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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神色淡然,对待太一的态度却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似乎面前的太一并不是所谓的“东皇”,而依旧是那个宸陨当初捡回来的小家伙。
然而在她的口中,太一却听到了那个让他到现在还记忆尤深的名字。
“王说凤曦妹妹应该会在这里重回人世,我专门前来探望。一路走来,看来你们的妖庭还不错,将洪荒大陆治理的井井有条。”
玄冥抿着双唇,不留痕迹地夸赞着太一。帝俊皱了皱眉,颇为不爽。
“我们妖族双皇干得好干不好号容不得巫族置喙吧,巫族坐拥不周山那个圣地,天地灵气尽出于不周山,为何还要再来洪荒多嘴。更何况,即将诞生的并不是什么凤曦,而是我未来的妻子,妖庭之后,玄冥祖巫还是请回吧。”
“大哥!”
太一连忙拦住帝俊,毕竟当初太一是因巫族而坠落到洪荒,帝俊到现在还对巫族抱着隐隐的不满,要不是巫族早就撤回到了不周山上,太一恐怕他这个护短的哥哥早就挑起巫妖二族的大战了。
玄冥却没有将帝俊的话放在心上,她轻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来之前,大哥就和我说妖皇帝俊一心向着太一,也因为祝融的事情,对巫族没有多少好感,果然不假。不过妖皇的怒火大可以平息了,你看,东皇并没有什么事故,到现在还好好的。而当初窃取太阳星精华的祝融,也因为失去了青莲之火而付出代价。为何不让巫妖二族之间的一切泯然一笑,就此作罢呢?”
说起来,祝融上次身陨也是因为他自己作死。若不是他在去太阳星时耗空了所有的青莲之火,他当时在北冥玄冰的攻击下本能至少留下些许鲜血重生——十二祖巫的伴生灵宝都有让他们抵御天敌的能力,可唯独祝融由于去了太阳星,将伴生灵宝耗得一干二净,也使得他成了第一个陨落的祖巫。巫族最近消声觅迹,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自从天道被补全之后,这些东西只要没有被大能蒙蔽天机,基本都能推算得到,帝俊和太一虽不是巫族,但却能从天道中知晓这些秘闻。帝俊冷哼一声,没有答话,他就是看巫族不爽,先把他弟弟扔到了洪荒中,而后还让他弟弟对某个巫族念念不忘,简直可恶。
仿佛是太一帝俊两只金乌的到来引动了太阴星的本源之力,原本平静的太阴星渐渐地泛起了波澜。平静的星球表面散发出莹莹的蓝白色光芒,看上去有一种圣洁的美感。
和太阳星上烈焰熊熊不同,太阴星上一直都很平静。在外面看上去,太阴星就仿佛一个表面坑坑洼洼的大土球。然而那上面的土可不是洪荒大陆上的土壤,和太阳星由“阳”构成一般,太阴星完全是由“阴”组成的。那些土壤,不过是阴的表象罢了。
那莹莹的白光,正是由阴散发出来的。不知道为何,洪荒大陆的月亮并不像是太一所熟知的那样,完全靠反射太阳的光辉。太阴星本身也是会发光的,这种蓝白色的光芒就是太阴星的原貌。不过若是太阳星和太阴星同时出现在天空,太阳星的光芒总会将太阴星掩盖。也只有当太阳星转到洪荒大陆的另一面时,太阴星的光芒才能完全的散发出来。
“我们走,这只金乌差不多要化形了。”
帝俊转头朝太一说道,转身飞向了太阴星的背面。太阴星常年只有一面正对洪荒大陆,而它的另一面,则是一株参天的大树,
和太阳星上那赤红色的扶桑树不同,眼前这树是清一色的白。银白色的树干外加上微微泛着蓝光的白色叶片,仿佛被白雪雕塑而成。它的叶片成双成对,似乎预示着某些特殊的哲理。它的根系深深地插入太阴星地底,汲取太阴星的力量。
树名月桂,和扶桑一样,身为洪荒先天之阳灵根,一直以来生长在太阴星之上。在月桂树的正中央,一个银白色的气团正渐渐凝实,在里面隐隐能看到一只鸟儿的身影。
太一和帝俊身上散发着太阳真火,让他们能在这片极寒之地自由行动。而玄冥则不知何时披上了一身冰晶战铠,宛如女武神再世。那月桂树上的气团正是太阴星的本源之力,若是气团彻底凝实,也就说明凤曦的新身体完成了。看上去似乎还需要一段时间,太一转过头,有些犹豫地朝玄冥问道:
“玄冥,龙凤初劫的时候很多巫族也都受了伤吧,尤其是祝融,他们都怎么样?”
玄冥似乎完全没有看出太一神色中的纠结,她宛然一笑,回答道:
“还要感谢妖皇东皇散步的炼丹之法,让句芒深受启发。他在他那块不周山上做了好多试验,终于弄出了让巫族完美恢复的丹药。现在,基本所有巫族的伤势都已经在句芒的丹药下恢复了——哦,当然,除了我们这些祖巫。毕竟祖巫的力量太强,连句芒也不能轻松做出合适的丹药。帝江由于吞了太多的道界碎片有些消化不良,现在还在天之涯上闭关。”
“至于祝融,他就有些问题了。在那场大战中由于祝融的失误,他现在已经没有了身体。烛九阳将他的身体贡献出来,交给了祝融,而烛九阳则和烛九阴共用身体。此后天地间再没有烛九阳烛九阴,有的只是‘烛龙’。好在天不亡我巫族,他们两兄弟融合之后,居然学会了脱胎之法,只要有需要随时都可以再分出一个身体来,十二祖巫的战力虽然有些影响,但大体还是没有改变。”
太一欲言又止,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些。玄冥看着太一纠结的表情,勾了勾嘴角:
“哦?东皇似乎并不关心这些,那你在关心什么呢……莫非是,我们的王?”
“咳……”
被玄冥一语道破心机,太一干咳一声,转过头去。玄冥却没有搭话,笑了笑指着那月桂树上的能量团。
“你若是想知道,为何不亲自去不周山一趟。看,凤曦差不多要化形了。”
玄冥故意岔开话茬,躲开了太一的询问。太一也只能把没问出的话放在心里,转头看向月桂树。
那椭圆形的气团已经彻底的凝视,变成了一副蛋的模样。玄冥话音刚落,那蛋上就转瞬裂开了几道裂痕,里面隐隐有蓝白色的光芒传出。
“新的金乌要化形了,不知道太阳星上的金乌和太阴星上的金乌有什么差别?”
帝俊一脸的兴致勃勃,太一抿了抿嘴,没有接话。就在此时,那蓝白色蛋上的裂痕渐渐扩大,弥漫了整个蛋壳之上。
蓝白色的光辉更加明显了,太一也饶有兴趣的偏着头道:
“这只金乌不会是蓝色的吧,那可就是‘三足蓝乌’而不是三足金乌了。”
然而紧接着,凤曦便用华丽的身姿亮瞎了太一的眼——
那蛋壳轰然间碎裂,不同于太一两次从蛋中出来都要舔舐胎衣,凤曦破壳而出的时候似乎完全没有那种东西——或者说,凤曦完全忽略了胎衣的存在。
铂金色的羽毛在蓝色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似乎由于凤曦原本种族是凤族的缘故,她有九成更像是一只凤凰而非乌鸦。她的尾羽细长而高挑,和太一帝俊那短小的尾羽不同。不过如今的凤曦却没有了身为凤凰的龟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略微纤细的腰身。她的头上也不再有凤凰天生的凤冠,光秃秃的看上去却丝毫不减半点魅力。
太阴星的月光仿佛汇聚于此,凤曦张口一吞,无尽的太阴星本源被源源不断地吸入凤曦腹部,一眨眼那本源就被她消化殆尽。而凤曦本人的修为,也在一节节的攀升——天仙、真仙、金仙,一直到大罗真仙巅峰才缓缓地停下来。
然而凤曦却还嫌不够,她啼鸣一声,又忽有天道冥冥中降临——作为元凤之女,元凤的因果都将由凤曦一力承担。可元凤的大业力早在她发下宏愿、身入阴阳而陨落的同时消散了,剩下的,唯有元凤作为阴阳调和之主的功德。
那些功德金光在凤曦身边绽开无数金色的莲花,珍贵的功德凤曦却仿佛丝毫不介意,将之完全投入自己的修为中。那被禁锢的大罗金仙巅峰门槛被这洪水般的功德淹没,彻底消磨殆尽。
而凤曦身上的灵力强度也在以极快的速度攀升,很快就超越了太一和帝俊,达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程度。
现在的凤曦离成就混元大道只差临门一脚,如今的她在没有成圣之道的辅佐下已经是真正的洪荒巅峰!
准圣!
由于鸿钧没有传授成圣之道,即便凤曦以功德之力灌体,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功德缓缓散去,凤曦身上铂金光芒闪耀,重新化作人形。
和之前仍是凤族的凤曦不同,化作金乌的凤曦更显几分端庄,似乎从一个小女孩长大成了能独挑一面的贵妇。随着她的化形,月桂树突然开起了花朵,阵阵芳香扑鼻而来。紧接着,月桂树便化作一身长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赤着双足,走到太一和帝俊身边。路过太一的时候,她微微躬身,道:
“还要谢谢东皇的救命之恩,若是没有你,我恐怕如今只是一缕残魂。”
“没什么,当初你也在我东皇钟觉醒的时候帮了我,算是还了这桩因果。”
太一挠着头道,凤曦略微欠身,继续走到了帝俊身边。
“妖皇,按照天道的旨意,我将是你的妻子,妖庭之后。而我如今已经不是凤族,凤曦这个名字,也不能再用了。”
凤曦的目光冰冷而疏远,就如同从来不然尘埃的仙子降世。原本爱笑的凤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毫无人气的三足金乌。
“元凤本是我神魂的生母,她为我定下的名字我不想更改。就换个谐音字,取曦为羲好了。阴阳交汇之道为和,天道如此,我也不敢反抗。自此之后,我名羲和,希望能让洪荒大陆拥有短暂的‘和’。”
凤曦,哦不,现在应该叫她羲和,嘴角流露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却似是在冷嘲热讽。然而就在这时,玄冥却在一边拽住了她。玄冥的身边,忽然有十二种灵力冲天而起——太一赫然发现这些灵力异常熟悉,囊括了所有祖巫力量!
“凤曦妹妹,你若是不想留在这,我今天就算是冰封太阴星,也要将你带回不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