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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从中轻巧的拈出一包小小的药粉,向蓝樱道:“只要把这个放进侯爷的茶水中,相信侯爷定不会再推开你了。”
“啊!”蓝樱不禁低呼出声,脸色大变,忍不住惊道:“这,这是春——”她不敢说,忙咬住了唇。
大夫人竟然要给侯爷下药,让侯爷好跟自己——
蓝樱觉得不敢置信,不是自己眼睛花了,就是大夫人疯了!
大夫人微微一笑,朝齐嬷嬷使了个眼色钋。
齐嬷嬷便接过她指间的小纸包,朝蓝樱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将纸包塞进她的手中,道:“还跪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谢恩起来!这是大夫人抬举你!你却在这儿犯傻!”
大夫人含笑道:“侯爷从前没经过这仗势,没这个心思也属正常,这不过是提增兴致的玩意儿罢了,难不成你以为我还会害侯爷?你还真是个傻的!”
“婢妾不敢!婢妾谢大夫人!”蓝樱慌忙收起心中的惊疑,反而还怕大夫人后悔将这纸包收了回去,连忙谢恩起身罴。
说的也是,侯爷是从外头来的,不习惯有人伺候也很正常,大夫人这是在教他啊,教他怎样过如今该过的日子,何尝不是在给自己机会呢……
侯爷昨夜那个神情,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般的冷清,就像从来没碰过女人一样……
“嗯!回去吧!机灵着点,我可等着你的好消息!”大夫人微微一笑。
“是,婢妾不会让大夫人失望的!”蓝樱陪笑施礼,忽然觉得信心大增。
傍晚年东南回来,看到蓝樱居然还在眼前晃悠,他微微挑了挑眉头也没有说什么。
她既然愿意呆着那就呆着吧,反正房间那么大,她喜欢睡榻上他也无所谓。
这样也好,省得大夫人到时候又出什么幺蛾子。
蓝樱不敢上前讨他的厌,规规矩矩不远不近的垂手站着,看着红星指挥分配众丫鬟忙乎。
红星悄悄瞟了自家主子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话给蓝樱,便也识趣的不吱声。
年东南用过晚饭又自去了,红星这才叫小丫鬟伺候蓝樱用饭。蓝樱笑笑并没在意。
红星不由得暗暗称奇,心道到底是大夫人有手段、有方法,今儿早上还趾高气扬不把人放在眼里呢,去了大夫人那儿一趟回来,整个人都变了。
如同昨晚一样,蓝樱又进了卧室等候年东南。这一次她学乖了,主动坐在榻上。
听见推门声,忙站了起来,讨好的陪笑道:“侯爷……”
年东南见她比昨天安分,又是从自己指定的那张榻上起身,心里便满意两分,脸色也缓了缓,朝她点了点头。
“侯爷累了吧?请侯爷喝杯茶便早些歇着去吧!”蓝樱端着小小的茶盘上前陪笑道。
年东南听她这话没有跟自己纠缠不清的意思,也没在意别的,随手端起盖碗茶便随意饮了两口便搁下了,瞟了她一眼道:“你也早歇着吧!”便回了卧室。
“是,侯爷!”蓝樱不由大喜,心中暗道:可见侯爷待我还是不错的,至少,他并不讨厌我……
年东南解衣躺下,如往常一样倒头就睡,想想媳妇,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这些日子,他实在是没有一刻轻松的,他要学的东西太多、接手的东西也太多,容不得半点儿松懈——他也不想松懈,只想早点儿把这边的一切都解决安置妥当,然后好赶快将媳妇接过来。
可是今晚不知怎的,想着媳妇却是睡不着,越想越睡不着,想得身心难受,而且,身体也明显的感觉到燥热了起来。
一开始他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只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有见到、碰着媳妇了,所以才会这样。
可是,随着身体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熟悉,他心中一凛,终于想到了那碗茶,想到着了蓝樱那贱婢的道!
年东南不由大怒:这深宅大院中的女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连这种事都敢做!
他微微冷笑,翻身坐了起来,伸手在床头靠着墙壁一角的被褥下摸出小巧的瓷瓶,从里头倒出两粒药丸吞咽了下去,闭目养神,片刻便觉心中那团火压了下去,那种媳妇不在身边时不该有也不会有的感觉渐渐的消失了下去。
年东南暗暗松了口气。
这些药丸,是他前一阵子命洪一给他弄来的。
媳妇的话他一直都谨记在心,当初因为牡丹的事儿她恼了他醋意大发,他好不容易才把她追了回来。在那山间,她说了那一番关于女人家各种手段的话,他不知怎么的进京之后就想起来了,于是觉得很有必要防患于未然,便让洪一给他弄药去。
洪一听了他的吩咐惊讶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也难怪,但凡是个男人,即便要买,那也是该买助兴的药啊,谁会买解药?
可是洪一没有说什么,仍旧给他去买了。
这种事情自然不宜让更多的人知道,于是洪一便亲自出马。谁知道,他跑遍了京城、访遍名医,没有一处有这样的药卖的!
洪一郁闷不已!
还是后来一位同他较为交好的军医嘿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怀好意的问道:“你说说,换了是你,你会卖这种药吗?谁会买呀,是不是!”
洪一一怔猛的拍着额头“哦”了一声醒过神来。
不错,即便谁被人下了这方面的药,找个女人来不就解决了嘛,那就是现成的解药啊!谁傻呀,还特特的去买解药?那真正要半年不开张了,开张一回却养不活半年!
洪一心里直叹气,便央着这军医帮他想法子,到底费尽周章弄来了十来颗药丸在年东南那里交了差。
年东南长眉微挑,便掀开被子下床,掀起帐子,看到床前站着一个身姿曼妙玲珑的少女,正是蓝樱。
“你来做什么?”年东南忍着怒意冷淡问道。
“侯爷……”蓝樱故意将前边的衣裳扯得松了松,娇颤颤的道:“婢妾,婢妾刚刚做了个噩梦,好可怕……侯爷,婢妾害怕……”
蓝樱说着,纤腰一扭,便欲往年东南身上倒去。
“是吗?”年东南侧身闪避开,冷笑道:“我也做了个噩梦,梦见有那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下药,也挺可怕的!”
蓝樱身子微僵,兴头头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侯爷,侯爷这是什么意思?”蓝樱勉强挤出笑意。心中却慌得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了。
茶水是她亲自端进屋的,药是她亲自下的,茶是她亲手端给他的,而且,明明亲眼看着他喝了下去。
每一步都很顺利,所有的事情都按预料中的进行,可是,偏偏他这个人,却偏离了她所预期的反应!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什么意思?”年东南冷冷盯着她,那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化作利剑将她刺穿,他一把揪着她的胳膊往外走低喝:“跟我来!”
“侯爷!侯爷!”蓝樱急得大叫,身不由己踉跄着。
来到外间,年东南将她一推,蓝樱“啊”的一声身不由己向后倒去,斜着身子勉强撑着倒在那放着问题茶水的桌子上。
年东南上前将她按着仰倒在桌上,掐着她的喉咙,毫不犹豫拿起桌上那碗茶水尽数灌入了蓝樱嘴里。
蓝樱唬得肝胆俱裂亦急得肝胆俱裂,想要挣扎躲避哪里敌得过年东南的力气?不得不一口一口的将那茶水尽数吞咽了下去,呛得直咳。
年东南随手将那空碗往地上一砸,寂静的夜中“哐啷”一声脆响格外刺耳,他厌恶的推开蓝樱,推得她倒在地上,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冷冷道:“现在,你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吗?”
他平生行事光明磊落,最见不得就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暗算到他的头上,活该她倒霉!
“侯爷,侯爷!”蓝樱又羞又气又惊恐,咳得脸上通红,满脸是泪,哽咽着拼命磕头求饶。
“侯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屋子里的动静和那一声清脆的响声早已惊动外边守夜的丫鬟。
守夜的丫鬟知道这位主子性情古怪,不敢轻易招惹,急忙去找了红星来,小声跟她说了这边的动静。
年东南冷冷瞅了一眼地上磕头求饶的蓝樱,随手推开桌边的凳子坐了下来,扬眉道:“进来!”
红星忙带人掌了灯推门进来,见状不由一怔,“侯爷?”
年东南冷冷道:“这贱婢胆敢对本侯下那种下三滥的药,被本侯拿下了,那一碗下了药的茶水,本侯也赏了她了!”他声音突地转为凌厉,“拖下去,扔在院子里,叫个人看着谁也不许理会!”
众丫鬟们无不胆颤心惊,唬得脸色都白了。那目光落在蓝樱的身上,有幸灾乐祸的,有鄙视的,也有不忍的,也有暗道活该的。
但唯一相同所想的一点就是:以后千万别惹侯爷……
“侯爷饶命……”蓝樱惨叫一声,瘫软在地。
偏偏这个时候药效已经发作,那种血液几乎要烧得沸腾、火烧火燎猫抓似的感觉令她脸上通红,媚色勾人,呼吸也粗了起来,下意识的扭动着身子,想要控制哪里能够控制得住?羞愧得恨不得一头撞死!
只是这个时候,她连撞死的力气都没有了。
红星暗叹,知道侯爷惩罚蓝樱是一个,做给大夫人看暗含警告是另一个,便扭头吩咐小丫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拖出去!”
两名小丫头敛声屏息上前,将口中娇吟不断、扭个不停的蓝樱给拖了出去。
红星上前将地上的瓷碗渣子收拾了起来,陪笑道:“侯爷您先歇着吧,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年东南点点头:“你们也下去吧!这是内宅之事,理应由大夫人做主,明天早上,把那贱婢送到大夫人那儿去,将事情跟大夫人回禀清楚了,让大夫人发落。还有你,红星,”
年东南盯着她淡淡道:“明天,你自己去管家那里领罚吧!”
众丫头吃惊的不觉抬起头来,有那胆小的差点软下去,还有那大夫人的耳目,紧张得心都要跳了出来!
这件事分明是蓝樱自己作死,红星一直是侯爷身边最得宠得用的人,谁知说罚也就罚了,连半句解释都没有!若是换了自己哪天犯了什么错,岂不是要被侯爷当即扒皮处死?
红星自己也愣住了,对上年东南直直盯过来的目光,猛的一怔,垂眸恭声道:“是,奴婢明白了!”
她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他说过,他的房间除了她以外,没有他的允许不准任何人入内,所有一应打扫事务只由她一人经手。
可是今晚,她却没有阻止蓝樱进房……
年东南一挥手,众人敛身悄然而退,没有人敢吱声半句。
年东南不觉伸手在胸前某处按了按,那里贴身放着媳妇送给他的香囊。他怔了怔除了一会儿神,心中一软,情不自禁低低叹了一声。
他要尽快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打压下去,别再起什么龌蹉心思,然后,就能将媳妇接来了……
分离已将近两个月,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么思念她。
蓝樱足足被药效折磨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药效渐渐退去,她筋疲力尽的闭着眼睛烂泥一样躺在院子里,一动也不想动。身上汗涔涔的黏腻不堪她也懒得去管,至于身上的衣裳钗环发髻变成个什么模样,她也不想去管。
因为,没有必要了。
侯爷如此羞辱她,绝无可能再留下她;大夫人,呵呵,此时只怕最想她死的就是大夫人吧?只有她死了,才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跟大夫人有关!
敬一堂中上下人等,早已无人不知蓝樱这事儿,有的人还故意装作起夜的时机从旁边经过瞧个稀罕以增加谈资,连关在西跨院的娇红和绿袖都从多嘴的丫头那里知道了。
娇红和绿袖两人听了先是幸灾乐祸,继而觉得脊梁骨上一阵一阵的发凉,两人相视一眼,从此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任何不满的抱怨或者发泄。
送了年东南出府,将敬一堂中的各项事务分配下去,红星便命两名粗壮仆妇架着半死不活的蓝樱往玉芝院方向过去。
大夫人那边,年东南去请安的时候已经将事情轻描淡写的同她说了。其实根本不用他说,她的耳目早已飞报了过去,她正在这儿气得肝疼呢!
可听了他的话,还要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来,实在令她憋屈得不得了。
因此红星带着蓝樱还没有进玉芝院,碧桐便出来传大夫人的吩咐:将蓝樱直接拖下去杖毙!将此事遍晓府中上下,以儆效尤!
年东南将这件事处置得肆无忌惮,整个敬一堂上下都知晓了,能瞒得过府上众人吗?绝无可能!她必须公开处置!
蓝樱狗胆包天居然敢对主子下药,这就犯了做奴才的大忌!今天敢下*药,指不定明天就敢投毒!
主子们的命自然是无比金贵的,没有任何一个主子会容忍这样的奴才留下。
所以,蓝樱注定要死,而且要死的十分凄惨。以儆效尤也是必然的。
更要命的是,她是大夫人亲自挑选了叫人送过去的,年东南又不是大夫人的亲生儿子,这就不能不令人产生无限的联想。
抛开那众人没有证据也不可能以此指责她的联想不说,单凭这一点,便是她大夫人治家不严、管家不力,这等于活生生打了她一个耳光!大夫人岂能不暗恼?
她既恼蓝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恼年东南不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气忿忿的想,他非但不捂着反倒大张旗鼓,难道不知此事会对整个大房都产生不好的影响吗?
可她却没法怪他,因为他是个男人,还是个从小在外边长大的男人,大户人家宅子里这些弯弯绕绕,他可能是真的不懂……
但正因为如此,大夫人却更加恼怒!因为这把心中的怒火她根本不知从什么渠道发泄。气得天没亮就起来了,阴沉的脸色除了齐嬷嬷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红星领了命,便命两名婆子将蓝樱架到掌管内院刑罚处分的管事娘子处,自己则欲进玉芝院向大夫人细禀。
“红星姐姐,”碧桐却是微笑着拦住了红星,轻柔道:“大夫人吩咐了,请姐姐回去吧,不必进去了。往后,让姐姐用心伺候好侯爷、一切听侯爷的便是,大夫人若想起什么事儿需要交代询问,自会派人去唤姐姐。”
红星一怔,心中微微的沉了沉,呆呆的望着碧桐。
碧桐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微笑道:“姐姐快回去吧,大夫人只是这会儿正有事儿,没空见姐姐。”
“好妹妹,”红星哪里能够安心,不由得反握住了碧桐的手,拉着她往旁边走了几步,低低说道:“大夫人面前,还请妹妹帮我多美言几句,我不会忘了妹妹的。”
“姐姐见外了,咱们从前也是一处干活儿伺候的,我自会帮着姐姐。姐姐诶放心,大夫人这儿真的没事的。”碧桐笑了笑,忽的眨了眨眼睛,悄声轻笑道:“大夫人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若她真恼了,岂会这般轻易便让姐姐离去?姐姐谨记大夫人的话便是,用心伺候侯爷,听侯爷的话,其他的,一概别管……”
红星想想也是,这才放了心,便笑着点头道:“那就好,那我先回去了!多谢妹妹解惑。”
“去吧!”碧桐笑笑,看她去了方转头回了玉芝院。
大夫人正与齐嬷嬷在东次间里商量着。
大夫人已经气了半响了,此时仍旧觉得胸口憋闷的慌。
“我小看他了,我真是小看他了!你说说,他这是想要做什么?”大夫人气愤道:“奇怪,这事儿真是奇怪极了!”
大夫人神色沉思起来,抿着薄唇半响不言。
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有几个不爱美人的?他如今是侯爷,位高权重,是这个府上的当家人。不过就是个女人,要了也就要了,既不需要负责也不需要花费银子,高兴呢、喜欢呢就留在身边几日,不喜欢呢,便打发出去,再有新的来!
可她一跟他说到纳姬妾他便反对,最后虽然勉强接受了,到头来蓝樱的下场她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娇红和绿袖只怕这下子给吓惨了。
他不是成过亲的吗?吃过肉的人让他却没来由的吃素、放到嘴边的肉他也不吃,这不合常理!
大夫人不由冷笑:“难道,他竟是个情种?跟他爹一样?”
大夫人“呵呵”两声,讥讽的笑了起来。
当年因为秋玲那贱婢的事儿,大将军虽然没有说过她什么,从此却记在心中恼了她一辈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为他打算、为他操持这个家,他待她始终淡漠而疏离,那种眼神,令她心凉、心死。
他后来又有了很多女人,但没有给任何一个女人名分,而且一来就灌了绝育汤没有让任何女人再给他生过孩子。
为了这个,京城中几乎所有的贵妇们都羡慕她命好,可是那背后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品尝。
他给她正妻的体面和表面光鲜,仅此而已。而她更清楚,他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她,更是为了府上的体面!
两人关起门来,能说的话就只有例行公事,没有半句夫妻间应该有的温言暖语。哪怕他在府中时初一、十五宿在她这里,也是各自盖着各自的被子,各自安睡。这些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早已不堪回首。
可他那么残忍,将她两个儿子都带走了!一个也没有给她留下。曾经一度,她绝望得恨不得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如今,她却不得不依靠那秋玲那贱婢的孩子重掌权势,为她的家族争取更大的利益,真是讽刺!
大夫人想着想着,眼神微微有些乱,神情也变得有几分扭曲起来。
齐嬷嬷一旁看着暗道“不好!”,心下明白大夫人定是想起了从前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她忙咳了一下,上前轻轻推了推大夫人,陪笑道:“大夫人接下来,不知有何打算?”
“打算?”大夫人回了神,暗恨自己不争气又去想那些乌七八糟的往事,冷笑道:“暂时什么打算也没有!由着他吧,什么也别做了!再要做什么呀,只怕老太君也不依了!哼,桐江县,桐江县就在那儿,又不会生了脚跑了……”
齐嬷嬷已经心领神会,“大夫人是想派人去一趟桐江县?”
“早该如此了!否则也不会这么被动!”大夫人淡淡道:“我没有想到他倒是个有心思的人,是我太轻看了他了!呵呵,大将军的儿子嘛,怎么会有省油的灯呢!你马上派人悄悄的去一趟桐江,将他在桐江从小到大的事情包括他的爹娘、朋友亲戚关系都给我清清楚楚的查明白了!还有,更重要的是他娶的那个媳妇,给我好好的查一查!”
“是,大夫人。”齐嬷嬷领命。
蓝樱的死,起到了很好的以儆效尤的效果,从此敬一堂众人安分了许多。
反正,那种气氛完全变了个样!
年东南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所有的人在他面前变得十分规矩,不敢越雷池半步。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心中也暗暗舒了口气。
最多再过一个月,他便可以派人去接媳妇进京了,如果顺利的话,今年的中秋节,他们仍旧可以一起过。
只是,让媳妇离开桐江县,她心里一定会如同他当初离开时那么难过和不舍吧?毕竟,那里有他们的亲人和无数的朋友……
桐江县那边,春霞每天的日子依旧过的充实而平静,安安稳稳的等着他的一封又一封来信。
她知道自己留在这儿的时间不会太长,因此更抓紧的将竹器坊的一切事情都给周经和几个提拔上来的掌柜们交代、交接好,剩下的时间,便尽量的在家里陪伴爹娘和公公婆婆。
还有吴府那边,她也时常住着,听干姐姐细说京城诸事诸人,学习各种该学的规矩礼仪以及明里的、暗里的各种门门道道。
东南走了没几天,这日她在竹器坊忙完,离开的时候却被顾山从后边叫住了。
顾山极少极少主动找她,或者说是根本没有主动找过她。这令她十分意外,便站住了回头笑道:“表哥可是有事?”
顾山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低着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慢慢走过去道:“杭东南他,一个人上京去了?”
春霞的眼神黯了黯,轻轻点头道:“嗯……”
顾山不由蹙眉,抬头看了她一眼略带谴责道:“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回去呢?你应该跟他一起走才对!山高路远,千里之遥,又是京城那样的地方,谁知道他——”
顾山微微匀了口气息,仍是道:“谁知道他会不会变心?万一他抛下你不管了,你怎么办!”
“表哥,”春霞听得出他话中的关切,心中一阵温暖,柔柔一笑,说道:“表哥,如果他变心了,我就算跟着去京城,又有什么用?”
一个人如果要变心,无论是他有什么理由或者根本什么理由都不需要,你又能拿他怎样?变了就是变了!
别说跟在他身边,就是将他跟你绑在一块儿,只怕也挽回不了他!
顾山脸色微僵,脱口道:“我——”
他本想说“我不会放过他!”话未出口硬生生的转变为:“不管怎样,你跟在他身边总会好一些,让别的什么人也少动点心思。”
春霞笑道:“表哥放心吧!我相信他不会变的,他不是特意留了好些侍卫在这儿吗?我想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他说了会接我,就一定会的。”
顾山心中一滞,只觉胸口闷得发慌,酸酸涩涩的。
他勉强笑了笑,点头道:“我想也是,他不会变心的。二表妹,如果他变了,我不会放过他。就算他位高权重我此生也不会放过他,我一定会设法杀了他,替你讨回公道。”
春霞身子下意识轻颤,顾山的语气阴森森、冷冰冰的,让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表哥,”春霞有些复杂的望了他一眼,轻轻笑道:“你不用替我担心,我心里有数的,真的!”
顾山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点头道:“那就好。其实你留下来多陪陪大舅舅和大舅母也挺好的……且安心再等等吧,我想,要不了几个月,他应该就会派人来接你了!”如果,他真的有这个打算的话。
“嗯,我会的。”春霞微笑道:“桐江竹器坊是我的心血,等我走了之后,这边的一切可就靠你们了!说起来,我也挺舍不得的呢!呵呵,表哥你啊,也别再为我的事情担心了,你也多想想你自己了,我娘昨儿还同我说呢,说二姑抱怨着你不肯成亲,她还等着抱孙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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