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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迫]留了下来给妖王宠妃牡丹做侍女,那牡丹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立马就提了我这个身份不明的陌生小妖做一等侍女,代替琳儿,服侍在她身旁,更不可思议的是牡丹宫里的那些侍女们仿若习以为常,一点都没有对我这个忽然[上位],还是有[毒害妖王]罪名的陌生小妖感到不满与怨言,碰到我时还会异常有礼的唤我一声[木屑儿姐]。
这也委实太过奇怪,上至妖王下至打杂的宫人,整个王宫都透着种怪异的不协调感。
几日后,印老一行人终于因[无罪]从地牢里被放了出来,印老担心酒楼的生意,又因这次的遭遇对王城也没什么好感,便收拾了行囊,准备回青州。
我跟牡丹告了个假,前去城门口为印老送行。印老因知晓我是[仙],故而对我日后要留在王城这件事很是忧心,大概是怕我的真身被妖王识破。
我自觉就妖族王城现在这种奇特的气氛,我大概不会在这里待多久,况且,虽说因为魔域与天界的关系,本仙子要尽量保持低调,能不惹事就不惹事,但若真被识破,到了危机时刻,我[低调的]逃出这个妖族王城的本事还是有的。
我问印老,这几日在牢内,可曾听说什么关于妖王的奇怪传言。
印老想了想,道,“倒不算什么奇怪的传言,放在凡界也是改朝换代的时候常会发生之事,凡界不是经常会有[美人倾国],[红颜祸水]之类的故事吗?就是类似那样的传言。”
“所以,传言是关于妖王的宠妃牡丹的?”
印老点了点头,“听闻现任妖王虽然贤明,却对宠妃牡丹宠爱至极,到了[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予追究]的程度,三百年前,牡丹娘娘联合了凡间的道士想要造反,妖王杀了那道士,毁了道士的门派,对牡丹娘娘的宠爱却分毫不减,甚至只因娘娘喜爱兔子,便下了禁止兔妖化形这种开玩笑一样的命令。”
我听罢,仔细一想,那日于大殿上,有点脑子的妖都能看出来是牡丹吩咐手下的侍女在那盘糖醋鸡块里做了手脚,可妖王却只惩治了那两名侍女,对牡丹别说怪罪了,妖王表现的就像是那件事跟牡丹根本毫无关系,可是,他将罪名推到我头上后又抽风的让我给牡丹当侍女,若说那就是对牡丹极为宠爱的表现的话,本仙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画风清奇的宠爱。
而且——
“…至今为止,这个宠妃到底换了多少贴身侍女?”
印老摇头表示不知道,倒是布包抖抖索索的压低了声音,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特别小心翼翼的道,“听,听地牢里的小灰鼠说,近,近五百年,换,换了五十个。”
饶是我之前也有些心理准备,可乍听到这个数字也忍不住嘴角抽搐。
五百年五十个…
每十年一换,对比妖族的寿命,这在凡界相当于十天换一名侍女的频率。
这里面要是没什么猫腻,本仙子是说什么都不信的。
只是妖王把我塞给牡丹做侍女,到底是想坑我还是坑牡丹?
送走印老一行后的夜晚,因妖王要在牡丹宫里留宿,牡丹沐浴准备,却因不喜妖多嘈杂,便只余我立于浴池边,服侍牡丹入浴。
老实说,这牡丹真是个美人,胸大腰细,肤若凝脂,眉如柳,眸似星,周身自带隐隐花香,比之天界的牡丹仙子亦是丝毫不差。
然后这位美人对立在一边无聊的快要打哈欠的我说,“木屑儿,你觉得王上如何?”
我几乎条件反射的答道,“自然是仪表不凡,器宇轩昂,风度翩翩,玉树凌风,倾国倾城,千娇百媚——”
在我肚子里的赞美之词用完前,美人掩唇轻笑着打断我道,“那本宫给你个机会,”她一双美目看着我,“今夜,你代替本宫,去服侍王上。”
“……”
我那因无聊而涌上来的睡意那是一下子全没了。
让我代替你?然后就像无数想要爬床上位的姑娘们一样,被那洁癖狐狸揍成肉渣?
美人你不是十年才换次侍女?我才来两天你这么坑我真的好吗?
你们这种总是牺牲侍女的谈情方式小仙我是真的理解不能。
不过,本仙子好歹在天界混了五万年的服务业,熟悉套路,此刻刷的下就跪了下来,对着牡丹道,“奴婢对王上绝无非分之想,望娘娘明鉴。”
牡丹大概也没想过一次就能坑我坑成功,她不露丝毫意外的点了点头,“倒是个有定力的。”
然后她便自浴池内走了出来,未擦干身体便直接披上了红色纱衣,湿透的纱衣裹紧了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我站起身,就怕妖王抽风的给我安个[没照顾好主子]的罪名,忙拿着毛巾迎上去,“娘娘,您的头发——”
“不打紧,”牡丹伸手在长发上轻轻一抚,一头乌亮的长发便瞬间干透,然后她问我,“你可知妖界都城为何名为[九归]?”
我只觉得这话问的特别无厘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而后察觉到牡丹是背对着我,光摇头她看不到,便开口回道,“奴婢不知。”
牡丹笑了,声音中透着自嘲与莫名的苦涩,“因为王上一直,在等[她]回来。”
我一瞬间脑补了无数话本里的苦情大戏。
我耐心的等着下文,牡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身姿摇曳的走了。
“……”
所以说,这个[她]到底是谁?
是[她],[他]还是[它]?
也亏得我的好奇心比之红娘要小上许多,否则被这明显有故事的一句话吊着,指不定要纠结多久。
芙蓉帐暖,一夜*。
第二日清晨,我听到传唤,领着一群端水拿衣的侍女推开房门,就被浓郁的花香与□□后的味道给扑了个满面,虽说仙家生活素来寡淡,但本仙子于凡界历劫时好歹也是在花楼当过红牌,故而此刻能神色镇定的走进去,跨过地上的纱衣,无视一床乱糟糟的痕迹,以及袭衣大敞,近乎□□的妖王,立于床边低声道,“王上,胡随侍在屋外候着,说是有事相报。”
我说着便侧身,让底下的侍女端上水盆,衣物。
妖王却没有动,只是看着我,一副似笑不笑,若有所思的模样,“倒是有几分侍女的样子,不像是厨房出来的。”
对这疑似怀疑试探的话语,我早已有对策。
我低垂着眼,淡然道,“奴婢在凡界时,曾在大户人家待过。”
“不是人族皇宫?”
躺在床上的牡丹翻了个身,端着水盆的侍女的手抖了一抖,险些把水洒出来。
我虽对她们的反应感到莫名,也不知妖王这神来一问的意义何在,却还是道,“人族皇城龙气环绕,奴婢这等修为莫说进去,就是靠近都会感到不适。”
“呵。”妖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好整以暇的看向那个差点把水洒出来的小侍女,“这般慌张,你可是在人族皇城待过?”
那小侍女这次身子抖的厉害,水盆却拿的很稳,涨红着脸道,“奴,奴婢在凡界皇城,待,待过一小段时日。”
“哦~抬起头来。”
小侍女颤颤巍巍的抬起头,露出一张还算精致可人的脸庞。
妖王笑眯眯的问,“你伺候牡丹多久了?”
“奴婢已服侍娘娘十余年。”
妖王想了想,抬起小侍女的下巴,双眸含情,语调轻佻,“那今夜就由你来服侍本座。”他这样说着,连看都未看一眼昨夜伴他一夜尽欢,此刻还躺在他身侧的牡丹。
小侍女一脸受宠若惊的应下,低垂下的眉眼间却有难掩的寒芒与杀意一闪而过。
我暗暗一惊,还以为下一秒就会血溅当场,毕竟那杀意与寒气就连站在一侧的我都能注意,离那侍女如此近的妖王想必也定有所察觉。
可妖王却仿若什么都未发现,梳洗过后,一脸春风得意的出了门。
妖王离开后,牡丹便自床上坐了起来,她梳理着长发,对那端水盆的被妖王[看中]的小侍女挥了挥手,显得特别漫不经心,“桃儿,你下去准备吧,[好好]服侍王上。”
牡丹着重强调了[好好]二字,名唤桃儿的侍女放下水盆,对着牡丹下跪磕了个头,便低垂着头走了出去。
要说这是一场[侍女爬床,乌鸦变凤凰]的戏,也委实有点太过怪异。
牡丹这是又把自己的侍女坑出去了?
牡丹裸着身子走下床,捡起地上的红纱穿上,似是随意又带着特意的问了句,“木屑儿,说来也奇怪,我也有千年修为,却看不出你的真身原形。”
我默然,若是让只有千年修为的你看出我的真身原形,本仙子还怎么混?
我随口胡诌,“奴婢本体为一株异色藤蔓,化形之际,有幸得一高人指导,习得隐藏自身真身原形之术。”
“这样吗...”牡丹特别意味深长的哼了声,便让我出去吩咐下面人备水沐浴。
当日午间,牡丹在寝殿内补眠,我闲着无聊,便坐在一边静静的听两个与我一起候在屋外等牡丹传唤的侍女嚼舌根。
“没想到桃儿有这造化,我以为她还对那人类道士念念不忘。”牡丹的侍女之一,绿萝一脸不知是该欣慰桃儿终于放下过去,还是忧心她怎么爬上了妖王的床的表情。
我好奇道,“什么道士?”
另一位侍女米青凑过来道,“木屑儿姐刚来肯定不知道,桃儿曾爱上了一名人界的道士,虽说人妖殊途,他俩也算真心相爱,可惜道士死在了门派内乱中,桃儿本欲随着那道士而去,却被娘娘救了回来。”
“可是,就桃儿那修为,又哪里进得去什么人界皇城?”绿萝忧心道。
“切,”米青不屑的哼了声,“她那么说你还真信?还不是为了爬王上的床。”
我一脸懵懂,虚心求教,“进去人界皇城跟爬上妖,咳,王上的床有什么关系?”
绿萝脸色一白,嗫嚅着不说话。
倒是米青一脸的兴致盎然,“木屑儿姐之前一直待在青州那种偏远的地方,不知道皇城内的传闻也正常——”
“米青!”绿萝推了推米青,想要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不说整个皇城,至少这个王宫里,大家都是多少知道一些的,”米青一脸[绿萝你胆子太小了]的表情,凑近我耳边低声道,“都说,其实人族的皇城里,有王上放在心尖上的人。”
我是真的惊讶了,“咦,王上,跟人类?”
搞了半天不是什么[红尘一骑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而是[我爱你,你爱的却是人类,我便作给你看,看你还注不注意我]这样的戏码?
绿萝忙捂住我的嘴,做了个小声的动作,“不知是不是人类,不过这传闻在皇城内也传了有千年,也有传言说王上还在等[那个人],估摸着也许不是人类。”毕竟人类,除了那些个修道求仙者,哪能活上千年。
我忽的想起昨夜牡丹对我说的话。
[你可知妖界都城为何名为九归?]
[因为王上,一直在等她回来。]
于是我也学着她们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个王上心尖上的人,名字里可是有个[九]字?”
米青想了想,“有没有[九]字我不知道,不过也有传闻说王上心尖上的那个,是[九玄草]妖。”
我沉默了。
就九玄草那克制狐族的属性,这九尾狐与九玄草之间的爱情故事到底会是怎样的荡气回肠轰轰烈烈,若是红娘在这里,怕是激动地眼睛都要亮起来了吧。
话说那天我从魔域离开,本也想带着红娘一起,至少把她带出魔域,可转了一圈连她的影子都没看到,只能先走一步,希望她能安好。
绿萝皱着眉,一脸[你们别说了]的为难表情,“可是我觉得,王上对娘娘是真的极为宠爱。”
“宠爱到娘娘还躺在床上就能叫桃儿晚上去侍寝,”米青不屑的哼了声,带着丝恼怒,“妖族的爱情,才不是这样的东西。”
听到这话我倒是想起之前司命曾跟我说过,这三千世界,唯有人族因寿命短暂,最为多变,一生真爱可以有多个,妖族魔族,真的动情之前,确是奔放无节操,可若真的上了心,那便是一生不变。
“王上与娘娘的事不是我们这些下人可随意编排,”绿萝叹了口气,示意米青适可而止,别乱说话招惹是非,“再说,王上确实对娘娘极尽宠爱,就连娘娘当初联合人界道士想要篡位,王上都未怪罪,此等宠爱,若不是将娘娘放在心尖儿上又是什么。”
米青不满的嘟囔着没再说话,我便也不好再问。
当夜,我做了个梦。
梦中是一片血与火光,以及一地九头鸟的尸体。
一名穿着白衣,容貌精致俊秀的小少年直愣愣的看着我,“你是来救我的吗?”
“不是。”我听到自己这么回答。
“那你是来杀我的吗?”小少年很是执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我一剑斩杀了冲到面前的九头鸟,很是不耐烦,“小狐狸在这里捣什么乱,不想死就滚回你的窝。”
狐族少年依然执着,“我叫重元,青丘九尾一族的重元,姐姐你叫什么?”