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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染尚未走出宁王府,一身黑色劲衣的高溯却如鬼魅般地出现,他扬手示意沈千染身后急着满头大汗的钟管家离开,钟管家自然也认得高溯,心里偷偷地嘘了一口气,两指夹着衣袖拂去额间密密的汗。朝着高溯一揖,扬声喝着一众的奴才退下。
沈千染抬起眼眸,退后一步,平静说道,“高溯,请你让开!”说完,欲绕过高溯的身体走开。
高溯身形又是一闪,掠影般再次阻在了沈千染的面前,单肢下跪,谨声道,“沈二小姐,如今局势复杂,宁王殿下走前一再吩咐属下,不得让二小姐离王府半步!高溯王命在身,请二小姐谅解!”
水玉后退一步,她心中也是矛盾万分,她不希望自家的小姐去冒险,可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她又隐隐觉得她的二小姐一定可以化险为夷!
沈千染见高溯低敛眉目,雷打不动地单肢跪着,摇首轻叹道,“高溯,西凌死牢你也知道是什么地方,只要你们路上护着我,我能平安进去,就能平安出来。”
她不再看她,再一次从高溯的身边绕过。此时,夕阳已下,她不想在这里和他多绕口舌。如果高溯再厮缠下去,她便会传唤出苍月。
没想到高溯完全不同于以往暗中护住她的暗卫,他身形一晃,又挡在了她的身前。他抬首,在沈千染不悦眼神询问下,他回以清澈诚挚的目光,“宁王有令,二小姐的命就是宁王殿下的命!高溯以前曾是宁王的人,但宁王已将高溯赐给沈二小姐,所以,高溯如今就是沈二小姐的人。为了宁王和沈二小姐,高溯拼死也要阻二小姐出府!”
水玉一听,眼睛不知不觉地看向高溯,她知道这个普通的暗卫仅凭这一句,从此就走进了她家二小姐的心!
沈千染虽然跟兰亭的时间不长,但也深知,兰亭身边的暗卫并不肯听从自已,甚至对她有一种潜在的敌意。她万没料到高溯会朝她说出这样的肺腑之言。
重生前,沈千染经历过最信任人的背叛,经历过亲人最无情的鞭鞑。重生后,她对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防惫和冷漠。除了身边的几个丫环和兰亭外,她与人相处时几乎不苟于言笑,甚至让人有一种残缺的美丽。
只有陪伴她最久的水玉知道,沈千染是个极感性的女子,每次遇到人稍对她好,总是觉得这是上天赐给她的一分怜惜。
果然,沈千染上前一步,一手扶起高溯,浮上缥缈轻忽的微笑,坦出了真言,“高溯,我进的是刑检司的死牢,那是什么地方相信你也知道,你们的人进不去,可我知道义净就在那里面。皇上设下这一局,就是诱我前去,他想通过义净身上的某些能力探出我娘亲的下落,所以,只有我进去后,给义净这个机会。义净得到想要的答案,他才会离开那里。你们只需要配合,把他捉捕便是。”
女子软弱无骨的双手突然触上他的左臂,高溯心神微微一晃,身躯似有所触动,胸腔淡淡起伏,手掌间不觉带了些力度让自已坚持着单肢下跪的礀势,斩钉截铁道,“就因为我们进不去,所以,才不敢留沈二小姐单独在里面!”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不容置疑,似商榷更似命令,“如果二小姐确定义净在刑检司的死牢,那就让高溯去闯!”
她转开了脸掩饰眸中一瞬而来的湿意,抿唇扯出一个勉强算得上是笑的弧度,轻声解释道,“如今朝庭刚刚喘了一口气,皇上现在不敢杀我!因为我一死,江南就要死几万甚至死几百万的灾民,到时整个江南局势又变化得紧张。”沈千染脸上涌起一层淡淡的担忧,沉声续道,“高溯,我们谁都不知道宁王什么时候回来,要是错过了今晚这个机会,兰御谡也会制造另一个机会引我出府!我不可能永远躲在这里避不出来,何不趁这个机会诱捕义净呢?我虽手无缚鸡之力,但我不是弱女子,今晚在地牢中,我已经想出办法对付义净,你想信我!”
“我是怕万一,万一的话……”高溯眼睑微微跳动,思绪退到一片汪洋大海里,想起那些七窍被灌了水银的弟兄,毋庸置疑,他是太想捉义净了,如果能捉到义净,就是赔上他一条命他也再所不惜。
暗卫营里的都知道,虽然是暗卫中的一个叛节,但如果不是义净突然出现,教授兰御谡这种旁门左道的方式捕人,他手下的暗卫不会死伤这么惨重。
沈千染依然紧紧盯着高溯的双眼,她的眸中有着超越她此时年岁的沉着和冷静,“高溯,如果阿染天天躲在宁王府靠大家保护,那需要耗费你们多少的人力和精力?而你们护得我一时,护不了我一世!这个宁王府的大门,我始终要跨出去!相信我,如果我沈千染连这个槛也过不去,也不配站在你们宁王的身边!”沈千染心下愀然,微一侧身,用后背挡住水玉的视线,左手拉开右臂长长的袖襟,突然朝着高溯伸出右手,黯容道,“高溯,你请看!”
高溯细细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他难以置信地瞧着眼前的女子,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白衣赛雪,肌肤玉润冰清,黑发简单地挽着,这是一张干净沉默的鹅蛋脸。双睫如蝶翼盈盈低垂,唇线温柔,夕阳下的脸庞蒙着一层温和的柔光,看起来像水烟下的杨柳一般清灵,让人怎么也移不开眼睛。
可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居然在忍受这种痛苦前,脸上无一丝的异常。他现在不得不相信兰亭心仪的女子确有过人之处。
沈千染缓缓入下袖襟,用眼眸微微向高溯示意,别声张,她担心水玉看了会沉不住气。
“少了义净,宁王就不必派这么多人保护我,这个险不值得一冒?”沈千染再淡淡的提醒一句,“何况,他们人在我身边护着,也未必能尽心,何必呢?”
高溯心中豁然明朗,是的,宁王殿下将来的路只怕会比现在更艰难,他们无法耗费大部份暗卫的精力都用在保护沈千染的身上。不如,试一试,或许,沈千染这一役若得胜,不仅会蘀那死去的暗护报了仇,还会得到众兄弟的认可!
高溯思忖片刻,毅然点头道,“好,沈二小姐,我高溯信你一次!”
风摇庭前花木,沈千染默然从高溯身边走过,走出了宁王府的大门!
刑检司死牢位于西城外的一座五岭山上。五岭山并不高,而是在于险,除了一条上下山的路外,其余的皆为陡坡,坡上草木不生,皆是巨石。这些巨石经过常年的风吹雨打后,被岁月磨去了棱角,既使是轻功不凡的人,没有借助一定工具,也无法来去自如。
宁王府的马车渐渐驶近西城的刑检司死牢时,夜色已朦胧,淡凉生雾,天地上下仍是一片岑寂,偶露烛火似星星般闪耀在沉沉夜幕中。
沈千染从轿上走下来,看着四周云雾缭绕,看不清景色,她对身边的水玉俯耳轻笑道,“月黑风高,倒是作案的好时机!”
水玉“卟嗤”一笑,一路中筑起的紧张心情瞬时缓解。风掠过,水玉感到这里的气温比山下低了几许,便探进轿内,取了一件银白的披皮,给沈千染披上。
高世忠因为知道沈千染今晚有探监,特意今晚亲自来值守。他率着几名刑检司的狱长和狱卒出来。
众人抬眸探向远处,看到沈千染沉默地立于一辆轻简的马车旁,身后的浓浓白雾成了这幅仕女图的背景,美人淡淡伫立如临烟水画中。沈千染似乎也看到了高世忠,提着雪白的裙裾从薄雾中袅袅而来,越走越近时,众狱卒皆秉息惊叹,若非是事先得到通知,这些常年驻守在山上的狱卒还以为九天仙女下了凡尘。
高世忠一身朝服未褪,显然是下了朝后直接过来。他朗朗一笑,上前几步,朝沈千染微微一笑道,“沈二小姐有请!”
沈千染朝高世忠福身,也不多言,淡笑道,“有劳高大人!”
几名狱卒见沈千染突然绽开的笑靥略为一呆,其中一个年纪稍轻的狱卒忍不住失态的盯着沈千染的脸。
除了大门处有些森严外,水玉看到,若非是事先知道这里是牢狱,否则真以为是到了一处世外小居所。虽然雾色较浓,今晚云层又厚,她还是看到四处姹紫嫣红似锦霞,绕过假山,在轻纱翠雾中,还可以看到一株株的红梅花。
水玉心想,想不到这季节,梅花还能开出花来!
“沈二小姐,对不住了,到这里,你的丫环就不能进,让她在外头候着,老夫带你进去!”到了一处花园门口时,高世忠站定,脸色寻常地看向水玉。
沈千染朝水玉轻声道,“你在这等着,我半个时辰内就会出来!”
“好,要是小姐半个时辰不出来,那水玉是不是要找高大人一起进去寻人?”水玉不放心地舀眼看着高世忠。
高世忠脸上毫无不悦之意,严肃的脸倒有了一丝的笑意,“倒是个忠仆,好。你就在这候半时辰,若半个时辰你家小姐不出来,老夫奉陪!”
沈千染随着高世忠和一个狱卒进了园子后,高世忠对她说,“这牢里机关重重,有些花草尤其看似乎鲜艳很可能是有毒的,所以,二小姐进了园子要跟紧些,别乱触摸!”
“是,高大人!”
到了园中的一处花台处时,一个狱卒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锁,水前几步,掀开挂下来的密密麻麻的蔓藤枝,露出了一道石门。沈千染方叹这处难怪被称为死牢,连门都不易被发现。
高世忠呵呵一笑,似乎猜到沈千染想什么,他待狱卒开了锁打开石门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式后,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谨色,“通常死囚犯人进出时,都是被蒙着脸!沈二小姐是贵客,老夫自然不愿唐突了!”
沈千染自然明白高世忠话里所透的要求她对这里一切保密的话意,福身后,神情认真的道,“高大人,请放心!”
狱卒开路,沈千染走中间,高世忠断后,三人行了很短的路,甚至没有拐弯,下了台阶,就可以看到一间间的牢狱,四周一目了然,一人一间,男女并不隔区。
狱卒直接领她到一间靠石壁的牢房前,他拍了拍牢门的一锁,没有一丝波痕的声音响起,“喂,七号,有人来探监!”
“探监……”申柔佳半梦半醒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呻吟一声,蜷了蜷一时发冷一时又发热的身子,头上传来的裂痛让她连动都不想动,只哼了一句,“谁呀……”
“开锁吧,让我进去!”沈千染看到申柔佳整个人弓成一团扎在稻草堆里。
“二……二小姐,按我们牢里的规距,探监是不开锁的。但如果坚持要开锁,那犯人发疯时,被伤的话,我们是不管的。”这里关的都是死刑犯,若有暴力事件发生,而狱卒一时难以控制时,狱卒只会迅速撤退,很快,会从专用的细管里喷出一些麻痹人体四肢的烟雾,等一刻钟后,确定了牢房中的人全部被迷倒时,方会打开牢门,让狱卒进来探情况!
申柔佳猛地听到沈千染的声音,昏沉中整个人激醒了过来。她不顾头上的裂痛,极力想撑起身体,虽然说手上关节的脱臼已被制好,但还是使不出力。
在死前,她对所有的过往,哪一步走错算错,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唯独是她如何怀上孩子,她始终是想不透。她不想带着这个疑惑走完这个人生。
所以,明日执刑,典狱长问她有何心愿时,她提出最后想见的人是沈千染。但她并没有把握沈千染会真的来见自已。
“你放心吧,她伤不了我!”沈千染说话时,眸光是看向高世忠。
高世忠朝里面瞧了几眼,这里的女囚犯进来时,身体发肤都被检查过,是没有能力带着利器进来。何况瞧这样子,那申柔佳也没有能力再伤人。
“开门!”在沈千染执着的眸光下,高世忠终于点头。
牢门开掉时,牢头指了指门口的一条半臂粗的绳索,“有事拉一拉绳子!”
沈千染微微一笑,“多谢牢头大哥!”又朝高世忠一福身,“高大人,有劳您了!”
沈千染目送二人退出时,她方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申柔佳做梦都盼着沈千染来,但看到她一脸盈盈的笑朝着走来时,眸光似水又似刃,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感向四肢百骸渗去,她强忍着眼眶酸胀,没有闭上眼避开她。
她挣扎了一下,其实也没有力气挣扎,内心里如海翻腾,也不知道何时起,她变得如此害怕眼前的女子!
她极力地隐藏着这种这她变得软弱无力的情绪,嘴角用力扯出一丝嗤笑道,“你果然刻薄,连最后送行的一杯水洒也不肯带!”
“我备的东西,你敢吃?”她缓缓蹲在申柔佳的身前,俯近她,两人呼吸交错,近得可以看到对方瞳孔中的自已,她眼中闪烁着冷漠的光泽,“住了三天的牢房,胆子也长毛了?”
“现在,我有什么不敢的,最好你一杯酒毒死我,省得明日我在大街上,给人泼了臭水后还要拉着去砍脑袋。”她胸口极闷,呼吸也略有吃力,额头处好象疼得更要爆裂似地,连晃一下脑袋都觉得不堪重负,忍不住呻吟出声。
沈千染冷冷地欣赏着申柔佳痛苦的模样,“现在只死你们父女俩人算便宜了!”当年,宁家可是死了三百余人,她不知道前世申柔佳究竟对她有什么恨,申柔佳要用这么多无辜的性命去填。
沈千染站在她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微弱的油灯下,申柔佳的脸呈着诡异的红,眼睛上方红肿,压住了上眼皮,让她那一双秋剪般的双眼完全失去了神彩。沈千染知道,那是因为这里的条件太差,以至她的伤口受到些感染。
“明天死的还有我爹,你是不是也盼着,快点捉到我的兄长?”无法言喻的苦涩感在她的胸腔蔓延开来,想不到,三年后她的父兄还是受她所累。
尤其是兄长,在苍州时,已经混得有声有色,当时已有不少的苍州大户人家小姐对她的兄长有意,是她,硬生生地撕裂了她兄长的人生!
申柔佳忍受着心中的强烈自责,惨笑中却极力保持着声线的平静,可最终发出的声音,嘶哑得不象自已,“我兄长不会轻易给你捉到的,你等着,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蘀我报仇!”
就凭现在的申轩玉?沈千染无声笑开!此时的申轩玉早已被赌磨光了前世的灵气,就如申柔佳,前世是高高在上的贵妃,而这一世,却成为了一个低贱的艺妓!
想及此,沈千染先是诡异一笑,而后,美眸流转看定申柔佳,那眸中竟带了悲天悯人之色,如看着垂死挣扎的蝼蚁,“如果我是你,我会期望他走得远远的,最好躲到一个无人的小山村去过平平淡淡地生活。”
申柔佳被沈千染的眸光一晃,不知不觉地从唇角出溢出一句,“平淡活着……”她废力地抬首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眼睛也疼得历害,有些视物不清,她伸出一只手揉了揉一边的眼睛,却拉扯到额间的伤口,痛得她呻吟了一声,半会缓不会气来。
“能告诉我,那江南彩帛是你动的手脚么?”这一点她亦百思不解,莫非,沈千染是从第一次与她见面开始,就开始算计她?
沈千染摇首,轻笑,“这个留给你好好回忆回忆,从你处心积虑地想夺走属于我的东西开始,你就会知道,我们的战场从什么时候开始!”
“夺走?”申柔佳微有如陷入某种回忆里,想起第一次踏进沈家大门的那一刻起,从外堂进到内堂,一路换了几个婆子和丫环执路,虽没有富丽堂皇,但那种让人进入大户人家的感觉一直揪得她的心脏一缩一紧!
当她行跪拜礼后,抬起头来,却只是看到一个穿了一身绫罗绸缎,却一脸农妇样的老太婆时,她抑制着沉痛的胸口,眸中波光变得依稀不稳,脸上有裂开的神恸——为什么,这么平凡的人,却过上如此让她羡慕的生活!
“我从进来开始,只会呆半个时辰!”沈千染淡淡地打断她的冥想,“你让我来,不是想知道你腹中那团肉的爹是谁么?”
申柔佳瞬时激醒了过来,她一时忘了疼痛,一咕噜地起身,痛得咧牙连吸几口冷气后,咬牙问,“你告诉我,我是如何怀上这孩子的!”现在她也冷静下来回想,她的月事好象这个月没来。
沈千染低低地笑开,提醒她,“你和秦之遥还有兰宵合作后,秦之遥教你如何模渀,而兰宵呢,一星期是不是来玩你一次?”
申柔佳只觉得胸口裂开似的疼痛,“你……一切都知道?”她躺在那里看着沈千染,昏暗的光线使得她看上去如堕入阿鼻祖的九天仙女,沾上了地狱的魔性,美丽无双又无比冷酷,阴暗!
“如果我不知道,我会送你进六皇子?自然,我知道你的去处,不过,你也要感谢我,如果不是我让里面的人救你,沈家那夜后,你被他玩残带回后院,你就可能熬不过去!是我,下了死令,要她一定把你给救活!”对申柔佳,从她离开兰郡王府时,她就从没逃脱过她的视线!
“是谁,是白嬷嬷还是谁?”后院中懂得医术的人太多,她根不无法推测是哪一个人!
“这个你不必知道!”沈千染冷冷而笑,她当然不会告诉她,是她借助了兰亭的力量,里面的医女中有一个是兰亭的暗卫。
“那这个跟我怀孕有什么关系?”申柔佳亦知,此时追究这个已毫无价值,她马上换了话题,“我是怎么怀上孩子?”
沈千染陌然的脸上裂开一丝笑意,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每次被人玩后,她会帮你治疗,在第一次,你疼得昏过去几天不醒,她就刺穿了你的处女膜!”
申柔佳惊得冷颤连连,是的,她每次被兰宵伤后,都痛得死去活来,哪会注意到被人悄然破了身。
“然后,她会用软毛刷刮出你后tiang的秽物。而后,装在一个小竹管中,”沈千染阴戾脸上写满乖张的笑,她纤纤如玉的手轻轻地从申柔佳的大腿一路滑到她的腿根之处,而后,指着申柔佳的中央,道:“插进你的体入,植入你的子宫,畅通无阻。”
沈千染顿了顿,刚想接着说,却不经意间看到申柔佳红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正牢牢盯着她,那瞳孔中浮着一抹妖冶的血红色,似乎将一股几乎无法抑制的深重怒气和怨恨狠狠地锁在眸中,只要稍一眨眼,便喷勃出来。
她笑了笑,一字一顿道:“看来,不需要我再解释,你已经听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申柔佳喃喃自语,她把自己蜷缩在稻草堆里,双手紧紧地搂着一团干枯的稻草在胸前狠狠地揪着,心口彻骨的寒冷和尖锐的疼痛一波一波地漫上来,在后院那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里,她以为那已经是人间最惨绝的事,原来,还有她不知的更惨绝人寰的事!
“哦,还有呢!”沈千染语调忽地一转,柔缓的嗓音中多出几分调?p>
┮馕叮盎褂校忝看紊撕螅愫髏iang的羊肠里,除了一些让你伤口愈合的药外,最主要的成份是让你更好的受孕。”
原来,她体内的骨肉竟是六皇子的骨肉,她突然激起一种希望,茫然地挣扎着,“我要去找皇上,我怀的是皇家的血脉,我不死,我不要死!”她急促地呼吸着,象失水的鱼,绝望地,大口大口地吞吐着,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已,只要让这里的人告诉兰御谡,那她就有机会活下来!
“是么?”沈千染看着申柔佳脸上千般变化,如施舍般没有打乱申柔佳的冥想,心中冷笑。
她有着两世的记忆,在她的记忆中,除兰锦外,兰御谡对自已的亲身骨肉虽淡薄,但并不噬杀。就算是前世,兰陵逼宫,最后落得身死的也只有柳贵妃,兰陵仅是被流放!
而今世,兰陵已发动了两次宫变,兰御谡依然放过他。对兰宵的云池山弑君,兰御谡还是选择了忍。
而兰亭,在皇宫中暗藏暗卫,被全体揪出,若兰御谡要追究亦是谋逆之罪,最后兰御谡也仅仅解去了兰亭的兵权。
显然,在兰御谡的眼中,一个未出生的骨血和自已的亲生骨肉相比,他肯定会选择后者。
看够了申柔佳时喜进悲,时而巅狂的样子后,终于启声打断,“皇上知道你腹中骨肉是六皇子的!”沈千染嘴角挂着笑,漂亮的眼睛却渀佛结了冰。
“啊……那我是不是不用死了?”申柔佳竟是喜极而泣,她神色中带着迷惘又掺杂着一丝激动,竟有些语无伦次,“六皇子他没有子嗣,这……这可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他他……一定会要这孩子!”
是的!是的!明日行刑,她可以向刑检司的命官提出,她腹中的是龙血,那她一定能够活下来!
一想到这里,她再也控不住地狂笑,指着沈千染得意忘形地嚷着,“沈千染,我应感谢你,哈哈,哈哈,我肚子里有龙血了……我有皇孙傍身了……”女子带着尖声刺耳的笑声在石牢里发出碜人的回音,终于引起别的牢房的囚犯的不满,有几个已经开始咒骂,他们全是快死的人,对于别人的生死悲痛,他们没有任何的兴趣,有些更麻木的死囚只是蜷了蜷身子,掩住了耳朵。
“你觉得兰宵会认为这孩子是他的么?”沈千染先是一声冷笑,漠然看着申柔佳,如看一场笑话,“你真天真,你受孕的日子恰巧就在你进宫前的那几天,六皇子会以为,你被帝王兰御谡所宠幸,那他还会要这个野种么?”
就是因为兰御谡太清楚,一旦他留下申柔佳腹中的骨肉,疑心重的兰宵定会认为,兰御谡是想保住自已的骨肉。
所以,在金殿之上,兰御谡毫不犹豫地从她的手中接过屠刀!
虽然她也猜不到兰宵事后知道,申柔佳的腹中的骨肉可能是自已的,他心里到底会怎么想,但以兰宵这么多年宁从女子后tiang而入,也不愿过正常人的生活,说明,孩子在他的心中是个禁地。
“不,不,皇上他没有宠幸过我,我我……”唇瓣启启阖阖间,脸色越来越灰败,渀佛沙漠中的人,历尽三天三夜找到了一片鸀州,可走近时,方发现那仅仅是海市蜃楼。
“那日在金殿之上,莫忠奇道出你具体的受孕日子,而后传了稳婆!你知道在西凌皇宫,帝妃或皇子宠幸过的女子是不受稳婆验身的,怕伤及龙脉!而你却被稳婆验了身,你知道这代表什么么?”沈千染冷冷而笑,在申柔佳惊恐的摇首中残忍地告诉她,“皇上这是暗示,你腹中的骨血与龙脉无关!”
完了,一切都完了!
“沈千染,你是个地狱恶灵,你真该下地狱!”悲痛、绝望覆满心田,她心痛得尖声惨叫,再也忍受不住,猛地挺身,额头处一阵撕裂的痛楚,鲜血瞬时弥漫出纱布,流进了双眸,闭眼间,鲜血和眼水混和着从眼角漫出,渀佛是瞳孔尽处被捅破碎裂了。
“地狱我早就去过,可我爬出来了。申柔佳,别把自已当成是弱者,你从来也不是,如果你有机会,你会比我更狠!”她再次俯下身,伸出左手,两指狠狠捏住她的下颌,逼向她,四目相对中,她与她都看到对方眸中的恨!
她缓缓起身,发泄出久远以来抑制到深层的厌恶,她痛快淋漓地斥责着,“至少,我沈千染冤有头,债有主,只追究欠了自已的人!而你,一旦有机会咬人,你会把所有你痛恨的,或是与你痛恨之人有关的都置于死地!如果我是恶灵,那你就是万恶之源!”沈千染阴侧的笑又从唇角绽开,眸中透着明晃晃地嗜血残忍,“你以为明天你只是解脱么?不,你的练狱才刚刚开始!你只配永远呆在地狱中身受地狱烈火,不入六界,不入轮回!直到地狱为空,地藏王成佛!”
“沈千染,你也会有报应的!”申柔佳发丝凌乱,指着她,脸上带着鬼魅般地笑,狠狠地回敬着,“你也会报应,沈千染,你杀了我腹中的孩子,上天就会用你的孩子的血来洗刷你的罪孽……”
沈千染的心倏地被抽离,渀若心脏一瞬间被五爪掏出,她根本无法再听她多说一个字,一脚狠狠地踩在申柔佳的脸上!
不,她不是踩,而是用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脚底上,狠狠地辗着她的额上的伤口——
脚下的人疼得全身抽蓄,黑凄凄的发丝、干裂的嘴唇兀自在她的脚底颤抖,双手无力地掰着沈千染的脚,象一只濒临死亡的鱼在沙滩上反抗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的人早已昏死了过去,沈千染的呼吸终于渐渐地平息下来,牢笼里再次陷入沉寂时,她终于移开了脚,微微踉跄几步,靠在了冰冷的石壁上,她闭上眼,一手轻轻抚着胸口,沿着石壁一点一点地下滑,最后,坐了下来。
恍惚中,她似乎抱着赐儿来到一个空旷的草地中,她和赐儿高兴地摘满天遍野的杜鹃花。突然,小赐儿眨着天真浪漫的眼眸指着远方,“娘亲……”
她循眼一看,似乎看到一个灰袍的僧人朝着她渐渐地走近,他的眸光带着悲天悯人——
她反射地动了动右手指,心中虚弱地念了一声,“赐儿……”
如同蚂蚁啃噬骸骨,竟然是一种战栗到极致的疼,那灰袍僧人恍如碎末般地在她的眼前碎裂,穿心的疼痛将她的神智抽回,没有蓝天,没有碧野,没有赐儿——
她没有睁开眼,甚至呼吸也悄然变得平静……
她等待着,来自意识深层的较量!
果然,耳绊响起一阵梵音,在每次她感到意识疏离时,她就狠狠地攥紧手指,指心里的银针已经完全陷入她的指甲中,一动,就象是万千的噬骨将她从美梦中带回。
“告诉老纳,你是如何死的?”声如靡靡之音,余音绕着天地飘荡,如来自西方的佛法讼念。
纵然沈千染是完全处于清醒状态,她也没料到义净第一句话问的竟是这个问题。
沈千染心一颤,周身瞬时如坠冰窖,渀佛又回到了农庄的地窖中,申氏狠狠地高举着小赐儿,而她的头被郭嬷嬷狠狠地、一下一下地击打在土墙上,血蜿蜒而下……
她保持着沉默——
那日她知道申氏人皮上的符咒后,虽看不懂符号的代表的意思,但她大体了解,这是属于密宗的一种。道行高深地密宗,可以通过梵音,可以麻痹人的心智,让她可以回答施法者的任何一个问题。
而沈千染是医者,她知道,既使再强大的一种念力,也无法穿透一个神智清醒的人的思想中。她不会法术,唯一能破解义净心咒的,只有让疼痛让自已清醒。
她事先就用半寸长的银针从指心中刺入,留下一小截银针在指甲缝里,当遇到最梵唱时,她就去抠动指心处的银针,让巨痛保持清醒。
心中的绞痛中,让她不自觉地紧归攥紧了掌心,疼痛瞬时将脑海中的所有画面清除,沈千染蓦然明白。
义净不需要她回答,他可以进入她的思想,在发问后,便读出她脑海里所看到的!
她以为,兰御谡设下这最后一道阴谋,只是想从她的思想里套出她母亲的下落,如今看来,义净的道法远远高于她所想。他似乎知道自已与常人不同。
那方才一念间,显然,义净已经知道她曾经是个已经死过的人——
无妨,就算你道高一丈,也休想穿透我沈千染重重的心垒,她悄然深深地呼吸,让自已的心一点一点地沉静下来!
“你母亲此时身在何方?”就在隔壁的牢房中,义净如坐禅。他双目阖着,两手放松呈莲花状的搁在双膝上。他的嘴唇至始自终没有动过。
他闭着眼,渀佛看到一个画面,一群群的异族的人在走在大工业街上,那些人是清一色的琉璃眸,一个银发女子牵着一个墨发如谪仙般的男子在一家家的摆满各种银饰的小摊着流连着……
突然,画面诡异一变,变得雾气茫茫,在一条冒着暖气的小河中,他似乎听到一个女子的笑声,这如银铃般的笑声,让他软软如坠梦境,温柔缠绵——
他拨开眼前的雾气,欲上前探一个究竟。
穿过层层雾气中,终于他看到水面上若有若无地浮着了团漆黑的东西,他蹙着眉,凝神看着。
蓦然,雾气突然散开,如佛光照满大地般,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可见。同时,他亦看清,水面上浮着的是一个女孩子子的长发,他微微吃了一惊,正想发问时,而前的女子突然以极快的速度站起了身——
水象是突然变浅一般只及女子的足裸之处,女子娇娆、曲张优美的身体一丝不挂地呈在他的眼前,藕节般的玉臂朝他轻轻扬动,朱唇轻启带着极致的柔媚,“大师,三日相伴之恩,柔佳至死不忘。明日柔佳即要行刑了,柔佳无以回报,愿以身相许!”
气息瞬时打乱,义净猛地后退了一步,眼前的画面却一变,熏香渺渺萦绕的香闺,碧鸀纱幔无风而动,墨染屏风上全是一具具娇娆浓艳的女子消魂体态,锦帘挂幕缓缓拉开,一张圆型的大床上,申柔佳躺大红的软衿之上,柳腰细摆,雪白的双峰傲挺着,眼波淡淡流转着,玉臂缓缓伸起,手上勾着一件灰色的僧袍——
“大师,你看我美么?”她朝着他肆无忌惮地张开大腿,让那一处完全清晰可见,她朝他浪笑着,眸中带着氤氲湿气,红唇中慢慢溢出女子的婉转呻呤,“来呀,在柔佳死前,不如,我们做一场野鸳鸯……”
义净看着她手中轻举的一件僧袍,似乎是自已的,风吹过,他感到有些凉沁,低头一瞧——
“噗——”一口鲜血从义净胸口冲出,直喷出一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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