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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峦叠翠,层林起伏。
在鸣翠山深处一山谷中有一小村庄,村庄内住着数十户人家。
这里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与世隔绝,但日子却过得相当的满足和幸福。
此时天已尽黑,各家各户都已熄灯歇息,唯有新搬来这村里住的一户人家灯还亮着。
夜风吹拂,灯火轻轻摇曳,一妇人痛苦的哀嚎声不时从这亮灯的屋内传出。
痛,好痛!
她是不是要死了?
凌语珊忍受着腹部一波一波阵痛的侵袭,思绪渐渐回到数月前的那一天……
没人帮她救王爷,没有人,任她怎么祈求上苍,就是无人对她伸出援手,救她家王爷。
“王爷!”突然,她梦见她深爱的王爷,满身是血站在她面前,一声惊叫,她睁开了眼,“你醒了!”是他的声音,是她熟悉的那道声音。凌语珊不可置信地睁开眼,不是梦,她不是再做梦。
她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
双眼缓缓睁开,看到的就是一带着银质面具的男子,搂着她坐在一简陋的木屋里。
好熟悉的味道。
凌语珊将头埋在男子怀里深深嗅了嗅,是他,是那个叫轩辕擎的男人此刻正揽她在怀。
“王……王爷……,你,你没事,你真的没事!妾,妾以为,以为你去了呢!”她声音轻颤,说出口的话,时断时续。轩辕擎略显嘶哑的声音,从嘴里慢慢发出:“这里没有王爷,只有一山野村夫木远。”木远?山野村夫?凌语珊不解地抬眸看向轩辕擎,“王爷,你怎会这样说?”
轩辕擎语声平淡道:“齐王已经身死,而齐王侧妃因痴爱齐王,经受不住打击,寻了短见,追随齐王而去。从此,这世间不会再也齐王和齐王侧妃两人,你可听明白了?”是大姐姐这般做的么?肯定是她,肯定是她用这种法子,帮她和她家王爷逃过一死的。
毕竟她家王爷犯的罪不轻,若是以国法处置,齐王府所有人,恐怕都难逃一死。现在他们活着,但这若是不给朝臣和轩辕百姓一个交代,那么不仅是大姐姐难做,就是深爱她的皇上也难做。
因此,大姐姐用了个金蝉脱壳之计,给她和她家王爷了一条生路。
想通这些关节,凌语珊乖顺地在轩辕擎怀里点了点头,意在她晓得了。
“你可后悔?后悔与现在的我呆在一起?若是,若是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唤人送你回到京城去。皇后是你嫡姐,还有静安候在,皇上应该不会治你罪的!”轩辕擎一字一句,轻缓地与凌语珊说道。
凌语珊摇头:“既然齐王和齐王侧妃都已身死,那么现在的我,仅是山野村夫木远的……”说到妻这个字时,凌语珊终没让这个字的音节从嘴里发出。因为她知道,知道她自己仅是轩辕擎的侧妃,当不得妻这个称呼。似是看出她的心思,轩辕擎紧了紧揽住她的臂膀,道:“只要你愿意,我会把你当做妻子看待。但是,你要想清楚,这里的生活远不比京城,未来无论是做什么,都要你亲力亲为,没有丫头,仆妇供你使唤……”
“王爷……”王爷二字刚被凌语珊唤出口,就被轩辕擎出声止住:“若是打定主意与我呆在这深山里,就唤我夫君吧!”听轩辕擎这般说,凌语珊双眸顿时变得湿润:夫君,他让她唤他夫君?这是真的,他真的允她唤他夫君,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未来他是她的夫,而她则是他的妻,过不了多久,他们的孩子降生,一家人的日子定是过得美美满满,“夫君,我,我真的可以这么唤你么?”
轩辕擎眸色平淡,点头轻嗯一声。
“我不怕苦的,只要能喝和你在一起,我什么苦都能吃。”凌语珊依偎在轩辕擎怀里,柔声说着,“还有咱们的孩子,再有几个月,他会出生,到时,咱们一家人永远幸福地在一起。”轩辕擎没有说话,而是再次轻轻嗯了声。
“夫君,你带着这个难受么?”
抬起手,凌语珊轻抚着轩辕擎脸上的银质面具,声音里满是怜惜。轩辕擎摇头,道:“我现在可以说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的。”凌语珊点头:“我信你。”
轩辕擎又道:“皇后给了好多书籍给咱们,在出京城的路上,我随意翻了翻,里面有不少有用的书籍,未来,我可以学些医术,再学些木活,这样的话,每逢山外的镇子上有集市时,我可以拿些做好的木活去变卖换取银子养家。”
“夫君一定行的。”凌语珊笑得一脸温柔。“这个你打开看看,我想,应该是皇后给你的。”说着,轩辕擎自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锦囊,递到凌语珊手里。
轻缓打开锦囊,取出里面的东西一看,凌语嫣眼里的泪水,骤时夺眶而出:“夫君,这……,皇姐她,他竟然不计较咱们的过错,还,还给咱们这么多的银票。”凌无双着宫人给轩辕擎的锦囊中装有近乎一万两银票,面额大小不等,小的有五十两,一百两一张的,大的则是一千两一张,她这么做,一则是担心凌语珊怀着身孕,生活上肯定需要,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则是轩辕擎被她废了武功,重体力活肯定是做不了,而且他过了近二十年锦衣玉食的生活,一时半会肯定没有什么谋生的手段。
再者,他容颜被面具遮掩,出去做工,自是多有不便。
所以,她给他们准备一定数额的银票,备他们暂时生活之用,而对于那些书籍,她考虑的比较多。
轩辕擎若真心悔悟,应该不会动用她给凌语珊的银票,而是从书籍中学习养家的本领。
懂医,他就可以为他们夫妻二人的健康做个保障;懂些木活,及他其他技能,他便没有心思再多想些有的没的,顺便可以用他学会的手艺,作为他未来的谋生手段,赚取银钱养家过日子。轩辕擎看向凌语珊手中银票的目光,极是淡然:“你收好,留着自己用。”凌语珊贝齿咬唇,思索片刻,道:“夫君不用,我也不用。但是皇姐的心意,咱们不能不领,我留着,待以后备不时之需。夫君,我这么做,可以……”或许是刚刚醒转,加上一路颠簸之故,凌语珊的眼皮子变得越来越沉,不等嘴里的话说完,她的双眼已经合了上。
“听你的。”
淡淡的话语,伴着丝丝风儿,飘入到凌语珊耳中,她虽困乏的双眼合在一起,但她能感受到,感受到那揽着她的臂膀,正在轻轻收紧,好暖,真的好温暖。
他是怕她吹风么?
窗外的树叶被风儿吹得沙沙作响,野花的气息,透过打开的窗户,丝丝缕缕飘入屋内,好闻到了极点。
轩辕擎轻松手,将凌语珊放至木chuang上躺好。粗制的纱幔降落,伴着窗外吹进的清风,微微荡漾。他很细心,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不知道他此刻有多细心。
从小到大,他荣chong一身,都是别人伺候他,哪轮到他伺候别人。
现在不同了,chuang上躺着的女子时他的妻,是他孩子的娘,更是与他未来一起过苦日子的伴侣。
爱她么?
不爱,是的,他不爱她,恐怕穷极一生,他也不会爱上她。
在他心里,永远住着那位傲然于世,风华万千的女子。
然,真的是这样么?他真的如他心中所想,不爱这将要与他一起度过一生,并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么?平静的思绪一时间起了涟漪。
他拉过薄被,给凌语珊盖在身上,起身掖好被角,缓步走至窗前,将打开的窗户,轻轻合在一起。
是担心她被此刻的风儿吹得受凉了么?
轩辕擎嘴角牵起一抹苦笑,心中自问,这还是他么?还是从前的那个他么?
但,瞬间,他嘴角牵起的苦笑加大。
从前的他已经死了,为何还要想起从前?
难道心里不甘心?
他摇了摇头。
他没有不甘心,一丁点的不甘心都没有。
拿起屋门后的笤帚,他弯下腰,轻轻清扫着砖石铺成的地面。
他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出动静,将凌语珊吵醒。
住的地方是那被他伤害至深的女子为他找的,屋舍,以及里面的布置,恐怕也是她着人为他们夫妻准备的,银票,书籍,她为他想的可真够周到。清扫完屋里,轩辕擎在门外屋檐下的小凳上坐下,手轻抚着脸上的面具,无声呢喃:“你这又是何苦?以你们夫妻的能力,就算我与他样貌长得一模一样,也威胁不到你们的,更何况,我已没了那个心思,没了,我真的没了。这间屋舍周围,你恐怕也安排人暗中守着吧?其实,你完全不必这样的。错就是错,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何来再争抢一说。”
凌语珊脑中是清醒的,听到轩辕墨清扫屋子的声音,她的身躯在轻轻颤抖着。
她好想睁开眼,望着她说:别,你别做这些粗活,有我呢,有我给咱们打理家务。
奈何她有着身孕,身体疲累得紧,费尽气力,双眼也是睁不开。
张嘴对他说吧,可嘴巴也不听她使唤。他变了,真的变了,如今的他,让她好不怜惜。
没了武功,一张脸也被那张特质的面具遮掩着,就像他说的,他几乎成了个没用的废人。泪,一滴一滴的泪,自她眼角滑出,将她两鬓处的发丝,不一会全然打湿。
放心,未来的日子,我只给你看到我的欢笑,不会给你看到我一丁点眼泪。
我不要你因为我怜惜的眼泪,心生不适。
我要将快乐,幸福带给你,带给我们的孩子,带给我们这个家。
轩辕擎的声音柔和地传了过来。
“你好好睡,我去给你熬些粥去。”刚他在屋檐下坐了会,然后起身去厨房转了圈,发现那里放着些许要做吃食的食材,想到时辰已经不早,便回到屋内,对chuang上的她打声招呼。她睡着了,他知道,可他就想体会体会寻常百姓家的夫妻生活——做什么,都给对方知会一声。
简简单单的一句家常话,或许就是夫妻间举案齐眉的相处之道吧!
皇家,不,不单单是皇家,就是些王侯官宦之家,哪家的男主子,会将自己要去做什么,对一个用来传宗接代,没了可以再娶的女|人说明白。没有,就是原先“深爱”他母后的父皇,也只是在离开椒房殿时,说一句有政务要处理。
但具体去做什么,恐怕只有他自个才知道。
脚步声走远,凌语珊眼角的泪,更是不可抑制地往外涌出着。他的温情,她感受到了,而且就在今天不止一次地感受到了。这里,这远离世间繁华的深山里,这深山之中一处民风淳朴的村庄里,有他们的家。这家虽小,虽简陋,却充满了他的温情,时刻温暖着她的心。
良久,凌语珊眼角的泪方才止住。
他会生火么?若是火都生不着,又怎么熬粥?然而,这个念头还没落下,她嘴角泛起一抹甜甜的笑。
她怎么这么傻?
他原来可是王爷,经常外出狩猎的,火自是会生的,但要说起熬粥,对他来说,恐怕就有点难了。凌语珊告诉自己,不管轩辕擎熬得粥如何,她都会一口气喝完。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为她熬粥,第一次熬给她这个妻子喝的粥,更是带着他浓浓的关心为她熬得粥。
说什么,她也会喝的。
睡了不知有多久,凌语珊终于精神恢复了点,掀开眼帘,就看到轩辕擎正坐在chuang头看着她。“粥熬好了,看你睡得正香,我就没叫醒你,不过,我在炉灶里给你温着呢!”他的目光是如此温柔,却又仿佛带着天空的青苍,广袤,深远。仿若只要笼罩在他的目光下,就一切都不必多想,不必去担心。
凌语珊还未出声应他话,放在身侧的左手就已被他握住。
他轻轻抬起她纤长的手,温柔地放至心口位置,却没有立时说话,而是沉默了一会,才启唇道:“这里现在不能说已经有你,但我会努力,会努力让它有你的存在。”凌语珊的手贴着他心口位置,禁不住有些颤抖。
“我知道,知道你心里暂时没有我。就如你所说,你会努力,努力让它有我的存在,而我亦会努力,努力住进它里面。”
凌语珊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仿佛诉说着她和他两人之间的誓约。“嗯。”轩辕擎唇角微泛起一抹笑,将她的手放回锦被中,道:“我去给你端粥。”凌语珊含笑点头。
消失在门外的男子,是她的夫,是他一个人的夫。
双手撑着*,凌语珊慢慢坐起身靠在枕上,那绽放在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尤为的幸福。
她没有做梦,她今天所看到的一幕幕,都不是在做梦。
全是真实的,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世间每个女子,都想成为她深爱男子的唯一,然而,那只是个梦,只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梦。呵呵!她想到他自此以后只属于她,不由笑出声,随之滚烫而幸福的泪水禁不住落下,打湿了她的眸子。
——可这多像是一场梦啊!
凌语珊心底陡然升起一种恐惧,她好怕,好怕自己会失去这一切,好怕自己真的处于梦中,被另一个女人的闯|入而惊醒。
那一刻,天空的青苍,风儿的清凉,拥抱的温暖,都将会无情地离她远去,到另一个女人身边去。
然后,她将坠入无底的深渊中,永远在黑暗,苦寒中挣扎。
“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轩辕擎端着粥进屋,就看到凌语珊哭得泪流满面,“夫君,我好怕,好怕自己是在做梦,好怕你会被别的女|人抢走……”就让她任性一次吧,就让她再哭这最后一次吧,她心里真的好怕,好怕失去他!
轩辕擎将粥碗放至桌上,揽过凌语珊道:“不会的。我身边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亦是他历经沧桑,才懂得什么是爱情,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凌无双和那人所拥有的感情,应该就是真正的爱情吧!
眼下,他给不了怀里的她爱情,但他的人是她的,这点他完全可以做到。
“夫君,你说的是真的?”
用帕子拭干脸上的泪,凌语珊抬眸望向轩辕擎确认道。
“嗯。”
轩辕擎肯定地点了点头。
比之刚才更为难耐的阵痛,再次向凌语珊各个神经系统侵袭而来,飘远的思绪,骤时拉回,“夫君,我,我是不是要死了?”这都生了一天了,现在已进入深夜,可她还是没有生下孩子,她不想死啊,她还要看着孩子长大,还要照顾他们父子俩。
儿子,她要生儿子,这样等孩子长大,就可以帮他的父亲做重活。
失去武功的他,身子很虚弱。
每次看到他上山砍柴火回来,额上浸满一头的汗水,她就心疼的厉害。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这多半年来,我医术已略有小成,一定会安全地为你接生下孩子的。”轩辕擎没有叫村里的妇人来帮忙,因为他不太喜欢与人走得太近,对此,凌语珊都听他的
“嗯……”凌语珊应声,咬了咬牙,鼓足气力至腹部。
“哇啊……”随着婴儿呱呱坠地的响亮啼哭声起,凌语珊终于平安地诞下了她和轩辕擎的第一个孩子。
“是个男孩,他恨健康。”
轩辕擎并没有因为凌语珊生下男孩,而心生喜悦。他言语轻淡,将孩子先擦拭干净,用小被子包好,给凌语珊递到怀里,然后慢慢地替凌语珊清理身上的鲜血。
“夫君,你,你不高兴我生下男孩么?”
凌语珊轻声问着轩辕擎。
“没有。”
轩辕擎嘴里简单溢出两个字,就没再说话。
夜色深沉,轩辕擎身处深山,不知道翌日就是大齐,轩辕,凌国三国合并的日子。更不知道翌日会在朝堂上发生什么惊人之事。就像他说的,他现在只是个山野村夫,外界的事,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阳光暖暖地照着,跪在勤政殿内的众臣,好不容易才等到热吻中的凌无双与轩辕墨两人松开彼此。
“你们都起来吧!”凌无双没有说众卿平身这句话,因为她后面还有话要说,“谢女皇陛下!”众臣叩拜完,自地上站起。凌无双满是爱恋地看了轩辕墨一眼。
她想要做什么?轩辕墨心一突,不待他细思量出凌无双的想法,就听到凌无双沉稳,有力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自今日起,凌国将会有两皇,所有国事由墨皇负责,至于朕,则从旁协助他即可,众卿听明白了没有?”
众臣今个是连连受到惊吓了。这刚受惊的心肝还未完全平复,此刻再次被凌无双的惊世之语,惊得说不出话来。
两皇?不是他们这些大臣孤陋寡闻,而是自他们这片大陆形成以来,就没听说过一国有两皇这样的事。
俗话不是说,一山不能容二虎的么?
那这一个国家,突然间冒出两个皇帝,会不会令朝纲不稳,黎民百姓心生慌乱呢?
没等到众臣出声应答,凌无双好看的眸子中,立时迸射出犀利冷然的光芒:“怎么,朕刚才所言,众卿都没有听到么?还是说,朕刚才所言,说得不够明明白?”大殿之中,依旧是静寂一片,轩辕墨心中与众臣所想,一般无二。不过,他的想法可不是什么一山不能容二虎,而是他不想凌无双落世人口实。
因此,他眸色认真,看向凌无双道:“双儿,你无需难为诸位大臣!再说,论治国的能力,我远不如你,所以,凌国由你来执掌再好不过。”
凌无双朝他笑了笑,目光再次投向众臣,冷声道:“你们的顾虑,朕知道,但朕刚才也说得明白。国事全由墨皇负责,而朕仅从旁协助他就好。还有就是,朕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朕性情闲适散淡惯了,不会每天临朝听你们上奏什么政事,如此一来,你们还不恭请墨皇登基吗?”
经凌无双这么一番细说,众臣心里不再踌躇,骤时跪地叩拜:“恭请墨皇登基!”响亮,恭顺,划一的声音,在大殿内久久回荡不息,“墨,我们上去吧!”凌无双递上自己的手到轩辕墨面前,“好。”轩辕墨嘴角含笑,应了凌无双一句,紧握住她的纤手。
为数不多的几级台阶,轩辕墨却想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双儿,她的双儿做事永远不按常理出牌,今日,他一次一次地被她所感动。以前,他也被双儿吻过,可没有一次如今日这般热烈,没有一次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朝堂之上,在众臣面前,毫无顾忌地相wen。
他感受得到,感受得到她爱他的心,那颗心好火热,爱意好浓烈,就像他对她的爱一样,永无止境。
“小双,你与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我又去执谁的手?好羡慕你们,好羡慕他,能拥有这般美好的你!“轩辕倾凌小嘴一张一合,发着咿呀之语,晶亮的大眼睛里有羡慕,有落寞,有哀伤。
他羡慕轩辕墨能拥有凌无双,落寞他又一次错过与凌无双相守,哀伤他两世擦肩而过的情缘。
就那么几级台阶,轩辕墨再不想走到尽头,此刻他们也已然面对众臣,站在了龙椅前。
两人握着手,并肩而立,各自身上所散发出的尊贵威严之气,如出一辙。
“众卿平身!”众臣听到轩辕墨与凌无双两人同时响起的声音,齐声谢恩叩拜后,自地上缓缓站起。
与众不同,却又不失尊贵的登基大典,在众臣由惊愕到坦然接受的目光中,缓缓落下了帷幕。一国两皇,共掌天下的美谈,怕是用不了多少时日,就会在天下万民中传扬开。伴着这么个震惊世人的消息,还会有两皇彼此感情深厚的佳话,会一起在民间盛传。
既然爱,就深爱,这是凌无双在确认自己爱上轩辕墨后,无数次在心底告诉自己的话。
来自现代的她,对于男女间情到深处,突然间相拥一起热吻的举动,向来不生怪异。
她一直觉得那是情之所至,才会有的美好而又难忘的瞬间。到这里后,考虑到大的环境,她很少在除过四影以外的场合,对轩辕墨如今日一般直接表达过爱意。
今日,她确实是,确实是被轩辕墨为她所做的一切,感动的想要落泪,感动的什么也不顾地对他释|放出她对他的爱,对他的情!
如果说,过了今日,她会被世人认为是不守妇道,亦或是不知廉耻的女子,她也不会生出半点的后悔。
登基大典结束,就是宴会时间。于凌无双来说,长时间的宴会,她尤为不喜。因此,在坐了一会后,她凑近轩辕墨耳畔,低声说了几句,就与四影抱着倾凌宝贝和一诺宝贝悄然步出设宴会的宫殿,到御花园去转悠。
静安候坐在宴会席上,不时地被身旁官员恭喜,有说他生了个好女儿,令人羡慕不已;有些唱高调的,说他教女有方,养了个能力非凡的万民之主……,对于这些恭喜,赞叹声,静安候仅是浅笑回应。
他的“双儿”即便再能耐,恐怕也做不了万民之主。更何况,她心里唯有齐王,若不是这样,也不会为了躲避嫁给痴傻的鲁王,而觉得受了侮辱,早早地自行了结生命。不过,如今的女皇陛下,谁又能说那不是他凌霄的女儿?
她是,是他凌霄的嫡女。
他很感动现在的双儿一口一口地唤他爹,且感动她发自心底的尊敬他这个父亲。
看着她一步步走到今天,作为父亲,他深感自豪。
饮尽杯中酒,静安候望向坐在高位上的轩辕墨,目中流溢出的光晕,极为佩服。
整个天下,恐怕也只有这宛若神祗一般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双儿真心相待,才能与双儿执手并肩而立,俯瞰万里江山画卷。
庆阳郡主和宇文明轩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宴会上偷偷溜出,到了御花园之中,看到两个小宝贝,兴匆匆地从四影手中一人抢走一个,转身抱着就去了别处玩。“你们跟在郡主和闲王殿下身后去伺候吧!”凌无双嘴角含着柔和的笑容,吩咐了四影一句,自个则是继续坐在一僻静的凉亭中偷闲。
御花园里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怪石等等的规整,与皇宫各宫殿采用的建造模式一样,亦是将轩辕,大齐两国皇宫御花园的格局融入在了其中。看到眼前熟悉却又有所不同的景致及小道,凌无双不由想起当初第一次被皇后召进皇宫觐见,再被轩辕墨推着出椒房殿时的情景。
以为她会被皇后欺负,他不顾宫门口侍卫阻拦,硬闯入皇宫,至椒房殿中乱闹一通,更是不顾皇后的脸色,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她就跑。
装傻扮痴,肯定是很辛苦的。那时,她尚且不知道他是装痴傻,就已经为他生出不少的怜惜。后来得知他明明再正常不过,却为了活命,为了查出母后的下落,不得不在皇后面前装了多年的傻子。不,应该说他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的恨与痛,在世人面前扮了多年的痴傻。
他被任何人都可以欺负,被任何人都可以随意的打骂,被任何人都可以随意的羞辱,却没有人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就是他的父亲,那位高高在上的一国之主,也未曾因他所遭遇的不公,而对那些欺辱他的人予以惩处,亦或是对他给予些许亲情……
回想起那些往事,她的心就痛,为她的他痛!
过去的事,不管是好,是坏,是悲愤,亦或是痛恨,终究已过去。
再去回想,只会给自己心生烦恼。现在的他,已经站在世间最高处,以他贵气傲然之势,高ting俊逸之姿俯览民生百态,万里江山。
她的心是愉悦的,为他,为他们夫妻共同谋得的一世繁华,而心生愉悦。
御花园的人渐渐越聚越多,多是各家的贵妇和闺阁小姐。
宴会虽然热闹有趣,但与男子坐在一起久了,却也无趣得紧。
于是,便有不少人夫人和她们的闺秀三三两两地走出宴会宫殿,到御花园来游玩。
凌无双坐的凉亭虽僻静,但也不算太过隐蔽,自是有过往的人都能看见她。但真正敢走到她这个女皇身边说话的人,却没有几个。对此,凌无双未生一丝半点的介意之心,好像自她来到这里,就没有认识多少人,与其与那些不认识的贵妇,小姐们寒暄,倒不如她一个人坐在这里来的自在。
“妾身见过女皇陛下……”
抬起头,凌无双就见荣国公夫人与一腹部微凸起的年轻妇人,侍立在她眼前不远处正恭谨地对她见礼。说起荣国公夫人,凌无双是有些许印象的,“国公夫人免礼……”虚抬手,凌无双着荣国公夫人和她身旁的年轻妇人进凉亭中叙话。
见凌无双盯着自己身旁的女儿瞧了好一会,荣国公夫人忙道:“这是小女,闺名慧芯。”
凌无双点头一笑,望向荣慧芯的腹部,叹道:“时间过得可真够快的。”荣国公夫人是个心思细腻的,听凌无双这么说,望向自己女儿慈爱一笑:“小女嫁给莫大人后,夫妻恩爱,这不,时日不长,就有了。”
莫大人?
凌无双眼里的不解很明显,因此荣国公夫人又道:“就是咱们轩辕的大才子……”说到这,荣国公夫人发觉她说错了话,立时拉着荣慧芯跪地请罪:“妾身刚才失言,还请女皇治罪!”凌无双莫名其妙地看向荣国公夫人,再细细地将她刚说过的话回想一遍,笑道:“快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咱们三国归一,今个才是第一天,夫人称呼上出现些差池,没什么的。”
“妾身谢谢女皇陛下不罪之恩!”荣国公夫人谢过恩后,与荣慧芯缓缓站起了身,“坐下说话吧。”凌无双唇角挂着浅笑,手指她不远处的长凳,对荣国公夫人母女说道。“谢女皇陛下赐坐!”谢完礼,荣国公夫人母女相继在长登上落座。
那一袭白衣,样貌英挺,才华出众的莫大才子,竟在朝堂做官?这个她怎么没有留意过,也未曾听墨有提起。
是人才,就需大用。看来,她很有必要和墨聊聊这莫大才子了。
荣慧芯自进到凉亭,自始至终话都不多。凌无双问她一句,她温婉一笑,答一句;凌无双不问,她就静静地坐在荣国公夫人身侧,认真地听荣国公夫人和凌无双聊天。
约莫过了一刻钟时间,清影过来与凌无双耳语了几句,便见凌无双起身,不等她开口说要离去,荣国公夫人母女施礼向她拜别。
“主子,刚才,刚才我说的话,是骗你的。”
出了凉亭,清影边走边问凌无双。
凌无双秀眉一挑,道:“你的意思说倾凌和一诺两个宝贝并没有哭闹,而是你有其他事要给我说,才骗我起身离开凉亭?”清影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垂下头弱弱地嗯了声。可她也不想骗主子啊,是墨皇,是墨皇非得让她找个借口,骗主子回倾悦宫,“说说,你为什么要骗我?”凌无双顿住脚,问清影。
“是墨皇,墨皇想要和主子说话,才让奴婢找个借口,唤主子回倾悦宫。”
清影慢慢地抬起头,将她唤凌无双离开凉亭的真正理由说了出。
“宴会结束了?”凌无双提步,朝着倾悦宫方向走去,“没有。”清影答道。
“他来过御花园?”
“嗯,来过,远远看到你和那两位夫人说话,就没有过去找你,所以让奴婢给你传话,说他先回倾悦宫了。”听完清影说的话,凌无双不由在心里腹诽轩辕墨:学什么不好,非得学她在宴会中途离开,这让群臣会怎么想?真是的。“你不用跟着了,想来两个小家伙这会子定是又累又饿……”对清影连声交代数句,凌无双便在数名宫婢跟随下,走出御花园,回了倾悦宫。
……
热闹的一天,震惊世人的一天,在月儿悬于高空时,终恢复了静谧。
倾悦宫外的花园中,种满了桃树,红色的桃花争相怒放,云蒸霞蔚,比朝霞还要绚烂夺目,比晚霞更为璀璨妖娆。
别致而不失大气的倾悦宫,在月色映照下,被花海簇拥,宛若悬浮于仙界的宫殿一般,飘渺虚无,若隐若现。
微风吹拂,桃花林内,落英缤纷,倾悦宫内殿一侧的窗户并未闭合,朵朵花瓣,伴着轻柔的风儿,吹进内殿,香气袅袅,弥漫的整个内殿都是那醉人的气息。在这浓郁的桃花香中,还有缕缕的青莲香亦在这内殿中的空气内流动着。
轩辕墨只要动|情,周身就会不由自主地散发出阵阵青莲香气,越是情浓,香气就越是散发的浓郁。
可想而知,内殿中刚刚有怎样的浪漫温馨演绎过。
凌无双枕着轩辕墨的胳膊,躺在他身侧,仔仔细细地看着他,那温柔似水的眸瞳里,尽是痴痴的爱意。轩辕墨闭着眼,俊美绝伦的脸上,流露出的笑容有愉悦,有满足,亦有浓浓的幸福。
纤细的指尖,轻轻地抚着他的脸颊,真真切切感受着他的气息。
傻男人,真是爱她到了极致。
翘起嘴角,凌无双的心,同样是幸福而满足。
激|情过后的余韵,尚未从她双颊完全消散,团团红晕,令她看起来甚是娇媚。
让清影将她自御花园中骗回寝宫,三两句话没说,就缠着她,讨好她,他不说,她也知道他想做什么。怀孕后期,再到两孩子百日整整几个月,他没有碰过她。有时想想,真的是难为他了!可白日里做那事,确实是不太合适。最后被无赖的他说,无人敢入倾悦宫打扰他们,就是俩小鬼头,也被他拜托给了爹地。
耍赖扮痴,终被他缠的没法子,她只好与他共缱绻*。
张嘴打了个哈欠,凌无双闭上眼睛,依偎在轩辕墨温暖的怀里,静静地睡着。
“双儿……”
轩辕墨这时睁开眼,唤了凌无双一句,他的声音沙哑而富有磁xing,没见凌无双睁眼,他又道:“双儿,你今天在朝堂上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都……”都让我好感动这句,没等他说出口,就被凌无双的手指放在他唇上给封了住。
凌无双睁开眼,摇摇头,示意他别说。
她曲臂撑头,凝视着他,没有一句言语,眉梢眼角涌出的情意,却将一切都表达了出。
丝丝缕缕,缠|绵入骨。
接受来自她眸中的浓郁爱恋,轩辕墨只觉自己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舒服到了极致,欢欣到了极致,愉悦到了极致。
窗外风儿轻吹,竹叶潇潇,花瓣飞舞;而窗内,情意绵绵,香气弥漫,亦是朵朵花瓣飘落。
他们都不再说话,似达成共识一般,觉得无论多么情深意重的话语,皆无法表达出他们彼此间的炽热爱恋情愫。
轩辕墨目光是灼热的,仿若要将凌无双融化进骨子里,而凌无双一点不逊色于他,她的目光柔和而*,如潺潺溪流之水,正在脉脉地注入他的心田。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一直凝视着彼此,谁也不愿将视线挪开。
终了,凌无双放下手,轻轻俯身凑近轩辕墨,在其微微勾起的唇角印下一吻。
轩辕墨一动不动,但眸里的炽热,却更为加剧。
忽然,他扬手一挥,那扇未关闭的窗户“唰”地一声合在了一起。
纱幔飘飘,花香渐浓,他一个翻身……
彼此喜欢,热情相拥的他们,奏响着世间最古老,最简单却也是最热烈,最永恒的快乐。
……
夜半时分,两人同时醒转。
皎洁的月,透窗而入,彼此嘴角含笑,看着对方。
“睡过来点。”轩辕墨挑起唇角,甚是爱恋地对凌无双说道。
凌无双摇头:“我这不是在你身边么?”轩辕墨chong溺一笑,靠近她,长臂一揽,便将不听话的人儿裹到了自己怀里。“规矩些。”凌无双防患于未然,翘起嘴角,警告轩辕墨,“我什么都没做,可有个人,却顽皮了呢。”
“哪个顽皮了?你说的哪个啊?”凌无双的指头在轩辕墨强健的xiong膛上,无意识地勾画着,“与君相识,相知,相恋,相守,无怨无悔!”轩辕墨一开始没意识到凌无双在他xiong膛上写字,待察觉后,他凝神体会片刻,发现凌无双将这句话来来回回写了好几遍。
登时,他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接着两人十指教缠在了一起。“生生世世,与你*……”轩辕墨轻启薄唇,沙哑低沉的声音,一遍遍地传入凌无双耳中。凌无双媚眼如丝,红唇微弯,睨着他,静静地听着他说的每一句浓情蜜语。
轩辕墨粲然一笑,两人……(正文完,续集:一念成痴,永生相伴!会紧随而来,里面的故事,会继续精彩下去。墨,双,以及前文中出现的众多人物,都会在续集中相继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