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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槙转了一圈回来,就看到玲珑在外头整理屋子,于是问道:“皇后呢?”
“回皇上,娘娘说想再泡一会儿,让奴婢先出来。”
萧槙指着那边的绣架问:“那是做什么呢?”
“娘娘给旭旭少爷做娃娃衣服呢。”
“还用亲手做?”
“旭旭少爷一直很喜欢娘娘做的东西,娘娘又疼爱他,这不是旭旭少爷要满六岁了么,娘娘就让人给他做了一个娃娃,这又亲手给娃娃做了几身小衣裳。刚做好所以绣架还没收起来呢。”谢陌一直很喜欢小孩子,如今自己无望,便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侄儿侄女尤其是年幼的旭旭身上。
玲珑心头嘀咕,看这样子皇上今天是要在坤泰殿用晚膳和过夜了。娘娘还叫她出来瞧瞧人是不是已经走了。
又等了一会儿,谢陌还没出来。玲珑打算进去提醒一下,萧槙摆摆手,示意不用她,自己进去了。
谢陌睡着了,头还搁在池边,下头垫着毛巾,身子飘在水面上。
萧槙走过去,她不着寸缕,皮肤泡得红红的,身上随意搭了条毛巾遮着。睡着了也不知想到什么好事了,脸上一抹甜甜的笑。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就滑到温泉池子里去了。
萧槙伸手把人捞了出来,左右开弓不轻不重给了谢陌两巴掌把她打醒,“你倒是真厉害啊,万一你淹死在这里,朕怎么向天下人解释?说朕的皇后洗澡淹死了?”
“臣妾、臣妾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兴许是练五禽戏有些累人。
“还不起来,等朕伺候你呢?”
“哦。”谢陌觉得这样冷嘲热讽的萧槙她还习惯点。方才那沉默的温柔实在是有点古怪。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还光溜溜的。见萧槙好整以暇的在旁边坐下来,没有回避的意思。她也只有快速爬起来,顶着萧槙调侃的目光,站到屏风后擦干身体把大衣服裹到身上。
萧槙这才笑出来,“洗澡都能差点出事,朕就琢磨这要是淹死在温泉池子里,恐怕大学士出马也不好给皇后写墓志铭呢。”
谢陌穿好衣服,很窘的跟着萧槙出去。
“听说你最近好吃好睡,这一看的确是长肉了啊。”
谢陌心道,我何止长肉,我还长高了一点呢。
用完膳的时候,谢陌觉得萧槙盯着自己,便停下筷子,“皇上,怎么了?”
“朕平日里不思饮食,不过看你这吃相,朕也有胃口了。”
谢陌气恼,我这吃相怎么了,优雅得很。虽然是比从前吃得多些,但是怎么了嘛,又吃不穷你。不过还是问了一句:“皇上怎么会不思饮食呢?”你伙食比我的开得还高级一等呢。
“每天起得比谁都早,睡得比谁都晚,活干都干不完,还前朝后宫总是出乱子。换你你也吃不了这么香。”
谢陌看着碗,她也就最近才一顿多吃半碗饭,他至于这么不满么。
“后宫最近无事啊。”她嘟囔道,你可别一句就把人家忙忙碌碌的成果给抹了。
“只是表面无事而已。”
谢陌扯出一个笑,您不会觉得后宫女人真的能和平共处吧。您不是瞧着姑姑和太后的争斗长大的么。您不是把后宫弄出个三足鼎立来,把后宫女人的价值利用得彻底么。居然还抱有这样天真的想法不成。难道您的后宫就同先帝的后宫有什么不同?她的头低着,没敢当面鄙视皇帝。
“臣妾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萧槙没再说什么,这一顿他也破例多吃了半碗。不知道是真的看着谢陌有食欲也跟着多吃了还是今天难得的闲暇,心情比较放松的缘故。说来也奇怪,只要谢陌不是拿一张假笑的脸对着他,他在她身边,就能比较的放松。
郑达瞅着皇帝比平日多吃了半碗,差点就念阿弥陀佛了。
留宿自然是顺理成章的,谢陌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她月事刚过不久,这个每月是有记录的,以免皇帝扫兴。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是你求朕,朕还懒怠来呢。”萧槙看到她一脸的不情愿,十分的来火。
谢陌正被萧槙扣在他身上,她知道他说的是之前她跟他提的要求,一个没有帝宠的皇后,管理后宫有诸多不便,请他得闲到坤泰殿来坐坐。
“皇上可以出工不出力的,不必勉强自己。”
萧槙把眼一瞪,“朕最恨那些出工不出力的朝臣了,恨不能把他们统统剐了。”
“后宫这么多人,皇上哪里能都关顾到。臣妾这里没有关系的,皇上别冷落了那些新来的妹妹才是。”
萧槙的脸沉下来,“那你是叫朕过来陪你做戏的?”
谢陌曾经装过呕吐,可是一想起那天看到他和柳美人在草坪上,她就真的有想吐的感觉。这一个怀抱,她和多少女人分享啊。
“臣妾请皇上过来坐坐,是在看到大狗之前。”谢陌低低的声音传进萧槙耳朵里。实则,她也没觉得自己的反抗能有胜算,从前,萧槙又何尝顾及过她的意愿,全是以自己的意愿为重。
“你在吃醋?”萧槙问。他原本觉得那件事伤的也就是谢陌的面子而已,她身为皇后,亲眼目睹了那一幕,却只能从家族利益出发,还在人前给他做了伪证。所以,面子上定然是有几分过不去的。可是听她这么说的,倒像是吃醋的成分更多些。
谢陌很奇怪的盯着他,“不该?”
萧槙心里一喜,“该。”兴许她虽然还在想着淮王,但终究也知道自己才是她的夫婿,肯把他放到心里了。
“那天不过是做场戏,朕一来是看你那张假笑的贤惠面孔不顺眼,二来你也知道她的来历。”
谢陌看着萧槙,比了比自己的脑袋,“臣妾头上戴了好多顶绿帽子,都是皇上赐的。”说完翻身背向他。
萧槙楞了半晌,将她的身子整个儿收纳进自己怀里。
谢陌诧异于他没有强迫,耳边感受到他的一呼一吸。
两人身体贴得很近,没有一点缝隙,心里却是各想各的。谢陌想着,她想着自己是不是也算有娘家支持了,所以他学会‘尊重’她了?
而萧槙想的是,如果这次梁国公和淮王造反的事,谢家真的没有参与,谢陌也没有参与,是不是可以对他们好一点儿甚至网开一面。
就这样一夜无话到了天明,谢陌早上醒得很早,因为从放下的帐子往外看,天色还没有大明。而萧槙还是紧紧把她扣在怀里在。于是她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身后他的剑拔弩张正顶着她。她想往前挪一点身子都办不到,只能侧身回头看他醒了没有。
结果萧槙就被她看醒了,刚睁眼的瞬间,眼里还有些迷蒙,看起来很是无辜纯良。谢陌着魔一般把手伸出去摸他的脸,萧槙眯眼看她,然后手在她身下一用力,就把她抱到自己身上了。
差一刻四更的时候,玲珑准备拧了冷毛巾进去把谢陌弄醒,却被郑达叫开了,“等会儿。”
还等,再等就误事了。玲珑疑惑的看着郑达,然后听到从屋里传出来的一些喘息声。再看一眼四周被郑达赶开的侍卫宫女,旁边女史在快笔疾书着,便站住了。
只是两人一直望着钟漏,到四更了,里头还没有停歇。玲珑望着郑达,叫不叫?
郑达摇头,他可没这胆子。
这一天的早朝,皇帝便迟了,紧赶慢赶迟了一刻钟。群臣在乾元殿正殿外一直等着。这是破天荒的事,不过今天奏事很顺畅,皇帝一般不挑刺。群臣便把平日屯在那里的一些不太紧急却很重要的事都拿出来奏了。直到皇帝露出不耐才收工。
而谢陌起得就更晚了,近午时才起身。
当日萧槙又过来了,本来也是十五十六两日都是该宿在坤泰殿的。来的时候谢陌也是在练五禽戏,见状便要停下来行礼。
“接着练你的,不用停。”萧槙说罢,在亭子里坐下,喝着茶水,吃着点心看谢陌比划。
谢陌越比划越觉得不对,便直起身子来。
“完了么?朕记得还有啊。”
“臣妾不是耍猴的。”谢陌看着萧槙把她的点心吃得七七八八了,然后一脸无辜的说:“朕还没用午膳呢。”
都这个时辰了,谢陌盯着郑达,“你怎么不给皇上饭吃?”
“倒也怨不得他,一直在议事,才空下来。”萧槙又喝了一杯茶道。
谢陌有种错觉,好像经过今天早上,她跟萧槙关系变好了一般。譬如现在他还能跟她有说有笑的。
“要不要正经传点吃的?”她坐下问。
“不用了,用了几块点心也吃不下了。”
谢陌也披衣裳吃了两块,心里思忖着皇帝怕是真的是做出一副宠爱她的样子,好让她在后宫更便于行事。也是要让哥哥知道,他没有做错。还有朝野也会对帝后关系和解,乾坤正位而高兴。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至少有两个层意思在里头。就像上次滚草坪的事,一是顺理成章的支开了柳映梅;二是趁机收了谢家的势力;三是对她顺理成章做出因为愧疚而生出怜爱的样子,让她更能把云裳丁柔压制住。这样,在后宫谢家、云家、丁家也就是三足鼎立的。朝堂上更加给人一个信号,淮王旧党只要忠心事主,一样可以得道重用。
既然他肯给她好日子过,那她配合就是了。
“吕元一告老还乡,吏部上了条陈让你哥哥接任尚书一职。”
果然如此,哥哥也能升迁了。
“哥哥才二十七,会不会太年轻不能服众啊?”
“没有的事,你哥哥能力尽有的,又一贯得人心,有什么不能服众的。要说年轻,朕不是比他还小几岁。”
进了屋里,萧槙去大床上补眠,谢陌进去沐浴。
“你可小心着点,早上没睡饱,就洗洗上床来睡。水池子里可不是睡觉的地方。”
“知道了。”她睡到近午才起来,怎么可能没睡饱。今早贤妃过来,她实在爬不起来,贤妃便说她先自行处理,解决不了的再来请示。
谢陌舒舒服服洗了澡出来,玲珑替她把头发擦干便退出去了。萧槙正好小睡了一下起来,嘴角带笑的叫了一声‘郑达’。
外头便抬进来一张大椅子,黑布蒙着。谢陌揭开黑布,觉得看着眼生,还是头回见到这样的凳子。这是要做什么?难道给她屋里添一件家什,她又不缺。
萧槙示意她躺上去,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摇头不肯,披散的长风跟着摆动。他倒也没强迫,只是一副十分遗憾的样子。
谢陌又看看那张奇怪的凳子,不留神就被萧槙一把推倒在上头躺下。对,躺下,因为她一靠上椅背,也不知道萧槙动了哪里,椅背一下子就躺平了。还没等谢陌坐起来,四肢被突然冒出来的细而坚韧的丝线给缚住了。
萧槙颇有兴致的穿着亵衣站在凳子前面,伸手再摆弄了几下,四肢被缚的谢陌就被迫随着椅子的变化摆出各种姿势。
她脑子里轰的一声,明白过来这个造型奇特的凳子是做什么用的了。宫里的东西真是无奇不有啊!这是为了增添宠幸时上位者的乐趣而设置的逍遥凳。
可是,她很不喜欢这样无能为力被摆弄的感觉。一时之间,脸上红得要滴出血来。她怎么会以为萧槙对她比从前好的。分明是想出新法子来折腾她了。她动不了,也不想求饶,只把脸偏到一边,不去看眼前这个得意的人。
萧槙兴致勃勃的像摆弄娃娃似的把她摆出各种姿势,很有几分淫靡的感觉。然后就看到她正在无声的落泪,手上动作停下,“哭什么,不过是好玩儿。你不愿意就算了。”说完摁了一下机关,把那些丝线收了起来。
“皇上当臣妾是什么?”谢陌备感屈辱
萧槙嘴角往下弯,“都说了你不愿意就算了,做出这幅样子来做什么。”把椅子还原,然后拍拍手让人进来照样蒙了黑布抬出去。
谢陌气得身子都有些抑制不住的发抖,萧槙这回没再拂袖而去,坐一边生着闷气。
到用晚膳的时候,气氛还僵着。玲珑很奇怪,下午在后院的时候不是都已经有所好转了么。她拿眼去瞅郑达,郑达知道多半是下午那个凳子出问题了,可是怎么好说给玲珑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听。而且,这种私事,他也不敢讲。只是,他觉得皇帝跟皇后的房事怕是真的有问题。可是他一个太监,他也说不出问题在哪里。
用完晚膳,萧槙去了旁边的书房。玲珑偷偷在谢陌耳边说:“娘娘,大少爷把家底都掏出来了。您别跟皇上怄气把事情搞砸了。”
“他…他…”谢陌说了两个字,还是说不出口。如果是从小照顾她的杜嬷嬷郭妈妈,她或许还能说出来。可玲珑一个没嫁人的黄花闺女,她跟她说也说不清楚。
“皇上没吃什么,您回头给他送点宵夜去啊,再说点软和话。”
“明明是他…为什么要我…”
“您不是说了么,雷霆雨露莫非皇恩。您不是一个人哪。”
谢陌呆坐半晌,“我知道了。”她不是一个人,她身后还有谢家的老老小小呢。是,皇帝是不会有错的,有错那也是别人的错。
谢陌把郑达叫来,问他皇帝喜欢吃什么宵夜。
郑达心道,咦,开窍了啊,开窍了就好。
“皇上对吃食不挑剔的。自从登基以后,就吃什么都一个味的样子。”
谢陌心道:不该啊,从前还跟她一起去深巷子里找民间不出名的好吃的啊。看郑达又要开始替皇帝诉苦,谢陌把手抬起来制止了他,“本宫想给皇上做顿宵夜,你就直接给个建议吧。”
郑达问:“娘娘会做什么,就捡拿手的做就好了。”想必不管你做什么,皇上都会很有胃口的。
谢陌想了想,既然吃什么都一个味儿,那就找个最简单的做吧。
“本宫给皇上下碗面,郑达你看着,皇上要是有饿了的样子,你就遣人来告诉本宫,面可以下锅了。”
“好,好,好。”郑达眉目带笑的回去了。皇帝晚膳的确没吃几口,晚一些就有饥饿的感觉了。郑达觉着是时候了,便让小六子去告诉皇后。
“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萧槙合上带过来的折子。
“启禀皇上,娘娘觉着过意不去,想亲手给皇上下一碗面。奴才刚才就是打发小六子去告诉皇后面可以下锅了。”
萧槙挑眉,“她会觉得对朕过意不去?她是为了谢家。朕在她心里算什么啊!”说到最后不胜唏嘘的样子。
郑达心道:这宫里的娘娘那不都是为了家族,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了皇子公主的远大前途。您干吗就对皇后这么苛求啊。
谢陌把鸡丝面煮好,让小六子端过去。
“娘娘,大公公说您亲手端给皇上更好一些。”
玲珑闻言便过来把托盘托住,谢陌看他们俩一眼往书房去,玲珑跟上。
走到书房门口,谢陌站住,“皇上,臣妾见皇上晚膳没用几口,特意煮了一碗鸡丝面送来。”
“进来吧。”
进去之后,谢陌把面端到萧槙面前,忽然自己也有些食指大动,她晚膳也没吃几口。咽了口口水,她蹲身道:“皇上慢用,臣妾告退。”
萧槙接过银箸,“你慌什么?”
谢陌的肚子‘咕咕’一声,赧然道:“臣妾自己也饿了。小厨房还有面条,臣妾自己也去下一碗来吃。”
“噗!”萧槙笑出声来,“一起吃吧,这么大一碗朕也吃不完。”
一碗面,分而食之,下午的不愉快似乎两个人都忘了。吃完了面被郑达跟玲珑撺掇着,还一道出去散步。
萧槙走在前头,谢陌跟在后头,低着头,看到前头伸过来一只手。萧槙背向她伸出一只手到她面前。忽然一个忍不住就泪盈于睫了,那只手仿佛穿越了十年的时光伸到她的面前来了。就像当年她被蜜蜂蛰了,他要牵她时一样。
萧槙脚下没动,手就这么向后伸着。
“槙哥哥!”谢陌喃喃道,把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里,然后被紧紧握住。
郑达和玲珑在后头看了,都放下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是雨过天晴了。以后,他们的差就好当了。
萧槙就那么拉着谢陌的手,也没说什么,慢慢在坤泰殿的九转回廊里转了一圈。然后牵着谢陌回了寝宫。各自被宫人服侍去洗漱,换过寝衣。
等到玲珑合上门出去,谢陌开始紧张了。她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就像自己是个新娘子,而今夜是她的新婚夜。
谢陌想起一件事,要了一壶酒两个酒杯。
萧槙失笑,“你还要壮胆不成?”
谢陌小声说:“合卺酒,补上。”
萧槙一愣,谢陌已经拿着酒壶和酒杯回来了。倒上两杯,一杯递到他手里,一杯自己端着。萧槙笑着和她交杯,“嗯,补上,大婚之夜,也补上。”
谢陌含羞带怯的饮了半杯,然后和萧槙交换酒杯,饮了他剩下的半杯,心头觉得终于圆满了。
萧槙看她笑颜如花,眼里却滚落泪珠。伸手抹去她的泪珠,“别哭了,你乖乖跟着朕,咱们好好过日子,以后不会让你哭了。”
谢陌点头,再点头,然后一头栽倒在萧槙身上,身子慢慢往下滑。萧槙伸手圈住她,懊恼的说:“我怎么就忘了你是一杯倒。”
萧槙无奈的把醉倒的谢陌抱到床上,替她脱了鞋袜,拉过被子盖上。
喝了合卺酒就倒,还说补上个正式的洞房呢。他让她大婚夜守了半夜空床,她就还他这样一个晚上。边想边气恼的伸出手指去戳谢陌的脸蛋。先是把人勾起来,然后一头栽倒就睡了。
“陌儿,不要再背叛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只要你不再背弃我,我会善待你,就是谢家我也可以放过。”凑过去在她唇上眷恋的亲吻,想起她梦中喊‘槙哥哥,大鱼咬我’,忍不住的笑开来。
她这酒品也算是好的了吧,醉了就睡,怎么弄她都不醒。脸上含着怡然的笑意,乖乖窝在他的臂弯。
“我的陌儿,我一个人的。”萧槙搂紧怀里的人,也闭上眼睡觉。
谢陌一觉醒来,看到萧槙正背对自己,在帐外穿衣服。她一时不确定昨晚是不是做了一个美梦,带丝迷蒙的坐起身来。
萧槙听到动静,“醒了就把解酒药喝了,省得一会儿头疼。”
谢陌使劲掐自己一把,“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你干什么?”
“我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会痛呢,不是做梦。而且眼前的萧槙,眉眼温柔,既没有冷言冷语,也没有横眉冷对的。听她这么说了,还很是温柔了对她笑了笑。
玲珑笑眯眯的把解酒汤端来给谢陌喝了。不容易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再这样僵持下去,她都要绝望了。这样的话,就不用走大少爷说的那条路了吧。皇后其实内心并不想离开皇上的。
“困就再睡会儿,朕去上朝了。回来陪你用午膳。”
“嗯。”谢陌喝了点燕窝粥,然后倒回枕头上。
等到人走了个干干净净,玲珑喜滋滋的说:“娘娘,想不到一碗面就把皇上给拿下了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唉,早知道就是一碗面的问题,我一早就做了。”谢陌窝在被窝里偷笑。
萧槙果然散朝后就过来了,小六子在后头抱着一摞奏折。
谢陌正和贤妃处理着事情。玲珑进来说:“娘娘,皇上来了。”
谢陌把文书合上,“嗯,那九位新人的住处就这么安排吧,贵妃那里三个,你们三人处一人安排两个。等她们的位分升上去了,再另外安排。”之前没到一个月,除了已经晋了位分的柳映梅其他人都住在储秀所在。
“快入冬了,该发下去的物资一定不能有短缺。”
贤妃点头,“娘娘放心,臣妾明白。”心头却很震撼,皇上已经接连两天宿在坤泰殿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今天这时辰,看起来才下朝吧,居然又过来了。看来自己的预想没有错,这后宫以后真的是这位谢皇后的天下。瞧她这一个多月处理事情,全是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贵妃真是被比得魂都没了。趁早向皇后表达善意,实在是明智之举。
“贤妃别急着走,留下来一起喝杯茶吧。”
贤妃欠身道:“臣妾还有事情要处理,日后再来皇后娘娘这里讨茶喝。”这个时候,皇上肯定不想见到皇后之外的人。自己还是识趣一点的好。
谢陌往书房去,走着走着脚步越来越轻快。对她而言,仿佛满天乌云都散尽了的感觉。
萧槙看奏折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书,偶尔他抬起头看她一眼,她若察觉到了,便回视他一眼。一股淡淡的温情在书房里流淌。
萧槙正在看京郊上的改进后的训练新军的方式。他既有意要在三五年后和梁国公撕破脸,自然是要整军备战的。明面上的训练在进行,暗地里的也没落下。而练军所需耗费甚巨,这些都要从新政中来。
“陌儿,我明天要去京郊看大军训练的进度。”
谢陌歪着头问:“怎么你你我我起来了?”
“私底下,就随便些吧。整日里端着也挺累人的。”
谢陌笑开,“那敢情好,也省得每次我私下里说我,聂女官就皱眉头。我这可是上行下效。你刚说你要去京郊啊?”
“嗯。”
谢陌低下头,摆弄裙摆上的饰物,“人家自从三月进宫,这都八个多月了。”
萧槙只是想到这里,随口报备一下行程,叫她明日不用等他的意思。没想到她打蛇随棍上,竟然想跟出宫去。
“我去军营,你跟去不好。”
谢陌继续碎碎念,“宫里好闷的哦,都快闷死了。”
“别把死字挂嘴边上。军营,不让女子进的。”萧槙有点犹豫。也知道她这八个多月日子非常的不好过。
谢陌挪动身子坐过来,抱着他的左胳膊,“谁说军营不让女子进啊。我华禹的开国皇后不就是位文武兼备的女将军么。当初跟随太祖起兵,荡平九州,那是何等的英武不凡。”她也知道自己有点得寸进尺了。不过,这样的幸福来得太快,总是觉得不真实。总想持宠生娇一下,来试试他是不是真的跟从前一样。见萧槙不出声,知道他已经意动,谢陌再接再厉,抱着他的胳膊摇晃:“好嘛,好嘛,我保证乖。”
萧槙的胳膊就被她夹在手和胸围出来的圈里。昨晚被她的一杯倒弄得去冲了两趟凉水,现在被她的胸磨蹭着,全身的血就有些往下冲。只是再看一眼堆了满桌的奏折,只好把谢陌往外推,“离我远点。”
谢陌把手松开,有点忐忑是不是把他惹毛了。正想说她就是说笑的,她在宫里好好的等着就是了。
萧槙见她不经意间就流露出点怯意来,心头一软,“不能以皇后的身份去,不然那些御史又在我耳边念经。开国皇后那是特例,再说了,你能打仗么?你能横刀立马么?”
谢陌瘪嘴,“不能。可是皇上身边总是需要人伺候的,臣妾就扮宫女吧。”
“都说了军营不让女人进,宫女自然也是不带的。”
“那扮太监?”
“太监要一路跟着伺候,而且坐的车一路恐怕得把身娇肉贵的皇后娘娘给颠坏。这样吧,你冒充宁耘好了。”
宁耘是先帝妹妹的小儿子,算是皇亲中比较受萧槙待见的。他的兄长宁耕袭封了云阳侯,而他名声也挺大,是个连皇宫都敢硬闯的混世小魔王,只有皇帝才把他收得住。还有,谢陌这个打小的玩伴也能吃得住他。
“好的,好的。”谢陌立时眉开眼笑。关了八个多月,终于可以趁机出去走走了。
“不过——”萧槙拖长声音道。
谢陌立马紧张起来,“不过什么?”还有条件啊,真是不爽快。
萧槙把谢陌的下巴跳起来,“不过今晚得把朕伺候好了。不然,就不许去。”
如果是别的,谢陌还能跟他狗腿的哈拉两句,这个嘛,就只能嗔他一眼了。
“好了,你别闹了,再闹朕的折子批不完了。那就哪都不能去了。”萧槙有点吃不住这一眼,就这一眼恍然发觉,谢陌身上添了一些从前没有的风情。这几个月她不是脸上淡淡的,就是有点委屈的模样,哪像今日有这么多笑容。所以,这份风情万种他也是此刻才发现。
晚上萧槙有没有被伺候好不知道,不过第二天谢陌如愿随行了。再瞧瞧皇帝往上弯着的嘴角,想必昨晚的滋味不错。
只是谢陌虽然成行,却有点蔫蔫的,一副没怎么睡饱的样子。她当然没那体力走路,就是平日都不行,何况昨晚还被压榨了那么许久。于是蹭了萧槙的龙撵坐。
皇帝出巡,自然是旌旗摇摆,前头的仪仗队个个都人高马大的,她坐在车上都看不到别的。她眯着眼,昨晚的记忆不时浮上脑海。昨晚算是除端午那晚以外,她难得的不是一味忍受,也从中得到了一些乐子。
路上的行程让谢陌多少有些失望。虽然头顶不再是皇宫里那片四角的天空,但看到的依然是侍卫跟太监。还有道路两旁跪拜,三呼万岁的人群。
话说郑达今早伺候萧槙早朝,然后做一些去军营巡视的准备。刚下了朝皇帝就打发他去一趟坤泰殿。当他看见一个眼熟的青衣小公子的时候,下巴差点没掉下来。皇后当然是做了些装饰,但还是能让熟悉的人一眼就看出来。
怪不得皇帝让他过来却没说让他去干什么,他想着去了就知道了。果然,一来就知道了。皇帝居然要带着改装的皇后去军营。郑达默默无语的领着‘宁小公子’过去汇合。
今早四更去叫起的时候,他生怕皇帝又在忙,在外头仔细听了一阵没动静才敢进去隔着帐子叫人。
皇帝起身的时候,一脸的餍足与惬意,就差哼小曲了。他看了心头也高兴。皇上终于下决心了,下决心对皇后好点,也是对他自己好点。死者已矣,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这一次,不管是云太妃还是云太师来说,估计都不会轻易改变皇上的决定的。只要、只要皇后不再做出对不起皇上的事来。
他能听到身后皇后脚步轻悄的跟着他,苦笑一下,这位原形毕露的也太快了一些。这才好呢,又惦记着出宫去玩了。不过,估计也是叫憋坏了。成日家的在后宫四处转悠,有些宫人都在背后偷偷说皇后莫不是让皇帝冷落出毛病了吧。
出宫门的时候,谢陌是很兴奋的,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有等到薨了才能够被人从正门抬出来,直接抬到皇陵去呢。想不到还有活着出宫门的一天。
她知道自己是任性了,可是憋了八个多月,就让她放一回风吧。再说,她还真是不知道萧槙这个样子能持续多久呢。说不定过一阵子他想着想着又后悔了,觉得这样太便宜她了,还没把她收拾够,又换一副嘴脸对待她呢。
昨晚,他终于肯从她身上下去的时候,她抱着他说不想喝药了。她真的好想有机会可以做母亲,可以生一个像他也像她的小娃娃。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现在的身体不好,还是以后再说吧。”
她听了便是一阵失望,却还是想再争取一下,“我这段时日练五禽戏,觉得自己能吃能睡,比从前好多了。”
“那就等更好一些的时候再说吧。”
进军营的时候,大将军谭记率众将迎入营内,谢陌站在皇帝身边。看着下面整齐的军容,杀伐声声的演练,即便谢陌不太看得懂,也知道这支队伍怕是挺强的。
这支拱卫京城的队伍,当年曾经在外敌入侵时立下赫赫战功。但随着天下承平日久,战斗力也渐渐减弱。从两年前萧槙即位就开始淘汰老弱病残,引入精锐新兵。为了奖罚分明,还制定了推荐制度,规定各地军队若有表现优良,战功卓著的,可以推荐入京郊大营。这里的待遇比各地方军队来得好,名义上是天子亲领,也很荣耀。而且皇帝每两月就会亲自过来看一次,显示了充分的重视。
外行看热闹,说的是谢陌这种,只知道看人出拳整不整齐,喊的声音大不大。内行看的可是门道,萧槙这样每两月都会来看一次的,也能看出这支队伍的变化。一年前,苍鹰将军呈上《练兵纪要》,那是他戎马一生的收获。萧槙看过后,召云太师兵部尚书等人详细议过,决定先在京郊实行,然后推广到全军。这样练下去,三年五载,十年八年,何尝兵力不强。
只是,这还只是摆在世人面前看的。梁国公也好,淮王也好,甚至周遭异族想必都在关注着。但真正的杀手锏还不在这里。苍鹰将军在训练三只千人队,都是可以让严酷情势下以一当十甚至当百用的精兵,是从京郊大营和各地秘密抽调的军中精锐。
看完了大队人马的演练,萧槙打算去军中的秘密基地看那三只千人队的特殊训练。他瞧一眼看得满脸兴奋的谢陌,然后领了郑达离开。
谢陌见没有叫她,便也知道是她不能去的地方,安心的同小六子呆在一处。
“小六子,咱们到能走动的地方四处看看去。”好容易出来一趟,让谢陌就在大帐里呆着显然不太现实。
他们是乾元殿的太监,自然在军中受优待。小六子去找将官说过后,将官还派了人陪同前往。
“你跟人怎么说的?”
“奴才说有一位贵人,想在大营里走走。那位将军听说是云阳侯幼弟,还派了人带路。”
谢陌冒认是云阳侯幼弟跟着军中的人四处走动。一行人脚步放得很慢,因为平常都坐车很少走路的谢皇后走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