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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捏着扇子慢悠悠得从院门口走出来,说:“呀,怎么这么多官爷啊,我这些丫头们惹什么麻烦了?”
侍卫们的眼睛像黏在了她身上一样,不舍得移开。
张显亭瞪了一眼侍卫们,说:“你们里面有人闯进了禁阁偷了陛下的宝物”
沈青掩嘴笑道:“官爷,我这些丫头们胆子小得很,哪一个敢在皇宫里偷东西。”
张显亭:“那你怎么解释少了个人?”
她愣了一下,说:“少了个人?谁啊?”
春杏接道:“老板娘,是烟雨那丫头。”
张显亭看着沈青怎么狡辩。
沈青豁然明了,对张显亭说:“您误会了不是”
她扭头对屋里的姑娘说道:“出来吧。”
那个叫烟雨的姑娘和另外一名姑娘从屋里走了出来。
裘三娘的模样就是照着烟雨变的,沈青将她拉过来说:“这孩子刚来跳舞生硬,这不我又带了一位熟练的姑娘来,怕搅了太后的雅兴,我知道她没跳好,刚刚啊把她训骂了半天”
还好沈青多带了一个人来,她就知道裘三娘靠不住。
张显亭不信,示意侍卫上前搜查,沈青一把挡在他面前:“姑娘家家的,启是你随便就能摸的?”
张显亭挥了挥手几个侍卫去搜了房里,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几个侍卫准备搜身时,沈青不乐意了,将姑娘们护在后头说:“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事传出去可不好听。”
张显亭怒瞪着沈青,却拿她没有办法。
“你不说我也知道和裘三娘有关系!”张显亭扔下一句话,气冲冲地出了院。
宫墙边上,裘三娘抱着那孩子一跃就翻了过去。
小六跟着翻了过去,不经意说道:“老板,你胳膊上沾的什么?”
“灰,不碍事”
小六嫌弃道:“店里我打扫地干干净净的你可别弄脏了”
她看着自己手上残留的一点犀角香灰,是她在藏音阁碰到的,她忘记掸掉了。
她嫌小六啰嗦,松开了那孩子的手拍了拍胳膊上的灰:“拍掉就是了”
她再回头时,只有一块玉躺在地上。
小六赶忙捡起那玉,拍了拍说:“可别摔坏了,这么好看的玉”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问小六:“孩子呢?”
小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道:“哪有孩子,从你一过来我就觉得你奇奇怪怪的,别开玩笑了,拿着玉就快走吧。”
“可是…刚刚…”
她想起了沾在胳膊上的犀角香,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一路上抱着的是那孩子的魄啊,连魂都不算,她心口一疼,她怎么就没想到,连骨都剔了,那孩子怎么可能会活下来。
三娘握紧拳头,整个人都气得有些发抖,她哽咽道:“迟早有一天老娘要剥了张显亭的皮,剔了他的骨,让他想死都难!”
小六摸了摸那块玉,他听人说过古兽的背脊中间有一块玉一样的骨头,年岁越大,骨头就越大,可这块玉还没有手掌的三分之一大,那头古兽连一百岁都没有吧。
裘三娘回到店内,心里一阵难受,小六不敢打扰她。
小六敲了敲门,说:“老板,前两日喝茶的那人来了”
三娘将那块玉放在盒子里,下了楼。
那人还是和上次一样脸色憔悴,他看了三娘手里的盒子,他有些手足无措,打开盒子的时候他忍不住哭出了声。
三娘和小六都没有打扰他,他抱着盒子自说自话,说这孩子挺乖的,就是那日被猎妖人给诱住了,跟着下了山,他下山寻找,可没找到,他听说京城里得了一块稀世的玉。
他不敢往那方面想,因为害怕,可他找遍了地方就是没有看到他儿子的身影,听山下的妖们说,城里有间叫茶楼的茶楼,里面的老板娘可以帮忙,他就想着来试试。
没想到得到了他最不想要的结果。
三娘静静地守着他,等他哭完了,他便道了谢,抱着盒子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一只长着角的银色古兽叼着盒子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裘三娘拉着小六骂了一天一夜万仙府,骂着不过瘾,三娘抄起棍子就打算去砸了万仙府,还好小六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小六道:“您这性子真得改改了”
裘三娘甩开小六的手怒气冲冲地出了门,小六也不再拦着,老板娘知道分寸定然不会独身去讨伐张显亭。
裘三娘知道万仙府人多,她一个人打不过,她就是过过嘴瘾,但她肚子里憋着气呢,不撒不行,得去找两个道士来揍揍。
空境山上
裘三娘每回受了气都会来山上,找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就抓妖的道士,把他们胖揍一顿。
如今空境山上的道士越来越少了,传言空境山有个女魔头喜欢揍道士,因此他们都避开了这里。
路上的小妖精见她来了,纷纷冒出头,喜道:“三娘你来啦!”
虽然没有找到可以揍的道士,但光看这些个小家伙们心情就好了一大半。
小小的花妖只有她的手臂大小,会过来抱住她的腿撒娇,山上顿时热闹了许多。
狸子在她腿边蹭了蹭,说:“三娘,你好久没来了。”
裘三娘摸了摸它毛绒绒的后背说:“我又不是闲人,这回来的急没给你们带吃的,下次一定给你们带。”
“我要吃桂花糕!”
“我要烤鸭!”
“三娘三娘!我想要那个红红的,又酸又甜。”
她无奈地应着,笑道:“好好好,你们倒是找个会变成人形的妖怪列张单子给我啊。”
兔子精蹦跶着,说:“可我们没有纸和笔写不了啊。”
三娘犯了难,它们说了一堆,她也记不住。
沿路的树妖摇了摇树叶,变换成人形,变成了一个白胡子老头,赶上前与三娘并排,说:“今天来了个小道士,我见他身上带了符纸和朱砂”
小妖们附和道:“对对对,我们早上就看到他了,在这儿逛了半天了。”
裘三娘眼前一亮,竟然还有道士敢来:“走,去看看。”
小妖们带着她埋伏在了周围,树林里还真有一个小道士在做法。
有些小妖怪时不时去捉弄他,一会儿拿走他的符纸,一会儿抢他的拂尘,那小道士顾得上这边顾不上那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裘三娘忍住不笑出声,那哪是人捉妖啊,简直就是妖捉人。
也是,那小道士明眸齿白长得干干净净的,还有些许俊俏,闻着就好吃。
三娘站起来拍了拍树干,对那些小妖们说:“哎哎哎,都别闹了啊”
小妖们见是三娘来了,连忙跑过来抱着她。
“三娘,我们可想你了”
“对啊对啊,你不在我们可无聊了。”
她看了那小道士一眼,眼底满是笑意道:“你们看起来可不无聊。”
那小妖说:“我们没伤他,只是陪他玩玩。”
小道士被妖精调戏了,有些生气道:“谁想和你们玩。”
三娘走近了才发现那小道士比她高一个头,与他说话费劲地很。
她说:“哎,那小道士你在这干嘛呢?玩过家家?”
小道士听了不服气:“山下的村民给钱让我在做法事,驱妖怪。”
裘三娘心想,这倒是挺像招妖怪的。
她又问:“你师承何门?归何派?”
小道士说:“无门无派,我打算去万仙府学法术。”
此话一出那些小妖怪都不敢说话了,躲在三娘身后。
三娘也变严肃了起来:“小小年纪不学好去什么万仙府啊,那就是一个邪教”
小道士也急了,说:“你胡说!你为什么要和妖一伙?”
裘三娘愣住了,这小子要去万仙府她可不能暴露了自己是妖的身份。
她挑了挑眉说:“我…我就是上山路过,这些妖不坏怎么就不能为一伙了。”
小道士背起东西不屑道:“妖就是坏,就是不能为一伙。”说完便往山下走。
裘三娘是上山解闷来了,在他这碰了一鼻子灰,她气不打一出来,一挥手,整座空境山变成了迷宫。
花妖说:“三娘,他走了。”
裘三娘说:“不怕,过会还得回来,咱们在这儿歇息。”
半天过去了,那小道士已经三次经过她们了,可就是走不出去,三娘身边的果子甘露堆了一堆,他都视若无睹。
林深处忽然传出一声讥笑,吓得那小道士摔倒在地,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那笑声越来越近,小道士连连后退。
裘三娘好奇地往林子里看去,旁边的小妖也都被吓得躲进了草丛里。
“三娘,你快躲躲,那大妖怪可吓人了,吃人还吃别的妖怪。”
裘三娘心想还真有吃人的妖怪,万仙府的那帮人就知道欺负弱小,遇上这种妖怪就不敢抓了。
裘三娘起身一把抓住小道士的后领子将他拖到自己身后。
她对着林深里喊:“哪位神仙路过,弄出这么大动静。”
草丛里露出了一双红色的眼睛,又笑了一声,看着那小道士说:“这小道士不是要去万仙府吗?除掉他省得留个祸害。”
裘三娘说:“大小也是个人命,我可不能让万仙府抓了把柄。”
那妖怪眯起了眼睛盯着裘三娘看了半天,说:“我不跟你打,但这小道士总有落单的时候,不是吗?”
说罢,那妖怪诡异的笑了几声,消失在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