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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莉故作兴奋:“是吗?”然后隔着桌子拉住齐以翔的手,“以翔,到时候你一定要陪我去!”
齐以翔淡淡的“嗯”了一声收回自己的手,然后桌子下的脚就被宁美丽狠狠踩了一脚,他抿了抿唇,这丫头下脚可真够狠的,“别闹,”
齐以翔似笑非笑的看看看宁美丽,然后把切好的牛排和宁美丽调换:“笨手笨脚的,来吃这个。”
沈雪莉和宁美丽对望一眼,表情都不太好。
正好这个时候粥煮好端上来,齐以翔正要伸出手去,就听沈雪莉笑道:“还是以翔最关心我,知道我每一餐都必须有粥。”然后又指着齐以翔桌上的牛排吩咐侍者:“把这份牛排端下去吧,再重新煎一份。”
齐以翔的手僵在了那里,淡淡说了句:“不用了,我不饿。”
宁美丽只觉无趣,便不再听两人讲话,只把注意力都放电视上,有个频道正在播放北欧风光,她想认真去看,但是偏偏有人不愿意放过她,只要出现一处地方就会有类似的声音:“这个地方我们去过啊,记不记得那一年……”
这个无聊的声音又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就餐时间才算是真正结束,三个人一起往房间走。
宁美丽走在前面,不去管身后衣服摩擦发出的声音,加快了步子,连晚安都没有说直接走进了自己房间,隐约还听到沈雪莉的声音:“我要去你房间,我自己害怕。”
然后是齐以翔的声音:“我陪你在休闲区坐会儿,那里可以玩游戏。”
砰!
宁美丽重重关了门,指着门骂道:“当老娘是空气啊!亲亲我我!哼!”
躺在床上又无论如何睡不着,脑海中一遍遍闪过沈雪莉的话,丫丫个呸的,齐以翔还好意思说他不喜欢沈雪莉!竟然陪着她几乎把全世界都逛了一遍!他陪她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哪里?她想来想去得到一个结论:就是从S市到临市!还是她变成“梅香”之后的,当然了,以前她也没给过他机会!
用枕头捂住头,宁美丽心理不平衡的想着,姐他妈就是一杯具啊!
玩游戏?会不会玩着玩着就玩到一个房间里,然后就玩起成人游戏?
不行,宁美丽,你不能再想了,你又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再好也就一空气!
沈雪莉好歹是他未婚妻,两家联姻势在必行,她这个“小三”做得差不多就行了,难不成真要把齐以翔抢过来?
抢过来倒是可以彻底整治到沈雪莉,但问题是她已经发过誓,再也不嫁豪门了!
蒙着头想了整整两个小时宁美丽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对于这个复杂的问题她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以后再说。
又过了两个小时,宁美丽依然睡不着。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怕水,哪怕待在船上,依然感到不安。
睡不着,宁美丽干脆瞪着眼睛往窗外看,窗户很小,依稀能够看到一小片夜空。
想到以前暑假她去齐以翔家玩,那时候她也喜欢看夜空,为此他特意改了房子的格局,在卧室里加了天窗,每天晚上抱着她听她说话。
偶尔他会让她给他读一段童话故事,那段时间是她人生里从未有过的安宁时光。
叩叩叩。
敲门声?宁美丽一惊,从床上跳起来,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大半夜的,谁会敲自己的门?
越想越害怕,心跳的厉害,蹑手蹑脚走到门边趴在门上大气不敢喘,脑海里迅速闪过从小到大听来的鬼故事。
直到门外传来齐以翔喊她名字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猛然把门打开冷着脸道:“干嘛?”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和沈雪莉在一起吗?
齐以翔拿了西装套在她肩膀上,眸光流转,笑的温柔:“想不想去看看夜空?”
宁美丽摇摇头,“不想。”这厮笑这么奸诈干嘛?
齐以翔却不管不顾,拉了她就往外走,宁美丽大喊:“喂!你……”
话还未说完嘴巴就被齐以翔捂住,“小声点儿,会吵醒别人的。”
一路被拉到甲板上,宁美丽愣在了那里,比脚下这条船还高的游轮紧紧靠在船边,她脑子秀逗:“你得罪沈雪莉了吗?怎么大半夜的要逃命?”
齐以翔嘴角抽了抽:“正因为得罪了她,才要带你私奔啊。”
“你带我私奔干嘛?要走你自己走。”
要是沈雪莉真放冷箭,她可逃不过她的无影手啊,这个女人手段多着呢,随便几个阴招都能把她给砸死。自己要是真惹她不高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况且,他们这种床头打架床尾合的烂事,她可不想参合。
齐以翔上了梯子,凉凉道:“你要留下也可以,要是她把你扔海里我可不来救你。”
宁美丽迅速做了一番比较,仿佛已经看见了明天的报纸大标题:嫩模梅香意外葬身大海,英年早逝。
迅速爬上梯子,三下五去二就上了另外一艘船,然后就看到齐以翔站在那里噙着笑看自己,直觉自己又被骗了,再去看刚才的梯子,已经被人收起来了。
“你到底想干嘛?”放着自己的正牌未婚妻不管,倒和她这个情人纠缠不清了!
齐以翔背过身子去,朝着一根杆子走过去:“私奔,我不是说过了吗?”
宁美丽站在那里不理他,看着他在昏暗的光线下摆弄什么东西,她以前老是觉得这个男人别扭,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比他还别扭。
一直等了十分钟那厮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宁美丽狠狠在心里骂了他几句,正要发飙就见他走过来,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拉住她:“别气了,带你看好东西。”
宁美丽一口气梗在那里出不来,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叹一口气都已经这样了,自己还在人家船上,真惹人家不高兴杀人灭口怎么办?
于是干脆问:“好吃吗?”
然后就发现齐以翔拉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她几乎可以想象的到他黑脸的表情,心里大叹:闷骚腹黑都是病,得治啊!
一直到走到他刚才站的地方,宁美丽才发现原来不是棍子而是是天文望眼镜,她兴奋的朝镜头里看去,尖叫起来:“流星雨!哇塞!怎么这个时候还能看到这个东西?你怎么办到的?”
齐以翔见她不再闷着,圈住她替她调整望远镜:“这是小熊座流星雨,圣诞节的时候还会更多,到时候我再带你看。”顿了下又道:“历史上最壮观的一次流星雨是1833年十一月份的狮子座流星雨,每小时的流星数达三万五千……”
宁美丽接过话去:“哇!那比下大暴雨还要猛烈了,不晓得什么时候会再出现。”
“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就像你之于我一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他的声音很轻,落在她耳边,还是让她一震。
“嫁给我好吗?”齐以翔眼眸漆黑深邃,嘴角边漾过一抹风情似水的淡笑,唇瓣划开的弧度恰到好处,笑容撩人而充满无穷魅力的蛊惑性。
宁美丽紧紧捂住胸口,天,要跳出来了!齐以翔这是要跟她求婚吗?
这也太浪漫了,在游轮上,看流星雨的时候跟她求婚?
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在重复:答应答应答应答应答应!又有另外一个声音: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我……那个……要是能再出现一次刚才你说的那种流星雨盛况我就答应你!”宁美丽妖娆一笑,回道。
齐以翔抿着唇,英俊立体的五官,覆盖着冰霜之色,这和拒绝有什么分别?
两人都不再说话,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他将她送回房间。
站在房间门口,齐以翔认真的看着她:“可以吗?”
宁美丽愣了愣,什么可以吗?然后迅速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他可以进来和她一起睡吗?!
靠!这厮太含蓄了果然是不太好。
但是她手显然比脑子反应更快,直接关上了门,将他关在了门外。
然后在那里傻站了一会儿,宁美丽又猛然打开门,齐以翔果然还在那里站着,看到她开门,表情由刚才的冰冷慢慢柔化下来,嘴角也慢慢勾起。
紧接着便听到宁美丽的问话:“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齐以翔刚勾起的嘴角瞬间便僵硬在那里,“你到底有没有心?”他的声音里竟然多了一丝寂寥。
宁美丽嚅喏了半天,才开口:“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这次他不再问可不可以进去,而是直接转身离开。
宁美丽看着他的背影,翻翻白眼,也太容易生气了吧?
她刚才有很得罪他吗?没有吧?
第二天,宁美丽刚醒来,简单梳洗了一下,来到甲板上。
竟然发现,沈雪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他们这艘游轮上。
“梅香,你醒啦?我跟以翔要去西南部的1aprns潜水看海豚,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沈雪莉突然笑得像是这艘油轮的女主人似的,高傲的朝她问道。
宁美丽抬眼看了看齐以翔,他依旧面无表情,估计还在生昨晚的气。
“不去了,太累,你们玩得开心。”宁美丽摆摆手说,她现在只想回酒店休息。
沈雪莉还装出挺可惜的样,却很快回到齐以翔身边,晃着他的手臂:“梅小姐不去呢,她估计是累坏了,就我们两去吧,我们去吃海鲜,嗯…再喝两杯红酒好不好?”
齐以翔点头,一脸纵容。
沈雪莉今天穿着一身低胸花色大摆裙,花枝招展,两条玉臂勾着齐以翔,场面甜到腻。
宁美丽揉了揉酸酸的鼻子,独自一个人走到一边的栏杆上,吹着海风。
大约几十分钟后,游轮靠岸。
沈雪莉心情雀跃的准备把“梅香”赶下游轮,然后她跟齐以翔来个单独的二人海上世界约会。
可惜她的奸计没有得逞。
宁美丽突然转过身来,笑得一脸奸诈:“我突然不想下船了,想和你们一起去看海豚!不介意多带一个人吧?”
尽管齐以翔没有说话,但沈雪莉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非常介意。
可是宁美丽还是顶住压力,坚持留在了游轮上,没有下船。
哼,她凭什么要下船,把二人世界腾给他们,成人之美啊?
她勾引齐以翔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气沈雪莉吗?
今天这么好机会,她怎么能放弃呢?
于是宁美丽不管那两人同不同意,继续“大言不惭”的留在游轮上。
快到西南部海域的时候,他们下了游轮,换乘齐以翔的私人游艇,前往1aprns。
游艇上,沈雪莉为了显示自己的好身材,特意换了一身黑白条纹比基尼,腰上系了一条宝蓝色半透明沙丽,曲线优美,肌肤白腻。
她就那样娇滴滴地半躺在沙椅上,长腿曲起来,吵着要齐以翔替她涂防晒油。
哎哟喂,那娇嗔的模样,性感中带着迷人的女人骚味,谁看了都要流鼻血。
宁美丽嗤之以鼻,心中不屑一顾。
刚好黑人船长拿了一件潜水服过来,用英语问她:“前面就到海豚的集聚海域了,要不要下去看看?”
宁美丽转身看了一眼甲板。
你妹!齐以翔还真勾着沈雪莉的小蛮腰在给她涂防晒油,他们那副你侬我侬的样,简直旁若无人。
宁美丽当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脑子一热,居然真接了潜水服穿上……
然后“噗通”一声。
等齐以翔反应过来的时候,宁美丽已经从船尾跳了下去……
跳下去之后她就开始后悔了,可惜已经来不及。
整个人直往下沉,海水凉得透心,即使穿着潜水服,宁美丽依旧能感觉到冰冷刺骨的温度。
然后视线越来越模糊,水里一片暗沉,水泡像炸开一样遮住她的面镜。
然后宁美丽就开始不断呛水,因为不会咬呼吸管,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双腿怎么扑通都触不到海底,而身旁大量海豚汇聚过来,肥胖的身体挤压她,她能感觉自己依旧在往下沉…往下沉,四面八方的压力侵袭而来,缺氧,四肢无力……
完了!
她根本毫无准备就这样跳下来!
难道就这么死在水里?
绝望之际,腰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住,宁美丽的后背重重撞上带着温度却坚硬无比的胸膛,有人从背后抱住她往上面游。
“噗!”
终于浮上了海面,宁美丽看见阳光,呼吸到新鲜空气,然后腰上那双臂膀将她整个人翻转过来,一把扯开她的面镜。
齐以翔潮湿白的脸就在宁美丽的面前,面色阴沉,眼睛通红,像魔鬼一样吼她:“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宁美丽怔怔看着他不说话,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险些溺亡的恐惧中。
黑人船长也很快游了过来,从齐以翔手里接过宁美丽,将她托上游艇。
沈雪莉阴着脸瞪了宁美丽一眼,焦急万分地半跪在甲板边缘将齐以翔拉了上来。
“以翔,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齐以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甲板角落的宁美丽,扔了条干浴巾到她身上,随后转身叫船长调转船头往回开。
宁美丽被他吓到,不是被他几乎要吃人的气势吓到,而是被他苍白的脸色吓到。
“白梅香,你是不是脑坏掉了?不会潜水还要跳下去?你知不知道以翔为了救你,潜水服都没有穿就下海了!”沈雪莉把气都撒宁美丽身上,美目瞪了她一眼,也走了。
甲板上就只剩宁美丽一个人,还穿着潜水服。
船长见她一直待在那里,有些同情,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面镜。
宁美丽找机会问他沈雪莉那话是什么意思?
船长跟她大概解释了一下,宁美丽这才知道,海豚汇集的地方是深海区,普通人如果不穿潜水服就下深海区是件很危险的事,因为海水温度极低,而且深海下面有巨大压力。
轻则耳膜受伤,眼睛感染,重则骨骼和内脏被挤压破裂。
所以黑人船长最后特感慨地对宁美丽说了一句:“hjmpdrard1ssofdanr,iknow,o&rsqo;rimportanttohim”
翻译过来的意思:“梅小姐,他跳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个人安全,我知道,你对他而言,很重要!”
那晚,宁美丽注定又要失眠了。
她回到下榻的酒店,脑海里反复出现齐以翔抱着她浮出海面,那张恨不得要杀人的脸。
这回他好像真的怒了,从未见过这么怒不可遏的齐以翔。
天微亮的时候,她还是熬不住,爬起来了条信息给他。
“要不要紧?”就五个字,想多少表示一点关心。
很快她就收到他的回信,更短。
“过来!”
什么意思?
宁美丽不懂,没在意,可五分钟之后,手机屏幕再次闪了闪,他又追了一条:“到我酒店的房间来!现在!”
宁美丽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挣扎着要不要去看看他。
最后总算说服自己,起来换了条轻便的装束,搭乘电梯下楼。
齐以翔早已安排好车子,等在酒店门口。
宁美丽坐上车,车子直接将他载去了另一家七星级酒店!
齐以翔住的是最高档的总统套房。
宁美丽坐电梯去了顶层,按门铃,等待,半分钟过去了,门内没有反应。
宁美丽都准备走了,门却突然被打开。
齐以翔穿着黑色浴袍站在门口,头湿漉漉,眼睛通红。
宁美丽知道他的眼睛昨天因为进了海水感染了,所以红得像只兔子,再加上本就立体的五官,这样站在面前简直是只妖孽。
宁美丽深吸一口气,没说话,先越过他的肩头往门内看。
齐以翔却勾着唇笑了一下:“别看了,她回S市了,不在这里。”
“怎么这么突然?”
“剧组要补一场戏,昨晚紧急ca11她回去,我安排了专机过来。”齐以翔解释的空隙头偏了偏,将门开大,“进来吧。”
宁美丽又在门口踟蹰了几秒,最后还是进去了。
进去先是套房的会客厅,宁美丽站在沙发前面扫了一眼房间,似乎真没有任何沈雪莉的踪迹。
“那你怎么没跟她一起走?”
“我倒是想走,但眼睛疼得不行,不能上飞机。”
他边说边拿了块浴巾擦头。
宁美丽心里划过一丝的愧疚,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问:“去找医生看过了吗?眼睛会不会有事?”
“瞎不了,就是疼,要消炎,所以估计得在这地方再多呆几天。”
宁美丽想道个歉,但心里就是梗着,开不了口。
纠结间,突然想起来,这货大清早把她叫来他房间干什么。
“你要我过来,有什么事?”
齐以翔已经将头擦得半干,手一挥,浴巾被扔到沙上,他却慢慢靠近过来,英俊的脸上又显出玩味儿似的笑容。
头一偏:“跟我进卧室!”
“去卧室干什么?”
“去了就知道!”
说完齐以翔自己先往卧室走,宁美丽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跟进去。
卧室的窗帘还拉着,光线挺暗,地毯上散着他的衣物和湿浴巾。
齐以翔就踩着那些衣服走到床边,单手将身上的浴袍脱了下来。
宁美丽吓得直接用手捂住眼睛,大叫:“喂,你干什么!”
“叫什么叫!”齐以翔倒被她吓了一跳,然后像是递给她一样东西:“拿着,替我擦药!”
宁美丽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随后倒吸一口冷气。
眼前的齐以翔,赤果着上身,均匀的肌肉上面布满一条条划痕,深深浅浅,往外渗着斑斑血迹。
宁美丽被吓坏了,咬了下唇,问:“怎么会弄成这样?”
“你问我?难道你一点常识都没有吗?深海里面全是礁石,不然你以为潜水服是随便穿着玩的?”齐以翔语气凉凉的,压倒性的气息,不加修饰的盯在她身上。
“…所以…”宁美丽一时找不到声音,半饷走过去,试着确认:“所以你身上这些伤是昨天下海救我的时候弄的?”
齐以翔漆黑如渊的眼眸睨了她一眼,都懒得回答,自己趴到床上:“过来,擦药。”
宁美丽心里罪孽感更加深重,走到床边,却发现他背上的擦伤更多,简直触目惊心。
脑中又浮现船长昨天讲的那句话:“hjmpdrard1ssofdanr,iknow,o&rsqo;rimportanttohim”
真的是这样吗?齐以翔?
宁美丽站了好久,总算憋了一句:“对不起……”
齐以翔抬身看了她一眼,她还站在床前,眼圈微微有些泛红。
“好了,一些皮外伤而已,还没死呢,赶紧帮我上点药,你知不知昨天我疼了一夜,伤口里进了海水,海水是咸的,像往伤口里撒盐一样。”
他口气稀松平常,可宁美丽听了心下一紧,赶紧走过去开始替他擦药。
很多地方都红肿发炎了,宁美丽尽量让上药的动作轻柔一些,可是她觉得应该还是很疼,便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不断问他问题。
“伤成这样,昨晚为什么不让沈雪莉帮你上药?”
“当然不行,谁闯的祸就该谁来收拾烂摊!”
“……”好吧,这答案,她竟无言以对。
“那你为什么不穿潜水服就跳下去!”
“我来得及穿吗?你不会游泳,又怕水,再晚一点下去我就找不到你了!”齐以翔趴在那儿快没耐心了。
宁美丽却还在问:“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游泳,还怕水?”
奇怪了,这些都是她以前的习惯,她现在是“梅香”,好像从来没有跟他说起过吧?
“怎么这么多问题?”齐以翔干脆翻身过来,一把扯过宁美丽的手臂,她的上身便压到了他胸口。
“嘶——”齐以翔呼出疼声。
宁美丽赶紧抬起胳膊:“对不起,压到你伤口了。”
她挣扎着起来,齐以翔皱着眉头:“少问些问题,继续,前面还有!”
宁美丽赶紧爬起来,半跪在床边,继续替他擦药。
胸口的伤较之后背倒是要少一些,不过有一条划痕特别长,从胸骨一直延伸到他精壮的腹部以下。
宁美丽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沾了药膏在伤口上擦过去,一路向下。
齐以翔受不了,齿缝间还是不小心挤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哼。
“怎么了?很疼?”
“当然,要不你来试试?!”他声音都变了,粗哑压抑。
宁美丽立即放慢手指摩挲的度:“那我轻一点。”
果然是轻了,柔了,湿凉的指尖顺着他小腹线条一路打小圈圈,再往下便是肚脐和裤腰…
齐以翔简直快被她弄疯了,这女人到底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
她还不停手?
“喂!”他抬手又捏住她的腕。
宁美丽停下来,见齐以翔额头都渗出汗了,嗤笑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上个药都哼哼唧唧?疼也得忍着,一会儿就好了!”
可怎么忍得了!
他根本不是因为伤口疼,而是身体某处疼。
齐以翔眉一锁,一把拉过宁美丽。
“啊!”宁美丽被他这动作吓到,惊叫出声。
齐以翔捂住他的嘴,忍着满身伤口的疼,斥她:“再叫!”
“那你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在干什么?手还要继续往下?那我帮你!”齐以翔说着便捏住宁美丽一只手。
突如其来的动作,等宁美丽反应过来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连忙想将手缩回来,他却摁住不放。
宁美丽只能瞪大眼睛,这回连尖叫声都没了,却又带着女人惯有的羞涩。
齐以翔简直败给她。
“又不是第一次,谁教你在男人面前摆出这副表情?”
他骂归骂,可天知道他多么喜欢看她这幅又怕又羞的鬼样。
宁美丽却因为他这句话,满身又长出了刺,狠似的用劲一抓,齐以翔疼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你……”
“我什么我?谁叫你趁机占我便宜!”她以牙还牙,趁机又踢了他一脚:“起来,药自己擦吧!”
但齐以翔又岂会放过他,一把又将她拽回来,直接用膝盖跨住她的腰腹。
“你惹出来的祸不收拾?”
“我收拾过了,刚给你擦过药!”
“不够,我昨天为了救你,命都差点没了!”
“那你还要我怎样!”
“我要你怎样?…”齐以翔行说一半,唇翼又往上扬,宁美丽知道不好了,这男人一旦出现这表情,八成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他慢慢将脸贴到她耳边上,温温湿湿地吐了几个字:“我要你,以身相许!”
“滚蛋!”宁美丽气得蹬胳膊蹬腿。
齐以翔却轻飘飘地在她耳边说了一段话:“要我真是滚蛋?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宁美丽身子一僵,不敢再乱动了。
似乎感觉到她的不情愿,齐以翔也没有逼她,松开宁美丽,自己坐起来。
他熟练的捡起自己的浴袍,穿上,方才还带着灼灼欲念的眼神,逐渐冷却下来。
“下来吧,现在先去你的酒店把东西搬过来,我在这里给你订了房间,你收拾好以后再睡一会儿,养足精神,下午带你出海。”
“什么!”宁美丽从一个惊讶坠入另一个惊讶,这男人总有本事让她仿佛在坐云霄飞车,起飞坠落都由不得她自己。
齐以翔却走回床前,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视她:“带你出海,你不是一直想去看海豚吗?”
“……”
这他也知道?
不过宁美丽没有多问,这两天在毛里求斯已经受了太多惊吓,云里雾里,就那么恍恍惚惚地下了床,走了。
她走后,齐以翔才缓缓坐到床沿上,从柜上撩过烟盒,点了一根,很快房间里便烟雾缭绕,模糊地勾勒出他冷峻却又稍带失落的侧脸。
早知道他跟她求婚,她一定不会答应,可是她真正几次拒绝以后,他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抽痛不已。
*
齐以翔再次见到宁美丽的时候是在酒店的露天大厅。
周围大片成荫的热带棕榈,枝叶繁密,她就坐在树间的藤蔓秋千上,穿着艳红色的碎花长裙,裙摆飞起来,两条白嫩的小腿肚挂在秋千上面,左右交叠,随着被枝叶剪碎的光影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齐以翔看得一时失了神。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驾驭得了所有艳丽的颜色,难怪能出演《封神》里祸国殃民的妖精苏妲己。
今天她这身红底碎花长裙,不仅穿出了女人的风情和韵味,又不失年轻女孩该有的活泼和靓丽。
齐以翔嘴角微微勾了勾,走过去,开口就撩她:“你穿成这样,海豚会来骚扰你。”
以为这女人会恼,可宁美丽竟然笑着接了:“骚扰就骚扰,你我都不怕了,还怕几条海豚。”然后眉峰一挑,笑着出去了。
游艇上,齐以翔很快被宁美丽的欢悦情绪感染了。
她就赤脚站在游艇的甲板围栏前面,迎面向着海浪,张开双臂,欢呼雀跃。
“齐以翔,还要多久才能到有海豚的地方?”
“齐以翔,快看,对面游艇上有比基尼美女!”
“齐以翔,海里有好多五颜六色的小鱼……”
耳朵都要被她吵炸了,可是齐以翔的心情变得异常好。
又是这么阳光灿烂的午后,海风徐徐,她就站在自己两米之外,金色的光线撒在她身上,她回头冲他笑,一声声喊他的名字。
“齐以翔……齐以翔……”声音甜得像招人的小黄莺。
如果他们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喂,海豚,快看,好多海豚!”宁美丽的尖叫声打断齐以翔的思绪。
她提着裙摆嗒嗒嗒跑过来,光着脚,脚底打滑,直接一头栽到齐以翔怀里。
“能不能长点心?”他搂住她,温柔宠溺。
宁美丽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气喘吁吁地拉着齐以翔往船头去。
游艇已经驶入海豚区。
许多海豚绕着舱体跳跃又落下,宁美丽激动得不行,想伸手去够海豚,可长裙碍事,她便将裙摆撩起来,利索地在膝盖上端打了一个结。然后半跪到船头,伸手往海面上够。
有不怕人的海豚跳起来亲吻她的手臂,逗得她咯咯直笑,她又怕痒,去拍那些不断上蹿下跳的小东西,结果扑腾起来的水花全部溅到她脸上…
齐以翔就半跪在她身边,感受她的欢呼喜悦。
生平至此,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跟她还能够在一起感受如此悸动且带有冲破力的欢愉,这种欢愉太真实饱满,好像可以穿透一切。
“走,带你下水。”齐以翔将宁美丽的手臂拉上来。
宁美丽这才停下手,犹豫的看他:“下水?不要了吧,你身上还有伤。”
“没事,难得来一趟。”
“可是……”她还有些犹豫,两次差点溺水的恐惧历历在目。
黑人船长却已经拿了两套潜水装备过来,似乎看出宁美丽的犹豫,便笑着开解她:“don’tworry,xiangisfadimember。”
fadi是国际专业潜水教练协会的英文缩写,也是潜水爱好者都想考取的证书之一。
宁美丽简直不敢相信:“你真考过这玩意儿?”
“嗯哼!几年前去悉尼训练过,不然你觉得我昨天还能活着上岸?”
“……”
好吧,牛叉之人必有牛叉之处。但宁美丽还是不敢下水。
“我不会游泳。”
“我知道,你不必重复,而且潜水不一定需要会游泳,你下水之后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不要,你自己下去吧,我在船上看看就好。”
她还是怕,齐以翔却将面镜罩到她脸上,扶住她的肩膀:“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坚定的眼神,冥冥中,似乎可以给她某种笃定的力量。
在游艇上,齐以翔又跟宁美丽讲解了一些关于初潜者的教程和注意事项,不过刚下水的时候宁美丽还是觉得害怕,面镜旁边全是嘶嘶声,手脚放不开,耳压也不平稳。
齐以翔一直绕在她身边,扣住她的腰,叫她稳住呼吸,缓慢下沉。
慢慢的,她逐步摸准呼吸和下沉的频率,身上的压力消失,手脚变轻,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海豚也都围了过来,在水底吻她的手,吻她的腿,吻她的臀。
她又惊又喜,裹着潜水服的纤细身子在水里绕来绕去,叫声都压在面镜里面,但齐以翔还是能够感受到她的激动和开心。
可惜欢愉总是短暂,她是新手,没有潜水经验,齐以翔不敢让她潜太深。
没多久就催着她上去。
“喂,我吻到海豚了,齐以翔,我真的吻到海豚了!”宁美丽一上船就激动地向他秀成果。
齐以翔替她把面镜摘下来,手掌捧住她的小湿脸,笑她:“吻就吻到了,高兴成这样,先去房间把海水冲掉,换身衣服,再带你去个地方。”
“好,去哪儿?”
“去这附近一个小岛,带你去吃毛里求斯最正宗的海胆。”
“真的?那我还要喝酒,我刚看到游艇上有准备白朗姆,我们一起带过去好不好?”宁美丽忽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似带点哀求又带点娇腻。
齐以翔点了一下头,她咯咯笑着便蹬蹬蹬地就从甲板上下去了。
留下原地的齐以翔,看着她的背影勾起一抹笑。
黑人船长走过来,说了一句:“xiang,youlikehersomuch。”
“no,ijustwanttomakeherhappy。”
宁美丽在房间的洗手间用淡水将身上冲干净,换了一身轻便的吊带小短裙,又去餐厅拿了两瓶朗姆酒。
踏着拖鞋再次出来的时候,齐以翔正坐在舱内跟船长说话,两人表情都挺凝重,像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宁美丽望着他们,奇怪的问。
齐以翔耸了耸肩,英俊的脸庞上掠过一抹凝重:“游艇快断油了。”
“怎么会?!”她瞪大双眼,惊讶的叫道。
船长赶紧特别内疚地连声saysorry。
齐以翔也不能多加指责,虽然出海前船长和船员有义务检查游艇的油量和其他设施,但现在情况已经这样,多说也无济于事。
宁美丽的眉头忧虑的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