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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车夫犹豫起来,这一趟六两银子,有的时候两个月也赚不到这么多,显然是很划算的。反正自己赶车悠着点就是,大不了回去让马儿好好的歇两天……
“也罢!就当是我积德了!”杨车夫想了片刻勉为其难的点了头。
老两口子欢喜起来,呵呵的笑着道谢。
老头子便笑眯眯道:“我们两口子是去济宁做点小本生意的,呵呵,姑娘给我们留个地址吧,等我们赚了钱啊,一定会还给姑娘!”
春霞笑道:“老伯不必介怀,这点儿东道我还做得起!钕”
杨车夫瞅了他们两眼忍不住又道:“做生意?就你们啊!呵呵,只怕那酒楼里斟茶倒水都不要你们!”
老头子瞟了杨车夫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谁要到酒楼里斟茶倒水了?那是下人干的活儿,我们是要做生意!做生意懂不?这可不一样呐!”
杨车夫听他说得一本正经且有点儿神气十足不由“嗤”的笑出了声,眼睛一翻半嘲讽的说道:“原来你们是要做生意啊?不知道本钱在哪儿、要做什么生意啊?凄”
春霞不觉微微蹙眉:这话说的也太不客气了些!
老婆子听了也不服气了,抢着说道:“我们才不告诉你呢!这还没到济宁,谁说得准做什么生意呢?不过是贱买贵卖,当然是什么赚钱做什么了!”
春霞不觉微笑道:“贱买贵卖,这可不容易呢!城里的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两位不如回家乡安享晚年的好。”
老头子笑呵呵道:“姑娘是看着我们一把老骨头了觉着没用么?呵呵,那可不一定呢!总要去试试才好!我们听人说,那大城市里头,遍地都是银子,把地缝扫扫就能发财,岂不是比在乡下种地要强多了!”
“是啊是啊,姑娘也是做生意的吗?你怎么知道城里的生意不好做呢?”老婆子也问道。
杨车夫忍不住嗤笑起来,无不嘲讽的道:“得了我说老头、老太婆,谁跟你们说城里遍地都是银子啊?就算遍地都是,哪怕它多得从天上掉下来能砸到你头上,你们这胳膊腿,你确定你能捡的到?哼,那城里的人都是傻子呐!”
洪七眼见这两人疯疯癫癫的尽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不由蹙眉,便冷声打断道:“时候不早了,都歇下别说了吧!明天还要赶路!”
老两口有点儿怕洪七,见他板起脸这么说,便呵呵的笑了笑连声说是,便相互靠在一块儿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天一早,两人千恩万谢的上了马车,与春霞他们一同前往济宁。一路上少不得叽叽喳喳跟个麻雀似的同春霞拉家常说话。
春霞见他二人十分健谈,且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坏心眼的人,便一路同他们说笑着打发时间。当然,对于自己的身份以及一些不该说的话,她自然也不会轻易说的。
洪七十分看不惯他们,背地里不知对着他们翻了多少白眼,一张脸冷沉着,更是没有给过半丝笑容。可那老两口子压根就当没看见,把个洪七气得要命。
洪七终于忍无可忍,过了中午的时候途径一处较为繁华的集市,他掏出十两银子给那一对老夫妇,让他们自行雇车,坚决不肯与之同行。
春霞虽有点儿觉得洪七是小心过度了,但洪七银子已经掏出来了、话也这么说了,她自然也不便当着外人的面同他分辨,便也笑着同那对老夫妇道:“我们赶路有些急,您二老还是自己另外雇车慢行吧!这样其实也好。”
老两口倒是不怎么在乎,反正有银子拿照样有马车坐,便也笑眯眯痛快的答应了,双方就在此地分别。
春霞三人继续赶路,这天晚上天刚刚黑下来没有过久,前方亮出点点稀稀落落的灯火,看起来仿佛有许多人家聚居,三人都是精神一振,快马加鞭的赶去。
到了跟前才发现,这儿也是一个小镇,幸运的是在镇子上还找到了一所简单的小客栈。
“真是太好了,今晚总算可以睡个好觉啦!”杨车夫欢喜不已,几人刚下了车便将马车交给店小二处理,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这小客栈虽然小,但该有的都有,三人就在客栈中用了饭,便各自回房,命店小二送了热水,洗漱一番睡觉。
躺在简陋的小床上,想着后天就能到济宁城了,春霞的心中便更觉安稳了些。
也许自从那些人发现她和洪七进了大凉山的痕迹之后,便将他们看做死人了吧?而只要一到集宁城,找到了官府,那就更可高枕无忧了。
但愿洪三他们不会有事……还有那个秦管家,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渐渐的倦意袭来,春霞便睡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天来都没能好好的歇息一晚,这天晚上,她睡得格外的沉重与香甜,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春霞从床上坐起,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看着明亮的阳光从窗楞间透进来,投射在地板上,光明、温馨而恬淡,她的心情也忽然变得好了几分,不觉微微的笑了笑。
蓦地,笑容僵在了唇边?
阳光如此明亮,这是什么时辰了?她一觉怎么会睡得这么死?就算她睡得这么死,洪七不是也应该来叫醒她吗?毕竟赶路要紧啊!难道,她居然瞌睡到叫都叫不醒的地步?
春霞大惊,换忙掀开被子欲起床,却在这一刹那,又僵住了。
她呆呆的望着被子,这不是昨天晚上盖的那床半旧的靛蓝色素净薄被,这是一床柳黄色绣花缎面的柔软被子!
她悚然一惊,这才注意到,这间房间,根本就不是她昨晚住的那一间!
屋子并不宽敞,除了这张床,就只有床前放置了一张圆桌、一张凳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家具或者摆件,圆桌上甚至连茶壶茶杯都没有……
春霞使劲的揉揉眼睛,又眨了眨,眼前的一切仍旧没有变化,仍旧是她刚才所看到的那样!
诡异!太诡异了!
睡着的时候明明是一个地方,而当你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样,春霞的第一个反应是:难道我又穿越了!
她的心骤然一缩,差点儿没晕过去!急忙起身便朝那门奔过去。
不出她的所料,门从外边上了锁,抬头看看窗楞,间隙极小,根本不可能出的去。她心中大惊,拼命的捶打着门叫喊。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外头响起了钥匙开锁的声音,春霞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门打开,一个健壮婆子带着两个小丫头进来,门口还站着两名腰间别着大刀的小厮。
春霞瞪着那婆子,不吭声。
“哟,夫人醒了呀!呵呵,夫人这一觉睡得还好吧?想必也饿了吧,梳洗一番吃点儿东西吧!”婆子笑眯眯的说着,便吩咐两个丫头下去准备,又冲一人笑眯眯道:“去跟大当家、二当家的说一声,就说夫人已经醒过来了!”
“这儿是哪里?我又是谁?”春霞忍不住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那婆子果然一怔,狐疑的打量了她几眼,笑道:“夫人莫不是睡糊涂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这里是哪里?”春霞蹙蹙眉,又问道。
那婆子笑道:“夫人稍安勿躁,等大当家、二当家来了,自然会告诉夫人!”
春霞瞅了她一眼,便没再说话,抬脚想要走出去,却叫那婆子展开双臂将她一拦,笑眯眯道:“夫人,你还是呆在这屋子里的好!两位当家有令,你不能出去!”
春霞盯了她片刻,“嗤”的一笑道:“你们这是要软禁我?”
“夫人别让老身为难!”那婆子仍旧笑嘻嘻的,并不否认她这话。
“呵呵,年夫人醒了啊,昨晚请了夫人上山做客,呵呵,失礼之处还请夫人不要见怪啊!”
一个爽朗的大笑声传来,春霞一抬眼,只见门口来了一群人,皆是短褐打扮,腰别大刀。
当头两人穿着对襟宽袍,古铜脸色,双眸炯炯,说话那个长着大部络腮胡子,脸盘有些宽;跟在他旁边的是个瘦高个,高高一双眼睛鹰隼般的锐利,目光一扫,便令人心中一阵发寒。
年夫人?春霞略想一想,方想起来自己的丈夫如今已经姓年了,所以她可不就是年夫人么?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还是那双手!还好还好,没有再次穿越。
“你们是谁?”她问。
那络腮胡子大当家哈哈笑道:“年夫人安心在此住着便是,不用理会我们是谁!呵呵,放心,年夫人很快就会见到你的夫君了。相信侯爷一定不会抛下夫人不管的!”
春霞不由变色,厉声道:“你们,你们绑架了我要挟东南?洪七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二当家“嗤”的一笑冷冰冰道:“当然是回京报信去了,就看你那侯爷丈夫舍不舍得你这糠糟之妻了!”
他说着不由上下打量了春霞几眼,道:“年夫人真好胆识,此时居然还能同我们说得上话。要知道,多少女人到了此刻只有白着脸发抖的份!到底是侯爷的夫人,还真是不一样!”
此人的目光中涌动着一种格外令人作呕的东西,春霞见他那目光毒蛇般紧紧盯在自己身上不由一阵恶心厌恶,蹙蹙眉别开了头,向那大当家道:“你们是求财?”
大当家浓眉一挑似笑非笑道:“怎么?年夫人想跟我们谈谈?”
春霞坦然道:“若是求财,有何不可?”
大当家哈哈大笑道:“那么年夫人出价几何呢?”
春霞盯了他一眼,勾唇微微一笑,缓缓道:“你根本没有诚意跟我谈,又何必如此戏弄于我?”
大当家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微微一怔,不由抚掌大笑道:“年夫人果然聪慧过人,哈哈,难怪侯爷一脚踏入锦绣富贵对夫人仍念念不忘!夫人好好呆在这儿吧!只要侯爷带了银子来,自然不会坏了夫人性命!嗯,呵呵,就算侯爷不带了银子来,我改变主意了,也不会坏了夫人性命!”
说着扭头朝那婆子冷声道:“把这儿跟我看好了!若是人逃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是,是!大当家!”婆子连忙陪笑,点头哈腰的送着大当家和二当家离开。
那二当家离开之前,冷冰冰蛇一般的目光灼灼的又在春霞身上肆无忌惮的扫了一遍,春霞毛骨悚然,心中阵阵发寒,不由朝他白了一眼。二当家阴测测一笑,转身同大当家一道离去。
大当家在等着二当家,见他出来了有意放慢脚步与他并排,侧头瞅了他一眼说道:“那个女人的主意,你别打。”
二当家不以为然笑道:“大哥,只要年东南一来必死无疑,这个女人杀了也怪可惜的,我正想跟大哥讨呢!嘿嘿,我还从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女人,还是位侯爷的夫人,呵呵,跟别的女人那滋味总会有些不同吧?”
大当家听毕也笑了笑,慢悠悠道:“如果我说我也看上了她呢?你还要跟我抢?”
二当家不由一僵,随后便无谓的耸耸肩笑道:“我怎么敢跟大哥你争呢?呵呵,等大哥你玩腻了,再给我便是!”
大当家不由停下脚步,望着他道:“我要娶她。”
二当家的笑意僵在唇边,诧异道:“大哥,你说什么?”
大当家的道:“我说我要娶她,等杀了年东南,我就娶她!”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挺有意思的,所以我要娶她!以后她就是你嫂子,别再打她的主意!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山下随便你找去!”
“可是,”二当家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的大哥疯了!他连忙道:“大哥你不是开玩笑吧?娶她?咱们杀了她的男人,大哥你就放心留她在身边?”
大当家不以为然嗤笑了笑,说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妇人家水性,我找人看紧了她,她还能闹得出什么花样来?哼,等过个一年半载生了孩子,就更闹不起来了!你大哥我连这么点手段也没有?”
二当家闻言只好笑道:“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呵呵,小弟先恭喜大哥了!只是,我看那女人是个刺头,恐怕没那么容易屈服呢!”
大当家的哈哈笑道:“那有什么关系?这样的女人才带劲不是!”说毕大踏步去了。
房间里,春霞急得心乱如麻,一时想着丈夫,一时又想着洪七,不知他此刻怎么样了!可是她自己呢?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甚至连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也弄不清楚!
在那婆子和丫鬟的伺候下,春霞勉强洗漱用了点东西,她本想从这婆子丫鬟口中套问些话,可那两个丫头根本就跟哑巴似的一声不吭,那婆子滑的跟油一样,哪里肯接她的话?
春霞无奈,只好作罢。
“夫人好生歇着吧,外头就有人守着,夫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叫人!”那婆子伺候她用过东西,笑眯眯的带人出去了。这话确是暗含警告:别妄想逃走。
春霞哼了一声没搭理她。
那婆子也不在意,笑嘻嘻的锁门去了。
房间里除了一床一桌一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春霞打量了一圈苦笑摇头。轻叹一声认命的在桌前坐下。
她一句句回想着那大当家的话,心中渐渐的不安起来。
他没有直接说要赎金,而是说让东南亲自送来赎金。
可他若只是求财,何必非要东南亲自来?
他既然敢对自己下手,又知晓东南的身份,绑架勒索怎么可能还肯光明正大的在自己和东南面前露脸?他就不怕将来东南会报复他吗?
什么大当家、二当家,区区山贼罢了,再厉害也就是一伙占山为王的贼!在年府和朝廷面前,跟一只蚂蚁有什么分别!
只要记住了他,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也定能要他的命!
除非,他根本就没打算让东南和自己活着!
自己就是一个饵,一个引东南上钩的饵!而什么勒索银子,那统统都是借口!
春霞的心一沉,脸色骤然变得雪白,紧紧的捏着手,手心里满满的一片湿濡冷汗。
这些山贼明知她二人身份却还敢做这等勾当,这背后的主谋者究竟是谁?不可能是年大夫人,若真是东南那位嫡母,自己这会儿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好好的在这儿?而她也绝不会要东南的命!
要知道,东南的命跟她的荣华富贵前程可是紧紧的联系在一起的。
春霞突然想到了先前潜入桐江县的那几个刺客,难道,又是年家二房、三房的人?对,一定是他们!只有他们才有理由这么做,只有他们,才非要置东南于死地不可!
“唉!”春霞轻轻的叹了口气,突然感到有些绝望。
纵然想通了又如何?她此刻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她一个弱女子,人生地不熟,又被囚禁于此,想要逃离,简直比登天还难!
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东南当年赠给她的那把小巧的匕首,春霞的心突然动了动。至少,她还有这么一件利刃在身,没准,能派的上用场……
再说小客栈中,第二天天色微明洪七便起来了,收拾妥当他先去敲了杨车夫的门,让他下去买早点,顺便命店小二提热水上来,这才去唤春霞起床。
不想半响春霞的屋子里也没有动静,洪七心中一紧,一脚踹开了房门,赫然发现屋中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春霞的影子!
他大吃一惊忙叫来掌柜伙计的询问是否看到她起来了?掌柜和伙计都说没有看见。这二人见有客人在自家店中失踪了不由也慌了神,连忙陪笑跟洪七说了几句好话,忙不迭的去找人。
洪七瞥见桌上有封信,一颗心突地就沉了下去。
匆忙拆信,洪七气得七窍生烟,信中写了一个叫做神龟坳的地点,那儿有一棵大枫树,让侯爷十日之后午时赶到此地交换夫人。字迹潦草,写的歪歪斜斜,一看便不是出自什么正经人。
洪七忙奔出门,一把揪住那掌柜喝问神龟坳在哪儿?
掌柜的结结巴巴说完,他便一阵风的奔出去了。杨车夫在背后大声叫喊洪七哪里还顾得上他?
可是洪七一路狂奔至神龟坳,找到那株大枫树,才发现此处根本了无人烟,一片荒芜。再看看周围险峻复杂的环境,他立刻便明白了:这儿只不过是对方指定的一个临时接头地点而已,根本不是对方的老巢!而此时还没有到信中所说的时间,这儿当然就没有人影了!
洪七恨声咒骂不已,哪里还敢怠慢?济宁也不去了,集市上购买了一匹马疾驰赶往京城。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已经不是他所能够解决的了,他不得不回京禀报侯爷,一切听凭侯爷做主!若延误了时间,害了夫人性命,他如何向侯爷交代?
不想半路上,洪七正骑马疾驰,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大叫了一声“洪七!”他连忙勒马回头,定睛一看,赫然竟是洪三和——顾山!
“三哥!你没事?太好,太好了!”洪七翻身下马,双方厮见不由大喜。
洪三看到他无恙同样大喜。说起那天的意外,八个兄弟死了四个,两个重伤、两个轻伤,两人忍不住又是一番感慨。
洪七便道:“你们俩怎么会走到一处?”
洪三便道:“那天顾兄弟也帮了忙,后来我们便一起寻找你和夫人,对了,夫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顾山一直盯着他,早就想问他这句话,听见洪三问便也忙说道:“不错,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备了小船,似乎带二表妹逃离的人是你吧,她人呢?”
洪七这才恍然大悟那天救了自己的就是顾山,见他两人都是一副紧张而期盼的神情问起春霞,洪七不由暗暗惭愧兼难过,便叹了口气将两人的别后情形简单说了,说到春霞被不明人士掳走,他不由垂下头,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顾山一听就急了,不由揪着他衣裳厉声道:“你说什么?她被人掳走了?而你竟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洪七,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吗!”
洪七苦笑道:“我也没有料到,我——”
“怎么会没有料到?”顾山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先前在运河上有杀手,这路上怎么就不会有状况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想不到吗!”
洪七说不出话来,抿着唇不做声。
“顾兄弟,你先别激动!”洪三听了心里也暗暗着急叫苦,忙拉开脸色黑沉的顾山苦笑道:“老七是该死不错,可是这时候再来追究这个有什么用!”
顾山忿忿甩开洪三的手说道:“二表妹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这几天担惊受怕吃了这么多苦头,她又不会武功,落在那些不知哪里来的贼人手里,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也不知道,你们难道就安心吗!”
洪三和洪七心中都是一凛,夫人年轻漂亮,落入贼人手中,这还真是——
他们连想都不敢往下想!
洪七更是懊悔得恨不得一头撞死。
“顾兄弟,你别这么说,夫人她冰雪聪明,肯定会有法子自保的。如今咱们要做的是争取时间赶紧将她救出来!对了!没准,没准夫人还给我们留下了线索呢!这样,老七赶紧回京禀报侯爷,咱们俩前往那出事地点一带打听打听,没准能有什么收获也不一定!”洪三连忙说道。
“对、对!三哥说的对!我星夜赶路,料想最迟后天一早就能到了,你们在这儿先打听着,夫人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洪七连连点头。
事已至此顾山纵然急得恨不能要了洪七的项上人头又有何用?只得强忍按捺心中的怒火和焦急点头道:“也罢,那你赶紧回京吧!一定要让你们主子赶过来!”
“放心!”洪七抱拳点头,告辞飞身上马而去。
“顾兄弟,咱们走吧!”洪三叹了口气。
顾山眼中一黯,俯身轻轻拍了拍在他身边摇着尾巴乱蹭的阿旺,说道:“阿旺啊阿旺,能不能找到你主子,就看你的了!”
洪三也不由眼睛一亮,喜道:“对啊,我竟忘记阿旺了!有阿旺在,它定能带咱们找到夫人的!”
顾山瞟了一眼呜呜叫唤的阿旺,轻叹道:“但愿吧……”
春霞在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待了两天,每次那婆子冷不丁的突然从外边打开门窜进来,总是看见春霞不是坐在桌子旁就是躺在床上,或者呆呆的站在窗前,没有任何的举动。
婆子每逢此时便尴尬的嘿嘿陪笑了笑,随口道两声“夫人若有什么需要记得叫老奴”便出去了。
这天这婆子又如此行事,春霞终于怒了,将她大骂了一顿赶了出去。那婆子已经从小道消息得知春霞将来的归宿了,哪里敢轻易得罪她?再者,见她的确也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动作,便也放松了警惕,除了她叫人,再也没有搞过突然袭击了。
春霞白天总算可以安安静静的睡觉了。
而到了晚上,吹熄了灯之后,她便悄悄的摸入床底下,摸到这几日选择好、做了记号的一处墙壁上。
这山寨贼窝里的房子,能有什么讲究?墙壁乃是石头泥土和在一起简单打夯而成,在表层刷了一层石灰罢了。
春霞白天的时候已经爬进来查看过了,泥土不必说,石头与石头之间也有缝隙,只要将石头撬开,打开一个洞,她就能够从这里逃出去。
至于逃出去之后怎样打算,她还没有打算好。
总之,也得出去再说。
掏出东南送她的那把贴身锋利小匕首,春霞用手触摸着石头与石头间的缝隙,便悄然开始了挖掘的工作。
这工作还真不好做,一来床底下空间狭窄,二来没有光线全凭感觉,三来这房子建造得,比她想象中要结实多了!而且她还得时刻注意着,不能让泥屑沾到自己的衣裳上。
如此忙了一整夜,也只挖开了一块海碗大的石头。春霞将那石头用力扳动,并不敢立刻就扳下来,仍旧留在上边,留待逃走的时刻再来个最后一击。
拍抚着那冰冷的石头,春霞的掌心却是一片火热,唇边不觉勾出欣喜的笑意,那酸疼的手臂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
万事开头难,她相信这头开了出去,接下来最多还需两夜功夫,她便能打穿一个足够她逃出去的洞!到那个时候,她就自由了!
微微的晨曦从窗户缝隙透进来,春霞连忙将下边略作收拾,将匕首小心的重新贴身收着,小心翼翼从床底下爬出来。仔细检查了地上和身上,确定没有露出什么痕迹,这才上.床继续躺下休息。
这一睡,自然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好在这破山贼窝的人没什么讲究,这几日除了更换便桶,压根没有人想到为她换床单、打扫屋子什么的,也没说提水给她洗澡更衣。
虽说身上有些难受,但春霞亦暗暗松了口气。
咳,下章应该就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