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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今天拍摄结束的时候，时光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他捏着湿哒哒的手机，锤了锤胸口，三千来块啊！
晚饭的时候刘瑜约他搓麻将，时光咯噔都没打一个就答应了，去了三千块今儿个在牌桌上怎么都得赢回来一点啊！
牌到酣时，刘瑜嘴里叼着烟问了句：“小时啊，你和汪菲什么关系啊？”
“汪姐？什么什么关系？”时光默默在心里算着牌，心不在焉地回答。
“汪菲今年好像也不过二十九岁，也就比你大八岁吧，女大八，抱金砖。”
“……”时光默了，终于明白了刘瑜话里的意思。
刘瑜意有所指地嘿嘿了两声：“听说汪菲他姐夫是天衡娱乐的股东，而且同时还投资了好几家公司，什么外贸啊，房地产啊，股份都还不小，汪菲也是留学回来的，说是在外面学的也和影视圈有关系，看这样汪菲怕是真想往这个圈里走啊。”
时光也是才知道汪菲的背景竟然这么硬，一时间愣得牌都忘记出了，然后回过神后说了句：“汪姐人挺好的，还真看不出来啊。”
刘瑜嘿嘿的笑，对着时光挤眉弄眼了一番，却没再多说了。
时光接下来的牌打的有些心不在焉。说他没点歪歪心思是不可能的，可是仔细一想汪菲待自己虽然好，但是感觉更像是对待一个才出社会的弟弟，他真看不出来汪菲对自己有意思。而且再仔细想想刘瑜的话，汪菲就算再有背景那也是她姐夫的，可比楼湛父子间的关系隔了一层，论后台怎么都轮不到汪菲在前面，算来算去都还是楼湛更可靠一些啊。
再换个想法，男人和男人，男人和女人，显然后者更容易被接受一些，就算是同样被包养，吃女人软饭和吃男人软饭完全是两个概念。
于是时光深深的纠结了。
等晚上打完麻将一算账，包里的钱不但没多还少了七十二块。
我去！还潜规则呢！现在都要饿死了！敲碗等片酬啊！
这天晚上时光做了个噩梦，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和谁在滚床单，他摸着一对软软的大白兔，正醉生梦死的准备拉弓射箭的时候，突然菊花一疼！他扭头一看——尼玛！竟然是楼湛那张死人脸！
第二天一早，时光顶着一张欲求不满的脸出了门。刚刚走到门口就被人给叫住了，转过头一看竟然是汪菲，想起昨天晚上刘瑜说的话，时光突然就有些不自在了。
汪菲的脸色有些沉，快几步走到时光身边，蹙眉问了句：“你听说了没有。”
“什么？”
“赵涛昨晚上喝酒喝的胃出血住院了，今天的戏没法拍了。”
时光扬了扬眉梢。
汪菲又说：“眼瞅着他的戏就要拍完了，这一住院就是好几天，行程全乱了，曾导发了很大的脾气。”
时光点头，明白自己怕是要多留几天了。
汪菲看着时光还一副茫然的表情，突然恨铁不成钢的锤了他一下：“你怎么就这么老实！你就不能多想点？赵涛住院了，曾导要是不想耽误拍摄，肯定就要改戏啊！”
时光一听就懂了，可是却笑了起来：“改戏也改不了我的，汪姐你别逗了。”
汪菲翻了个白眼，踢了他一脚：“你说请我吃哈根达斯还没请呢啊，回头再请我吃一顿豪华料理，现在给我乖乖的去摄影棚，接下来交给我！”
“……”时光愣了，被掉下来的一块馅饼给砸晕了。
总之时光不知道汪菲怎么和曾导说的，在停拍了一天后，时光就被叫到曾建修的房间里。曾建修若无其事的问了问他对扈飞白和伊天画的想法，言语中隐约透露出扈飞白绝地逆转的可能性，也就是说他时光扮演的扈飞白要成这部电视剧最大的反派啦！
时光虽然很想继续装成一脸天真的呆样，可是还是忍不住瞄了汪菲一眼又一眼。
汪菲对着时光挤眉弄眼。
时光看着汪菲，想着自己是不是今天晚上就要洗白白的去敲汪菲房门……被富婆包养什么的，怎么感觉比被楼湛包养要破廉耻啊！！抠墙不想去！！求放过！！
等时光甩着面条腿迷迷糊糊离开后。曾建修斜眼看向汪菲，“你对那小子真没意思？”
“粉丝对演员，您说什么意思？”
听汪菲这么说，曾建修还是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他太年轻了，大学都还没毕业，不适合你。”
“曾叔，您真想多了。”汪菲哭笑不得，“我是真的觉得他可以加戏。您也看见了，他和那个赵涛对戏，根本就看不见赵涛，几乎视线都在他的身上。再说了，咱们也仔细研究过，就时光的演绎方式，扈飞白完全就是忍辱负重啊，我看的是又心疼又着心急，后面翻转也不突兀，太理所当然了！曾叔，你相信我，给时光加戏绝对增加这部戏的收视率。”说到这里，汪菲顿了顿，又说道，“而且不是我说什么，那个赵涛的德行也太差了！排挤同行不说，拍摄期间还醉酒，我听昨夜和他喝酒的人说，他竟然传我包养时光，还说你和时光怎么的怎么的，这是人话吗？要不是他自己喝进医院了，我都找人揍他进医院！”
曾建修倒是老神在在的笑：“菲菲你啊，我说你还是太单纯了，这些要是都在意，你还气得完了。”
汪菲娇嗔，“反正这种破坏剧组稳定和谐的破坏分子我就是讨厌！”
曾建修呵呵地笑着，没再说话。
时光真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会有这么神展开的一天，不过就是睡一觉，戏份突然就增加了一倍！反派*oss啊！虽然是个反派，怎么也是个反派男一啊！就这戏份的重量，他上辈子手段用尽了也没捞到过，没想重生后的第一部戏就是他的了！要按照这个节奏发展，下部戏他岂不是就要当重要男配，下下部戏就是主角，下下下部戏获得最佳男主角提名，下下下下部戏成为新科影帝！
哇哈哈！
尼玛，果然重生就是人生真·赢家啊！
时光拿着剧本飘乎乎的出了电梯，没走几步就看见自己房间的外面蹲了一个人，分辨了一下，时光的心脏一跳，站定了脚。
在门口缩成一团的人竟然是本该在医院里躺着的赵涛。
想着赵涛可能过来干嘛的，时光有些迈不出去步子，心思沉了几分。作为过来人，他再清楚不过带资进组的意义是什么了。
赵涛显然听到了电梯打开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向时光，脸色惨白惨白的，眼睛里都是血丝，在有些幽暗的走廊上窝着，颓废可怜的让人无法直视。
见视线对上，时光也只能走了过去，到了近处，赵涛先咧嘴露出了一个惨烈的笑容：“怎么，高兴了？”
“……”时光不知道怎么回答。
赵涛瞪着时光看了一会，然后撑着墙壁艰难地站了起来，努力让自己和时光平视，然后森冷地说道：“你手机里的东西都被我拷贝了一份，你要是不想让它流出去，现在马上就去拒绝曾导。”
刚刚还有些心虚同情的时光利马就把这些不应该的情绪抛到了九霄云外！尼玛！有些人就是天生犯贱啊！特么的三千六百七十二块钱还在找债主呢！有人就迫不及待的蹦出来了！
时光咧开嘴，亮出一口白牙，笑意融融地说：“欢迎帮我做免费宣传，最好帮我送到微博热搜，我还真是感谢你十八辈祖宗了。”
妈哒！小爷玩剩的还好意思拿出来现！现在特么的当坏人也这么不敬业的吗？
赵涛红眼瞪着时光，以雷霆之势就一拳打向了时光。面对这种四肢发达的人时光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匆忙避开。不曾想赵涛这病号竟然爆发出了生命不可承受之力，又是一脚把没准备的时光给掀翻了。
“呃！”时光一声闷哼，向着房门倒去，眼看着就要重重的撞上坚硬的房门，门就应声而开，露出了被吵醒后一脸煞气的柳戈。
柳戈轻而易举的接住了时光倒下的身板，灵活的往后退开。正挥拳想来第二下的赵涛用错力度，啪叽的就扑在了时光脚下，摔了个五体投地。
时光有些晕头转向，还记得向柳戈说了声谢谢，再一低头，就见到一脸血的赵涛正呆呆的仰脸看自己。
“咔哒。”门牙掉了一颗。
时光：“……”
赵涛：“……”
柳戈：“……”
沉默在蔓延。
然后柳戈松开时光，将捂着嘴掉眼泪的赵涛小心地扶了起来，还不忘说了句：“没人推你啊，你自己摔的，走廊有监视器。”
没想碰瓷的赵涛被这一补刀捅的差点断气，颤颤巍巍地说了一句：“叫……救护车。”
救护车来了走，酒店内外围了一圈人，绿油油的眼睛里都是满满的八卦，接下来又有混时间的玩意儿了。虽然有柳戈和监视视频作证，时光无辜的一清二白，可是架不住人脑洞展开的可怕。于是在当天晚上，某个知名论坛里出现一张帖子，楼主好似亲眼所有一般，硬是将时光和赵涛再加上柳戈三人写成了撕x大战，那有理有据，声色俱茂的，绝了。不过因为用了代号的原因，看到帖子的网民对号入座了半天没找到爆点，那帖子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出事后柳戈就一直没回来，到了天黑，时光也被叫走了。一路来到一个副导的房门前，门一推开，时光险些就被铺面而来的烟雾掀翻个跟头。接连眨了几下眼睛，这才看清楚屋里的人。有曾导，有三个副导演，有一个剧务，有柳戈，还有两个穿着西装脸盘很大气势汹汹的陌生人。
时光一瞬间脑袋里就闯进了赵涛的脸，接着又想起了那带资进组的传闻。自诩智商三百六十五的时光顿时就猜出了两人的身份。
一屋子人都静默地看着时光，而时光在走进去的这短短几步里，脑子里早已经千回百转出了数不清的对策，直到脑内过高当机位置，他终于回过神来。先动手的是赵涛，监控视频为证，脸大吓唬谁，闹到警察眼前也是小爷有理！
时光刚刚把下巴隐蔽地抬起几分，其中一个略胖的陌生人就站了起来。一改方才的面无表情，将那张大脸笑成了一朵秋菊：“这就是小时吧，果然仪表人才啊，我是赵涛的叔叔，你好啊！”
“……”时光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柳戈，在对方意有所指的眨眼中，电光火石的对上了暗号，然后这才伸出手握上自称赵涛叔叔的人，掬起一脸的笑，“您好。”
赵涛叔叔握着时光的手悠了悠。
时光的脸隐蔽地抽搐了一下，快的一闪而逝，却又恰到好处的能让对方看见。
赵涛叔叔的脸色僵了一下。
时光急忙掩饰的一笑，但是脸色却苍白了几分。
赵涛叔叔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无奈，一开始的煞气莫名其妙的消散无踪了。“哎！”他叹了一口气，“这事是我们赵涛不对，你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说吧，合适的范围内我都能满足你。”
时光的视线扫过曾建修和屋子里的人，最后收回来，笑了一下说：“我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了，您觉得怎么样合适都行，只是有一点，我的手机被赵哥不小心弄坏了，没有电话很方便，希望您能理解。”时光几句话说的落落大方，就事论事，而且什么叫手机不小心被弄坏了，只要没傻的都猜出来了真相。
顿时赵涛叔叔的脸色闪过尴尬，笑道：“行，没问题，没问题。”
接下来，讨论赔偿问题，曾建修显然觉得自己不再合适听，便率先离开。导演一走，剩下的人也接粮告辞，最后房间里就留下了时光和柳戈，以及那两个陌生人。四人三言两语敲定了赔偿事宜，时光获赔手机一部，与柳戈两人各得一万的治疗费，也俗称缄口费。作为艺人和未来艺人，被爆出殴打同组艺人绝对是一桩身败名裂的丑闻，更何况有监视视频为证，这两个人为了抹平小辈的尾巴也真是煞费苦心啊。
时光一边拿着钱，一边心里吐槽。就算有人这么护航，就赵涛那神经病一样的尿性在娱乐圈也混不了！上辈子他可没听过什么赵涛刘涛黄涛的。眼皮子浅成这样，比上辈子的自己还差啊！也不对，只是这货还有个后台，也不知道这叔叔是不亲的。
时光非常恶意的脑展开了一下。
四个人和和气气地出了门，曾导他们还在外面站着，观其颜色纷纷松了一口气，亲热地拍了拍时光的后背：“行了，今天发生的这件事也算是解决了，我保证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咱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话说着好像是给时光听的，实际上却是给另外两人做了保证。时光偷偷斜眼看曾建修一脸的笑。得嘞！谁叫给钱的是大爷呢。
后来时光先离开了，曾建修则和这两个“叔叔”出去了一趟。晚上睡觉的时候时光就觉得加戏那事怕是没谱了，财神爷都亲自出面了，还能想什么？其实剧组这东西，除非是国内的大腕导演的片子，否则一个剧组就是一个小社会，任何决定都是各方利益权衡的一个结果。
所以。
时光并不意外第二天到剧组后，曾建修对他加戏的事情避而不谈，只是说因为赵涛受伤的原因，他和赵涛的对手戏将押后半个月再演，也就是说今天的戏结束后他就放假了。
还没等时光收集到四周围那一圈幸灾乐祸的表情，首先就被汪菲眼睛里的眼泪给吓坏了。汪菲显然过意不去极了，见到时光就开始哭，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掉，连着和时光说了好几个对不起。
时光当然是失望的，但是还没失望到伤心的地步，从昨天看见本该在医院躺着的赵涛出现在房间门口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了赵涛对这个角色的执着。赵涛毕竟是带资进组的演员，不看僧面看人民币也没那么容易换掉。今天再得到这个消息，时光就明白自己应该是被曾导当了枪使，有心用他压一压赵涛的气焰。
生气吗？
当然生气了。
可是再生气他也就是个小演员，还真能和总导演拍桌子跳脚吗！那是他上辈子可能敢干的事，这辈子……算了吧，还不如卖个人情，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
“吸……”汪菲吸着鼻子，用纸巾擦了擦眼角，满眼愧疚却故作坚强地说，“不就是个反派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姐给你想办法，你不是想拍汉武帝，姐帮你找人，绝对给你塞进去。这次姐说到做到，绝不骗你。”
汉武帝？
汉武帝！！！
没听错吧！必须要啊！！尼玛用汉武帝里的角色换上川的大反派十个他都换啊！！！
这叫什么？
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一定会再给你开一扇窗户？
时光一瞬间就觉得天也蓝了，风也清了，中东停战了，世界美好了，心里的闷堵不翼而飞了。
汪菲又擦了擦眼角，眼巴巴地看着他，“可以吗？还是你不喜欢汉武帝……”
“不，我喜欢！”时光一把抓住汪菲捏着纸巾的手，将身子微微弯下，与汪菲的视线持平，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姐，拜托你了，我喜欢汉武帝，很喜欢，超级喜欢！”
汪菲眨巴着眼，然后破涕而笑，抬手摸了摸时光的头发：“你倒是直接，一点都不懂谦虚。”说是这么说，汪菲眼底笑意倒是更浓，她一直以来就喜欢这种直接的人，那种推来推去的看着就虚伪，有必要吗，想要就直接说，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哪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时光说完这些话其实还有些忐忑，他绝对是一时冲动喊出来的，没想到却歪打正着。看着明显口是心非的汪菲，时光腼腆地笑了下，挠了挠后脑勺，“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尽力就好，不管怎么样，我都先谢谢菲姐了。”
汪菲似乎也解决了一个心头大事，拍了拍肩膀，将他推了出去：“等我消息吧。”
汪菲的话给了时光一颗定心丸，无视周围异样的目光顺利拍完了自己在这部剧里最后的镜头。
晚上时光就拿到了剧组给他发放的一部分片酬，比预计的多了不少，再加上赵涛他叔的赔款，时光的荷包顿时就鼓了起来，便决定拿出来一些请客吃饭。几个副导演和平日里经常打麻将的剧组小头头都来了，只有曾建修则以太累为借口推迟了。一阵风卷残云，还没捂热乎的钱就去了一半，不过看着手里捏着的那一排排的电话号码，他就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
时光其实很清楚，这一切都因为他不大的年纪，还有头上顶着的那个在校学生的身份，所以在那些人精的心里就擅自将他美化的很单纯，包括汪菲也是一样，所以想要得到他们的善意也就更简单了一些。这样的心态等他毕业就很难再出现了，如果现在不抓住机会，以后肯定会后悔。
第二天一早时光就离开了，到飞机场直接买了从s市到y市的飞机票。昨天夜里犹豫挣扎了很久之后，他还是打算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