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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一身披鹅绒围肩雪白披风,里面翩翩宽袖长裙的人正负手缓步行于山林之中,指间把玩着一把玉扇,好不悠哉。
“去往玄隐宗明明不过一个时辰的脚程,为何你要带我们绕了将近六个时辰的山路。”一直跟在后面隐忍不发的银生终于忍不住道,他看不见不代表他辨不清方向,数不清时间,不代表他可以随意被消遣。
“嗯,你累了?“亦非卿停步笑问,但并不回头。
”我赶时间。”银生偏头气道。
“既然不累就继续赶路吧,日落之时也正好到目的地了。”亦非卿摇着玉扇继续踏步向前,仍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似是根本没感觉到后面之人的怨气。
“为何要选在日落时。”银生皱眉道,他不明白这人的思路。
“嗯,你终于问对了问题,”亦非卿回头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神情,“因为,夜黑风高月,杀人放火天呀。”说罢便又笑着自顾往前走。
银生握紧了紧手中的弓,片刻后又放下,继续辨别着狼的脚步声向前。
玄隐宗
裳应儿看着坐在旁边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为她殷勤布菜的人,只觉头如斗大。
她这算不算欺负欺骗良家少男?利用人家的一片痴心?
“月儿,你身体不舒服,不能吃辛辣之物,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清蒸鱼,你尝尝?”奈洛河夹了一块细嫩的鱼肉放入她碗中。
裳应儿扯着笑容,尝了一口,然后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地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好吃!“
想不到他堂堂一宗之主厨艺这么好,她是万万没想到的。
”这是你第一次说好吃,“听到赞赏,奈洛河脸上浮现不好意思的笑容,”以前我天天为你下厨,你从未说过,我还以为不合你口味。“这是为她而学的呀,但她从来不在意。
冷不灵丁被喂一口狗粮的裳应儿差点被呛死,奈洛河见状连忙递过来一杯水。
“宗主啊,为什么月飞狐这么对你你……还对……月……儿我这么好?”裳应儿斟酌用词试探性说道,差点说漏嘴。
“因为月儿你就是这样无羁无束的人,我不怪你。”奈洛河回想起以前,一脸怀念,“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你,能不顾世人的看法,纵横江湖,玩弄权贵,敢同所有魑魅魍魉斗,所以我才会选择跟你走。”
裳应儿边吃边点点头,明白了,原来是受虐狂。
“我们在一起相处那么久,我现在这副样子你怎么辨认我就是我,要是我是别人假扮的呢?”裳应儿边塞食物边直接了当地问,她现在完全不怕,众所周知,恋爱的人是没有脑子的。
”月儿你曾说过,你不会给世人看见真容,所以我见过无数样子的你,有时甚至把你认错,我知道月儿你还在怪我把你认错,我发誓这次再也不会了。“奈洛河用真挚的眼光看向裳应儿,坚定说道。
裳应儿夹菜的手定在当场,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他。
想了想,她放下筷子,手在腰间擦了擦,伸手顺了顺比她高一个头的男孩子,深情道:“我信你,你做的很好。”
闻言奈洛河露出满足的笑容,随即把眼前人拥入怀里,开心道:“月儿,你变了。但我……很开心,因为你心里终于有我了。“
裳应儿无语,一时不知该同情这傻宗主还是同情月飞狐。
一顿饭,听着奈洛河絮絮叨叨讲述他与月飞狐的曾经。
裳应儿表示,如果略去这宗主的时不时犯抽的深情告白,这八点档故事还是很适合下饭的。
“宗主不好了!有人放火烧山!此刻已烧到山门了!!”忽然外边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与慌张的来报声。
奈洛河面色一凝,对裳应儿道:”月儿你在这不要慌,我去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来玄隐宗放肆。“
说罢便一脸阴沉地沉稳踏步而去。
裳应儿在原地愣住,反应过来,站起来就要跑出门,但还未踏出便撞到了先前的那个领头丫鬟。
对方纹丝不动,她却被撞得眼冒金星。
“宗主让属下在此保护姑娘。”丫鬟低眉恭敬道,但语气不容置疑。
“跟你们宗主说,当务之急是叫人撤退,山火不是那么容易扑灭的!”裳应儿顾不上争执,紧张喊道。
此时玄隐宗山门前不远处赤色火焰冲天,伴着滚滚黑烟,把染红了半边天。
聚集嘈杂慌乱的千百玄隐宗的门人,他们奔走相告,挑水扑火,但都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而且火焰实在是太凶猛,人根本不靠近靠近,只能节节后退。
火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玄隐宗蔓延而来。
施展瞬移之术极速赶来的奈洛河见此情形,怒喝旁边的下属道:”为何现在才报!当值的人是如何巡山的!?“玄隐宗每时每刻都会安排人巡视山林,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微小的火势。
”宗主恕罪!属下也不知哪来的火啊,我们发现时火就已经烧透了一片天了,根本来不及扑灭。“一人急忙跪地喊道。
“是啊宗主,这火就像是有人操纵般的向我们玄隐宗袭来,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另一人跪地附和道。
闻言奈洛河看向那火焰冲天得火焰,面色一凝。
“宗主,现在我们要怎么办。”身后下属着急问道。这火势如此大,他们要如何做?玄隐宗依山而建,若是任由火势发展,玄隐宗将退无可退。
“叫众人先撤退。”奈洛河重重闭上眼睛道。
“宗主,玄隐宗几百年基业不可就此放弃啊!”有人悲痛劝道。
“先让叫人撤退,我倒要看看对面之人要搞什么把戏。”奈洛河抬手打断他们的劝阻,冷笑道。然后似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急急转身往门内走。
此时裳应儿在房内不安地踱步。
“外边的情况怎样?”她问守在外边的人。
“姑娘放心,宗主会处理好的。”外边恭恭敬敬回答,就是不愿离开房门半步。
忽然——
“何人!?”门外丫鬟一声轻呵,随即是一阵拳脚相搏的声音。
裳应儿一激灵,急忙打开门看出去。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裳应儿惊愕地看向站在门口的的黑带覆眼的黑衣少年,身后跟着一头对着她喘着粗气龇牙的黑狼,显然它对她怨气很深。
”跟我走。“少年俯身低头拔出躺着的人身上的箭,声音无感情道。
”你杀了她?!“裳应儿不敢置信道,这姑娘并无任何罪过,不该枉死!
”只是药效快的麻醉散而已。“银生说完便转身就走,黑狼在前面带路。
裳应儿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无意识的人,最终选择跟那曾经追杀她的人走。
少年与狼走过幽谧的小径,一路上都没有碰到其他人,许是所有人都敢往山门救火了。
“是谁让你来救我的?‘裳应儿一边跟上他们的脚步一边问道,虽然她心中已有猜测。
”月飞狐。”仍是无任何波动。
“你,知道谁是月飞狐!?”这裳应儿就很意外了,亦非卿竟会自曝身份?
“我心不盲。”银生似咬牙切齿道,月飞狐的伪装能骗过其他人的眼睛,但她行事作风改不了。
“你与她不是不共戴天嘛,怎么又帮她做事了?”裳应儿忍不住问。
“哼!”听此,少年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脸色很是难看。
“那火是不是你们放的?!”突然想起最严重的事,裳应儿急忙问道,这手段也太残酷了,这一烧不知要害死多少生灵,他们怎么下得得了手。
“别问我。”说起那火,少年更是不屑地偏头冷哼。
……
不过片刻,他们便走出了复杂的小径。
裳应儿不敢相信地仰头看着头顶的赤红火焰,火焰便在头顶熊熊燃着,但在下面的他们却未曾感到一丝炽热感,树木也未曾有烧焦之相。
而在一棵树干盘曲长势雄伟的歪脖子树上,一身翩翩白衣的亦非卿优雅倚着树干而坐,吹着一小巧的翠色竖箫,萧未发出一丝声响。
火红夜空,映着白衣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