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尘埃落定,真相如浮云9

恬剑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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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府。

    府上的奴仆将所有地儿都找遍了,竟是不见了棱齐修。那个被迫与长公主和离的前任驸马,那个千方百计想要缠在长公主身边的定国公府大公子,那个腿脚似乎都长在长公主身上不离左右的棱齐修,冷不丁竟是不见了踪影。

    孙嬷嬷见周姝佯作不在意却精神恍惚连着剪死了好几盆兰花,忍不住规劝道:“大公子一直赖在这儿不走也不是正经事,没的污了殿下的声名。如今他离去了,也是好事。”

    见她无动于衷,孙嬷嬷只得轻叹一声:“殿下,您和大公子已经和离了。君上的旨意在那儿搁着呢,您若是和他这么没名没分继续下去,那就是公然抗旨。老奴说句不中听的,大公子走了也好,省得将您高高地捧在手心里之后又将您狠狠地摔碎。他做错了一次混账事还不够,还想着再犯浑一次?只不过他即便要离开,那好歹也给您留封书信,再不济随口跟府上的奴仆们说一声,万万不该就这么闹了失踪。害您为他担心,他这不是摆明了存心的吗?他啊,指不定是想借着这些个日子对着您的好,让您离不得他,主动找君上收回成命去呢。”

    说到这儿,孙嬷嬷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眼往长公主的腹部一扫。

    若想要一个女人改变心意,想要她对一个男子死心塌地,最有效的法子便是让她怀上他的孩子。大公子他,他该不会是……

    思及这些时日大公子在长公主府缠着长公主的那些个腻歪劲,那一个个夜晚,那一次次叫水,孙嬷嬷的手脚竟有些冰凉。

    不过转而她又想到长公主成婚两年都未有所出,身子骨不易受孕,许是……许是这一生都无法有一个孩子了。

    想至这儿,她又替长公主觉得悲凉。

    无法孕育,是一桩憾事。可此刻若是有孕了,也是一桩让人头疼的事儿。

    真真是难办至极。

    “嬷嬷,你这是什么眼神?”周姝瞧着打小便跟着她的乳母,柔美的双眸随着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随即恍悟,“放心吧,不会怀上的。别说我这身子不易受孕,哪怕是这些日子齐修夜夜缠着我,他也是掌握着分寸。也不知我这身子将来能否有一儿半女承欢膝下。”

    说到最后,语声竟不期然染上了一丝惆怅与向往。

    旁人轻而易举便能实现的事儿,对于她这位天之骄女而言,却是那般艰难。就连想要一个白首不离的驸马,也只是化作了泡影,成为那黄粱一梦。

    “殿下,您可千万别那般想。是大公子他犯了浑才失去了您这么好的妻。将来您再找一个远超他百倍千倍的好驸马,再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再生一个小小殿下,闹腾腾的,且让大公子悔去吧。”

    周姝畅想了一番那画面,那凝脂般的面容倏地绽笑,美眸含春,唇角也跟着上扬了几分。只是,画面中,她驸马的脸,竟一点点与棱齐修那张令她百看不厌的俊脸重合。

    她下意识收敛了神色。

    她还真是栽他身上了。

    当年他一心求娶,她便以身托付。他尚公主,舍弃仕途。而她为他舍公主府入定国公府,晨昏定省做长房良媳。是他负了她,即便他与柳姨娘皆是被人算计,也是他负了她。

    她与他以和离收场,已是最好的结局。

    “嬷嬷,吩咐他们不必再去寻了。派个人去定国公府传句话,日后他府上的大公子若再登门,休怪长公主府的刀剑无眼。另外,你再……”周姝待要接着吩咐,竟是忍不住喉中作呕,止了话头。

    孙嬷嬷当即白了脸色:“殿下,莫不是,您莫不是怀上了?”

    周姝一怔,随即摆手:“不过短短时日,如何怀上?且我这身子又不是那般容易便能……”又是一阵干呕。

    “您身子要紧,容老奴去请府医。”孙嬷嬷又有些不放心道,“老奴得往宫里递牌子,还是让御医也来瞧瞧心才能踏实。”

    *

    随着诚宁伯府伯爷夫人吴氏、前任鸿胪寺卿柳长津及柳夫人之死,一切似乎都消停下来了。那些个有辱诚宁伯府及天家颜面的事情被掩埋,而发生在柳府的十七条人命也有了个交代。只不过浮婼还是暗中留意起了柳茹芸的动向。柳茹芸竟为了那一丁点小事就能让她生母吴氏买凶杀人,那她的品行可见一斑。这样的女子,这些年来怎么可能不行差踏错犯下糊涂事呢?左不过就是吴氏和柳长津替她兜底,令她有恃无恐。

    如今能替她兜底的这两个最有能力的人去了,柳茹芸心中愤懑,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且浮婼还担心,她是否还犯下过其他事儿。在定国公府上时,柳茹芸便在水榭对柳姨娘下手企图推她下湖。她的手上,是否还沾染过他人鲜血?

    八人禁军队伍极为好用,护宅查人都是一把好手。

    很快浮婼便得知了柳茹芸的近况。

    柳茹芸因着淮炀侯府浮二小姐浮妍的庇护,在柳府遭逢大难时,入了淮炀侯府。在浮婼的印象中,这位与她同姓的浮二小姐爱慕周钦衍,在权门贵女中闹出过许多笑话。

    这位浮二小姐,在周钦衍面前绵软温吞,可对着旁人,却是摆足了侯府小姐的谱。她与柳茹芸也不愧是一丘之貉,同样的张扬跋扈,一言不合就喜欢推人入湖。柳茹芸对柳姨娘是如此,浮妍对她亦是如此,若非当时卫如峥相救,她这条小命算是交代在定国公府的水榭那头了。

    这浮妍与柳茹芸也不愧是好姊妹,一个对周钦衍爱而不得,一个对定国公府棱三公子爱而不得。关起门来应是没少说些男欢女爱的体己话,做的事儿也便离经叛道了些。

    “这浮二小姐也是个拎不清的,也不怕定国公府上门追究,竟是帮着那罪臣之女柳茹芸查明了棱三公子买醉的场所,趁着三公子不清醒将两人凑成了一堆。柳姨娘死得不明不白的,可她是在与柳茹芸争执后离开柳府的半道上出的事。三公子对柳姨娘用情至深,应是恨毒了柳茹芸才是,想想他竟酒后乱性被柳茹芸算计了去,该是何等震怒。”那禁军禀报时,说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

    浮书焌因挂了一门骑射科而郁郁寡欢将自个儿关房内呢,竟忍不住探出颗脑袋,好奇道:“那棱三公子是不是当场将这厚颜无耻的女子给斩杀了?”

    浮老太太也不知什么时候拄着根拐杖凑了过来:“动不动就杀啊死的,那娇滴滴赤条条的小娘子躺在怀里,哪儿有那狠心的郎君舍得下狠手啊?”

    曾氏也索性拿着一小碗吃食喂那笼中的五彩金刚鹦鹉,加入探讨:“娘说得在理。再是嫉恨小娘子,人家都投怀送抱失了清白身,吃亏的是女子,占了便宜的是自个儿。我赌一只鸽子,那女娃死不了。”

    “赌赌赌,你就知道赌!我统共也就买了俩鸽,一只便宜了阿婼这贱蹄子,另一只可是留给焌哥儿的。结果你倒好,跟隔壁去赌什么话本子的下回书解,将我给焌哥儿的鸽子给赌没了。现在他书院里的功课都挂了俩了,你说,这是谁的错?”

    这天降一口锅,浮书焌可不敢接这祖母的招,只得悻悻地缩了缩脖子。曾氏见儿子不搭腔,只得自个儿认领:“是是是,是儿媳的错。下回让阿婼找那些个书生们去定制个话本子,别人休想猜中结局的那种,保准那隔壁王庆家的将从我这儿赢走的都给咱吐出来。”

    这一个个的都跑了过来打岔,那名正向浮婼禀报的禁军一时之间也忘了开口。反倒是听着这些个家长里短还挺乐呵的。

    就连那鹦鹉也应和着尖着嗓子道:“都给咱吐出来!都给咱吐出来!”

    听得浮老太太见牙不见眼的。

    浮婼也忍不住失笑。

    不过她还是问道:“那柳茹芸后来如何了?”

    “经了这么一遭,她毕竟也算是跟过棱三公子了。且这浮二小姐也是做得绝,怕棱三公子不对她这好姊妹负责,硬是带着一群人去当了个见证。棱三公子即便是想要当做没发生也是不能。不过柳茹芸是罪臣之女,即便是妾室,定国公府也决计不会允许她入府的。是以她也只能得了一处宅子,算是当了棱三公子的外室。”

    从四品府邸的贵女,一路沦为罪臣之女,直至沦为外室。

    浮婼不免唏嘘。

    果真是跌宕起伏。

    “棱三公子常去那宅子?”她竟好奇起来。

    那禁军嘿嘿笑道:“说起来这也是这两日的事儿,宅子也是今儿个才置办的。属下也不知棱三公子今后会不会常去那宅子。”

    浮婼垂眸沉思。

    柳茹芸为了棱三公子,可谓不顾一切。她宁可不要了清白身也要接近他,自然不会那般轻易便让他弃了她。

    只不过,棱三公子对已逝的柳姨娘用情至深。浮婼倒是好奇,柳茹芸打算如何让三公子对她动情。

    “对了,属下在去查的时候还发现了件古怪的事儿。棱大公子离了长公主府,竟是与三公子起了口角,他……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