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楼女在别人眼中都是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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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梨子,你要去秦王身边做事?”我诧异的问道。

    大梨子“呵呵”直乐:“秦王是咱们大周肱骨之人,年纪轻轻就上阵杀敌,如今边境安稳,周边小国不敢轻举妄动,全是因为秦王的名号,跟着他有前途。”

    我诺诺的应道:“我不懂国事,可瞧着你这般说法,可见秦王是个好人,你跟着他一定也能成为大周国的栋梁。”

    “阿苏,我的理想是平家国倥偬,令天下归一。”

    大梨子一本正经的说话令人动容:“大梨子,我相信你,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将军。”

    “我以后都这么优秀了,你还不肯嫁给我,哼!”

    “哈哈哈哈哈!”

    我门两个站在田埂上,放肆大笑,意气风发,或许多年以后,再来回忆今天,这一刻在我眼中的大梨子,一定是风华正茂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模样。

    秦王又去了卿苑居,这一次居然还点名了让我去跟前伺候,秋娘不敢推辞,派了人来寻我。

    “哎呀,小妹妹呀,你快些跟我去卿苑居吧!”来人恳切的话语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秦王点名要见我?”原以为秦王不会记得我这样的小角色,没想到这次居然点名要我去跟前伺候。

    我跟我秋娘派来的龟公来到了卿苑居,秋娘命人给我梳洗,并给我传了一套丫鬟服饰:“随时去跟前端茶倒水,但也不能失了卿苑居的体面,阿苏呀,秦王记得你,是你的福气……”

    这次秦王并未在楼下大厅,而是在给贵客准备的包厢内,门口依旧守着四名侍卫,往里头看,秦王靠在里头的塌子上,旁边玉翘正襟危坐,侍卫给我开门示意我入内,深吸一口气,我低头走了进去,入内立即跪拜,这是秋娘教我的规矩。

    “秦……秦王。”

    秦王上下打量着我:“杵在那做甚?还不上前来给本王倒酒。”

    立马听话照做,秦王今天心情不佳,我也十分忐忑,倒酒的时候手也不自觉的微微颤抖,尽然倒在了被子外面,玉翘看到立马来给我解围。

    “这小丫头新来的,事情都做不好,爷这杯酒我来喂您……”她话语间带着三分娇羞,七分暧昧。

    秦王喝完酒,低头打量着我,精致的面庞被一旁的明灯渲染的清明透亮,不动声色间透着硬挺华美的姿态,这个人就是大梨子口中能以身杀敌的英雄。

    “小丫头,你长得像我一位故人。”他一改严厉的语气,温柔说道。

    这一次他没有自称“本王”,而用的是我,想来是一位很重要的故人。

    ……

    “那故人对您来说很重要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为我舍身于人,助我功成名就,政治场中,步步为营,唯她可依赖,谓之可叹……于我而言……重中之重。”秦王语气中有醉意,一字一句流于唇齿,竟让我这个外人感动。

    “与您的贵人相似,是奴家的福气。”

    秦王若有所思,未曾言语。

    玉翘轻轻的依在秦王身侧:“爷,您别光喝酒了,我给你跳支舞如何?”

    秦王没有说话,就当作是默认了,音乐声缓缓响起,玉翘的舞姿是卿苑居里拔尖的,音乐缓慢悠扬,舞姿生动有力,一静一动间张扬有序,别有一番风情在其中。

    我看着表演竟然有些痴了,转头再看秦王,秦王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惘然的惆怅,稍纵即逝。

    “王爷,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虽然奴家不知道这句话对不对,但是奴家觉得,世事无常何不顺应天命?”这些时候经常跟着成绮儿读书,这样文绉绉的话,我也能说上一两句了。

    “小丫头倒是活得通透,但愿以后你失去了至亲之人也能如此看开。”秦王说完也不看玉翘跳舞了,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

    窗外的杏花隐约开了,我望着秦王离开的背景竟有些出身,玉翘到我身边:“难得王爷看重你,我去同秋娘讲,让你留在我身边吧如何?我这虽是青楼,但你伺候我一个人而已,也算个正经活计……”

    玉翘是楼里顶受欢迎的姑娘,因秦王都是她的座上宾,名声更是胜过了之前的老人了,待在她身边很清闲,且时常能见到小骗子……

    小骗子很忙,几乎每个来这儿的常客都认识他,他机灵热情,做事圆滑讨喜,见到姑娘就夸人家是琼枝璧月,见到男子便赞是掷果之姿,虽有谄媚之态却也圆融有度令人欢喜。

    在玉翘身边没有重活,她是舞妓,虽不是什么清官儿,但来往的多是雅客,听个曲子,看到舞蹈,有时候推搡几番,撩拨情趣,倒是这些日子来了一个尚书公子徐衙内,仗着家大业大,对玉翘起了垂涎之心,竟然一心想纳她回去当小妾,玉翘心高气傲,又有秦王这样的恩客,哪里肯被这样的花花公子霸占了去,几番推脱,那徐衙内居然让人放下狠话说,过两日吉时便派人来把玉翘强抬进府里去!

    此等狂悖之言一经说出便在卿苑居惹起了轩然大波,楼里的姑娘虽然也常有拈酸吃醋的时候,但这种时候还是一致对外的。

    “这汴城之内谁人不知,这徐衙内也是个浑人,不知道迫害过多少娘家女子,何况我们这些青楼出身……”如意说道。

    “最可怕的是徐衙内的正经娘子,她父亲是当朝御史,徐衙内之前纳的几房小妾都莫名病故,据说都是死在她手里,年前还有一个一尸两命……”另一个姑娘说道。

    秋娘用一声轻叹打断了姑娘们的话:“我也知道那徐府不是人待的地方,玉翘不如你去求求秦王……”

    “我也考虑到这一层了,秦王那头我先头已经差人求过了,但王爷他公务繁忙……”见一面都难。

    玉翘的床头挂着一对交颈鸳鸯,在她的拨弄下摇摇晃晃:“我怕是就要离开卿苑居了,我五岁便被我爹买到这里,前十年过得都是坏日子,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却又要进入另一个火坑了,阿苏啊,青楼的女儿家在别人眼中都是玩意儿,算不得什么……”说完玉翘细着眼笑了,上下眼睫交织在一起生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