄不英雄。

    ......

    爹见了,背包笼;

    娘见了,抱娃娃;

    嫂子见了一扭搭。

    嫂子嫂子你别扭,我当天来了当天走,

    不吃你家饭,不喝你家酒。

    爹娘在世来几趟,爹娘不在罢了手。

    爹死了,烧金纸;

    娘死了,烧银纸;

    嫂子死了坟头顶上屙泡屎。

    童养媳,不算人,起五更,贪黄昏;公婆骂我是懒散人。

    吃的饭,水凌凌,穿的衣,没有领,头疼脑有谁疼。

    大门楼,把台阶迈,一个恶狗扑过来。

    你这狗,真是怪,翻穿皮袄毛朝外。

    高门贵客你不咬,单咬花子和乞丐。

    抽大烟,三宗“好”:

    穷的快,死的早,抬着棺材又轻巧。

    ......

    三呀三月里,三月是清明,

    家家户户都去上坟茔。

    上坟又添土,烧纸有千层,小寡妇在坟头大放悲声。

    哭一声死去的丈夫活活把奴坑,罢了我的天。

    东南风啊,刮起来啊,思想起哟,我的家呀。

    东南风啊,刮的狂啊,刮的我呀,好心焦哇。

    王八羔子呀,良心坏了,他把我呀,扔到南海边儿。

    思想起呀,我的他呀,好狠心哪,扔了我哟。

    小白鸡,上草垛,没妈的孩子真难过。

    跟猫睡,猫挠我;跟狗睡,狗咬我。

    阿姨阿姨可怜我,把我送到托儿所。

    托儿所就是我的家,阿姨我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