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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圣地第一法师下的高徒乌巢吗?”
“逐出师门了啊?”
“那我们似乎不能称呼他为乌巢了!”
消息向来存在滞后性。
即便是在曳咥河圣地这个并不算庞大的区域也是如此。
道君、尊者、部分法师层次的人知晓乌巢和张学舟被逐出师门,而等到消息传递到一些学徒的耳中,这个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天。
张学舟和乌巢不仅从弘苦的黑石住宅中搬出,此前占据的石洞也不得不退了出来。
眼下两人居住的地方是奴人们的帐篷。
在这个帐篷中进进出出的次数多了,一些人不免也有疑问,转而四处打探,直到探听清楚乌巢和张学舟被逐出师门的事情。
这让两人居住的帐篷外多了一些看热闹的学徒。
相较于往昔对乌巢的畏惧,此时的学徒们眼中无疑带着高高在上。
单凭他们此时属于曳咥河圣地的学徒,而乌巢不是,这一点直接区分了上下。
这不仅仅是心理上的优越感,而是事实上的阶层不同。
往昔众学徒还怕乌巢的随手教训,而在眼下,但凡乌巢敢动手就是对曳咥河圣地不尊。
有这种保障,此前有多少学徒惧怕乌巢,此时就有多少学徒时不时来看热闹,又时不时发声嘲讽两句。
“乌名,本名是葛尔那索西西坨,是阿布思部落酋长的三儿子!”
听到嘲讽声,乌巢抬起头看了一眼,又随口与涂抹手臂的张学舟搭着话。
缺失了石洞,没有了‘地’的条件,又需要随着晋昌更改《心咒》的修行,乌巢此时并未如往昔那么勤奋,反而是不断感受着自己失势后的遭遇。
这能让他清醒认知到自身,也提前适应着回归皇室后需要作出的面对。
众多学徒的嘲讽不算什么,皇室那边的态度才是乌巢真正需要面对的严重问题。
从此前投资极重的四皇子,乌巢不得不回归平凡,甚至于被皇室冷落下去,再不复此前的修炼资源待遇。
倘若学艺有成也就罢了,乌巢当下的修为和实力属于不上不下。
凶国如他这样的实力者人数极多。
而作为咒师,乌巢并不擅长正面相斗,这让乌巢在很多冲突中必须退让。
就如同此时,即便嘲讽他的乌名实力远不如他,乌巢也必须退让。
若眼下都忍受不住,他回归皇室后面对更严苛的问题,乌巢很难去应对。
“难道他这辈子能一直留在曳咥河圣地不成,一个部落酋长的三儿子都敢对你不逊?”
张学舟同样扫了乌名一眼,而后随口应答着乌巢的问话。
“我们凶国虽然有皇室,但诸多地方依旧盛行酋长制,每一方酋长就像汉王朝驻军一方的大将,甚至这些人具备极高的独立自主权,宛如一个个小王国!”乌巢道:“阿布思部落在凶国排名第六,算是比较有实力的酋长部落了。”
“也就是说,他基本也算个王子?”张学舟奇道。
“差不多!”
“怪不得!”
若在凶国不需要看乌巢这个四皇子的脸色,这些人并不是丧失了理智,而是确实有资本嘲讽乌巢,
乌名的年岁有二十七八,修为和乌巢相近,擅长化沙咒。
往昔的乌名极为惧怕乌巢,但在眼下,乌名显然没有任何畏惧。
“挛鞮达巴,久闻你蛇头咒术了得,不如咱们来印证印证?”
乌名伸手。
曳咥河圣地学徒的身份摆在这儿,但凡他在曳咥河圣地中,乌巢绝对没可能冒不逆的罪名击杀他。
这让他对挑衅乌巢跃跃欲试,想探一探自己与乌巢的距离到底有多大。
“签下生死自负的证明,我就与你过过手!”
乌巢扫了乌名一眼,居高的目光扫过乌名。
即便他乌巢再落魄,他这个掉毛的凤凰也会胜过鸡。
这是乌巢一路争锋带来的自信,也是他不断与更为高层的人接触带来的自信。
相较于乌名,乌巢胜出太多太多。
此前他占据上游,即便他脱离曳咥河圣地也会同样占据上游。
乌巢往昔不会朝击败过的乌啼看,他更不会向不如乌啼的人看。
只要他站在最前方,他就不需要回头。
乌巢很确信,即便脱离了皇室的资源,他依旧领先乌名这种人至少三年。
但凡他能渡过难关,他会将乌名远远甩在身后,让对方这辈子都追不上。
乌名这种挑衅只能算是开胃菜,乌巢随口就打发了对方。
“伱要与我斗生死?”乌名脸色凝重道。
“怎么?怕了?”乌巢不屑道。
“我怎么可能怕你这种逐出师门的废物”乌名冷笑道:“我在圣地打死你都不会引来半分报复!”
“说的没错”乌巢点头道:“正因为你打死我不会引发报复,所以我们可以斗斗生死!”
“荒谬!我堂堂曳咥河圣地的学生岂会和你这种人斗生死,我要打你就打你,我想打你就打你,我……乌巢你要干什么?”
乌名放着狠话时,只觉身体一紧,一条漆黑如墨的蟒蛇随即缠紧了身躯。
毒液还未吐息,蟒蛇的缠绕让乌名胸口勒紧,呼吸开始艰难起来。
他使劲挣扎,造识境的修为气息不断外泄,但依旧动摇不得这条蟒蛇半分。
“谁敢帮乌名,我的咒直接弄死他,到时你们莫要担当一个救援不利的罪名,跟着我一起离开曳咥河圣地!”
几个学徒见状纷纷拉扯,有凝聚咒法欲破蛇头咒者,有蠢蠢欲动欲要攻击乌巢者。
等到乌巢大喝一声,这些人才将手中咒法缓缓收了回去。
“挛鞮达巴,你敢杀我?”乌名挣扎道:“我不信你敢冒这种大不逆!”
“我一个弃徒有什么不敢的”乌巢冷笑道:“能拉着尊贵的曳咥河圣地学徒一起走,我这种人岂不是还能挣便宜!”
“你……”
乌名眼中浮过一丝恐惧。
一如往昔他惧怕乌巢。
不论乌巢是曳咥河圣地第一学徒,还是乌巢成为弃徒,乌巢显然一直踩着他,让他难于翻身。
乌巢不要命,他还要命。
乌名从未想过死这种下场。
“乌巢师兄不要冲动!”一个学徒迅速开口劝道。
“我们只是来看看乌巢师兄和乌金师兄,没有任何不尊的念头!”
“说的是,大家和和气气好聚好散!”
“这么多年下来,咱们不说连衣带水,但至少也不是仇人呀!”
“咱们凶国人本就是源于一国,理应相互协助!”
……
此前不曾听到这些人拉架,等到乌名落到下风,诸多学徒齐齐开了口。
“诸位师兄来看人多少也带点礼物,你们两手空空而来真让我不太好劝乌巢师兄”张学舟插嘴道:“乌巢师兄现在的脾气很暴躁,他被圣地除名后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若要弄死几个人也很正常!”
乌巢只是想教训教训乌名等人,等到张学舟开口,乌巢才发觉他与张学舟的最大差别。
他的目的存在单一性,而张学舟的目的则存在渔利性质。
这也是他仅仅摆脱了危机,而张学舟屡屡能火中取粟裨益自身的原因。
念及至此,乌巢的目光也有了变化。
“葛尔那索西西坨,我听闻你们阿布思部落盛产天蚕丝,如今我们要下山了,不如你拿两匹天蚕丝来给我们送送行?”
乌巢目光盯着乌名,又看向众多学徒。
能入曳咥河圣地的学徒没几个背景差,乌巢不仅头疼张学舟涉及上百种的施法媒介能否让皇室凑全,他更头疼自己的将来修行所需。
而在眼下,被张学舟点醒,乌巢发现自己不行,别人未必不行。
他以往没将众多师弟看在眼中,而现在,乌巢只觉看到了一个个大凯子。
诌不归说的不错,但凡他想上去,就免不了要‘吃人’,不得不将一些人踩下去。
但凡让大伙儿给他们凑一凑下山送行的礼物,他们会少走很多弯路。
乌巢以往闷在帐篷中等待时间过去,但他眼下觉得自己可以活动起来,前往四处拜访拜访众多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