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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黛点头且肯定地说:“不错,这绝对是个圈套,不然的话,为什么那台电脑会有晏寒墨提前录好的视频?”
男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他看向唐黛,目光中带了嘲讽,“可惜,那台电脑里,我们并没发现你所说的什么视频。”
在唐黛来之前,纪铭臣已经把事情说了一遍,完全是如事实所说。当然他也不知道宋袅袅在之前做了些什么。
他说到那台电脑之后,已经有人去调查了。
门外走进一个人,在男人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迅速离开。
男人面色沉郁了一下,然后看向唐黛,缓缓地说:“另外,最新的勘验结果出来了,死者的致命伤——腹部的那把刀上,有纪铭臣的指纹!”
唐黛立刻露出震惊的表情,她随即质疑道:“我们都戴了手套,试问怎么会在刀上留下指纹?”
“那你说那把刀上,怎么会有他的指纹?”男人反问。
之前唐黛还觉得戴了脚套反而有些多余,因为这样就无法查证两人的行动轨迹,可是现在看来,这倒也是用的,至少凶手这么去做,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不过对面的男人似乎并不这样看。
“要取他的指纹并不难,或许刀是从他家里偷的,又或许刀上复制了他的指纹,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最重要的是,纪铭臣为什么要杀他?怎么董队和记者会出现在那里,这些都是蹊跷的地方。”唐黛坚定而快速地说道。
男人松了口气,说道:“好了,这些不是你所操心的事,你就说你该说的吧!”
他的话中,带了轻视,明显看不上唐黛这种明明是行外人,却要装内行的样子。
唐黛从对方看出了自己只是在对牛弹琴,她说道:“我没有别的可说了。”
这是一种不友好,男人一再受到挑衅,目光越发地转冷。
他淡淡地说:“我们有权让你在这里呆二十四小时,是不是?”
何律师开口说道:“很抱歉,你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这样做。”
此刻男人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原本没打算接的,可是这一眼,让他接了电话。
他只是做了简单的应答,仅仅的一分钟不到,他便挂了电话,看向唐黛的神情,更显嘲讽,“好吧,你不是普通人,你现在可以走了。”
这话带了些许的敌意。
何律师立刻说道:“少奶奶,我们走吧!”
唐黛站起身,男人补充道:“提醒你一句,案子未侦破前,希望你不要离开B市。”
唐黛看向他,淡淡地瞥视,没有回答,转身便离开了。
作为一个陌生人,敌视是非常奇怪的事情,所以唐黛认为这个男人肯定是有什么原因,上来就对自己抱着敌意的。
一出门,她就看到了晏寒厉,她知道那个男人接的电话,大概就是晏寒厉找人打的。
他肯定不会看着自己在这里过夜。
何律师恭敬地叫了一句,“晏少!”
晏寒厉点点头,抬手自然地揽了唐黛的肩,凉凉地瞥了一眼刚刚出门的男人。
这男人只觉得似一座冰山压下一般,但他却没有因此而退缩,淡漠地回视了他一眼。
唐黛看到这一幕,轻轻地开口说道:“走吧!”
相比起这个人的恶意,更重要的是案子,是怎样让纪铭臣无罪。
晏寒厉揽着她向外走去,坐上车,何律师也坐进了副驾驶,这是要谈案情了。
车子向家的方向驶去,何律师转过身对晏寒厉说道:“晏少,目前这个案子少奶奶也牵涉其中,虽然直接证据在纪局身上,但如果再有什么不利证据出现,又或者是将少奶奶算作共犯,这也是比较麻烦的。”
“动机呢?”唐黛问了一句。
何律师说道:“纪局也没有动机,但死者是以前纪局抓过的人,这点来讲比较麻烦。”
晏寒厉说道:“不管怎么说,目前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不允许少奶奶因此牵连其中。”
何律师忙说道:“是,晏少,但是二少那边……”
这是指的唐黛偷了钥匙私自闯进晏寒墨的家里。
晏寒厉说道:“这个我来处理,靠边停,把何律师放下!”
车子靠路边停了车,晏寒厉的手机响了,是晏宅来的电话。
电话是管家打来的,他低沉的声音说道:“大少,老太爷让您回晏宅一趟,二太太闹得厉害!二少也刚刚到家!”
晏寒厉想都不想便答道:“告诉爷爷,我目前不准备回去。”
说罢,电话就挂了。
唐黛担忧地说:“我看我们还是回去一趟吧!事情闹这么大,二婶肯定会不甘心的。”
“回去干什么?我没功夫和个妇人争口舌。”晏寒厉看向她,低声说:“你也不必去受那个委屈。”
唐黛自然不会受委屈的,但是面对爷爷,她还是会收敛一些。
他这样说了,她也没有坚持,她长长地呼了一声气,说道:“好吧,我们说这件事。审我的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吗?”
晏寒厉说道:“他叫陶乾,C市陶家的人,他是陶雁哥哥家的儿子。”
“陶雁的侄子?容倪的表哥?”唐黛有些意外地问。
她算明白为什么那男人会对自己有敌意了,和容倪不无关系。
“不错。”晏寒厉说道。
“如果这样的话,当初容倪嫁给黄发,为什么陶家没出人阻止呢?”唐黛不解地问。
晏寒厉说道:“且不说现在的陶家地位不如容家,就说陶家也不方便插手一个外甥女的婚姻,关键是容倪父亲的态度是支持的。”
容倪的父亲容万行是个关键,唐黛对这个男人还是很鄙视的,这纯粹就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把女儿舍弃的不耻男人。
晏寒厉又说道:“还有一个消息,在陶乾介入此案之前,他与黄发来往甚密。”
“也就是说这事儿和容倪多半有关系了?”唐黛问他。
“也不能说容倪在这里面做了什么,但陶乾的态度对我们的影响,还是有的。你想想,这个案子由他负责,如果他刻意找出不利于纪铭臣的证据,或是你的,我们会有麻烦!”晏寒厉说道。
唐黛点点头,说道:“不过晏寒墨应该和容倪打了招呼,不然容倪怎么知道陶乾会负责这个案子?”
晏寒厉说道:“对了,刚才宋袅袅一直在给你打电话,我想她应该是看了新闻。”
唐黛说道:“我的通讯记录肯定会被查的,等回家我换部手机给她打吧。”说罢,她顿了一下说道:“我并不想将她暴露出来。”
晏寒厉没有意见,他说道:“我会帮你找证据的,不用担心。”
唐黛到了家,却发现爸爸妈妈都来了,她有些无奈地说:“爸、妈,把你们都惊动了!”
唐兴晟恨恨地说:“居然还敢有人陷害我女儿,我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沈含玉关心地问:“寒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晏寒厉没有隐瞒,说道:“爸,妈,这件事是我二弟做的,目前我还在找证据。”
沈含玉嘟嚷一句,“嫁进高门大户也不好,早知道不如找个简单家庭。”
大家族里,一些阴谋算计太常见了。
这一句话让晏寒厉变了脸,怎么着?这还带反悔的吗?他顿时危机感四起,这时候老丈人也来凑热闹了。
“我说小子,你怎么保护我闺女的?”唐兴晟问责道。
唐黛开口说道:“爸,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关键是怎么解决问题,我看您和妈还是回去吧,我们自己能解决。”
唐兴晟给气的,他手直抖,“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沈含玉推他一把,说道:“行了,别在这儿添乱了,想想怎么帮女儿解决吧!”
唐兴晟看妻子都这么说,只好把不满压下,说道:“行,我不管,你们来办。”
等最后解决不了的时候,还不是得来求他?唐兴晟心想,看谁敢抓他的女儿?
唐黛惦记着给宋袅袅打电话,她说道:“爸、妈,我先上楼了!”
晏寒厉替她解释道:“爸、妈,她大概累了。”
唐兴晟看向晏寒厉说道:“你爷爷那边……”
晏寒厉会意地说:“爸,爷爷那边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黛黛在我家受一点委屈。”
“嗯!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唐兴晟点头说道。
唐黛上了楼便找手机给宋袅袅打过去电话。
宋袅袅见是陌生号码,小心而谨慎地接听了,“喂?”
唐黛说道:“我是唐黛。”
宋袅袅一听,就激动地说道:“唐黛,我看新闻了,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话像机关枪一样喷射而出,弄的唐黛很是无奈。
唐黛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袅袅,这是个圈套,证明晏寒墨已经知道你的意图了,所以你不要再见晏寒墨了,保证自己的安全。”
宋袅袅问她,“可是纪铭臣他怎么办?”
唐黛说道:“我会努力找出证据,证明他的清白。”
她并没有说,那刀子上,有纪铭臣的指纹。
可是她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很快新闻就会说明这一点,这会把宋袅袅逼疯的。
宋袅袅问道:“那我要做什么?”
唐黛说道:“你什么都不要做,我和纪铭臣什么都没有说,目的就是不想把你牵出来,你不要乱行动,到时候会有危险的。”
“我不会擅自行动的,可是你总要让我做些什么吧!”宋袅袅问她。
“袅袅,你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我已经连累了纪铭臣,我不能让你再有一点危险,那样的话,我心里会很难受的。”唐黛说道。
宋袅袅听了这话非常的感动,可是感动归感动,她还是坐立不安,但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好暂时听唐黛的话了。
可是她心想着自己多练习潜水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的多,万一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呢?
挂了电话,唐黛揉揉发胀的额,晏寒厉走上来说道:“爸妈先回去了,你要不要休息会儿?”
“有没有这个案子的资料?我想看看。”唐黛说道。
晏寒厉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她,他就知道她不多了解一些,是不会甘于休息的。
唐黛接过来,翻开文件夹,看到了被害人的资料。
死者叫闫鸥,七年前纪铭臣还在做队长的时候抓的他,犯的罪是抢劫致人受伤,被判了七年,现在出狱不久。
这个其实并没什么,关键是他刚一入狱妻子就跑了,他的儿子还小,他的父亲早已病故,因为他的母亲要外出工作养孩子,疏于照顾,孩子意外而亡,闫鸥的唯一的母亲因为此事悲痛身亡。
唐黛看完资料之后,叹气说道:“家破人亡了,怪不得要这么恨纪铭臣。”
说完,她疑惑地说:“但是很奇怪,闫鸥如果那么恨纪铭臣,他直接杀纪铭臣不是很好,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呢?这样他死了,纪铭臣也不一定能死啊!”
晏寒厉顺着她的话说:“这就是令人疑惑的地方,一般人选择这种方式的并不多,我正在让人去查。”
唐黛说道:“刀子上证实有纪铭臣的指纹,我想知道这把刀子是怎样插到闫鸥身体里的,有没有打斗的痕迹?”
“我个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最初勘查现场的都是董奇伟的人,他已经被调离此案,我可以安排一个机会,让你见见他。”晏寒厉说道。
唐黛说道:“晏寒墨想栽赃纪铭臣,用的又是以前纪铭臣抓过的人,肯定要走对方来报复为由,假造出纪铭臣还手致对方而亡的动机,所以打斗的现场必不可少。”
晏寒厉点头说道:“纪铭臣当时戴了脚套,所以现场应该只有闫鸥一个人的脚印。”
唐黛说道:“现在的关键是闫鸥一个人伪造打斗现场还是有另外一个人?如果他自己用手把刀送进自己体内,方向力度都是不同的,所以我怀疑现场还出现过另一个人。”
晏寒厉听了她的话,点头说道:“这个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
唐黛笑道:“你什么都做我前面,看来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见她还笑的出来,晏寒厉方才放心一些,他说道:“你是该休息了,明天还要养足精神对付这个案子。”
“嗯,听你的,我睡一会儿!”唐黛躺到床上问他:“不回去见爷爷真的没事吗?”
“没事!”晏寒厉轻松地说。
既然他这样说了,唐黛也不再坚持,真就躺下闭眼睡觉了。
晏寒厉不打扰她,轻轻退出房门,他没有时间休息,他要趁着她休息的时候,去一趟晏宅。
晏寒厉刚刚进了门就听到苏春岚在客厅里大叫大嚷的,原本这就是个胡搅蛮缠的女人,如今得了理更是不饶人。
苏春岚自己嚷嚷半天,嘴都干了,只有老爷子一个人为对象,他还不发表意见,只是阴沉着脸,她自己叫的也有些无趣,可是就这么算了,又让她觉得极其不堪。
一见晏寒厉进来,她算是找到了新的发泄对象,她立刻说道:“寒厉,你家唐黛想干什么啊?我们寒墨好容易有了未婚妻,唐黛可倒好,拉着纪铭臣去给找麻烦,现在闹出了命案,人宋家会怎么看待我们啊?这门婚事要是吹了,谁负责啊?”
苏春岚看了看晏寒厉后面迟迟没人跟上,她不由转过头对老爷子喊道:“爸,唐黛她居然连来都不来,她一点都没把你放在眼里。”
晏寒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看向爷爷解释道:“爷爷,我岳父岳母在我家,所以我让黛黛在家陪下他们。”
苏春岚一听这个,顿时有些瑟缩,唐兴晟的警告,她不是没记着。可是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她要是不利用,那下次不知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好机会。
一想到晏家的继承人这个诱人的头衔,她就豁出去了。她就不相信唐兴晟还能杀了自己不成?
晏鸿霖看向晏寒厉,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黛黛她怎么样?情绪如何?”
晏寒厉还没回答,苏春岚就尖叫出声,“爸,您不能这么偏心!”
唐黛她都干了这种事,居然还能得到老爷子的关心,这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晏寒墨也开口说道:“爷爷,嫂子她这样对我,就算我不要她道歉,我也得要个说法吧!至少解释也应该有,是不是?”
晏鸿霖看着晏寒墨,面无表情,什么都没说。
苏春岚觉得老爷子这个目光有些奇怪,怎么讲呢,看起来寒墨就不像是受害者一样,她压下心中的怀疑,先说道:“是啊爸,我也想知道唐黛她为什么这样做?是不是不想看我们家好!”
她絮絮叨叨地说:“爸,不是我事儿多,您说自从唐黛她嫁进了晏家,我们倒了多少霉?您看锐才他从好端端的副总裁一下子降成总监,锐学这才多大啊,就在家养老了,您觉得这对我们公平吗?”
她这是拉同盟呢,她的说法无疑要引起赵芷云的共鸣,让她一起来对付唐黛。反正现在唐黛也不在,你晏寒厉一个男人,能和我们这些女人们打嘴仗?
她万万没想到,赵芷云还没来及说话,唐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二婶,如果二叔和三叔不犯错,又怎么会落入今天这般田地?难道是我逼他们犯错的?您这把错误放别人身上的习惯,还真是不怎么好!”
晏寒厉看向门口,有些意外,她怎么来了?
唐黛有心事,所以睡的并不沉,她刚睡着便醒来了,看晏寒厉没在,询问之后,高坤犹豫,唐乙抢先说道晏寒厉来了晏宅,唐黛知道男人不便和女人争吵,她怎么能看她老公让苏春岚说的不能还口呢?所以这种事就落在她身上了,她倒想看看,苏春岚能闹出什么花儿来。
果真一进门就听到苏春岚嚷嚷,居然还想拉着别人一起来闹,当她唐黛温和了太久,以为她好欺负了是吗?
托她亲爸的福,最近她与这位多事的二婶相处的确不错,不过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二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唐黛一来,苏春岚就被气的半死,她顺过来气儿嚷道:“好啊唐黛,我刚才还说你不敢来了呢,你一来就找麻烦,这次的事情你怎么和我解释?你好端端的偷进寒墨家干什么?这是一个晏家未来的主母所为吗?”
唐黛明白,苏春岚就是要让爷爷认为,自己不适合当晏家的主母,毕竟这种事情是不光彩的。
但唐黛就喜欢走不寻常的路,她高傲的扬起下巴,理直气壮地说:“对于非常的事件就要用非常的办法,二婶我想你还是先操心一下自己家里的事吧!”
苏春岚被说的莫名其妙,赵芷云在一旁悠悠地说:“黛黛,这次你说什么也掩饰不了自己的行为了。”
这就是上来补刀的,赵芷云这是决定了,要暂时与苏春岚一起落井下石。
唐黛没理赵芷云,看向苏春岚说道:“二婶,你知道我在二弟的房间里,看到了什么吗?”
苏春岚白她,冷冷地说:“看到了纪铭臣杀人!”
唐黛没有动怒,她自然地笑了笑,说道:“纪铭臣是不是杀人了,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看到的是,一屋子都是我的照片。”
赵芷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兴味的表情。
苏春岚一怔,接着恼羞成怒地说:“怎么可能?你不要满口胡言乱语。”
唐黛继续说道:“那些照片,全部都是偷拍的,我的各种表情,二婶,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嗜好?如果偷拍的人不是二弟,我一定以为那会是个变态。”
晏寒墨开口说道:“嫂子,你也不用把话说的这么难听,谁都知道我以前喜欢过你,我就是找了一个地方,纪念我的初恋,这有什么错?我如果能控制自己不去喜欢你,我早就控制了,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喜欢上了袅袅。”
晏寒墨把自己说的极为纯情,好像显得唐黛有多么刻薄一样。
晏寒厉看向他,冷冷地说:“你不要忘了,她是你嫂子。”
晏寒墨耸肩说道:“我就是没忘记,我才只是拍了照片,不然的话我早就去追求了。”
苏春岚说道:“就算寒墨他拍了你的照片,那你就要这么干吗?”
这台阶给的太好了,唐黛看向她顺势说道:“二婶,当然不是,照片只是意外发现,我为什么要偷偷进晏寒墨的家里,并且纪铭臣也跟去了,那是因为,我们怀疑晏寒墨就是几起凶案的幕后黑手!”
反正晏寒墨已经知道她怀疑他,否则他又怎么会设下圈套呢?所以现在说明了,反倒有好处。至少苏春岚没功夫再针对她,而想着怎么保她的儿子。
屋子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似的。
佣人们都悄悄地退了出去,有些事情是不能听的,像她们这些人,听了不该听的,只能为自己惹来祸事。
晏鸿霖敛着眸,脸上没有震惊的表情,确切地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晏寒厉也没有什么表情,站在唐黛的身边,没打算开口。
苏春岚与晏锐才直接已经惊呆了,张着嘴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是赵芷云,她不可置信地问:“唐黛,你不是疯了吧!”
接着是苏春岚,她“呵呵”地笑出声,说道:“唐黛,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刚才那一瞬间,她觉得时间似乎格外漫长,她的耳朵边嗡嗡地仿佛与世隔绝,那种感觉,让人心慌,让人难受。
唐黛看向她说:“二婶,不说别人,就说苏紫杀人之事,便是二弟做的。他的目的,苏紫一旦死了,你们所做的事情,就再也没人知道了。比如说苏紫企图把一块带有辐射的石头放在我的包里。又比如田雪莲想把一条带有辐射的项链放在我的物品中,结果却意外成了替死鬼。”
唐黛说道:“苏紫和她妈妈孤立无援,她们只能依靠你,而你们以前做的事情就是把柄,让你不得不好好地养她一辈子。”
苏春岚只觉得嗓子眼里发干,她记得自己对儿子抱怨过,被苏紫要胁的事情,儿子当时还在劝她,说苏紫不敢说什么的,结果不久之后,便传出苏紫杀人了,这件事,难道真是儿子做的?
她不敢相信,儿子真的杀人的话,那以后……
全完了!
晏锐才不解地问:“这都什么和什么?春岚,你都做了什么?”
他怎么听不懂呢?这些事情他的确都不知道,所以猛地一听觉得不可思议,像是在演电视一样。可是他老婆的内心,真的是这样的阴暗。
苏春岚回过神来,冲唐黛扯着嗓子叫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唐黛说道:“苏紫死之前见过我,大概是因为忏悔吧,她把这件事对我说了,当然我不会因为这个去告你,毕竟我们还是一家人。”
苏春岚瞪着她,脸部肌肉不断地抽搐,整个人处在紧张的状态之中。
赵芷云原本是不相信的,但现在看苏春岚的反应,她又相信了。她内心难掩惊讶,心想不是吧!连自己的亲侄女都算计,也太狠了。
晏寒墨不紧不慢地说:“嫂子,你有证据吗?”
唐黛看向他说:“证据总会有的,没有一个人做了坏事能不付出代价。”她看向苏春岚说道:“二婶,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纪菱的死,还有目前死在二弟家的那个人,都与二弟脱不开干系,不然纪铭臣他为什么会冒出被免职的风险和我干这件事?如果不是为了破案,他会只为了和我去看趟照片吗?”
唐黛知道目前最好下手的就是苏春岚了,所以她就锚定了这位二婶下狠药。
“我看现在您要做的不是和我对着干,而是怎么想办法保住您的儿子吧!”唐黛说了一句话,彻底地击垮苏春岚的内心。
苏春岚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在、胡、说!”
唐黛看的出来,她这样说,只是为了掩饰自己恐惧的内心,并且苏春岚已经不像刚才那般底气十足。
苏春岚的确想赶紧抓住儿子问问,这些事,是不是像唐黛说的那样?但是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才能让老爷子看不出自己内心的不安!
唐黛没再理会她,而是看向爷爷说道:“爷爷,自从我嫁进晏家后,寒厉他渐渐摆脱了‘变态’的称号,幕后的凶手也已经找到,晏氏比以前更加规范、盈利更多。寒厉他遭到过暗杀,我也遭到过陷害,我做的只是想让晏家更加稳定而平和!”
“我一直坚信家和万事兴,我所做的,也是向这个方向努力。当然我的做法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想我做的,一点都不过分!”
唐黛看起来那样柔弱的一个女人,说出的话却是这样的铿锵有力。
的确,现在晏家的每一个人已经不认为唐黛是个弱女子了,毕竟她嫁进晏家来所做的一切,足以证明了她的强悍。
晏鸿霖看着她说:“我知道,黛黛,你做的一直很好。”
这句话让苏春岚感到恐惧,从话的另一个角度是不是说明,唐黛做的一切没有令老爷子发怒,是因为她说是真的,她做的是对的?
苏春岚简直不敢去想,她的儿子,一个纨绔少爷,怎么可能做出杀人的事呢?一定是哪里不对了,一定是!
晏锐才也有些发懵,他只觉得庞大的信息量冲自己扑面而来,多的让他无法阻挡。
就在此时,大家都僵住的时候,管家走进门开口说道:“少奶奶,门外有个自称叫唐曜的男人,说是您的助理,有份重要文件需要您签名。”
这两天唐黛都在专注于进晏寒墨家里这件事,对公司的确有些不上心,工作大多是助理们在打理,有重要的文件,都是助理去家里找她。
“让他进来吧!”唐黛开口说道。
很快,唐曜轻快地走进门,一屋子的人虽然各怀心思,可目光都落在了这个年轻而斯文的男孩子身上。
大家的目光都需要有着落点,唐曜此时恰好地充当了这个临时着落点。
唐曜面对众人的目光丝毫没有怯懦,他先是看向晏鸿霖说道:“晏老您好!”然后看向晏寒厉打招呼道:“晏少!”
随后他才轻步走到唐黛的身边,打开手中的文件,低声对唐黛说道:“少奶奶,明天一早这份合同就要签订,我问了您的保镖知道您在这里,冒昧地赶过来,对不起。”
无疑,他的话解释了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最后低姿态的谦卑又消融了唐黛内心里那一点点的不快。
唐曜这个年轻人,一点都让人生不出厌恶之心。
这个合同唐黛是知道的,她让唐曜改过,改完之后自己还没签字。她二话没说,接过唐曜手中的笔,在合同上签了字。
苏春岚极力地想找些麻烦,她开口问道:“姓唐?怎么你是唐黛的亲戚吗?”
人们的真正心思,被拉了回来,开始认真打量这个男孩子。
唐曜微笑着说:“不,我只是巧合姓唐而已,我来公司已经两年多了!”
言外之意,唐黛还没认识晏寒厉的时候,他就已经进了晏氏工作。
他说完之后,看向唐黛说道:“少奶奶,我先走了。”
唐黛点了点头。
唐曜礼貌冲晏鸿霖和晏寒厉各欠了下身,礼貌周到极了。无疑不少人都对他产生了好的印象,这么个干净有礼且漂亮的男人,谁能不喜欢呢?
至少唐黛现在的感受是,她的助理没给她丢面子。
唐曜的出现,让屋子里的紧张气氛消融了一些,晏鸿霖也像是找到一个台阶说道:“好了,时间不早,都散了吧!”
他除了说“散了吧”还能说什么?难道现在要查个清楚,分出个胜负吗?
苏春岚早已经没了开始闹的心思,她看向晏锐才说:“我们今天回自己家住吧!”
这是要回家去问晏寒墨详细的情况。
晏锐才沉默着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带着无比深沉的表情,深沉到了阴沉,似乎能滴出水一般。他看了晏寒墨一眼,没有说话,向外走去。
晏锐才与晏锐学都有自己的豪宅,因为都想讨好老爷子,所以全都在晏宅里长住。
晏寒墨也站起身跟着父亲往外走,只不过经过唐黛的时候,他勾起唇,冲着她笑了笑,这种暧昧着带了邪气的笑,让人看了心里不怎么舒服。
苏春岚满腹心事,是顾不得注意这些的。
赵芷云一家不想趟这浑水,也跟着一起走了,今晚不打算住在晏宅里。
客厅里顷刻便安静下来,可是晏寒厉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唐黛也只好不开口说离开。
晏鸿霖站起身回屋,并没有对晏寒厉与唐黛说一句话。
晏寒厉转过头对唐黛说道:“你等我一下。”
唐黛点点头。
晏寒厉跟着爷爷走了,唐黛则坐到沙发上。
虽然站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可是她却有一种疲惫的感觉。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极其耗费精力的时候,不能有一点松懈。
晏寒厉进了房间之后,对晏鸿霖说道:“爷爷,以前的办法已经行不通了,目前又将纪铭臣牵扯进来,就算我们想掩饰,纪家也不会同意的。我想知道您的底线。”
晏鸿霖看向他,目光犀利,“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故意纵容唐黛,把事情弄到了这个地步的?”
晏寒厉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他说道:“爷爷,现在的情况是晏寒墨陷害了纪铭臣,而非我做了什么。”
“如果唐黛不去查这个案子,他能去陷害纪铭臣吗?”晏鸿霖突然反问,那犀利的光芒更盛,长期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威压了下来。
似乎没人能承受住这样的气势,可晏寒厉却丝毫没有受影响一般,他淡淡地说:“爷爷,您不要忘记,他指使苏紫杀人,想栽赃给唐黛。他做过很多的事,如果不加以阻止,或许受伤的就是我的老婆,您说我难道什么都不做吗?”
“可是我已经制订了计划,他以后不会对你造成影响的,你不明白吗?”晏鸿霖气急败坏地问。
晏寒厉平淡地说:“我明白,我的意思只是说,现在形势变了,您的计划,不适合了。”
晏鸿霖看着面前这个优秀的孙子,在他的精心栽培下,行事凌厉、处变不惊,可是当这一切,用在他自己的身上时,就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他要不要承认,孙子比他还要优秀?
这是一件既高兴又失落的事情,虽然晏寒厉嘴上不承认,可晏鸿霖就是知道,这一切,都是晏寒厉故意而为之的。
晏鸿霖放弃了与孙子的口舌之争,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收回目光,表情近乎冷漠地说:“我的底线,是留他一条性命。”
这是一个家主的命令,而非一个慈祥爷爷的要求!
晏寒厉却没有无条件地遵从,他只是说道:“那要看他是不是能束手就擒了。如果他继续伤害我的人,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晏鸿霖瞪着他。
晏寒厉反问了一句,“爷爷,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是他把我杀了呢?”
他的目光,看似平淡,却透着一种不着痕迹的凌厉,仿佛能够看透一切似的。
晏鸿霖倒吸了一口气,随即说道:“那怎么可能?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晏寒厉说道:“如果他不是我的对手,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他解决了。从他操控容倪开始,对我下手,如果不是晏五,我早已经死了,现在娶唐黛的,就是他了吧!”
晏鸿霖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晏寒厉说的没错,可是晏家一共就两个孙子,他想两个都保住,难道他有错吗?
晏寒厉继续说道:“不过,爷爷,我毕竟是做大哥的,心胸应该宽广,即使他对我做了这么多,我都可以原谅。我说过,一切都在他的选择,他如果不做什么,我自然会手下留情,可若他做了什么,尤其是企图伤害我最爱的女人,那就别怪我不顾念兄弟之情了。”
晏鸿霖只觉得讽刺,他的话,是在讽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