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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李归又向刘异递了两次酒,最后才准他喝一爵。
到这里行冠流程基本结束,刘异跪下给老爹磕了两个响头。
张勇唱:“字冠者。”
刘异双眼一亮,才想起来,从今天开始他可以拥有表字了。
李归面色郑重说道: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yuán)字孔嘉,髦(máo)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寿保之,曰李三藏。”
刘异听不懂前面那一堆,但抓取到了“李三藏”的关键字。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
“阿耶,你给我起的表字是三藏?”
李归微笑,轻轻颔首。
“你在回鹘草原曾以三藏为名所向披靡,你既喜欢,为父便将这个表字正式送与你。”
刘异站起身,狠狠拥抱李归。
“你是全天底下最好的老爹。”
我多怕你给我起名叫李反唐或李造反啊。
张勇纠正:“冠者应对曰:三藏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刘异斜他一眼,耗子老爸真没眼力见。
他正暗暗感激老爹时,突然听李归说:
“从现在起你已长大成人,阿耶希望你能肩负起光耀门楣的重任,有朝一日为你阿翁平反。”
刘异抿嘴看向他说:
“我收回刚才对你的评价。”
李归依然是那个全天下最缺德最坑儿子的老爹。
他爷爷可是反贼,反贼怎么可能平反?
除非他能改朝换代。
槽,老头说来说去还是要忽悠他造反。
生活压力那么大吗,非上赶着九族消消乐?
他语带讥讽调侃道:
“你那么想make my famlily great again,干脆再生个二胎吧,我你肯定指望不上了,我这辈子没啥宏图大志,拒绝精神内耗,只想做个普通人,平安逍遥过一生就好。”
“三藏,你也即将为人父,你应该明白阿耶的一片苦心,为人父母当为子女筹谋,若你也生下一个聪明绝顶的孩儿,你难道甘心让自己的孩子一辈子屈居人下吗?”
刘异脸上突然堆起坏笑。
“阿耶,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何事?”
“呃……我媳妇没怀孕,所以我还没为人父啊,哈哈哈~”
李归脸色比鬼还难看,去万圣节都不用化妆。
他震惊地看着好大儿,目光逐渐炙热,温度一秒内上升一千八,用眼神炼钢都没问题。
刘异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规劝道:
“你不能在天坛打儿子,对老天爷不尊重哈。”
李归脸色愠怒,慑人目光静静注视自己的好大儿。
要不真生个二胎吧,这儿子实在太气人了,不想要了。
他认定刘异为了让自己接纳唐宪宗的女儿,故意编造了李安平怀孕的谎言。
来吧,互相伤害。
无仇不成父子,他们肯定是大唐最父死子笑的一对。
“三藏。”
“你想干嘛?”刘异眼神戒备。
“你在成人这日送给为父如此大礼,今天又是你的生辰,为父自当礼尚往来回赠你一份大礼。”
刘异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他快被老爹坑出心理阴影了。
“不必了,咱们父子俩谁跟谁,您千万别客气。”
李归忽然笑了,笑容背后是咬紧牙关的灵魂。
“三藏,你知道当今皇帝为何要修望仙台吗?”
望仙台?
他那次去延生观找安平,无意中听到刘稹弟弟与永安公主商议用望仙台工程陷害他。
他有些疑惑,不明太老爹为何突然提起望仙台。
“阿耶,我不想知道。”
“假如我说跟你有关呢?”
“……”
刘异听得一脸懵逼。
李归继续说道:
“李炎修建望仙台是为炼精化气,他于三年前开始修炼一种邪道,待功法修到一定层级时,需要找阴阳相合之人于高处双修。”
刘异忽然脸色凝重,他想起一件事。
他前几天带李安平去肃明观见李归时,无意中偷听到一名道姑跟一名贵妇正在八卦一种邪道。
莫非李炎修炼的就是那个?
“这与我有何相关?”
“以李炎的出身,阴阳相合之人不仅要求生辰八字完全匹配,还要求家世相当,血脉尊贵,如此一来便只能在贵族中选,你猜李炎最后选的女子是谁?”
刘异脸色瞬间煞白,像死了三天的尸体。
他声音抖颤着问:
“是……郑宸?”
“没错,就是郑宸。”
刘异皱眉,原来李炎根本不爱郑宸,找她是为练功。
那郑宸呢?
他语气苦涩道:
“或许对郑宸来说,能否获得帝王之爱并不重要,她要的只是皇后之位。”
李归哼笑一声,继续道:
“李炎修炼的那种邪术要以女子为鼎,采阴补阳,你可知道炉鼎最后的结局会怎样?”
刘异摇头。
那天在肃明观,他并未听全那两名女子的全部对话,后来他就走了。
他现在忽然有点害怕知道。
可他必须知道。
“阿耶,求你告诉我。”
“为鼎者最后会暴血而亡,李炎要封郑宸为后,并非爱慕她,而是补偿她,望仙台落成之日,就是郑宸必死之时。”
祭天之地当即变成刘异的邢台。
他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正在被五雷轰顶。
咔嚓一劈,把他灵魂本体要劈出来了。
刘异浑身疼到颤抖。
他捂着心口望向自己狠心的老爹。
“郑振知道吗?”
李归点头。
“炉鼎自然知道,因为到双修之时,她必须真心配合,否则无法完成炼精化气。”
刘异绝望地看向自己的父亲,他很想抓起李归的前襟厉声质问:
“你他娘地早就知道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可他不能浪费时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刘异冷冷瞪了李归一眼,扭头就跑。
他像疯了一样冲下圜丘天坛。
当年曹植要是有他这大步子,估计两步就出城了。
李归在天坛上俯视平地,目光幽深地注视儿子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刘异骑上马消失不见。
张勇上前一步,问:
“主公对少主公是否残忍了些?”
李归叹气:“冠礼之后他就已经成人了,有些责任总该担负起来。”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若儿子没有反志,即便自己造反成功,江山传给谁呢?
“少主公这次真的会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