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要回镖局了(8000+)

烟笼秦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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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老板,”杭东南见这人说到这个地步了还是一副施舍了旁人、帮了旁人大忙的嘴脸心中厌恶,终于忍无可忍道:“阿霞既然这么说必定有她的道理,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我也不想阿霞这么累,您跟那两位公子说一声将定金退了便是!”

    贺老板的脸色终于变了,拱手苦笑道:“东南、小霞,这定金已经收了怎么能退?若有这一遭往后我这生意都不用做了!小霞,就这一次,你帮帮忙吧!算我求你了这次!”

    春霞止住杭东南,勉强点头道:“您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这段时间我和周大哥尽量把东西赶出来便是!但只一点,往后您别再接单子了。人各不同,有些客人的要求也许是我和周大哥没法满足的,您若是答应了,我们也会很为难的,到时候做不出来岂不是大家都难看?”

    贺老板终于听出了两分味道:春霞这是不满自己私自接单。他心里顿时有点不痛快,心道若不是靠着我这里,你们想接单也没处接去,还摆什么架子!

    面上他当然不会表现出来,点头笑道:“一定一定!下次定然问过你们由你们自己决定!对了,我这贺记随时欢迎你们前来,你们哪天若想通了,尽管来就是,不用不好意思!旄”

    春霞淡淡一笑,“只怕往后要请教贺叔的地方还很多呢,还请贺叔不吝赐教才好!”

    贺老板见这话有戏眼睛顿时一亮,忍不住又同春霞说了一遍自己开出的待遇如何如何丰厚,直到被杭东南打断,方意犹未尽放他们离去。

    回去的路上,杭东南有些担忧,“阿霞,没想到那贺老板是那样强势的人,听着真是可气!你不过是卖了些东西给他,他那语气倒像是东家一样!等我走了,指不定这人会做出什么来!我心里真有点不放心。嵬”

    春霞笑道:“他想凭此拿捏控制我他就打错了主意,放心了,我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只要我们的东西好,开自己的铺子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今后大家便各凭本事,他即便再不高兴又能怎样?总不能他做了什么生意别人就不能做了吧!”

    杭东南沉沉点头,心里仍是觉得闷闷的,寻思着离开之前定要找个妥当人将未来媳妇好好的托付了。在城里开店铺,不光是开铺子那么简单,还得有人脉。若贺老板恼羞之下背地里使出些什么手段,未来媳妇即便再聪明能干也是一个人,怎么斗得过那老狐狸?

    两人各自回家。春霞晚间同周经将那订单之事说了,周叔、周婶和周经倒是欢喜,并不觉得会因此耽搁了农活而不情愿。因为贺老板有句话还是说对了,这两笔生意下来赚的钱,足够一年的用度还绰绰有余。周婶甚至说到时候如果忙不过来,雇人下田便是了。

    这图纸依旧要春霞和周经两个人细看之后商讨拿出方案、设计图样,春霞的心思如今满副都在商铺上,在这边便有些不够用,简单的跟周经说了几句,让他自己先试着办,自己转身又筹划起商铺和远景规划来。

    第二天一早,杭东南又陪着春霞进城,将那剩余的二十八株兰花交付给古掌柜,古掌柜手头没有这么多现银,只付了五百两,剩下的两千两两人说好等一个月后他从杭州回来再付。

    春霞没有意见,拿了五百两与杭东南二人又去找了地保李三,想要再买些山地。

    李三见是她二人十分欢喜,听春霞说要买一百亩就更欢喜了,翻看册子之后便建议说羊古坳那里都是成片的荒山,买了正合适。那地方杭东南是知道的,位置不错,便应下了。

    办理好交割手续,手里拿着薄薄的地契,春霞心里更踏实了。

    之后,杭东南便带着春霞去了广威镖局。

    春霞原本还有些奇怪,心道这家伙胆子倒挺大的!人家杨总镖头前些日子都催着他回来报道叫他给推了有事,这会儿居然还敢带着她大摇大摆的上.门去,那不是找骂吗?

    不想,杭东南压根没有带她经过前门,而是绕到后门,进了斜对面一家小小的酒楼,让跑堂的伙计将镖局的傅总管和他平日里交好的伍德、大山请来一叙顺便用午饭。

    杭东南道这三人都是老实忠厚的可靠人,今后他若不在,春霞有什么事情需要人帮忙时,尽管去找他们。彼此见了面,杭东南喜气洋洋、满满自豪的将春霞介绍给傅总管三人,傅总管和伍德等早听说杭东南有个从小就定下的未婚妻,这头一回见了未免好奇多打量了几眼。

    春霞也不是那等见不得人的缩脚蟹,笑吟吟大大方方的同他们相见了,倒令那三人都干意外,满口应承往后杭东南不在尽管来找他们。春霞又笑着谢过了。

    分别前,傅总管拉着杭东南到一旁说了几句话,杭东南的眉头便微微的蹙了起来。春霞追问之下方得知,傅总管是让他早点回镖局,正有一趟要紧的镖要上京城,总镖头原本就是属意他的。

    杭东南不便推辞,只得答应三日后就去报到。

    “我走之后,你凡事慢慢来,不用着急。那贺老板只怕不是那么好应付之人,你总要保全自己为上。还有啊,我不在你不许再一个人进山,太危险了!你三婶三叔他们若是再来闹事,你暂且忍着,等我回来咱们再打上.门去,到时瞧我怎么帮你讨回来!”杭东南零零碎碎的交代着。

    春霞一边听着一边笑着点头说好,心里实在也有点酸酸涩涩的,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跟他分别了。他回来的日子虽然也不算很长,但这些日子几乎每日都跟在她身边陪着她做这做那,想到就要分离,心里立刻就空了一块。

    杭东南也不舍,看到她这般神情心里又是喜欢又是心酸,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脉脉的眼神望着她,像是要把她刻在心里。

    杭赞和叶氏知道杭东南就要离家,两人心里顿时也蓦地沉了下去,叶氏不由得又迁怒到了春霞身上,没好气道:“谁叫你成天陪那野丫头进城的?要不然怎么碰得到镖局里的人,那也不用去这么快了!都是那野丫头不好!我就知道那就是个麻烦,偏你还护着她!”

    杭赞倒还没糊涂,瞪了叶氏一眼说道:“往年这个时候东南不是也一样去镖局里了?你还不知足怪这个怪那个做什么?趁着这两三天,赶紧给他收拾收拾、多做些好吃的是正经!还有那功夫在这唠叨!”

    叶氏哼了一声,说道:“东南啊,这几日你哪儿都不许去了,乖乖的在家,你想吃什么娘给你做什么!这一去怕又是好几个月才回来咯!唉,这日子过得真是快,我都没好好看你几眼,你又要走了!”

    杭东南心里一时也有点难过起来,忙好生安慰了叶氏一番,第二天果然待在家里一天都没出去,喜得叶氏眉开眼笑。可晚饭后,他就坐不住了,催了母亲好几次还不去睡觉?叶氏难得儿子这么听话,哪里肯就睡?拉着他唠叨个没完。待回过神来儿子坐立不安的原因,叶氏暗暗冷笑,越发不肯放了他去。

    杭东南万般无奈,只好打消了出去找春霞的念头,次日却是老早就出门了。叶氏气得咬牙,在家里又碎骂了半日。杭赞见了不住的摇头,说她“何苦”,成功的吸引了炮火,把个叶氏的怒气全招惹了过来,结果两口子拌起嘴来,直到晚上杭东南回来还各自冷着脸,让杭东南反倒劝了半天!

    杭东南一早到左家,左光出去做早工没回,小华在房里读书,杨氏母女三个烧火的烧火、摘菜的摘菜、喂鸡的喂鸡,正做着家务。

    见杭东南来杨氏便叹了口气,招呼他坐下倒了水,笑叹道:“听说过两天你就要回镖局了?不想日子过得这样快,在外头可要好好保重呀!”

    杭东南笑着点头,“这次仓促了些,一两个月也许就能回来,到时候再来看您和阿霞!你们平日里也别太辛苦了,过得去就行!”

    杨氏笑道:“如今相比从前已经好很多了!你不用记挂我们!呵呵,瞧我,尽跟你在这闲扯,阿霞在菜园里摘菜呢!你过去寻她吧!”

    杭东南闻言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笑笑起身去了。

    春霞自前天开始心里便空荡荡的,昨天一天没见杭东南,知道他定是在家中陪着自己的爹娘。她自不会为这个怪他怨他,只不过一天下来,觉得这滋味实在难熬。才一天不见他便这般,等他真的走了,那又该如何度日?不知不觉中,她真的已经很习惯他陪在她的身边了!

    “阿霞!”背后传来的声音令正俯身摘菜的春霞身子微僵,起身转头,四目恰恰相对,她嫣然一笑,“你来了!”

    她的笑容晃得他眼睛有点花,“嗯”了一声笑着上前,就这么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

    见到他的一刹那,烦乱不安了两夜一天的心瞬间踏实了下来,春霞心事重重,只觉得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可一齐堵到喉咙眼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却不知道该说哪一句。憋了半响才道:“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

    杭东南道:“你不是说了这两天要去羊古坳看看买的地什么样吗?趁着我还在家,今日就陪你过去吧!”

    春霞闻言眼睛亮了亮,欢然笑道:“咱们俩可是想到一处去了!我正想着今天要过去看一看呢!趁着现在还不到农忙的时候,把那些地全部整理出来种上竹子也还来得及,要不然可就要耽搁一年才出笋了!”说着又加了一句:“我本就打算叫你陪我一起去的,刚才还想着,怎么想个法子去叫你一声呢!”

    到了三月底四月间,竹笋就开始长了,一般这个时候谁也舍不得卖竹子,总得等出完了笋,可不是就浪费了一年。

    杭东南听了这话才欢喜起来,可见她是真的不把他当成外人了,却又犯愁,蹙眉道:“上百亩的山地,既然是荒地肯定杂草灌木丛生,光靠你们自己怎么来得及?我看还是雇几个短工吧!”

    “我也是这么想呢!”春霞说着一笑,“到时候你帮我看看,雇几个人合适!”

    杭东南点头说了声“好”。

    说话间春霞已经摘好了菜,菜篮中装满了鲜嫩嫩碧油油的青菜、白菜、蒜苗、芹菜、香菜,看着极是新鲜。

    她刚直起腰欲挎上菜篮,杭东南已经说了声“我来”接了过去。

    春霞笑笑扯了扯衣襟跟在他身后没有拒绝。出了菜园却是笑道:“你吃过饭了吗?要不然在我家吃吧,吃了饭咱们就上山。也省得你这会儿回去又挨一顿排头吃!”说着“扑哧”笑了出来。

    杭东南也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娘就是那个脾气,少不得你多担待担待,别往心里去!”

    这句话可是杭东南的心里话。话说,跟春霞交往了这一冬以来,春霞的脾性杭东南了解得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未来媳妇外不柔内更不柔,惯会装柔扮猪吃老虎,不动则已,动则一击必中,不会给人留半点翻身的余地。他如今是不担心她被他娘欺负了去,反倒有些担心,自己的娘万一又不着调闹事,会不会让未来媳妇整治得很惨!

    春霞白他一眼嗔道:“你放心好了!那是你娘又不是别个,早晚也是我的娘,我还能用对付外人的手段对付她不成?不过呢,她若做的过火了,我少不得也要使些小小的手段,什么阴谋阳谋我是不管的!你放心!”见他要急春霞又笑道:“我顶多叫她老人家吃了小小的暗亏有苦说不出,断断不会当着众人扫她的脸面、坏她的名声!”说毕幽幽一叹,小眼神幽怨无比的朝杭东南甩了过去,半委屈半无奈欲说还休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阿霞!”杭东南感动极了,只觉得心口都是热的,忙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放心,我杭东南这辈子定不负你!更不会叫你委屈!”

    春霞这才嫣然一笑,眼波流转盈盈道:“把菜篮子给我,我要去村头河里洗菜,你到我家坐坐吧!”

    “我陪你一起去!”杭东南舍不得在有限的剩余时间里还跟她分开。

    “别闹!”春霞笑道:“村口河边这会儿都是大娘大婶、二姑娘小媳妇们在洗菜洗衣裳,你跟着我去算怎么回事呢?”

    杭东南这才不说什么,笑着看她去了。

    春霞洗了菜回来,杨氏已知晓了杭东南在家吃早饭,欢喜得什么似的,忙把腊肠蒸上,腊肉用热水洗干净了,又泡了两把去年春霞父女采的干蘑菇和去年做的萝卜干,打了鸡蛋,和彩霞两个灶前灶后的忙活着。杭东南在屋里陪着小华。

    春霞将一篮子湿漉漉的菜回来,杨氏上前接过,便笑着推春霞道:“这里有我和你姐姐就好了!你快去陪着东南说说话吧!我们这就炒菜,没一会你爹应该也回来了,正好吃饭!”

    春霞还记挂着给杭东南做饭的事,笑笑也不答,放下菜篮转身进屋,就看见小华正拿着书在杭东南身边说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两人都抬起头来。

    “手冷不冷,快过来烤烤火。”杭东南笑着示意。

    春霞笑道:“还好,这时节不算冷了。你陪着我弟弟,我去给你做菜,不过我可没梅芳那手艺,到时你别说不好!”

    杭东南哪儿会说不好?笑道:“我还以为你忘了呢!你做的肯定都合我胃口,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说不好!”

    小华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一眼东南哥,又看一眼二姐,觉得这两个人说话眉眼都带着笑,好像,还有点怪怪的他看不懂的意味,不觉大感困惑,一双大眼睛中满是懵懂迷茫。

    春霞眼光一扫瞥见了他的神情,不由暗暗的有点儿羞窘,觉得当着个孩子的面跟未来相公打情骂俏似乎有点“影响不好”,嗔了杭东南一眼,转身去厨房。

    杨氏见她又来了不由蹙眉责道:“你这孩子好不懂事,东南后天就要走了,你怎么不多陪陪他说说话呢!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积极的往厨房钻,今日偏又要来凑热闹!还不快回去!”

    “娘!”春霞还没说说话彩霞凑过来插嘴笑道:“我看该回避的是咱们俩!你看她平日里几时说主动下过厨?每顿饭忙着赶紧吃完好躲避洗碗才是真的!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她这是要给东南做饭呢!咱们还是不碍事了!哎,妹妹啊,就不知道你手艺如何,会不会吓倒东南哦!”

    彩霞说着朝她促狭眨了眨眼,咯咯一笑。

    杨氏愣了愣神,见小女儿果然满脸的不自在和不好意思,不由也“嗤”的笑了,摇头叹道:“也罢,由着你折腾吧!”

    春霞笑嘻嘻谢过,便朝彩霞一扬下巴笑道:“姐姐你少小看我!你看我做的炸酱不是很好吗?我这手艺也是拿得出来的!就是平日里懒怠动罢了!”

    “那我们可等着!”彩霞一笑,同杨氏出去。

    春霞系上了围裙,见样样菜都已经准备好,倒省了她许多工序。其实她手艺真挺好的,就是平日里最烦厨房里的活计,总觉得油腻腻的不舒服,所以对厨房从来是敬而远之不碰的。因家里不成文的规矩是谁最后一个吃完谁洗碗,为了逃避这个,她每次都是第一个吃好,彩霞那话也没冤枉她。

    不过这时候,春霞看着桌案上的色色蔬菜肉菜干菜,却感到无比的满足和亲切,如果让杭东南吃了忘不了,那她就更满足了。

    春霞略想了想,脑子里便有了谱。蒸好的香肠直接切成薄片算一个菜,再做一个萝卜干炒腊肉、一个韭菜鸡蛋、一个醋溜白菜、一个干煸山蘑菇腊肉、一个清炒菜芽。春霞心里有些遗憾没有新鲜的肉菜,可又不能这会儿赶着给他杀鸡去,也只能如此了!若不是他来,自家哪里舍得一顿早饭做这么多好吃的呢!

    这几样都是现成的,所费的时间也不会太多,计较好了春霞便立刻开火。

    不过两刻多钟,一样样菜便出锅上桌,萝卜干炒肉和干煸山蘑菇腊肉的香味十足,老远都能闻得到。杨氏和彩霞来端菜的时候闻到这香味也不由吃惊,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向来懒下厨的女儿做出来的菜居然也有模有样的。

    “姑娘家多少得会做几个菜!这样将来也好伺候公公婆婆,娘原来还愁你不会正打算教教你呢,你既是会那再好不过!”杨氏看着女儿的成果甚是欣慰。

    “是啊!娘说的很对!”彩霞也笑眯眯道:“这些菜一看就味道很好,妹妹啊,没想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我看以后家里的饭菜就由你来做吧,让我们也享享口福!”

    春霞听得头皮发麻,忙陪笑道:“我哪里比得上娘和姐姐!不过胡乱一试罢了!今天这个是超常发挥、超常发挥,我是真的不会这个的!”

    彩霞暗暗好笑,还想再调侃她两句的,杨氏瞧了一眼一碗碗光鲜亮丽的菜,连那醋溜白菜和清炒菜芽都是油水十足、光鲜亮丽不由大感心疼,笑道:“还好今儿是招呼东南,再怎么着都该!平日里这厨房我还真不敢让你胡来,你看看,炒个白菜都用这么多油,哪有这么多给你浪费的?小霞啊,往后到了婆家也不许这样知道吗?婆婆会怨你不会持家的!”

    春霞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应了。

    彩霞这才注意到那明显下去了半寸有余的油壶,也心疼起来,笑道:“娘说的没错,也亏得你有自知之明,这厨房还真不是你待的地儿!”

    说着母女三个都笑了起来,动作利落的端菜、盛饭上桌。

    左光也已经回来了,一家人并杭东南笑着在桌前坐下。杨氏和左光一个劲的笑着劝杭东南多吃,恨不得把什么最好的都给他。杭东南不由得想起那次帮他们家围院子吃的那顿早饭,不过一碗稀稀的粥水,他的那碗还浓些,她们母女几个却是清晃晃的,一时心里感慨万千。

    彩霞又笑道:“今日我们可是托东南的福了,小霞从来最烦灶头灶尾这些活计,今日还是头一遭下厨呢!”

    杭东南听了更喜,那笑意从乌黑的眸子中流出遮也遮不住,与春霞四目相对,他还不觉,春霞却面上一热别了开去,讪讪笑道:“那是娘和姐姐能干,轮不到我呀!”

    杨氏见春霞脸皮薄,二则也不欲让杭东南觉得受了打趣,忙又笑着劝菜将话打岔了开去,和和乐乐的用了这顿早饭。

    饭后,春霞便和杭东南一块去羊古坳,那地方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两人一路慢慢边走边说话,不到小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两人登上山顶,放眼这儿一大片都是荒山野岭,初春时节,草叶冒了尖,树木也抽了芽,望过去一片高高低低的浅浓绿色,看着十分茂盛,欣欣向荣的模样。

    只落在春霞眼中却犯了愁,杭东南也道:“这个时节不比冬日清理起来方便,只怕要非不少的功夫,太阳天还得小心点,提防着虫蚁毒蛇!”

    春霞笑着“嗯”了一声,举目四眺,这一片山岭除了杂草和灌木,也生长着不少野树,小的不过手腕手臂大小,粗的也有大碗口粗,清理起来就更花费时间了。不过,竹林里生长些杂树其实对竹子也有益处,春霞打定主意,那些稀稀落落的大树,便都留着也无妨。

    “东南,你看这一片都是咱们的了!没准等你回来,这满山都是连成片的竹林了呢!”春霞指着笑道。

    山峦有起伏波折,跟平地上的田地不同,一百亩说起来很多,其实也就不过两个相连起伏的山头,两人站在山顶,全部尽收眼底。

    杭东南听她说“咱们”心中欢喜,不由握着她柔软白皙的双手紧紧裹在自己宽厚的手掌中,柔声道:“只是辛苦你了!”

    春霞抬眸,眨了眨漂亮的睫毛笑道:“怎么会辛苦?这才是踏实呢!我只盼着将来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置几百亩良田,雇几十个工人将竹制家具厂房开办起来,我和你快快活活的就这么过上一辈子!”

    杭东南裹着她的手紧了紧,唇角扬着宠溺温柔的笑,却是微微叹道:“我却觉得我太没用了。好像没有我,你也一样能过的很好,可没有你,我却不行……”

    “你又傻了!”春霞心中一软,往他身上靠了靠,说道:“可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靠了你才得来的。若没有你,许多事我哪里办得成?不说别的,单是我那叔婶祖母,便不知会找我多少麻烦!便是这两千两的本钱,若不是你带着我,我哪儿敢进那样的深山?东南,没有你,我也一样不行……”

    杭东南扬眉一笑,伸臂将她圈着拥在自己怀中,失笑道:“我真是傻了,又跟你说起这个来!总之你能干也罢不能干也罢,这辈子总归是我杭东南的媳妇,跑也跑不掉了!你别指望我放开你!”

    春霞伸手紧紧的抱住他往他胸膛蹭了蹭,腻声道:“我才不放开你呢!我说过的,除了我,你不许碰别的女人!我心眼儿小,会酸倒牙的——是了,你在外头可给我注意点儿,什么勾栏瓦舍、青楼妓馆有多远给我避多远,若是惹了什么风流债或是带了什么手绢、香囊、头发、指甲回来,我见了是不依的!”

    杭东南笑道:“这还用你说?我是有媳妇的人,怎会做那种事?”

    春霞不禁好奇,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睁着水灵灵的一双眼睛瞪着他:“真的……没有?以前也没有过吗?你们男人在外头,路途寂寞,哪个不上青楼寻欢作乐寻找花姑娘安慰?就算你不去,也没人拉着你去?”

    杭东南连忙摇头,“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我们镖局的人!先前他们也拉过我去,后来人人都知晓我惦记着未婚妻便歇了这念头。”

    从前他惦记着的未婚妻,自然不是自己,而是先前这具身体的主人了。春霞忍不住心里有些酸酸的吃味,回过神来自己也觉自己好笑。她当然不会追着他问“以前的春霞好还是现在的春霞好”,要真这么问没准原本他没怀疑什么的倒要被自己给勾起怀疑来了!

    春霞便啐了一下,笑道:“我才懒得去问他们呢!他们跟你一条藤儿,自然是向着你,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只听你跟我说的,你说怎样便是怎样!”

    杭东南笑起来,却又凑近她道:“阿霞,你倒是提醒了我,手绢、香囊什么的你给我一样做个念想好不好?我想你了拿出来看看,就当你在我身边一样!”

    春霞的绣活哪里拿得出手?香囊是没有的,手绢嘛,有两条素白得褪了色的旧的,上边什么花也没绣。她当然不肯拿这样丢脸的东西给杭东南,便含含糊糊的不肯给痛快话。

    杭东南又笑道:“没有手绢、香囊也没要紧,头发、指甲总可以吧?要不给我一样呗!”说着便去拉她的手要看指甲。

    春霞咯咯的笑起来,同他玩闹推搡着。她又不是养在深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也不是《红楼梦》中比寻常人家小姐还尊贵的晴雯、袭人等大丫环,手上养着葱管似的两三寸长指甲,为了方便干活,早就剪得平平秃秃的,哪里有什么指甲给他?

    春霞被他纠缠得招架不住,便咯咯笑着玩笑道:“我真是怕了你了!也不知你跟谁学的,缠起人来这般狠!指甲是没有了,你要是忍心不顾及我疼,来吧,拔我头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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