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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沧海怎么也没想到,在他在武林中如日中天,与武林盟主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承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被皇上下旨惩处。
“大哥,你带着妻女快些走吧,我们山庄人多势众,若是寻不到你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路家老二苍山说道。
“我根本就没有去截那淮临国呈给国家的队伍,更没有伤害淮临国带来的质子!”路沧海颇为气恼,拍着桌子道,“皇上这也未免太草率了,这路白山庄可是我们几人一步步建起来的,在江湖上颇有威名,皇上怎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大哥,”路苍山摇头道,“就是我们做得太过了,危机到了皇家的根基,你说他能不想着缩减势力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显然路沧海也有些急了,顺着老二的思路说道,“如今皇上下旨捉拿我一人,我若是带着妻女跑了,岂不是会连累到她们?”
“这,不若把她们留下?”老二问道,“只是大嫂......”
“不好了,不好了!”路夫人身旁的侍女跑过来,一下子跪了下来,打着颤说道:“夫人,夫人她自缢了!”
“什么?”路沧海有些站不稳,他急急忙忙地往跑了过去,见到白素馨已然被人放了下来,倒在地上,“素馨!素馨!”他一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将人抱在怀里,“傻子,你怎么能这么傻啊,你这又是何苦啊,让我和穗儿怎么办啊!她还那么小,刚刚会叫娘......”
看着眼前这个本是意气风发的男子,此刻完全没了形象,坐在地上大哭,刚刚报消息的侍女也赶到,她低着头,掩盖住了眼中的悲戚,这可是堂堂的庄主和庄主夫人啊,居然被构陷至此!
她曾受过庄主夫人提拔,却没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救下夫人,她眼眸猛地闪过一丝愤恨,刚刚就是二当家的手下将其支开让她去买什么药材,回来的时候夫人就自缢了,这其中...
她心中紧张,若真如此,如今庄主不知能否逃过一劫,不过二当家想必在众人面前依然会装着那伪善的面孔!不会在此时便杀了庄主。
她垂着眼,听着谈话,只愿是她多想了,不然,就是穷尽一生,她也要为夫人报仇!
“大哥,如今这个情况实在不宜久留,你赶紧走吧!”路苍山看着他跪在地上放声大哭着,心中不免痛快了,就是因着大哥,什么事情都比他高一筹,连喜欢的女子都心悦着大哥,他只能给他当个二把手!
看,如今还不是一无所有了。路苍山眼中透着讥讽,嘴上却关心着,“不知大哥要不要带着穗儿走,她还小,不知受不受得起颠簸。”
“不,不了。”路沧海慢慢地站了起来,摇头道,“我会害了她!”
他转过身,看着老二,含着泪说道,“老二,大哥请你把我女儿照顾好啊!把素馨葬就葬在庄子的后山的桃林中,她最喜欢那里了。等,等我,”路沧海凝噎道,“过些时日缓和了,我便再寻你!”
“大哥!”路苍山上前抱着他,“要多保重!”官兵马上就要到了呢。
“事不宜迟,我必须得走了。”路沧海将素馨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转身就欲离开。
“大哥,不需要我为你找些盘缠?”路苍山连忙拉住他,问道。
“不必了,”路沧海说道,“我此去怕是九死一生,能活下来便有饭吃,何须银子?”
“那,”路苍山看着他的脚步不停顿,“那穗儿,大哥你还要再看一眼吗?”
“穗儿,”路沧海站住,想着此后或许再也无缘再见,“她,我再看她最后一眼吧。”
路苍山带着他走到一处房间,说道,“我让琉璃带着她玩呢!”琉璃是路苍山的妻子,是神药谷谷主的二女儿,由于与路白山庄关系向来友好,而且一次外出中路苍山正巧救了采药的琉璃,二人互生情愫,便有了此缘份。
只是这琉璃虽样貌不差,却是个傻的,为人老实,路苍山实在不喜,本以为有了神药谷的加持,这盟主之位就是他的了,没想到这神药谷的人都不通人情世故,对此时任他作何暗示却是一点反应也无。
而大哥呢,他恨恨地想道,他们两兄弟父母去世得早,他家本就只是一个小门派,却没想到大哥受了白皙阁阁主之女的青睐,才得以顺风顺水地建立起路白山庄。
呵,路白,路苍山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大哥落魄地抱着孩子神色痛苦的样子,心中的嫉恨才得以减退,反而心中升起了一阵快感。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除了白素馨。要怪就怪这个白素馨不识好歹,明明他可以不计前嫌娶她的,可他告诉她大哥马上就要失势了,会扔下她们母女跑路,并把穗儿抢走作为威胁让她好好想想,却没想到竟是如此刚烈。
不过也好,看着大哥如此痛苦,他心中的那一点点悲伤消失得无影无踪。
“哇啊啊啊啊,”小孩子感觉到路沧海要放开她,她抓着路沧海的手,不撒开,她大大的眼睛里映着路沧海的倒影,“爹,爹。”她叫。
“穗儿,“路沧海心如刀割,他突然明白,素馨,是不愿他抛下她的,“我要带穗儿走。”他听见自己说道。
“什么?”路苍山有点疑惑,“大哥,放在庄子中我必会好好照顾她的,若是你此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不必多说了,”路沧海疲惫地摆摆手,“我知道,我也曾这么想,可从她们妻女的角度想呢?或许最不愿的,不是一起死,而是以为被抛弃。”
“穗儿她这么小,以后长大了会怪爹爹的吧,与其让她在这般情况下长大,不如带她杀出片天地!为了她,我也要多活几年!”
“庄主!”有侍卫来报,“有士兵来了!”
随后跟着一批人,路沧海识得,那是他带的第一批手下,也是弟兄。
“庄主!”为首的男子抱拳说道,“没有您就没有如今的我们,我们几人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愿誓死效忠庄主!护庄主平安!”
“好!好!”路沧海哽咽道,“我路沧海此生不算是个好人!但也是个懂得一个义字,你们今日对我的帮助,来日我必倾泉以报!”
路沧海抱着孩子,由一路人掩护着,便从密道中离开了。
气得路苍山目眶欲裂,偏偏自己手下比不得那帮人无以拦住,只得看着这一行人离开,随即转身瞪着身边的侍卫问道,“二皇子那边怎么回事?怎么还没带兵过来?”
“这这,小的马上去看看!”
远处,之前路夫人的侍女将此收进眼底,她夫人曾经也是白皙阁的大小姐,白皙阁听着温和,其实是如今武林中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不过明面上是收养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教以武艺卖于各大府中作侍卫。
可大小姐她自小温和,无心于武术,与庄主相识之后两人相濡以沫倒也幸福,没想到却被如此卑鄙的小人利用。她心中暗暗记下这笔账,随即装作惊恐样,与二夫人相互安抚着,她知道,如今想要站稳脚跟,投靠这个没有什么坏心眼的主子是最好的选择。
不久二皇子带着士兵到了,路苍山遮遮掩掩地阻拦,实则心中恨不得他们早点去抓人,不久便指给了他们通道所在。
然而一无所获。
......
这边,路沧海一行人身手矫健,早就连夜出了城。
“大哥,如今作何打算?”为首的人叫做沈言,自路沧海建路白山庄起就跟着他了,为人直爽,忠心不二,如今他们已经出了城,可皇令犹在,该当如何是好。
路沧海骑着马,一手拿着缰绳,一手抱着孩子,他放慢了速度,细细地思量着,“如今何处最乱?”
“最乱?”沈言默了默,“自是北岭的草莽之中,山匪猖獗,皇帝都头疼却无以为治。”
“就去那儿。”
“是!沈言一细想,也对,反正他们也走投无路,不若去北岭,还能得一处生机。
......
两年后,一个新的寨子在北岭赫赫有名——桃花寨。
“大当家!”沈言嘴抽了抽,“为何起这么一个......额,不威风得名字?”其实他想说,实在是娘们唧唧的。
“我夫人生前最喜桃花。”
“啊,”所有在场的人都沉默了,“对不住,大哥。”
“无妨,”路沧海笑笑,“罚你种树去!”
“别啊。还不如去干一票,劫富济贫呢。”沈言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