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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不过差了那么十天半月而已。”老罗捏捏那证件,显然不可能是临时伪造的。
他无奈地把身份证还给闫磊:“可是,这样空着手回去,我们怎么交差啊。”
“不会让你们为难的。”闫磊说着拿出三份材料,一份是桑红的直接监护人桑大伟的委托书,写着委托林玄玉担任监护人的责任;一份是受聘于桑红的律师协议;还有一份是签着林玄玉和闫磊大名的书面材料。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罗有些不解。
闫磊不紧不慢地说:“你可以拿着这三份文件回去交差,作为律师,我必须保护委托人的利益,她尚未成年,什么都没有查清楚,还可能是诬告;她进去了,说不定这一辈子的心理阴影都无法消除,你们比我更明白那里是什么地方;还有,她这特殊的身份,媒体要是得知她进了那里,平时无风还想掀起三层浪,那后果是很严重的。”
老罗接过来三份文件看了看:“那么我就拿着这些回去?”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了解第一手材料是律师的职责。”闫磊很诚恳地说。
“这就好,这案子还处于保密阶段,我们也都丈二摸不着头脑,你不知道刚上任的局长,很难糊弄的,估计你也是生面孔,早点去联络一下感情,很有必要。”
老罗一听他要跟着去,当然乐得省力气、受话头,压力顿时就散去了。
刚刚上任的西区公安局局长李斌正面临着莫大的压力。
桑红这个案子是受害人的下属直接投递到B市公安局刑侦科的。
公安局长一听说涉及到部级官员的大案子,自然不想接,立刻就传来了四个区的分区局长分忧,大家都知道这样的案子,都是出力不讨好的,自然都相互推诿,都连看卷宗都不愿意看,生怕涉嫌泄密。
李斌却在听说原告是恶名在外的叶太岁的手下,还涉及到什么海上谋杀案,立刻就想到了桑红海上遇险的事情,又联系到寻找不到景甜和莱利的下落,不由心神一凛——会和桑红有关吗?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几个家伙都在诉苦着手上那些正在抓着的大案子,抽不出人手之类的话。
局长把目光移到了一直沉默的李斌身上,突然抿唇一笑:“李局长,不如这个案子你就接了好了,你看大家都忙得抽不开身。”
李斌站起来敬礼道:“谢谢局长信任,属下一定会把案子妥善解决的。”
局长大喜,一番鼓励,一番叮嘱,其他的分局局长也都笑着说了一番恭维的话,都觉得这家伙是刚刚当上官,新官上任三把火,一不小心就烧到了自己的头上,还在沾沾自喜哪!
“这个案子到此为止,我已经把它列为一级保密,为了保密有关人物我都不敢透露,大家也都不要费什么心思去猜了,这是密封的卷宗,你回去后一个人好好参详了,顺便也把两个被告待会警局,好好地关照着,这事情为妥善解决之前,坚决不能让不良信息流露出去,影响了领导的威信,让别用用心的人阴谋得逞。”
局长转身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密封严实的档案,神色慎重地交给李斌:“这个东西只有我和手下刑侦科的科长看过,我用党性保证,绝对不会泄密,你一定要好自为之。”
李斌看着他的慎重的姿态,分外恭敬地接了档案袋:“我一定不负领导的期望。”
然后几个人就都一起告辞离开了。
李斌顾不得回家吃饭,直接就开了车带着那两个原告,回到警局,交由专人妥善保护。
看了卷宗,被告果然是桑红!
他给宋书煜打电话,被王小帅告知正在忙,一会儿给他回过去。
李斌食不知味地急得团团转,过了饭点之后,又把那两个原告细细盘问一番,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两个人都很心甘情愿地住在警察局内的临时客房,接受着两位警员的全程陪同保护。
正在等着宋书煜回话,在这之前,李斌一筹莫展。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号码竟然是屏蔽的。
他挑了眼梢,就按下了接听键盘,只听手机里边传来了一声经过电磁干扰后的声音:“我知道海上谋杀案的凶手是桑红,她现在正在XX街XX巷,如果你不派人过来把她请入警局问案,我会选择把这件事披露给媒体。”
李斌闻声快步往外走,直奔通讯科,一边沉着地说:“你要相信政府,媒体除了推波助澜地混淆大众的视线,毫无积极作用,最终的事实真相,还是需要我们去实地勘察做出判断,请不要言行过激。”
他已经走到了通讯科,那些工作人员一看到他的神态,连忙就开始连接设备,往他的手机上插。
“目前我还是愿意相信你们的,但是我现在要看到警车带走她。”那边的人显然意识到监听,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李斌一看手机通话时间的现实,靠——五十九秒!
负责追踪信息源头的警员无奈地摊摊手:“信号中断,通话时间太短,无法追踪定位。”
李斌冷着脸沉吟半晌,转身走到重案组的办公室,喊了有经验的老警察老罗,避过人叮嘱了两句话,就让他带着人和车去抓桑红去了。
当然桑红的背景和宋书煜的关系,和林家的关系他都只顾得说上一两句,担心那个疯狂的家伙真的就做出过激的言行,就催着他们走了。
老罗经验丰富,从他的言辞里轻易就能领会到他的意思,所以,对于抓桑红也不是那么热心,不过是借机把信息通知给被告,让被告有所准备而已。
律师闫磊和警察一起去见李斌去了,林玄玉很恭敬地送走了他们,回头才有机会细问桑红详情。
原来,他正在和律师闫磊商量遗嘱的修改方案,就接到了家里人的电话,正在纳闷有什么样的大事会这样时候喊他一定回去,闫磊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只见他挑了一下眉对林玄玉说:“怎么是你家的人?”
说完就笑着接听了,电话里管家只告诉他警察要把桑红带到警察局去。
闫磊当即就拧了眉头,沉声说:“稳住他们,我一会儿就过去。”
看着林老那迟疑的眼神,他说:“我和你一道回去,估计没有多大的事情。”
林玄玉挪揄道:“没有大事?没有大事咱们俩会同时间接到电话,还要一起回家?”
闫磊也没有再说什么:“回去就知道了。”
两个人一起回了林宅,林玄玉过去陪客,闫磊在和桑红沟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桑红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头绪,只是说估计是有人怀疑她和一起谋杀案有关,目前可能有不利的人证。
林玄玉交代她有什么话一定要和律师实话实说。
桑红知道到了这样关键的时期,犹豫了一下,就把事情经过和真相给他毫无修改地复述了一遍,她的情绪和精神状态很糟糕,说话没有了平时的平和。
听得闫磊时不时地皱眉——这女孩子的情绪严重不稳定,他不知桑红今天经历的变故太多,还以为是受了海上经历的折磨,留下了精神隐患,不由充满了同情。
他是林家的签约律师,对这个家庭的新成员的基本情况,他的电脑里都有资料。
他看着桑红的简历,不由赞赏地点头,这女孩子的素质实在是好,能在那样的环境里成为这么出色的模样,实属不易,经历海上那么惊险的阴谋和风暴,都能幸存下来,她这么年轻,显然活下来的意义,绝对不可能是给叶太岁那样的败类偿命的。
把他们的家庭成员过了一遍,他就有了主意,当即就让手下整理出了相应的文字材料,电话通知桑大伟把他亲手签名的委托书,传真过来,收拾完稳住今晚局势的基本程序,时间就过了很久了。
他没有时间责备桑红当初回来时,为什么都对部队隐瞒那件事的真相,不然,部队如果有了初始材料的话,这事情就好处理得多了,现在再翻腾,桑红脱离不了故意隐瞒真相的嫌疑。
一切还是需要看到了案子的材料,才可能会有具体的对策。
闫磊打定主意,就带着桑红过去,用简单的方法,把她留在家里,自己跟着警察一起走了。
林玄玉和桑红一前一后默默无语地一起走到书房。
“丫头啊,怎么回事,你和外公说说。”
桑红无语地翻翻白眼,却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说不行,只好又把和闫磊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林玄玉一听顿时皱了眉头,伸手摸摸桑红的头,叹息道:“可怜的孩子,你肯定是为此担惊受怕了很久吧?我说你这精神自从回来只好,总是不那么好,别怕,这不赖你,外公会给你讨回公道,怎么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桑红的头一接触到林玄玉那温暖的大手,不由俯到他的膝盖上委屈地哭出了声:“我也不想杀死他的,可那个时候我真的别无选择,因为这我天天担惊受怕的,这事情还是出来了。”
“别哭,你的情绪看起来很不好,好好地洗个热水澡,睡一觉,这事情交给外公来做好了。”
林玄玉不由心下恻然,明白这一定是叶太岁的父亲在背后撑着腰,出面告桑红的。
既然找到了源头,他觉得明天很有必要和闫磊说说,让他去和叶董谈谈,可能的话,这事情私了最好。
桑红抬头抹了一把泪,摇摇头:“外公,事情还有更复杂的,今天下午,我……”
当即又抽抽噎噎地把下午的经历给外公说了一遍,林玄玉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背后针对你的人是梅晓楠?可是,你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她这样大动作地对付你,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所以,我觉得她可能是和叶家父女联手的,不然这蹊跷的事情怎么就接连得这么紧。”桑红肯定道,因为这是她的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可是,没有证据,就是你说的,你一转头,竟然连那个心理咨询室都找不到了,显然人家这圈套是专门对付你的。”
林玄玉一方面为她劫后余生而庆幸,一方面又因为她的精神状况担心,此刻的桑红泪水盈盈,眼皮红肿,那憔悴绝望的模样,让他的心都要碎了。
“外公,我有证据的,下午的时候,老郭明明开车把我送到了那个心理咨询室的楼下,我走进大厅之后,还回头冲着他摆摆手,让他去办私事了;我打电话到那边的厨房里,张嫂会喊他的。”
桑红说得很肯定。
林玄玉问了她号码,然后拨通了,递给她。
桑红就说自己的手机掉了,问老郭在哪里,让他接听电话,张嫂一听是她的声音,连忙笑着说:“担心死了,下午六点多的时候,老郭曾经打电话,问你回来没有,说他在心理咨询室没有找到你,打电话也不接听。”
桑红一眯眼,问:“老郭说他在心理咨询室没有找到我?他现在呢?”
“估计还在那里等你,他说担心你会回去找他,你现在在哪里?”张嫂问。
“我在外公家,你给老郭联络一下,让他回去吃饭吧,我今晚不回去了。”桑红叮嘱张嫂。
林玄玉瞅着她问:“怎么?”
桑红摇摇头,翻开他手机的通讯录,找到了秦洛水的电话,拨了过去。
秦洛水一听是桑红的声音,不由出口就很冲地埋怨道:“喂,没有见过这么会耍人的,昨天晚上,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把你常去的心理咨询室内的小房间里按了窃听和摄像头,你都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功夫,你今天下午竟然连面都没有露一下,打你的手机也不接,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这人特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就不把我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