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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皓轩见古月使性子,也没有恼,而是笑着将她从太妃椅上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了炕上。他也不说话,就只是轻轻的按摩她的腿,古月的月份大了,现在小腿都是肿的。他按摩的力道掌握得很好,古月原来还记得自己正在生气,完全不让他碰。可是在他死皮赖脸之下,她终于安静的享受起来,把生气的事儿抛到了脑后。
古月一家从乡下回到了县里的第二天,齐氏就派人来请,刘氏自然是开心的带着全家一起去了。她在乡下过得也不舒坦,可得好好的开心开心,因为离得近他们也都没有坐车,到了古家的时候,古来福和齐氏早就候在了大门外,身边站着古西、裴世博,古东及裴秀锦。
见到那个小丫头,古月还真是惊讶得不行,转头看向古西,只见古西正在给自己使眼神,意思好是说一会儿再说。
“唉呀,这大冷的天儿,都站门口干啥?”张三和刘氏见古家如此阵仗,开心又埋怨的说。
“这都开春了,一点也不冷,没亲自去请,当然要亲自出门来迎啊。”齐氏开心的上前挽住刘氏的臂弯。
“你呀,净整这没用的,咱们又不是外人,下次要是再这样的话,我们可就不来了。”刘氏嗔怪道,她们边说边往里面走。
“姐夫,你什么时候走?”古东自然的和张皓轩说着话,可是张皓轩还没有开口,古月就率先问起来。
“皓轩,你又要出门?”她现在都习惯天天和他腻在一起了,听说他要走,脸色立刻变得不太好看。
“还不一定呢,要等京城那边的消息,也有可能是那边的人过来。”张皓轩笑着向古月解释。
“姐,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以前你也不是这样的啊?”古东真是服了,姐姐怎么就一下子变得这么粘人了呢。
“一边去,你懂什么?秀锦来了?欢迎你以后常来啊,我们家东子都没有什么朋友,你和他好好玩啊。”古月白了古东一眼之后,立刻满脸笑意的拉着裴秀锦的小手。
古月的话倒是让裴秀锦开心不已,而裴世博则是听得一头雾水,于是忙看向古西,发现他的小妻子,正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
“月姐姐,你放心吧,我会常找古哥哥玩的,别的我可能不行,可是这玩儿我可是很在行的。”裴秀锦的话,让古东满头黑线,这小丫头还真是好意思说。
在古家吃了开开心心的一顿热闹非常的饭之后,古月就提议打麻将,她现在可是有一整套的麻将设施。不管是桌椅还是麻将牌,那都是上乘之作,刘宇森可是花了大心思和大价钱来打造的。
古来福和张三两夫妻正好就够人数了,古月让蒋念思在一旁指导,她们这些个小辈儿的则是到她的书房里去聊天。
“月姐姐,你的那个麻将真有意思,不知道是在哪里买的?”裴秀锦她们刚才因为好奇,也是看了好一会的热闹。
“你想要买?那还得等上一阵子才行,这个是我干爹送的。”古月笑着向她解释。
“那就等一阵子好了。”裴秀锦倒没有太过于纠结于这个问题上,她原本是想给娘卖回去一个的,可是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她娘那么软的性子,到最后也是个伺候局儿的命。
古月取出刘宇森送她的一副扑克牌来,教他们斗地主,三个男人很快就开心的玩了起来。
“姐,这就是你前一阵子,和刘叔鼓捣的玩具?”古西感觉自己的姐姐,真是太了不起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她怎么也来了?”古月趁着裴秀锦在那边认真看他们三个斗地主的空档,小声的问起了古西。
“她自己求的相公,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反正是相公带她出来的。”古西一看到裴秀锦头就大,她见小丫头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过来,就小声的把那天她们之间的对话和姐姐说了一遍。
“这事儿咱们就别管了,东子也不是小孩子,他自己能处理的。”古月倒是是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最起码她有自己的人生计划,这样的人对于古东来说也算是助力。
“姐,你心也太大了吧?这事儿就这么放着不管了?”古西可是太了解这个小丫头的可怕,整个裴府里没有不忌惮她的,就连裴夫人也睁一只闭一只眼。
她之所以在裴府有这样的待遇,并不是因为她受宠,而是因为她总是有办法,把得罪她的人整得哭爹喊娘,谁都知道是她做的。可就是抓不到她的把柄,只能是白白吃了哑巴亏。日子久了,大家就都对她敬而远之了,这也是为什么她可以无视于夫人下的禁足令,因为谁也不敢上夫人面前去告这个状,而夫人自然也会假装完全不知情。
有句老话说得发了,宁可得罪君子,决不得罪小人。裴秀锦就是一个锱铢必报的人,而她的法子那可是别人想都想不到的,有一件事是最有代表性的,因为五姨太在吃饭的时候,说了些话刺激三姨太。结果当天晚上她睡觉的时候,被窝里居然出现了五只死癞蛤蟆,差点把她给吓得昏死过去。
“我知道你的想法,只是现在这事儿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了,你没看出来那小丫头的性子?越是阻止她,她就越是想要做成,所以啊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古月并不是不关心,只是这种事儿并不是她们所能参与得了的,感情的事情只有当事人才能处理明白。
“唉,我哥的命是咋了,咋净招惹这样的?”古西想起了顾盼蝶,也是大小姐脾气,虽说没有裴秀锦那么古灵精怪,但她们也算得上是一类人。
“这可能就是他的命吧?放心吧,你哥不是个糊涂的,这事儿他完全能处理得了。”古月劝慰着古西,其实古月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古东并不是很排斥裴秀锦。
就在他们玩得开心的时候,高成的人来了,古月不想让大家知道她与高成的关系,于是让他在前院等。张皓轩因为担心她,所以把手上的牌递给眼馋了好久的裴秀锦,小心翼翼的扶着娇妻的手臂走向前院儿的堂屋。
“五虎见过古东家。”来人见到古月就主动的向她行礼。
“请坐吧,小翠奉茶。”古月认得这张脸,就是那张人皮面具,只是不知道这面具下面的人是谁,于是她把暗语说了出来。
“吃饭了吗?家中正好备了银耳粥。”古月状似随意的说。
“吃过了,馅在外的包子吃了三。”五虎见她说出暗语,忙接下句。
“那就喝些解洒汤吧。”古月继续。
“解酒汤还是留下次吧,我喝点雨水就成。”五虎说得十分顺,而且一个字也不差,古月这才放下心来。
“这是我相公张皓轩,咱们的事儿他都知道,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古月之前就和张皓轩说了高成和蝴蝶谷的事儿,只是关于五虎的真实身份她并没说,现在她这么说也变向的告诉五虎,自己并没有告诉张皓轩,他就是小山子的事。
“五虎见过张东家,一直都只是闻名,不想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五虎听出古月的言外之音,立刻起身向张皓轩行了一礼。
“五虎兄弟客气了,在下只是担心妻子的身体,你们尽可详谈,不需要顾及在下。”张皓轩见他起身行礼,也起身回了半礼,并没有托大的坐着不动。
“五虎,你这次来是为什么事儿?”古月见他们客气得差不多了,就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她院子里还有客人呢,总不好让他们等得太久。
“是这样的,蝴蝶谷的工程全部完工了,主子让我过问一下,这所有的玩具什么时候能到位。再就是下个月初八蝴蝶谷能不能如期开张?”五虎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这时小翠送进来三杯茶之后,就安静的退了出去,并站在门外候着。
“我干爹那边早就准备好了,你们的人可以随时来取,只是这价钱方面有些问题。”古月将她和刘宇森研究好的报价单递给了五虎。
“这个古东家不需担心,我回去自会把这事儿上报主子的。”五虎见事情办完了,就想要起身离开。
“钱米儿还好吗?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很想念她。”古月一直在打听钱米儿的消息,可惜高成那个老家伙,总是让她放心,却是一点细节也不肯说。
“古东家无需担心,她很好,开张之时古东家自然会与她团聚的。”五虎笑着说,高成交待他这么说的,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清楚。
古月和张皓轩回到书房的时候,发现裴秀锦正在生气,古西在一旁偷笑。而古东和裴世博却是一脸的正常,但是眼底也是存了笑意的,看样子他们两个故意让小丫头吃了亏了。
“月姐夫你回来了正好。”裴秀锦见他们回来,上前就把手中的牌递到了张皓轩的手里。
“你玩吧。”张皓轩本是好意,可是人家完全不领情。
“我才不要再当傻子呢,他们手上有炸都不叫三分,我还以为自己的牌最好呢,结果被他们两个合伙给阴了。”裴秀锦恨恨的说,哼把她当傻瓜?等着瞧,看她怎么收这笔帐。
“你们两个也真是的,怎么能这么欺负人?秀锦过来,咱们吃点心不理他们臭男人。”古月笑着拉生气的小丫头坐到她那边。
到了晚上,张皓轩照例给古月洗脚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问:
“月儿,今天很开心吧?”
“还好。”正在闭目养神的古月,随口答道。
“有件事儿,我说了,你可别害怕啊。”张皓轩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她。
“什么事儿?”古月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有些紧张的盯着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也没有什么了,只是那个五虎有点问题。”张皓轩的话,让古月一愣,他看出什么来了?
“有什么问题?”古月问得急切。
“他戴着人皮面具,并不是真面目示人,这说明他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张皓轩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但见古月松了口气的样子,这才知道原来她早就知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要不是他当着我的面撕下来,我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种东西。”古月十分好奇鉴别的方法。
“这种东西我也只是听说过,是不常见的东西,听说那一张就得上千两银子。我之所以看出来,是因为我发现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一个表情,整张脸除了眼睛和嘴,其它的地方完全不会动。”张皓轩是一个观察力十分强的人,他也属于那种胆大心细之人。
“他是我们认识的人。”古月说着,慢慢的坐直了身子,把五虎的身份告诉给了张皓轩。
“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原本我还担心呢,现在看来我的担心完全是徒劳的。”张皓轩有些自嘲的说,原来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在那人的计划之中,论心智他们四个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幸好他们不是敌对的关系。
“怎么了?你怎么是这个反应?”古月有些不太明白。
“当时救走将军的人,我虽说没有看到脸,但是却认得那身形,所以我才会一直留在你的身边,怕你会有什么闪失。可是现在看来,我真是多虑了,这么久没有动静应该是他没有办法弄出动静来吧。”张皓轩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了。
“那人是田占海?”古月猜测的问。
“果然是我聪慧过人的妻子,一猜就中,那两个人是田占海和姜义海。”张皓轩真是服了古月了,自己真是幸运能娶到如此美好的她。
“那现在将军人在哪里?”古月最关心的是他还没有危险性。
“我们查了这么久也没有查出他的下落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田占海和姜义海回来的时候,是骑马回来的。表面上看将军应该不在县里,但是我却有一种感觉,他定是在咱平安县内的。现在知道了五虎的身份,我想那个人应该会有计划的,比起我们,他应该更担心将军的反扑才对。”张皓轩边说边给古月按摩着肿胀的小腿。
“希望吧,我说你怎么会这么闲,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古月说得那一个酸爽。
“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我在家里是因为他吗?我是因为你好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的身边。”张皓轩说着就欺身上前,将那嘟得都能挂油瓶的小嘴,含在了口中。
“讨厌,就知道占人家的便宜。”古月被他偷了个香,娇憨的白了他一眼,只是她的小手却还是环着他的脖子没有放下来。
“再过不久,我就只能看不能吃了,现在当然要吃个够本了……”张皓轩可是没有忘记裴世博的话。
此时的裴府内,裴世博听了古西的话,眼睛瞪得老大,古西都担心他的眼珠子会飞出来。
“你这么吃惊干什么啊?”古西真是不明白,一直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为什么如此反应。
“出了这么大事儿,我还能稳如泰山不成?”裴世博见古西如此,十分不解她为什么会如此的淡定。
“她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我相信她会有分寸的。再说了,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个人说得算的,要是我弟没有那个意思,她也蹦跶不出大天来。”古西安抚着他。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不了解那个小丫头,我虽说认不全府里的妹妹们,但是关于她的事情我可是听得不少。她可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像她亲娘那样软弱,却像极了我娘的性子。”裴世博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怎么个情况,自己是担心古东呢,还是担心裴秀锦呢?
“我开始也担心来着,可是我姐说,这种事情旁人参与不了,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你就当不知道吧,咱们多注意些就是了,要是有什么不妥再制止也迟嘛。”古西见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立刻温柔的投入他的怀中。
“唉,你姐说得也对,当初咱们的事情,不也是不被别人看好,可我们两个还是甜甜蜜蜜的。”裴世博像是想开了,将投怀送抱的小娘子环住,一个翻身滚向炕里,并随手把帘子放了下来。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夜,他们这边幸福甜蜜,而远在京城的某处院落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主子,他们回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说话的赫然是之前在茶楼的儒雅男子。
“参见主子,我们幸不辱命,您交待的事情查清了,这是我们查到的所有情况。”地上跪着的黑衣男子,把手上的书信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总管,请他代为转交。
“好,这次你们办事有功,自己去领赏吧,明天再去一趟平安县,有些人的帐似乎该清算清算了。”儒雅男子打发了他们之后,并没有立刻打开手上的信。
他不敢打开,怕会再一次的失望,这么多年来,他都记不得自己失望过多少次了。如果这一次又是失望的话,他真的能够承受得住吗?雨晴啊雨晴,你还要折磨我多久?当年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我就这么的不被你信任吗?我就那么无能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吗?
“主子,夜深了,要不这信明天再看吧。”一旁的总管见主子盯着信发呆,就知道主子在想什么,别说是他了,就是自己这个旁观者都有些受不了那一次次的希望与失望的交替。
“唉,你去休息吧,我还不困。”男子把信拿在手中,虽说没有打开,可是手指却是微微的颤抖。
“主子,要不是这次就让奴才先看吧。”
“在你的眼中,我就这么不堪一击吗?”儒雅男子突然变了脸色,吓得总管顿时跪倒在地。
“主子,息怒,奴才逾矩了,请主子责罚。”说着就开始嗑起头来。
“罢了,你起来了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男子并没有真的追究的意思,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虽说是主仆的身份,但却有着兄弟般的感情。
要不是自己的心情实在是太差了,刚刚也不会对他使脸色,现在见他跪在那里向自己磕头,心里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总管也明白主子今天反常是为了什么,于是没有再多说一句,静静的退了出去,只是出了门,他看向那阴阴的夜空,无声的叹息着。
屋里的儒雅男子咬着牙,将那封信打开,他一目十行的快速将信看了个遍,等他把整封信看完之后,早已是泪流满面。自从她走了之后,他就没有再流过一滴泪,而此时他却是把这二十几年来的泪全都一次性的流了出来。慢慢的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伤,从默默流泪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
立在门外的总管,听到他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也激动得跪坐在地上,泪如泉涌,主子的心病总算是了了。他一直都担心主子会一直那么消沉下去,虽说表面上他活得正常,可是只有他这个近身人知道,他活得有多苦。二十几年了,他终于可以把心中的苦化成那万千的泪,相信以后主子才能真正的活着了。
哭得不只是他们主仆,还有齐仁浩,他现在正站在地上,泪眼婆娑看着不讲义气的哥哥,和在那里装睡的爹。
“你还有脸哭?都多大了,还给我尿炕?”王氏手里拿着扫炕的笤帚,怒目喝斥着这个屡教不改大儿子。
“娘,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齐仁浩见没人出面帮自己,只好靠自己了。
“哼,你昨天也是这么说了,可是结果咋样?不还是尿炕了吗?今天你就在地上睡吧,不许上炕。”王氏真是要被他给气死了,过了年都四岁了,可还是总是尿炕。
“娘子,这天还冷着呢,就让孩子上来吧,你看他脸都冻白了。”一直在装睡的齐家和,一听要让儿子在地上睡,立刻坐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